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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斯特是被迪奥直接拽着瞬移来到店里的。
他显然还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眼神茫然,腰上系着阮桃那件淡紫色围裙,一手捧着装有蛋液的玻璃盆,一手还拿着打蛋器,很明显是在准备午饭的时候被人从厨房中硬拉出来的。
饶是阮桃非常担忧那名粉发女子的伤势,但乍一回头看见理斯特的造型,也是一阵无语。
神父茫然的眼神与阮桃的目光对上,顿时一个激灵。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被转移了阵地,慌慌张张地将手中的厨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着手忙脚乱地脱掉那件女式围裙,将沾着水的双手随意在衬衫上擦了擦,结结巴巴解释道:
“不是,殿下……都是因为纪梵和阿莱尼斯争吵,打碎了您给我们备好的饭菜,所以我才迫不得已要下厨,并不是说我本来就喜欢干这种事……”
理斯特脸色通红,目光躲躲闪闪的,怎么也不敢直视阮桃:“您……不要误会,我、我并没有做饭这种爱好!”
“您不要理会他,小公主。”迪奥优雅地微笑着,动作可一点也不温柔,提起理斯特的后领子将他送到阮桃面前,“他脑子不清醒,而由于事出紧急,我并未来得及跟他解释,请您见谅。”
“谁管你爱不爱做饭啊!”理斯特还在断断续续地澄清自己的爱好问题,阮桃懒得听了,递给迪奥一个赞赏的眼神之后,直接按着这个家伙的脑袋往下一压,好让他能看清粉发女子的状况,“别废话了,先救人,这不是你的长项吗?”
“啊!”谁料理斯特突然短促地喊了声,双腿一软,就跪倒在沙发前。迪奥在将人拎来后,就顺势放开了他的后衣领,毫无防备之下,他也来不及将理斯特搀扶起来,围观的众人只能眼睁睁望着神父像一团软泥般瘫在地上。
理斯特这么一跪下,脸挨得那名粉发女子更近了,他的面上血色登时褪得一干二净,脸色比墙壁还白,一眼望去,沙发上就像是窝着两个重伤的人。
他哆嗦着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虚弱地呻/吟道:“殿、殿下,我晕血……”
阮桃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一个神父居然晕血?”
但是看理斯特的样子倒不像装的,他现在如同漏气的皮球,四肢瘫软,捂住眼睛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阮桃皱了眉问:“那你平时是怎么给伤者治疗的?而且这个女孩情况很不妙,先别顾着害怕了,快帮她把血止住!”
“等、稍等我两秒……”理斯特深呼了一口气,盖住双眼的掌心中亮起光芒,片刻之后,他将手拿开,那双眼睛上宛如被人蒙上一层薄纱,有一道白光盖在上面,遮蔽了他的视线。
理斯特伸出手,胡乱地朝面前的空气伸出手:“殿下,劳烦您帮我带带路,我看不见那个人在哪儿……哎?”
他的手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但不是他所料想的自家殿下柔柔软软的小手,而是另外一只力气极大、几乎快要将他的手腕掰断的手,尽管同样骨骼纤细,一触碰就知道是女人的手,但是……这个力道是想将他的手报废吗!
“疼疼疼——轻点,轻点!”理斯特额上冒着冷汗,疼得脸色扭曲。
“啊,十分抱歉呢,这位先生。”理斯特封闭了自己的视觉,所以看不到说话之人的面貌,但从那温柔如水的声音下,他听出了淡淡的威胁之意,“我有时会控制不住力度,并没有伤你的意思。”
在理斯特旁边,百雀弯腰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引向粉发女子腹部的伤口处,她面容温和,眉眼弯弯,衬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整个人如同清水芙蓉:“但是我想既然是男子,这点力气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对吧?”
随着她最后的疑问句,手指微微加了点力,理斯特恍惚都能听见骨头凹陷进去时发出的哀鸣,他慌忙点头:“是的是的,受得住!当然没有问题!……所以,就是这儿了吗?既然已经到地方了,那就不麻烦您——嗷呜!我不说话了,马上治疗!”
