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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着眉,久久未等到他的回答,一撇嘴角,“不愿便不愿,这么好的武功,你也不打算收个徒弟什么的?”
说着,她也跟着坐了下来,这才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酒壶杯盏,他手执杯中酒液清醇,在烛光下泛着盈盈的光。 抬眼看他,微垂着眸,眉心冷冽,紧抿的红唇上沾了几许酒汁的光泽。
他这是,心情不好?
“你这是怎么了?”夏筱筱拿起酒壶晃了晃,一整壶酒几乎都要喝光了去,将剩余的都倒到自己的杯中,“怎么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他爱喝酒,她也爱,时常也是她两人一起喝酒的,像今日这般,一个人跑到她的屋里来喝酒,这还真是她认识他以来的头一次。
慕容倾涟这才抬起眸子看着她,只那么一眼,夏筱筱就看见了他眼中闪着冰凉的光,手中的杯盏猝不及防的撒了些酒汁出来。
但也不过一瞬,他眼中凌厉的神色又都收了回去,就像是夏筱筱的幻觉一般。
但她浑身寒毛已经竖了起来。
“那个……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同容儿姑娘喝了一些,便不陪着你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他的面前,站了起来,“你也少喝着些,我先去歇着了……”
“嗯。”
他未抬头,也未看她,这句话倒是应得清醒,夏筱筱琢磨不出来他这幅模样是醉了还是没醉,只是此时他身上散出来的那股冰凉的气息已经不敢再说赶他出去的话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慕容倾涟坐在桌旁依旧似不动的身影,只见他微垂着头,两鬓间的长倾泻而下,将他此时的神情统统都掩了去。
不知他今日是什么疯了,夏筱筱没多想,在街市上打了一架,再加上后来确实去喝了些许的酒,脑袋多少有些昏沉,很快就睡着了。
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很快就均匀了下来,安稳,恬淡。
窗户被一阵微风轻轻吹开了来,一袭红裳人影落在桌前。
床上帐幔被放下,隐去了床榻间已然安稳睡过去的人影,红练回过头来,慕容倾涟正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出神。
“主子,”她低声的道,“这几日岳华帝的人还在附近徘徊,咱们要不要……”
她的手在脖子上缓缓的比了个手势,慕容倾涟眼帘未抬,指腹轻轻缓缓的在杯沿上划过,只淡漠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饶是由她自己提出,红练也不由有些讶异,北宫煜的人,她不是不想动,只是不想因此又让夏筱筱将罪名怪到她家主子上,至于她家主子之前的顾虑,好像在这一瞬间也都消失了去。
红练再次转眸朝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极快的领了命,人又无影无踪的悄声从窗户退了出去。
最后一杯酒,清醇的液体在夜色下泛着冷光,犹如男子眼底的眸色,捉摸不透,他仰头,将最后一杯酒也饮了下去。
冰凉的晚风渗透了进来,夏筱筱浑身冷得颤了颤,然后再是冰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慢慢下滑,到眼睛,鼻尖,嘴角……再次遇上北宫煜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吻她的,带着依恋缱绻,还有让人面红耳赤的滚烫和火热……
冰凉。
冷风再次从袭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夏筱筱猛地睁开了眼睛。
寂静的夜,滚烫的呼吸声,近到咫尺妖孽的面容,就在她睁眼的刹那,慕容倾涟停在她嘴角的触感突然猛地吻住了她的唇,月色下冷冽的眸光犹如冷剑般的凌厉,双手却开始用力的撕扯起她的衣裙。
唇齿间刹那涌进浓厚的酒香,那眼中和他动作之下的涌现而出的暴戾让夏筱筱瞬间慌了神,“绿孔雀你干什么!”
她大骇,猛地用力去推他,但手掌刚一碰到他的身体,她就像碰到了一簇灼人的火苗一般猛地缩回了手,眼中浓浓的惊慌和害怕,他没穿衣裳!
“绿孔雀,慕容倾涟,你喝多了干什么!你疯了!”
她开始拼命的抓挠推打他来,他的眼中闪着冰凉刺骨的光,但是蓦的,眼底又有火苗窜了出来,将他的眸色染上了一层可怖的红,吓得夏筱筱浑身止不住哆嗦起来。
“慕容倾涟,绿孔雀,你喝醉了,你快去将衣裳穿上!”
