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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浩言着实好奇何子霄口中说的那个“更为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问对方,对方却也表示并不清楚。
这实在是太符合阎罗大人的一贯爱好了——
说话说半截,让你好奇还就是不告诉你答案。
总之在温浩言心里,阎罗大人一直都是一个“只要别人不好,他就心情特别好”的抖s罢了。
不过这种认知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心想着,温浩言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认真的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要让你想起来,你心头朱砂痣之类的事儿?”
何子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正想摸火,又想到了身边那人,动作顿了顿,最后干脆也不点了,就这么干吸了一口,才淡淡的应道:“能忘一千年的,那还算是朱砂痣吗?”
温浩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事儿也说不准啊,你看小说里面多少都是一别多年又死灰复燃的。你放心,你要是到时候想起来了,我也不会拦着你去追求真爱的。”
何子霄瞥他一眼:“你吃醋?”
温浩言微笑:“我认真的,年轻人我劝你控制控制脑洞,老开错方向还开的这么大,挺吓人的。”
何子霄摇摇头,唇瓣上下磕了两下,到头来却也还是没再应声。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晌,温浩言才冲车外扬了扬下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到门口了还不下车?”
何子霄一愣,随即老夫老妻般的应道:“买菜了吗?”
“家里应该还有点儿。”温浩言说:“没有的话你去买。”
“嗯。”
何子霄一路跟着温浩言进门不提,就像是后者说的那样,壬荣轩家冰箱里确实还剩了那么点儿食材的。虽说做不出什么丰盛的东西,但至少也足够两人吃饱一顿了。
一切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何子霄系了围裙便进了厨房,温浩言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一点儿要帮个忙的意思也没有。
不过前者似乎也没有要让他帮忙的打算就是了。
小白趴在温浩言肩上,眼看着何子霄右手稳稳握着菜刀,左手码着菜,一路顺畅熟练的切了半晌,才忍不住悄声冲温浩言问道:“判官大人还会做饭?”
“刚去我府上的时候是不会来着。”温浩言应着:“但是那阵儿给我们做饭的老头手艺特别差,吃一口不想再来第二口的那种。后来可能是他受不了了,就开始自己学做菜了。”
小白嘴角一抽:“按理说,您才是在寒冰地狱待最久的那个吧?”
温浩言眉头一挑:“我可是阎王爷,你见谁家爷上后厨做饭的?”
小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好像别人家的判官,也不该上后厨做饭才是吧?
温浩言看向它的目光不移,只顿了顿,又继续道:“小白啊,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不。”小白立刻摇头:“大人说的是,做饭这种累活不适合您来的。”
温浩言满意点头,指尖在小白脑袋上轻轻点了点:“真乖。”
小白:“……”
这个不允许实话存在的屋子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边儿何子霄已经切好一小堆土豆丝了,也不再继续后面的动作,他放下刀,转身看向温浩言,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吐出一句:“张叔做的饭我还吃得惯的。”
温浩言被他突然这么一句话弄的直接愣住了,过了几秒,才不解道:“你吃的习惯还干什么学做菜啊?”
何子霄看他一眼,转头继续切菜去了。
温浩言一脸纳闷儿。
低头看向趴在他肩上已经进入装死模式的小白,再次戳了戳它脑袋。温浩言不高兴的说:“我发现这这换了个世界他胆儿肥多了,你数数,这都几次了,老子问他话他也不理我。”
这话说的声音很大,一点儿背后骂人的意思都没有,至于是在说给谁听的,那不用点明,在场大家也都清楚的很了。
何子霄还是一脸淡定,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头都不回一下。
小白尴尬的挪了挪身子,左看右看,最后还是认命的提醒着:“大人,判官大人还给别人做过饭吗?”
“这个啊……”温浩言皱眉思索了一阵儿,一脸认真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每天饭端上来我就吃,他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送过没我就不确定了。”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咚”的一声闷响在厨房中响起。
何子霄低头看向被他一个没控制住力道,切劈了一半的菜墩,深吸一口气,牙关咬了又咬,最终还是忍无可忍般解释道:“我是判官,不是厨娘。”
温浩言点头,更加认真的说:“我知道啊。”
何子霄:“……”
这就好像是憋足了力气的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了一样,再大的气也成功发不出来了。又深呼吸了几下,他说:“你不习惯吃张叔做的,我就学着你爱吃的口味给你做饭,这么多年,你以为除了你,我还犯得着去给谁做菜?”
这话说出来,温浩言却是一点儿震惊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噗嗤”一声狂笑了起来。
何子霄将目光转到温浩言身上,看着那人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苦笑,还是该叹息了。
这种无力感很熟悉,熟悉到他立刻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像是为了验证一下他的预感一般,温浩言揉着眼角继续笑着说道:“你有本事再憋啊,有话不是不喜欢直说吗?老子就是意会不了了,你咋不直接憋死自己啊?”
