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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彦从追进来后冷眼旁观,直到面对面看着跟他如出一辙的人,甚至连金丝勾勒的衣角褶皱都是他熟悉的纹络,这场戏的内容,已经不言而喻。
显然对方是看不到他的,冷淡的眼神透过他落在御邵湮身上。
百年不遇,今日一见开口便是质问,御邵湮眼底的惊喜被寒冰封冻,存存皆碎,“师父也认为,这是我做的?”
“人赃俱获。”
还有什么比这四个字更让人寒心?不问理由,就冠给他这样一个名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呵。”御邵湮黑睫轻垂,唇角勾起些许弧度,胸口窒闷,“师父,您倒是没变什么。”
仍旧是站在沈书锦身后,仍旧对他如此果决,不存怜惜。
“仙者修行,百年如一日。”又能有多少变化?那人清冷的目光细细的打量着御邵湮,“人长大了,世俗纷扰,心也不净了。”
“......”
御邵湮握住赤泽的手抖了抖,最终松开气力,张了张口却无言辩驳。
师父这句话说的却是没错的,迫于世人贪婪,他奔波逃命百年,早就见惯生死,勾心算计乃为常事。可若非如此,今日的他早就被赶尽杀绝,散为尘埃,天地沉浮。
“无论你打算做什么,还是放手吧。”
沈书锦见他如此,便将银翎收于身后,想趁机在做一番劝慰。哪想刚上前一步,耳边只闻得一声“小心”,随即眼前闪过一绿一红两道光,胸口接连传来剧痛。
“唔。”他瞪大了双眼对上御邵湮毫无情绪的脸,复又低头看着深深插/入胸口上的赤泽,唇角溢出血迹蜿蜒而下,滴落在蓝色的衣袍上,绽出朵朵血色之花,“不可能,不该是这样的...”
“你...!”
那人瞳孔皱缩,周身灵力乍现,将御邵湮掀开,连带着赤泽被拔出,沈书锦的胸口喷出大量的血。神器之殇,以他们三人现在之力,都该是无力回天的。
“孽徒!”
那人气的身子微颤,眼底的寒冰几乎将人封冻,掌心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进沈书锦的胸口,难得一见的焦急神色。
“修仙者遵从天命,寡情淡欲,六根皆除。那师父如今慌张之为,是否也算是有违天规?”
御邵湮神色不变,固然是生生承受了那强大的灵力,四肢百骸都在疼痛,可也比不过心里在滴血。
“好好好。”接连的三个好字,让御邵湮微微有些怔愣,直到一物凭空浮现在他的眼前,“物归原主,从此以后,你我永不相见。”
他娘的遗物,佩环和木盒。
“... ...”脑中思绪尚未清明,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几乎是瞬间就移了过去,扯住那绣金的白袖,“师父...”
别走,别在抛下我。
“... ...” 那人一抖袖袍便轻松挣脱,怀里抱着已经神志模糊的沈书锦,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毫无动容,“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日后好自为之。”
“......”
直到那人彻底消失在御邵湮的视线里,云黯才小心翼翼的爬过去,冰凉的尾翼扫过他的手腕,“主人...”
“恩?”
御邵湮低头看他,眼底明灭无光,却是不知喜悲之色,空的让云黯心惊。
“这地方不对劲,我们得赶快离开。”
黑云深处的呜咽时有时无,御邵湮刚想抬起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被师父的灵力伤到了,脸色霎时惨白,喉头腥甜。
那一下,到真是生了怒的。
故彦在一旁看的眦目欲裂,再好的教养也阻止不了他想要骂人的冲动。
那个假扮他的王/八/蛋¥%&#¥%...!!!
他神色严峻的站在御邵湮身前,奈何对方压根感觉不到他,只是一手握拳攥的掌心快要出血,一手压着胸口,一副要死不得活的模样。
旁观者可是看的分明,那道绿光分明是冲着假扮他的那人去的,御邵湮似乎想用赤泽接住,却不知为何就撞去了沈书锦那里。
就算是有意而为之,也是他们自己作!!!
御邵湮的占有欲有多强,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当着这小醋坛子的面护食?
呵呵呵呵呵呵...
要不是披着归墟老祖的皮,御邵湮早就灭的他连渣都不剩了!