她只以为他是喝醉了,男人喝醉了总有冲动的时候,哪怕这两年多的时间来她虽然从没见慕容倾涟身边有过什么女人的身影,她才忘了他也是男人!
可是饶是她尖叫着,怒骂着,哪怕好生好气的试图劝醒他,可是他并不听,那眼中的火苗一簇一簇的燃烧了起来,起先只是如小草点了的火星,后来便成了熊熊的火焰,烧得人眼目生疼。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他的手钻进了她的衣裙里面,泪水猛地涌出了眼眶,再顾不得他穿没穿衣裳,重重狠狠的打了下去,尖叫着,“绿孔雀你不能这样!你滚!你滚!”
夜色中只有微弱的光渗透了进来,泪水模糊了眼,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每当手触碰到他身上肌肤的炙热时她声音中的害怕又更多了几分。
他一直是想杀她的,后来他只要她陪着他消遣,况且认识这么多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便是曾经那些,她也一向只当做他的玩味和不羁的玩笑罢了,他对她的事也知道得清楚,所以她从来不防备他,她没想过他会突然这样!
毫不温柔,甚至是生涩的凶狠,委屈和害怕疼痛的情绪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他又低下了头,在她唇上吮着,她张嘴就想咬他,可是他的手用力的扣住了她的下颚,让她使不上力来,浓烈的酒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双腿用力的蹬了起来,他的腿轻而易举的就将她压住,这啃咬又变换了位置,向下,移到了她的颈间……
“慕容倾涟,你滚!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
害怕和委屈的哭腔,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
“夏姑娘,有位公子说有重要的事来寻你,不知此时方便可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范书桓的声音。
慕容倾涟清醒了过来,他的动作停住了。
一声又一声,仿佛就在崩溃的边缘,他撑起了身子,看着自己身下已全然哭成泪人儿的夏筱筱,唇上都红肿了一片。
夏筱筱哭着快的从床上爬开了去,浑身颤抖着不敢再碰到他,抓起被他扯破的衣裳包住自己,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她不敢再呆下去了,慕容倾涟醉了,她从没见过他醉了的模样,这般令人心惊胆战。
“回来。”
他的喝声从身后猛地传了过来,夏筱筱听了,却跑得更快了,泪水依旧大颗大颗的滴落着。
“夏筱筱!”
慕容倾涟的身影落到了她的身侧,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有月光从外面猛地照射了进来,夏筱筱这才看见,他只是没有穿上衣,下面还穿着一条亵裤,她猛的推开了他跑了出去,却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二人时愣住。
脸上泪花未干,衣服破了,连丝也全都凌乱了,她随意捡起的被撕破的衣裳只能勉强遮住身体,狼狈不堪。
门口方才推门的范书桓也愣住了,他方才在门口唤了好几声里面也没人应答,再加上他多多少少听到了里面一些不寻常的动静这才知人应该未睡才推了门,但此时他看到这般狼狈模样的夏筱筱,只一眼便迅的将视线挪开了去,正好落到她身旁站着的慕容倾涟身上,连上衣也未着的男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二人也都衣不蔽体的模样,甚至不用多想也知道生了什么,只是再看夏筱筱的模样……
确实是狼狈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的境地,但若只是范书桓,顶多不就被看了去吗,误会了去吗,她向来很少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直到她看到了那从范书桓身后走出来的人影之时,她恨不得有把刀放在她面前。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无席。
“夏筱筱!这就是你一直躲着不愿再见我家主子的原因?”
范书桓见到的,他毫无疑问的也见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来寻夏筱筱,竟然会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
莫说北宫煜,便是他也曾一度以为夏筱筱是有什么苦衷,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恨不得就将这忘恩负义的女人,这对奸夫淫妇砍死在这里!
“不是……无席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夏筱筱慌了,她想解释,可是又不知此时该作何解释,眼泪一个劲止不住的往外流。
“够了!”
无席喝声打断她,此时双目通红,视线再越过夏筱筱落到慕容倾涟身上,眼中狠色起,手中长剑出鞘,身影已落到慕容倾涟身侧,泛着冷光的剑尖就落到他脖子上,“就是为了这么个妖孽,你就宁愿眼睁睁看着我家主子连命也丢了!”