理斯特在百雀示威似的捏了捏自己那在她手底下仿佛纸糊一样的手腕后,乖乖地闭上嘴巴,本来还想跟自家殿下诉诉苦,但后背上接收到了来自周围一圈同类的不善视线,他还是委委屈屈地亮出治疗术,专注地给那粉发女子疗伤。
欺负弱势群体……不厚道……哼。
阮桃就坐在那昏迷的女子身边,目睹了整个“恃强凌弱”的过程,她沉默地将视线从理斯特那张写满了委屈的脸上移开,对上了百雀依旧温柔的目光。
“殿下,您想说什么?”
或许是身为大家闺秀的敏锐直觉,百雀立刻注意到了阮桃的欲言又止,温声询问道。
“……没什么。”阮桃僵硬地挪动脖子,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到受伤的女子身上。她家的百雀不是一朵惹人怜爱的解语花吗!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化身霸王花!之前的温柔可人知书达理难道都是表象?
实物与广告不同怎么办?
……果然,会认为自家化妆品柔弱的自己真是太过天真,呵呵。
理斯特虽然在同伴们眼中又弱气又怂包,是家中最好欺负的人,俗称活在食物链底端的生物,但是对于他的治疗法术,大家都是十分认可的。
卫玄之告诉阮桃,在巷子里发现这个女子时,她的身上纵横交错布满了十数道伤痕,从伤口里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她身下的青石砖地板。鲜血沿着石砖缝隙一路蔓延,偶尔路经巷口的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察觉不对劲,走到里面一瞧,这才发现了她。
“那些伤口是灵力造成的,普通的武器没办法对她造成这样的伤害。”卫玄之在理斯特忙于治疗的时候,抽空给阮桃解释道,“把你的灵力附着在眼部……看到这些伤口周围的灵力了吗?”
他伸手对着粉发女子的受伤部位比划,面色暗沉:“最奇怪的是,真正能形成致命伤的地方,都不是被卫幽的灵力给打伤的,而是你的灵力。”
阮桃正依照卫玄之的话将灵力聚于双眼处——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她深感自己太过弱小,于是拜托阿莱尼斯教她如何去使用身体内的灵力,虽然因为学习时间尚短的缘故,她现在只能初步控制灵力,但这点小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听见卫玄之后面补充的话,她心里一惊,原本凝在眼部的灵力开始溃散。
“殿下,放轻松,没事的。”阮桃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风铃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正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同时另一手拨动琴弦,悠悠琴声奇异地抚平了她的不安。
阮桃定了定神,道:“我不知道我的灵力为什么会在她身上……我甚至是第一次见到她!”
理斯特手心的白色柔光笼罩住了粉发女子全身,在这温暖的光芒下,她身上的伤口正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在愈合,没有花费太久,她的伤口就消失不见,除了衣服上的斑斑血迹之外,几乎看不出她有受过伤,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粉发女子呼吸绵长,一直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看上去安详至极。
理斯特虽然治好了她的伤,但碍于衣服上还有血,仍然不敢将遮蔽眼睛的光撤下,站起身来摸索了把椅子坐下,背对着沙发,才松懈下来:“殿下,已经可以了,她一会就能醒过来。”
“哎?……好。”阮桃正在卫玄之探究的目光下挺直胸膛与他对视,冷不丁听见理斯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侧头招呼女孩子们,“你们带她去更衣室换身衣服吧。”
“不用了,殿下,我一个人来就好。”百雀轻松挡开了其他女孩伸来的手,弯腰将粉发女子公主抱起来,如同手中抱着的人压根没有重量似的,轻松得很。
百雀将那个女子带走了,阮桃收回目光,抿着唇问:“你在怀疑我?”
