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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
半夜,何蘅安睁眼,望着天花板,感到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纵yu是不对的。
她不想离开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变得超级温暖的被窝,试图挣扎着继续睡。然而……
不行,饿得完全睡不着。
何蘅安掀被,下床,穿衣服,一路摸黑到客厅,开灯,跑到厨房去宠幸被冷落一晚的必胜客披萨。
冷掉再加热的披萨,样子不好看,味道也不如之前好。但是毕竟过了一遍微波炉,披萨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厨房,连带餐厅和客厅也香喷喷的。
闻着就饿。
何蘅安左手带上一只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块披萨啃啃啃,一边胡乱地想卧室的门没有关,床上酣睡的那个家伙完全不会被披萨的香气勾引吗?还是说他很有心机地在来找她之前就垫过肚子,会被饿醒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总觉得不干点什么不甘心呢,对不起半夜饿醒的自己。
睡了一觉的何蘅安脑子格外清醒,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抓过手机开机。
手机显示有几条微信消息进入。
何蘅安想,一会再看也不迟。她先打开了相机程序,蹑手蹑脚往卧室去,猫着身子打开小夜灯。
床上的人裹在被窝里,像一个大号蚕蛹。他的头往右侧着,压在枕头上,压出一个凹陷,呼吸均匀,睫毛长长地垂下,眉头微皱,似乎睡得很沉。
干点坏事吧。
何蘅安无声地嘿嘿一笑。她蹲下,把披萨轻轻凑到秦照的嘴边,另一只手掌控相机,打算给他来一张睡觉也要吃披萨的摆拍。
“咔嚓。”
相机按下的瞬间,闪光灯一闪,发出轻微的声音。
呀,忘记关闪光了。
何蘅安懊恼。
看看拍得怎么样。
她点开相机左下角的照片。
突然,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啊!”
何蘅安被吓得惊叫出声。她一叫,这只手反而松开对她的钳制。滚热滚热的手掌,从她的手腕上一点点滑落。
“安安?”秦照的嗓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缓缓把手缩回被窝,眼睛复又闭上,蹭了蹭被子,呢喃着自我确认:“是安安。”
即使是在睡觉,他的动作也相当警觉,果然不愧是……
何蘅安觉得好笑,自己想做坏事,结果马上遭到报应,自己反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的手是不是太暖和了点?何蘅安放下手机,顺手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滚烫。
何蘅安吓了一跳。
她躬身过去,用自己的额头又贴了一次。
滚烫灼人。
手往被子里一伸,摸到光溜溜的秦照,身上很热,却一滴汗也没有。
“秦照!”何蘅安打开床头灯,这才看清秦照脸色潮红,嘴唇却白得像纸。
“你发烧了!”
她没有了吃披萨的心思,蹬蹬蹬跑去书房找药箱,拿体温计给他量体温。
秦照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嗓子发干,浑身热得难受。何蘅安往他腋窝里伸了一支冰凉冰凉的温度计,他觉得舒服,下意识夹住,然后去蹭何蘅安同样带着凉气的手。
38.7c!