何子霄:“……”
他定定的盯着温浩言那双杏眼,沉默半晌,反而放下刀转身朝人走了过来。
这次的动作着实是有些出乎预料了,温浩言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逃过被人双手壁咚的命运。
何子霄比他高了许多,这个姿势正好居高临下将他整个人都遮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你想听我有话直说是吗?”双眼中透出的光不再是之前那般冰冷,反而带上了些几乎要将温浩言烧化在其中的灼热。一贯抹平的唇角也微微向上勾起,只是这弧度说是在笑,却莫名让人忍不住打起冷颤。他顿了顿,又将身子向下压了压,几乎和要和温浩言贴在一起了,才继续说道:“你想听,我随时都能给你说,但是我说了,后果你就不许怪我了。”
温浩言干吞了口口水,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人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但是尴尬的是,哪怕他深知危险,却还是坚信这人不会伤害他一丝一毫。
这想法真要命。
但是和展宏之撕逼闹翻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他又往墙边儿缩了缩,装出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才开口撒娇道:“我之前是开玩笑的,现在突然想清楚了,你有话还是憋着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以意会……”
后面的话被男人压过来的唇全数堵回了口中。
这次的吻比以往都要火热,那人的舌头在他口中不知疲倦般反复舔舐着,直到温浩言整张嘴都开始发麻,甚至担心这人会不会亲不够直接把他生吞了的时候,何子霄才微微向后撤身,意犹未尽的将嘴唇停在了和温浩言双唇恰好相贴的位置。
又叼上那两片唇瓣轻轻啃咬了两下,何子霄才继续道:“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喜欢到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想吻你,想摸你,想你上|床,想让你永远只能看我一个人。”
说着,眼中危险的意味愈发浓烈。两人周身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紧张了起来,似乎只要温浩言敢给他一点儿表示,他就能立刻将人就地正|法了。
两人对视半晌。
温浩言认真道:“哦,那你继续想吧。”
何子霄:“……”
温浩言挑眉:“怎么?你是对你顶头上司的话有什么意见是吗?”
何子霄深吸一口气:“大人,点完火就抽身,您次次这么对我,就真的不怕我强要了你吗?”
温浩言口中再次轻轻“哦”了一声,一边慢悠悠的张开双臂,伸直。面无表情的说:“你有胆子你来啊。”
下一秒,就如同预料之中的那般,他成功听到了何子霄牙齿紧咬在一起摩擦的声音。
让丫装逼,气死他。
温浩言满意的笑了起来,抬手在何子霄那张冰山脸上搓了两下,他冲着炉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乖,做饭去吧。说不定老子哪天心情好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何子霄眼睛立马亮了。
两人面对这面,离的又这么近,理所当然他这反应是成功入了温浩言的眼里。
温浩言冷笑:“呵,不是哪怕面对我,感情也没什么起伏吗?果然放屁。”
何子霄再次深呼吸两下。
也不搭腔,直接转身继续剁菜板去了。
温浩言在身后指挥:“喂,你要是敢给我菜里剁的全是木头渣,你小心我扣你脸上啊。”
话音落下,何子霄剁菜的力道瞬间轻了一大截。
边儿上小白已经快把脸埋进墙里去了。
它终于明白判官大人为什么是个变态了。
天天被阎王大人这样对待,想保持一颗不变态的心那简直是做梦了好吗!
只是话说回来,那两人倒是都挺乐在其中就是了。
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入锅翻炒之类的步骤就迅速多了。何子霄说厨房里油烟味儿大,让温浩言先去洗手在客厅等他就行,后者自是没什么意见。
约摸五分钟之后,菜终于上桌了。
一碟素炒土豆丝,一叠花菜,还有一叠麻婆豆腐。
不算多,但也够吃了。
温浩言没跟他客气,那了筷子往嘴里扒拉了几口,才满意的夸道:“手艺没下降,不错不错。”
何子霄看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已经知道这人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自然对他这动不动腻歪的话也慢慢免疫了起来。温浩言又吃了几口,才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纠结一路的问题——
“今儿又不是周末,你就打算翘班了啊?”
何子霄说:“吃完饭就去。”
温浩言笑:“你专门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做个饭?”
“也不全是。”何子霄微微摇头:“王泽对您心思不纯,用不着给你们除了工作以外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有壬荣轩一年多没工作,按理说积蓄应该是不足以支持你天天点外卖的,况且你自己又不会做饭……”
“那你直接给我钱不就行了吗?”温浩言一脸莫名其妙。只是他说着,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种“展宏之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的想法有哪里不对。
他没发觉,对方自然更是乐得不提。
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何子霄才不答反问道:“如果你有钱点外卖了,你还会让我天天进你家门吗?”