卫玄之摇头:“不是怀疑你,我是在想,卫幽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将你的灵力化为己用。”
“那道暗符。”低沉的声音自大门处响起,打破了店里的暗流涌动。阮桃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打着哈欠的男人将手中的火焰熄灭,散漫地走进店内,而在他身后,放下的铁闸被融出一个大洞,洞口边缘处还残留着一丝烧焦的痕迹。
风铃之前在将店里的客人都赶出去的同时,就将店门关闭落了铁闸,本意是想阻挡街上的视线,谁知道t一来就用暴力破开了铁门。
“你在干什么!”阮桃眼睁睁望着从那个洞口里,接二连三走进好几个人,这下,她的化妆品大军都集齐了,有些崩溃地大喊,“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无需忧心,殿下。”跟在t身后迈进店里的阿莱尼斯冷静地唤出法杖,对着店门处施了幻术,“不会有人看见的。”
阮桃:“……拜托你们以后做事低调一点。”
“你刚刚说,暗符?”卫玄之跟阮桃的关注点不一样,他盯着那个气息懒散的红发男人,肯定道,“我知道卫幽借助暗符吸走了她的灵力,但是,这不代表,卫幽就能运用这些灵力。”
这个道理阮桃也懂。
在她对灵力的使用一片空白时,卫玄之就对她科普过,所谓的灵力,就相当于人体内一套特殊的基因。拥有这种基因的人,天生就具备灵力,而正如世上不会有两套完全相同的基因,这些灵力虽然构造相似,但绝对不会相等。
每个人的灵力都有着独特的频率,而印刻在人体内的基因就是控制这股灵力的锁。卫玄之的意思很明确,尽管卫幽能偷到阮桃的灵力,但他手中并不握有这把“锁”,又怎么可能操纵这股灵力去伤人?
“那个人很危险。”t直接走到了阮桃面前,扫了一眼,在她身旁的空位处坐下,靠在沙发后背上,双眼闭起,“他身上的气息也很特别。”
“特别?”卫玄之重复了一遍。
店里的所有人,目光不自觉地都集中在t身上。
“啧……就是说,他的气息不纯粹。”t有些烦躁都揉了揉头发,似乎在头疼要用什么词语才能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个,我不太懂……?”阮桃果然不明所以,她委婉地建议,“你可以说得再通俗一点。”
t瞥了她一眼。那双金色的眸子实在是太具侵略性了,哪怕他其实并不带什么感情,也像极了猎食的野兽,这也是阮桃不怎么敢看他眼睛的原因,总觉得一对上这个人的眼眸,气势一下就被削去大截了。
“……”t望着她,沉默了会,在阮桃也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终于开口了,“你自己也跟那个人打过照面,就没有任何感觉?”
什么感觉?阮桃仔细回忆了一遍那天被囚禁在古堡里的事情,那的确是令人不快的经历,阮桃在脑海里翻找了一圈,不确定地问出了一个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你是说卫幽燃起的火焰?”
同为天师的卫玄之接过话:“你仔细说说。”
“就是,我先问你,你们天师施法时,手里的火焰一般是怎样的?”
“这是从幽冥借来的力量,所以你也可以看成是业火的一种。”卫玄之亮出了那红色的火焰,与t的不同,他手指间的火焰颜色要更深,更接近于朱红色。
“就是这个!”阮桃指了指那簇火苗,“卫幽的火是黑色的,而且我个人感觉那里面全是不详的气息。”
“黑色?”卫玄之突然有点理解t之前说的卫幽气息不纯粹的原因了,他脸色完全沉下来,“不可能,天师所拥有的业火,从来不会是这种颜色。”
“你傻吗?这么明显的事情也想不通?”纪梵冷笑着开口,因为t占据了沙发上最后的空位,他只能斜倚在阮桃旁边的沙发把手上,玩弄着指间的匕首,“你以为他还跟你是一路人吗?”