慕容倾涟神色已渐渐恢复正常,冷眼朝无席扫了过来,“凭你这个,就想对本楼主动手?”
范书桓见势头不对,也试图上前劝说,“这位公子,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言的好……”
无席正在气头上,一掌就拍到了范书桓胸前,饶是范书桓同样是习武之人,但比之无席自是差了不少,这一掌让他连退了好几步才将身形稳住,抬眼间覆上一层凝重。
无席却没有心思再理会他,提剑就朝慕容倾涟刺去,“试试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
现在他家主子在知府重伤在床,夏筱筱却在这个时候与别人欢好,这事若是让北宫煜知道了去,倒不如一剑让这两人死得痛快将所有事都了解了去!
凌厉的剑风袭来,慕容倾涟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冷笑,指尖招式眼见就要在无席之前落到无席身上,夏筱筱却猛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无席拿着长剑的手臂!
谁也没想到夏筱筱会突然冲出来,慕容倾涟眸色一凝,手中掌风变幻,硬生生将险些刺到夏筱筱身上的长剑击开了去!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出来替他挡这一剑!夏筱筱,我真是看错你了!”
怒上心头,他没注意到慕容倾涟的招式,当长剑被慕容倾涟一击打落,蹭蹭的从他手中落到了地上,无席心头的怒火更甚了。
夏筱筱没有心思在意那些,抓着无席的手颤抖得厉害,“你方才说,北宫煜他怎么了?”
什么叫,他家主子连命也丢了?
“呵,你还好意思问,”他一把就抓住了夏筱筱的手腕,然后指着慕容倾涟讥讽的道,“说,是不是你们二人联合出手对我家主子下的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筱筱顿时更慌了,“北宫煜他到底怎么了!”
嗓音中的颤抖和沙哑让人听着都有股莫名的心疼,她忍不住的大吼了出来,心底就像落入了一个无底洞般的恐慌,伸手抓不住任何东西。
无席见到她这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又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这才开口,“知府今夜突然遭到了刺客,之前埋伏在知府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皇上他此时受了重伤,在知府昏迷不醒。”
在一旁拧着眉听着事情原由的范书桓听到这句话猛地倒吸了口凉气,震惊的看向夏筱筱。
“他怎么会受伤?不可能的,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才对……”
夏筱筱不可置信的喃喃,无力的松开了无席的手,身形不稳的连退了好几步。
北宫煜的身手,普通的刺客根本进不了他的身,更别说想要重伤他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普通的刺客自然不行,但若是堂堂慕容楼主的,那就不一定了。”无席双眼死死的盯着慕容倾涟冷笑,“再加上这几日正好是皇上毒之日,敢问知道这个的,能有几人?”
夏筱筱猛的怔住,转头看向依旧站在门前的慕容倾涟,冷色的月光洒落到他的身上,连身上的肌肤都呈现了一种冷霜的颜色。
慕容倾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不,应该说从头至尾他的目光都锁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他淡淡的扫了夏筱筱一眼,仿佛那醉意早已散去,又恢复了他昔日那不羁散漫,又似玩味的表情,但此时的那表情下只有淡漠和讥讽,“你觉得他北宫煜又什么资格值得本楼主对他出手?”
但夏筱筱眼中的疑虑依旧还未散去,没有,怎么会没有?
不论是北宫煜还是北宫雉离,他分明都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将他们兄弟二人似玩弄于掌中那般?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反目成仇?
夏筱筱脸上的神情刺痛了眼,慕容倾涟嘴角讥笑的弧度渐渐沉了下去,然后重复,“我没有。”
足以让慕容倾涟说两次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真的没有。
况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要动手也犯不着趁这个时候动手才对。
但现在不是她想这个的时候,甚至顾不上自己此时狼狈的形象,她拉起了无席就朝外走,“你来这里不就是来找我过去的吗,我跟你去。”
这次倒是无席诧异了,虽一开始他来之前便没有想过夏筱筱真会跟着他去,但也不该是这么爽快的就要去了,更何况,还是在他亲眼见到这一幕的状况下。
但,他冲动归冲动,此时哪怕他万般不愿意夏筱筱出现在他家主子的面前,但此时北宫煜的情况6无痕也再三给了他嘱咐要将夏筱筱带过去的。
提脚,也跟了上去。
“夏筱筱!”