温浩言挑眉:“这问题你还需要我回答吗?”
“这不就得了?”何子霄说:“所以现在,我每天中午晚上下班都买菜回来给你做饭吃。”
说完,顿了顿,他又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问道:“晚上想不想吃肉?”
温浩言:“……”
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沉默半晌,他坚定的点头:“吃,不但晚上吃,顿顿都要吃。你不买……”
“我就不用进门了。”何子霄顺畅的帮他接完了剩下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
温浩言一脸憋屈低头吃饭。
也不知是该说家里剩下的食材量巧,还是何子霄千年的伙食做出来经验了。总之就像是温浩言之前想的一样,三道菜正好吃完,没浪费一点儿。
就好像一切都是很理所当然的,餐后洗碗收拾桌子之类的事情两人连商量都没有,何子霄就很淡定的一手承包了。
温浩言则是将身子缩靠在沙发里继续看他的试镜台词。
等一切整理完毕,何子霄擦干净了手,才走到温浩言身边,又是那种双手将人左右栏在正中的姿势,他说:“你好好练戏,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我会给你铺好路的。”
温浩言点头。
这点儿信任他还是会给的。
何子霄唇瓣又抖了抖,这次却没出声。只是俯下身子,在温浩言唇上轻轻吻了两下。没有过多的深入,只是单纯的,温柔的碰触便撤了回去。他解释道:“伙食费。”
温浩言条件反射的嘁声说:“你咋不说再要个劳务费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话音落下,何子霄的唇再次印了上来。没有之前几次接吻的那种疯狂,反倒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朝拜神明一般,带着满满的珍视和温柔,讲温浩言口中处处认真描画了一遍。
一吻结束,何子霄便拿了外套赶着上班去了。
温浩言一个人坐在原处,动作久久不变。一旁小白等了又等,终于在温浩言手中拿着读稿的手机都进入待机模式的时候,才忍不住提醒着:“大人,您手机都灭了。”
“我知道。”温浩言烦躁的在唇上揩了一把,又点亮手机低头看了眼,眉间皱痕叠起。他放下手机转而对上小白的视线:“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小白立马慌了,温浩言作为神,是绝对不可能有生病这么一说的,它焦急的问道:“大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
“不,你别紧张。”温浩言抬手拍了拍它脑袋,深呼吸了两下,才更为纠结的说:“刚刚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觉得那个贱人好帅。这是眼病,得尽早治疗啊……”
小白:“……”
它真的很想告诉温浩言,全地府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展宏之不帅,这才是眼病,早治疗早好行吗?
当然这也最多就是想想,要说出来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废话不提。
当天晚上的时候,何子霄确实像是说好的那样,提着食材又到温浩言这儿来了。
对于这屋檐下又多一个人的情况,说实话温浩言也没多不习惯的意思。毕竟阎罗殿的住宅区是个四合院,展宏之就睡他边儿上的屋里,想想似乎两室一厅也没啥太大的分别。所以甩了那人一把备用钥匙之后,温浩言便也坦然接受了现在这种半同居的日常了。
只是这种坦然,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终于再次遇到的危机——
温浩言看着明显打算赖着不走的何子霄,抬手指了指客厅正中悬挂着的,已经走到晚上十一点的钟表:“我明天一早试镜,今天晚上没空陪你闹腾,麻溜回家去,别让老子动粗。”
何子霄坐在原处动都不动,只扭头看了看侧面墙上通往卧室的门,一脸淡定:“这不有卧室吗,床小点也没事,我能凑合的。”
温浩言:“……”
凑合你麻痹。
壬荣轩是一个人租的房子,自然也就租了个一室一厅。何子霄看的那卧室是这屋里唯一有床的地方了,他要凑合上去,自己睡哪儿?
“咱们可以一起啊。”何子霄说:“我不嫌挤的。”
“我嫌。”温浩言应的诚恳。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你再读我心,今天宵夜我就吃油炸判官眼了。”
何子霄立刻道歉:“大人,职业习惯,我真不是故意的。”
温浩言:“……”
判官断人心,阎王执生死。
千年不变的流程,似乎还真是给何子霄的行为做了个最好的解释。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温浩言面无表情的看他:“所以一千年来,你天天都在偷窥老子心声,只是最近几天才表现出来是吗?”