卫玄之默然。
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私心来讲,他并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小叔兼曾经的导师往这个方向去想,可事实摆在这里,根本无法否认。
“等等,我还是不太明白,麻烦你们说清楚好吗?”阮桃一头雾水。
“……天师不会拥有黑色的业火,那是因为我们的力量来自幽冥,而那里的业火是像这样的红色,除非……”卫玄之缓缓解释,他语气有些许干涩,“除非他抛弃了自幽冥汲取力量。”
阮桃一愣:“那……还有别的获取力量的途径吗?”
卫玄之注视着她,一向冰冷的脸上浮现了堪称温和的表情,他说:“你应该知道,最开始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身上蕴含着的庞大灵力。”
“对,是这样。”阮桃点点头。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人类拥有灵力的几率是多少吗?”卫玄之并不指望有人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是千万分之一。我们号称天师,但实际上家族里诞生出天生具有灵力的人的几率,并不比普通人多。我们与幽冥结下契约,为它捕捉游荡于世间的孤魂野鬼,而它则将力量分与我们,所以,我们只是力量中转的媒介,本身并不具备超人的能力,卫幽亦是如此。”
“很早的时候,他就向家族长老提出过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说,天师并不应该自甘堕落,成为幽冥手里的工具,我们需要有不受约束的力量来源,为此,他提议……寻找世上身怀灵力的人,研究他们的灵力是从何而来的。但是这种做法显然违背了天师的准则,所以他的提议被长老驳回了,但是……”
“但是?”听得入迷的罗兰下意识追问。
“某天,家族里有人发现卫幽私底下做了实验,而被他当成试验品捉回来的那两个人因为操作方法不当,灵力枯竭而死。”卫玄之音色低沉,眸里也带着沉痛,“所以,长老会决定废除了他跟幽冥的契约,并把他驱逐出家族。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安安分分地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家族里派人监视了他五年,他都没有任何异动,于是监视的人撤走,族里也彻底不管他的事。”
“愚蠢,已经尝过荤腥的凶兽,你还指望他回归食草的行列?”t坐在沙发上仰视站着的卫玄之,明明是他矮了一头,但气势上却完全压制住了卫玄之。
他金色的眸子是冷的,在这样的逼视下,卫玄之颇为狼狈地移开视线:“这的确是族里的失误,因此,这次几乎全族的人都倾巢而出来寻找卫幽,就是想要弥补这个错误……”
“即使这样,你们不也还是没找到他!”纪梵手中的匕首转了一圈又一圈,任凭锋利的刀刃一次次从指缝间擦过,宛如手中握着的不是能杀人的凶器,而只是个塑料玩具,“人类不是号称最为狡猾的生物吗?怎么你们却能每次都判断失误?”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风中的叹息:“我不想评价你们的智商,但是牵扯到了殿下,就不能不管了。”
纪梵一把握住刀刃,刀尖对准了卫玄之:“照你的意思,那个卫幽现在是找到了利用他人灵力的方法,所以他才能用殿下的灵力伤人,对吗?”
“恐怕不止如此。”卫玄之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我害怕,卫幽直接吸光了他人的灵力,黑色的火焰,是因果缠身的表现……死在他手上的人,或许……”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难怪……卫幽当时,也是想杀了我吧。”阮桃喃喃道,“我只是被抽取了一部分灵力,就已经痛成那个样子,如果是被他活生生吸干了灵力,那些人,死前该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那、那个,我还有一个疑问。”一直安静在角落里聆听的爱丽忽然举起手,怯怯地说,“可是,这样还无法解释,刚刚受伤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那里?就算他能运用殿下的灵力,可也不能召唤出幻界的人啊?”
“有道理。”纪梵摸着下巴,“对了,话说你们救回来的人是谁来着?”