才走了没两步,突然,慕容倾涟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冷冽,“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夏筱筱顿住,冷风一阵一阵的袭便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未回头,“那是以前。”
那时正好她信任他,哪怕他曾经将长剑刺入她胸口时,后来又莫名救了她之时,她就信任他,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交易,可是现在……夏筱筱双手抓着已经破了的衣裳蓦地紧了紧。
抬脚,又要走。
“我说的是现在,不许去找他!”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凉,深沉的眸光中蕴着就月色的孤寂,甚至是命令的道,“你说过会陪着我!”
她的步子再次顿住,无席见了,眉间暴戾的情绪再次升上头顶,“慕容倾涟,你有什么……”
然而就在无席话未落下之时,慕容倾涟眼中一抹寒冷的杀意闪过,长臂一挥,一阵凌厉的掌风猛的就击打到了无席胸前!
无席的身形猛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一颗大树上!
“噗!”
一口鲜血从喉尖吐了出来!
夏筱筱心下一骇,转身看着那站在门前清冷的身影,脸色覆上一抹苍白,她重重的闭上了双眼,“我会回来。”
她转身,快的将倒在地上的无席扶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就在脚将踏出四合院之时,男人冷冽的嗓音有再次响起了,“你不是想知道吗。”
慕容倾涟看着那再没顿住脚步的夏筱筱,“你若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一天,夏筱筱,你尽管去找他,我再不拦你。”
沉寂的冰凉月光之下,他清冷的嗓音在整个夜色中扩散开去,眼中是她看不见的落寞寂寥和绝望,只希望这最后,她能有一次的回头。
可是,没有。
但,她还是停住了,无席受了上,整个人的重量落在她身上,显得娇小无力,可是她的背站得直挺,他听到她的声音清晰的随着风声传到了耳边,“生灵涂炭与我何干?不管怎样,我只是想那人活着。”
哪怕她不想和他过那样在牢笼中般的日子,哪怕她说了那么多讨厌他的话,可是,北宫煜,夏筱筱终是放不下的。
哪怕这几年来她从未在他面漆提过他只言片语,哪怕他明知她忘不了他,但慕容倾涟知道,夏筱筱不会再回到北宫煜身边,就如她所说的,她从来都只要她想要的。
可是这一瞬间,她想要的是北宫煜。
【绿孔雀,你说了要带我去看看江湖是什么模样,可不许反悔!】
【不管怎么样,也只有我陪着你。】
【喂,绿孔雀,你一个人太寂寞了。】
她说让他不许反悔,可是到了最后,反悔的人却是她自己。
他容颜倾城,武功盖世,江湖势力滔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要世人谈一句红客楼慕容楼主慕容倾涟,那都绝对是艳羡的,崇拜的,无人敢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他。
同情。
呵,他慕容倾涟何时需要过同情?他拥有这世上所有人都想拥有的东西,可是,同样的,这么多年,只有她看出了他眼中的寂寥。
正如他所说,一个人的江湖太寂寞,他只是想找个人来陪陪。
正好她有趣,正好她有利用价值,正好,她是她,于是他便选中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平淡,怎么会到了夏筱筱这里,突然都变了质,他开始,不甘寂寞了。
人走了,留一地冷月残霜。
北宫煜在她的心中,到底是不一样的,哪怕他曾经也对她不好,但她也原谅他了,那……自己呢?
慕容倾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常年拿着刀剑磨炼出来的茧子,她也会像原谅北宫煜那样的,原谅自己吗?
迷茫,但不过一瞬的,他又抬起了头来,一抹冰凉重新悬于眉间,转眼间,绿色长袍重新穿到身上,整理了一下有些皱褶的衣袖,然后挺直了背,转眼,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范书桓已经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今夜的这一幕,便是他再耳目寡闻,也大抵能猜出了这几日在他家暂住的二人身份,方才他听见了那男子唤他,慕容楼主,慕容倾涟。
武功盖世的红客楼楼主,这便不是他们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了。
然而正当他欲无声无息的退出院子之时,他抬眼便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院落中的范婉容,只见她手中尚还端着一碗姜汤,看模样,也同样在这院落中站了不少时间,只因方才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番吵闹打斗吸引了去,才没看见这突然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