“秦照,醒一醒。你发烧了,我们得去医院。”何蘅安摇着秦照的身体,试图把他推醒。
秦照勉勉强强睁开眼睛:“不去医院。”
我睡一觉就好,以前在狱里,小病都是这样扛过来。
说着,秦照翻了一个身,不理何蘅安。
何蘅安哭笑不得,只好又去摇他:“那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肯定是身体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突然发烧。
“咽干,无力,脑袋沉,感冒了吧,”秦照说着愈加裹紧了被子:“我不去医院。”
他是有多讨厌医院?何蘅安想起上次带他去社区卫生所,他一脸新奇,完全摸不到门道的样子,心想他大概是对医院的环境非常陌生,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又特别讨厌陌生的环境。
药箱里应该还有感冒药和退烧药吧,她去翻翻,先给他吃了,观察一晚再说。何蘅安如此想着,去给他拿药和热水,还从药箱里翻出一盒小林退热贴,正好给他用上。秦照吃药很乖,说让他吃,他就乖乖坐起来喝水吞药,说要把热水喝光,他就乖乖喝光。
“我睡一觉就好了。”秦照攥紧何蘅安的手,重复:“不去医院。”
“不去就不去,”何蘅安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诱哄,“你把衣服穿上再睡,好不好?”她还得给他加床被子,捂捂汗。
秦照乖乖点头,只要不去医院,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他起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看出来的确很难受,但是一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安安。”何蘅安给他揩被角的时候,秦照忽然拉住她的手,他难受,眼睛半睁半闭着,喃喃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何蘅安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走进他的生命,会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她确信。
“好好休息。”她温柔地抚摸他。
因为秦照的突然发烧,何蘅安搬了一床被子去客房。但是因为上半夜睡饱了,下半夜她睡不着,干脆隔一个小时就爬起来给他测一次体温,看看他有没有发汗,需不需要换一张退热贴。
秦照任凭她折腾,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还是不吭声。
何蘅安拿了一个蒲团垫在屁股下,托腮坐在床边看他,心想难道她的屋子里有寨卡病毒之类的东西,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发烧?
其实很好理解,从腊月二十四在旋转餐厅被林樘揭底的那天起,秦照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就一直没放松过。他追查张志福,餐风饮露,险些丢命,后来进看守所,心里挂记何蘅安,没有一日能放松。回嘉心苑后,被她追到家中,真相败露,心中绝望,正打算不计后果的时候,却突然得她青睐,完全不知缘由,□□/好。醒来之后,云里雾里,心中忐忑不安,那根弦依然绷得紧紧的。
直到追到她家,二次确认她的态度,留宿她家,睡到她的身边,才彻底安心下来。
一安心,那根绷紧的弦,“啪”的断掉。
自从出狱之后,秦照一直过得辛苦,但是他心中有念想,扛得住。然而这短短数月,他历经各种曲折波澜,心中大悲大喜,起起伏伏。
等精神一放松,病如排山倒海,一下子就淹没了他。
是病,也是休息。
“我今天尽量早点下班。锅里煮了粥,你饿了就去盛。药放在床头,记得一天三次,多喝水,多量体温,不舒服了就再贴几片退热贴。”何蘅安拍拍床上人的脸,絮絮叨叨嘱咐。天亮的时候,秦照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暂时不需要去医院,她也不忍心把他赶回家,于是便任他赖在自己的床上,给他煮了白粥备着。
秦照缩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注视着她,乖乖点头。
好可爱。
大概因为被子暖和,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神很亮,一头好几个月没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竖着,懵懂又邋遢。望着她,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
好可爱。
何蘅安忍不住躬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走了哦。”
安安亲我。
这叫早安吻。
女主人出门,大门关上的时候,秦照缩进被子里,嘿嘿嘿偷着傻乐。
他看见何蘅安亲自己时的表情了,相当愉悦。秦照推测,她大概特别喜欢刚刚那一刻的自己。
嗯……刚刚的他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吗?