问了一圈,大家都表示不认识,正面面相觑,更衣间里忽然传来百雀劝说的声音:“慢一点,你的伤才刚好……”
伴随着百雀的声音,一个穿着崭新连衣裙的粉发女子从门后拐出,她赤着脚,目标明确地直直向阮桃走来。
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在看着阮桃时,眼神时喜时悲,最终沉淀为一片柔软。
“您是我们的主人,这次我没有认错了。”她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脚步极轻,声音也极轻,好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来到阮桃面前,动作极为缓慢地蹲下,一手抬起,轻轻触碰到阮桃的手指。
然后仿佛阮桃的肌肤带电一样,她只是稍微一触,就立即缩回手,表情也跟着变得瑟缩。
她甚至还微微往后缩了一下/身子,那副神情,好像并不相信自己触碰到的就是真人,无比的小心翼翼,又夹带着强烈的自我怀疑,那比哭泣更令人心疼的表情看得阮桃心酸。
“真的是您……”
她怔怔地望着阮桃,眼中终于流下一滴眼泪:“就算是梦也好……我等得太久了……”
“不是梦。”阮桃主动握住她的手,这个女子在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条件反射就要反握得更紧,但是似乎是怕伤到阮桃,她只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阮桃伏下/身子,将她的碎发拨开,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是你们口中的‘殿下’,抱歉,现在才发现了你,你……”
阮桃闭了闭眼,问:“卫幽对你,做了什么?”
阮桃很想问得不那么尖锐,就生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但是显然粉发女子并不脆弱,她看着阮桃,平静地回答道:“您是说那个将我从时空裂缝中拽出来的男人吗?”
她抬手从发丝间取下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轻轻往上一抛。
玫瑰落下的同时,忽然就变幻成一把长剑,剑身上还沾有干涸的血迹。
女子握住剑柄,恭敬地低下头,双手捧着剑,将它递到阮桃面前,如同中世纪那些忠诚的骑士一般,姿态万分恭谨:“殿下,我没能将那个胆敢假冒您的匪徒斩于剑下,请您责罚。”
“等……责罚什么?”阮桃想要推开那把剑,然后想起了什么,手调换了方向,改为去推她的手臂,“不是你的错呀,都是那个混蛋一手弄出来的事,你听我说,你做得很好,但是不要再有下次了。”
阮桃见她仍固执地举着剑,只好握着剑柄将它移开:“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为了那样的无耻之徒,完全不值当。”
“殿下……果然是很温柔的人……”她缓缓眨着眼,“在那处黑暗的所在就感受到了,我一直盼望着与您的相见,但是跨越时空之门的瞬间,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张贪婪无厌、野心勃勃的脸,您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她话语里是满满的委屈:“我虽然没法将那个恶心的匪徒斩杀,但是他也同样讨不了好处,只怪我刚刚苏醒,还未全然恢复,否则……再之后,我逃了出来,循着您的气息一路找到这里。”
“你记得卫幽在哪儿?带我们去。”卫玄之打断了她的叙说,脸上浮现焦急之色,“他现在应该没走远,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他就要转移阵地了,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丝线索,绝不能放过。”
“我不记得。”粉发女子立刻给他泼了冷水。
卫玄之一下子变得十分失望,但这时,粉发女子却微微笑了起来:“我虽然无法帮殿下找到那个匪徒,但我的友人却可以。”
“友人?”阮桃面露好奇。
“是的,恕我失礼,还未告诉您名字。”女子伸出手,被阮桃握住的那把剑就重新化为玫瑰,不仅如此,自阮桃脚下开出一大片玫瑰花丛,那些玫瑰花似乎是被人仔细修理过了,不带一点儿刺,女子就在这玫瑰盛开的美景中微笑,“我名兰蔻。”
兰蔻伸手握住一枝红玫瑰,轻轻将它折下,递到阮桃跟前:“我的剑上,有那名匪徒的鲜血,借助这些血,我的友人便能追踪到他的踪迹。”
阮桃愣愣地接过那支玫瑰:“你想让我……召唤谁?”
那朵玫瑰到了阮桃手里,立刻幻化成一条手链,自动圈住她的手腕。兰蔻看了眼她的手腕,眼中泻出一点促狭的笑意:“我的友人名为夏奈,她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追踪的能力却是一流,还望殿下不要介意。”
阮桃跟着重复:“……夏奈?”
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而后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空气中猛然掀起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