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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在家里宅够了的景曦在距离徐子安公司不远的路口开了一家花店,品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因为各种鲜花开的都很新鲜漂亮,其他的植物看起来也非常精神,所以生意一直很不错。
他没有请人帮忙,从进货到打理,全都是景曦一手包办。
偶尔下班的时候,徐子安会过来帮忙,两人在店里待到晚上九点,然后一起回家。
灵花的培育景曦也没有放弃,只不过他还是只在家里进行这项工作。他们的房子后来被徐子安重新装修了一次,空出了一间房专门设置成花房,光照和通风都变得可以自动调节,给景曦省下了很多时间。
从前两年开始,灵花的养身价值逐渐在上流社会掀起一股风浪,各方人马想要购买才发现供应方实在太过神秘,没人知道到底是谁。
于是他们只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通过这种曲折的方式找到与徐子安关系最为亲近的那几个朋友家,再由这几个朋友来联系徐子安。
虽然很麻烦,但这依然阻止不了这些人的热情。
然而其实,从景曦花店出售的、由他亲手照料的植物也具有相同的功效,只不过效果没有在空间里长大的灵花这么明显,所以并没有被很多人重视。
但也有独具慧眼的人察觉到了这一点,里面还包括了几所学校,都与景曦签订了长期的合作供货的协议。
在这一点上,景曦统统来者不拒。
送走这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徐子安收拾好收银台,与穿好外套正在围围巾的青年一起出门。
从有暖气的室内走到寒风凌冽的室外,随着呼吸两个人脸上喷出大团大团的白气,徐子安把门拉下来锁好,牵过青年往自己的停车位走去。
景曦看了看天色,感受到传递在指尖的温度,说道:“快要下雪了吧。”
n市的冬天非常冷,室内和室外是两个外差,所以一到冬天,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花店的生意也因此而受到了一点影响。
“嗯,天气预报也说就这几天。”徐子安解开车锁,护着青年让他先上车,然后自己才绕到另一边坐进来。
景曦“唔”了一声,琢磨着要不要趁机把花店关一段时间。
他自己在冬天里其实也是不怎么想出门的那一类人。
徐子安忽然提议:“宝贝,我们去旅游吧。”
“可以啊,你想去哪里?”虽然觉得麻烦,但景曦还是答应的毫不犹豫。
“去温泉之乡吧。”徐子安完全没思考直接脱口而出,“我想和你去泡温泉。”
“……”一听就知道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泡温泉只是余兴节目,露天场所啪啪啪才是这变态的主要追求。
景曦微微扶额:“去年不是去过了吗?”
徐子安淡定地强调:“那是去年,可是今年还没去过。”
他们俩每年都会抽出两段时间出去玩两次,夏秋时节每次去的地方都会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也会各不相同;但冬天时必定会有的一个项目就是温泉。
在哪里啪啪啪不是啪啪啪,偏偏他对温泉如此执着景曦也是无奈。
不过在这种与原则无关的事情上,景曦向来都会依着男人。
“知道了,你订机票吧。”
徐子安一本正经地说:“这次我们尝试一下在森林温泉,我前几天在一本旅游景点介绍里看到了,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景曦抽了抽嘴角,故意说道:“如果我说不喜欢呢,可以换地方吗?”
“不换,明明你的身体一直都在说很喜欢。”徐子安眼角余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
景曦语塞,妈蛋,这变态一言不合就开始飙黄腔!
黑色的车身吐出一抹尾气,缓缓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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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都步上正轨之后,景曦曾经回去了于即熹的老家一次,在二老面前进行了一次摊牌,声明自己因为一些原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他没有选择直接出柜,是因为不想去挑战二老的观念,让他们对于即熹感到彻底的失望。
在这些勤劳耕作了一辈子的农民心里,传宗接代就是他们一辈子的追求,“同性恋”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景曦不想打破他们心中的壁垒,所以选择了说谎。
比起“于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和男人搞在一起了”这种说辞,他宁愿让这里的人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想结婚。
在他有意的误导下,于即熹的家人果然误会了:“西西,身体要是出了问题,咱们治就行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说不结就不结呢?”
于即熹沉默,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您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闻言,两老都不说话了。
他们家西西从小就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孩子,如果不是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他不会做出这个决定,而他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就谁都动摇不了了。可真要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活,心里真是难受的不得了。
景曦只能反反复复地安慰他们,他这一生已经走的比别人都顺坦了,连带着家里的条件也越来越好,总担心过了会折福,人生还是要有一点遗憾才能过的更安稳踏实。
农村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他这么一说,于即熹的父母总算好受一点儿。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在别的方面景曦可以保证,于即熹前面二十多年一直是他父母的骄傲,以后的几十年,依然会努力让他们感到骄傲。
这是景曦对原主的交代。
虽然对变态安有点不公平,不过他自己总会在别的地方找回平衡,被折腾了好几次的景曦也就懒得管他了。
—
在最近的一次宿舍聚会上,景曦见到了徐徽年。
他比起四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最醒目的就是他脸上那道当初车祸留下来的疤痕,因为伤口太深,即使整形了也没办法完全修复,在右边的颧骨到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当初从医生那听到治不好时,徐夫人差点没把徐子安给撕了,幸好她不知道徐子安的住的地址,但徐家人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轮番电话轰炸着叫徐子安滚回去,被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已经滚远了”给堵了回去。
无处发泄的徐夫人于是和徐延康撕了一回。
再说徐徽年,这道疤割裂了徐徽年原本的谦谦君子风,说话行事比起学生时代少了几分友好谦逊,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即便是来参加宿舍聚餐,在大家都聊的开心时,他会时不时的刺上几句;见到于即熹后,也没了从前那种黏腻的目光,反倒是会下意识地避闪景曦的不经意间扫来的眼神。
谁都不是没脾气的人,老大他们也不可能永远包容这样的徐徽年,所以次数多了以后,老大他们渐渐地也就和徐徽年疏远了。
据说徐徽年最后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性向,在徐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小就对他期望甚深的徐夫人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大吵大闹了几回之后,强硬的逼着他娶了一个风评不怎么好的合作对象的女儿。
徐徽年拗不过他母亲,面上顺从了对方,然而结婚后却开始光明正大地流连于gay吧,常常夜不归宿。
也亏得他的新婚妻子也是个心大的,对徐徽年的行为完全不放在心上,自己在外面包养情人过的也是不亦乐乎。两人各玩各的,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就在圈内人的津津乐道中,滑稽可笑地保持了下来。
但却是以反面教材的形式沦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得知这个结果后,景曦就没有再花费心思去关注徐徽年。
他和徐子安相互陪伴了四十年,中间一次都没有吵过嘴,了解男人是什么德性的景曦很多时候都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就像他曾经想的那样,宠他一世又何妨?
在徐子安六十六岁的生日这天,两人决定最后去旅行一次,却在飞往目的地的途中,飞机遭遇莫名气流,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仿佛知道自己死期已至,徐子安在这一刻意外的平静,他拉住景曦的手,忽然微笑起来:“宝贝,我这一生,最大的财富就是遇到了你。”
年少时内心空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无论什么都可以失去。
直到遇到那个被人狼狈囚禁于房中的少年,他才真正拥有了不计任何代价也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具身体,一颗心,乃至一个完整的人。
他的少年,他的宝贝,他的爱人。
“感谢你,愿意放弃所有,选择陪在我身边。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一定还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你。”
景曦安静地听着,在感觉到整个飞机都在往下坠落时,他抓紧了男人的手,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那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