秦照伸手去摸何蘅安随手扔在床头的化妆镜。对着化妆镜,他酝酿了一会感情,然后开始龇牙咧嘴,企图复制自己刚刚的神态。
啊,病了好幸福。
秦照缩在何蘅安的被子里,虽然鼻子有一只堵住了,但是他还是努力在嗅她的气味。举目四顾,这间房子里没有一样东西不烙着何蘅安的印记,连呼吸的空气里都是她的味道。
到处都是宝藏。
简直是他终极的梦想之地。
虽然他昨晚病得迷糊,但是对身边一直有人,他还是有感觉的。一想到昨天下半夜安安几乎没睡,一直陪着自己,他既觉内疚,又深感窃喜。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秦照盯着因为是何蘅安的、所以特别好看的天花板,幸福地幻想。
临到中午的时候,何蘅安收到秦照的微信。
【我退烧了。书房的电脑,我能玩吗】
她不在,好无聊,时间好难熬。
【我不会偷看你的私密信息,我保证】
何蘅安一笑,正打算回复的时候,又一条微信进来。
【要看早看了,你设置的wifi密码太简单,这样不好】
【我不会做惹你生气的事情,放心吧】
既然退烧了,是不是应该乖乖滚回自己家去?何蘅安想了想,没忍心打击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于是回复他:【你用吧】
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她家一台笔记本,一台台式。笔记本很新,但是基本不用,前天砸坏了秦照的电脑,她想用这台笔记本赔他的。何蘅安认为,比起送他一台崭新的,送一台她用过的,秦照会更开心。
秦照迅速发了一个高兴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有种狗狗眼巴巴等待主人回家的即视感,何蘅安对着手机屏幕直笑,心里感到满足而柔软。
【我尽早】
尽早,就是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秦照落寞,玩电脑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愉悦。他开笔记本的时候,顺手打开□□,腾讯新闻推送的本地新闻里,头条是某某中学教师一家三口离奇死亡家中,秦照不感兴趣,直接关掉。然后发现系统里有一条昨天的加好友验证消息,来自一个他不认识名字的异地用户,验证信息是“你确定他很有钱?”
豁子么。
秦照拒绝了他的加好友申请。
他现在心情很好,只觉前方大道是一片坦途,四处都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豁子的事,他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继续掺和,包括灵堂同学,他也懒得理这人。
他们都是失败者。
成功者秦照得意洋洋地想。
心里如此想着,他顺便用何蘅安的电脑下载了几个自己常用的小程序,远程命令两个手机中的木马程序清除痕迹后自毁。何蘅安平常拿来看视频玩游戏,顶多用来翻个墙看看国外文献的小笔记本,大概还没被主人如此高端洋气地使用过。
做完这一切后,秦照又开始迫不及待地敲代码,想把他构想的那个手机应用给设计出来。他想用它记录有关何蘅安的一切,这几天过得像踩在棉花堆上,轻飘飘的,幸福得不真实,于是他更想将它们记下。
他不想忘记。
现在是他最最幸福的时候。
但是,秦照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只写了一会,他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脑袋沉重得像灌了铅。
病人就该乖乖躺回床上休息。
万一又发烧,安安会不会生他的气?秦照叹气,依依不舍地抛弃了笔记本,滚回床上。
感冒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回到被窝里,秦照很快没精打采,昏昏欲睡,不一会就呼呼地睡着了。不知道几点钟,门口传来拧钥匙的声音。
安安回来了?
秦照努力撑开眼皮。
“这是谁的鞋?”
一个冷冰冰的,不可一世的,秦照非常讨厌的人的声音响起。
“我男朋友啊,他病了,在我家休息,”何蘅安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所以我说我今天不方便招待你,你何必跟来。我家除了白粥,什么也没有,连留你吃饭都不成。”
“你有男朋友了,我当然要给你把把关。这人是不是没什么钱,这鞋子地摊货啊,他养得起你吗?”一声轻蔑的冷哼,是熟悉的林樘式的优越感。
男朋友。
他相当喜欢这个官方认证。
秦照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来,穿鞋。他本来想披外套,后来一想,不用。这一身宽宽大大的棉质短袖短裤,居家休闲,正好。
他昨天晚上发了汗,衣服都湿了。这身还是安安跑去他家给他拿的呢。
“那个人呢?病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你回来,他都不出来接你。”林樘锃亮的皮鞋踩在何蘅安家玄关的地毯上,手插在口袋里,环顾一周,他在观察何蘅安家里有多少那个男人的痕迹。
怎么会突然就交男朋友了?除了他,她目前应该没有走得很近的男性友人。几个月前倒是有一个,不过已经被他……
林樘低头思索,习惯性扶了一下眼镜,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被他三振出局的家伙趿着拖鞋,懒洋洋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林师兄。”他朝林樘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顺手从后面一勾,把何蘅安整个人捞进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阳光灿烂地对林樘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林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