怒火中烧又心疼的不得了的故彦,忘记了此刻反派大大尚未养成,只是再次愤愤的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一遍,仍旧不觉得解气。暗自思索要不要去找找重渊的墓捣鼓捣鼓,让他死也不安生。
“嘶...呜...哐当...哐当...”
“什么声音?”
御邵湮眉头轻骤,却挪不了步子,莫说他本是受了伤,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力量让他根本无力逃离,甚至动弹不得。
那似乎是铁链碰撞的声音,由远到近,由小到大,愈发清晰。
为了应证他的猜想一般,黑云深处突然飞出两道铁锁,上面缠绕着绿色的幽光,穿过故彦虚无中的身体,咔嚓一声锁在御邵湮的腕上。
画面像是卡壳了一样倏然停止,云黯扭头惊讶的神色,和御邵湮苍白的脸颊、微蹙的眉头,栩栩如生的映在故彦的黑眸里。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故彦本就是提心吊胆,被这突如其来的铁链弄得不知所措,却偏偏停在这里。几乎是磨着牙从口中挤出了两个字,“天命...”
“天命!你给我出来!”
一股又一股灵力从故彦的掌中打出,像是击在棉花上一样,散于浮空。不能让天命牵着走,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的。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鬼魅般出现的人依旧顶着小厮不起眼的皮囊,不辨雌雄的奇怪音色,像是被烟熏坏一般,“你不会想知道的。”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搞个悬念才更想知道好吗?!
“你想到了什么?”天命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那表情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看的故彦一阵恶寒,“没错,他被困在这里了...”
“闭嘴!”
故彦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可天命哪能如他所愿,那张惨白的像是死人一般的嘴不断翕合,字字清晰:
“御邵湮被困在这里了,一个人被困在这里,成为了冥兽的祭品。知道什么是祭品吗,就是冥兽的玩物,被吞噬,然后重生,再被吞噬,再重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梦魇里徘徊,在绝望里挣扎。”
故彦捂住耳朵,却还是无法阻挡天命的声音,明知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仅仅是臆想,可就是因为没能亲眼所见,所以才会想象的更加可怕。
他突然明白了,他落入的幻境一开始就是个局,总是在他最提心吊胆的时候转换,任由他自己想象,自己折磨自己。这步步成套,环环紧扣,设计的倒是精妙,让他毫无还手之力,步步沦陷。
他的脸上逐渐失去血色,叹出一口浊气,哆嗦的嘴唇缓缓吐出声音,“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
天命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离开他。”
故彦沉默了半晌,“御邵湮是注定要经历磨难走上黑暗的人,你们又何必给我看这些,将罪责都盖在我头上。我的存在并没有妨碍到你们什么不是吗?”
他不过是成为了故事里的一部分,不过是多给自己加了些剧情,不过跟反派发生了这亲密接触。为什么就一定要让他来背锅?
“他不该有弱点,就算有,也不该是你。”
这话说的好笑,故彦摇了摇头,却是懒得在跟天命争论。这也算是当局者迷了罢,他却是真的觉得疲惫。为何这些人偏偏要让一切步入原先的轨道?
“天下无神。”
那声呢喃太小,让天命没能听清楚,“恩?”
“正非正,邪非邪。神者不分青红皂白,天下大难将至,便是魔渡众生。”故彦看着天命,“我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
“他太执迷,你是不悟。”
虚无之空传来低沉古怪的闷响,那分不清的声线操控着未知的力量,让故彦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眼前天命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露出一种悲悯的神色,显得极为不搭调。
“四苦已经深种,你们相见亦是折磨,倒不如就此天人永隔吧。”
“... ...”
故彦无法发出声音,天命背后的人招数实在是高,这一句话便是解答了他的所有疑惑,明明一切都在对方的操/控中,中了四苦,离了妖界,入了幻境之匣,一气呵成。
只为了让他放弃御邵湮?又何必做如此大的一个局?
可这个问题显然得不到答案了,他的身体开始发出白光,扭曲的空间,身体被碾碎般的疼痛让他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的沼泽。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却还有那仿若鬼魅的声音萦绕。
“你从来处来,便回来处去吧。”
来处去?
他究竟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