何子霄沉默片刻,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转移话题道:“大人咱们还是再来商量一下晚上怎么睡的问题吧。”
温浩言:“……”
他抬眼看向何子霄,面上却突然挂起了一抹微笑。语调也放缓了下来,带着千年独一份的温柔。他说:“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滚,老子让你感受一下人界的油温。”
何子霄立刻起身收拾东西出门。
今天不小心踩雷了,想收福利还是改天再说吧。
……
一夜不提。
第二天温浩言起了个大早。
他家离试镜的地方有点儿远,虽说是公交挺方便,但过去一趟怎么说也得将近一个小时了。而且就算现在雪藏期过去了,他也还是处于种无名小卒的位置,公司保姆车专门为他开一趟反而有些张扬的没必要了。
温浩言想的明白,展宏之那种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懂。于是在这种两人心意莫名相通的情况下,温浩言成功感受了一次人类世界早高峰的公交。
闷热和汗臭已经可以无视了,最尴尬的莫过于挤在他旁边儿那人还在吃韭菜盒子。一路站到下车,温浩言双脚落地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被熏得快迈不动道儿了。
好在一只手恰到好处的从后面伸过来,扶在他肩上帮他正了正身子。
“一大早就这么晕乎,一会儿怎么试镜呢。”王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只扶了他一把的手也转为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倒是没再接触更多了。
温浩言咧嘴,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傻笑:“王哥你也来了啊。”
“手底下艺人来试镜,我再怎么说也得来看看的。”王泽说道。
只是他话音落下,还不给温浩言接一句的机会,后面儿便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浓重到让人难以忽略的讽刺,他说:“哟,壬前辈好久不见了,不过这次泽哥可是来给我监场的,不知道您在这儿是做什么呢?”
温浩言扭头看过去,一个打扮的只能用“妖艳”来形容年轻男人从王泽身后走过来,栗色的头发长及肩膀,下端又被烫的稍稍卷起一点,桃花眼中流转着万千柔情,他走到温浩言跟前,柳眉一挑,轻呵了声:“壬前辈这么久不见,倒是把自己照顾的不错啊。”
“多谢夸奖。”温浩言点头应着,面上却连之前对王泽那种装出来的傻笑都没了。他顿了顿,也不给那人再说些什么的机会,直接扭头对上王泽,开口明知故问道:“王哥,这人谁啊?”
王诚尴尬一笑,那青年则是直接怒的竖起了眉毛。
其实在人过来的时候,小白就已经给他说过这人是谁了。
艺名叫cary,也是导致壬荣轩被雪藏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本来想虚伪点儿迎合一下的心思在瞬间崩塌,反正不管自己现在怎么做,在试镜结束,或者有可能在试镜过程中,这人还是会继续搞事情的。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大家都舒服点儿算了。
他想的很透彻,那边儿王泽愣了几秒也回过了神儿,赶忙圆场道:“小壬你看你这记性,这是cary啊,你们那时候不是……”
“哦,两年没接触演艺圈,现在只能记得些经常在电视里露脸的了,对不住啊。”
都不用王泽介绍了,温浩言直接冲cary说到。表情那叫一个认真,成功让对面人的脸气的都扭曲变形了。
温浩言瞬间神清气爽。指了指试镜地所在的大楼,他说:“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一步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哦,cary你也加油哦。”
说完,他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cary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王泽则是左右为难,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半天,最后还是小声说了句“我去教育教育他”之后,才快步追上了温浩言。
温浩言听着脚步声过来,朝一旁扫了眼,轻声问道:“王哥不用管他吗?”
王泽微微摇头,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说:“你应该没这么鲁莽才对,cary背后有人,你直接这么怼他,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的。”
“就算我捧着他,该被雪藏不还是得来一手吗?”温浩言说着,冲王泽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微笑,才继续道:“这次能有个机会再上舞台,我确实是得感谢您了。但是试镜第一天就遇着他,可能说明我真的不怎么适合演戏吧。”
“不过演不演戏的无所谓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既然给了我一年的思考时间,我还他一小时膈应应该也不算大过吧?”
温浩言说完,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起来。
王泽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才轻叹一声:“这次你们颠倒过来了。”
温浩言表情不变:“什么意思?”
“我会站在你这边的。”王泽认真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其中事情的,总之一年前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也想清楚了。再来一次,不管公司打算怎么处理,我永远都是你的经纪人。”
他这话说的太过真诚,真诚到温浩言想拒绝都不好意思了。
四目相交。
温浩言又笑了起来:“谢谢王哥了。”
王泽点点头,张嘴还想说什么,肩膀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回头,cary面色更差的看着他:“这就是你给我说的教训?”
王泽一时尴尬。
那边儿温浩言却趁机转身,顺着楼梯一溜小跑的上去了。
试镜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儿破事儿闹心了。况且他要是继续留下的话,难道还要给cary上演一场被王泽指着鼻子骂的大戏才行吗?
每个角色试镜的地点不一样,温浩言手里接到的通知是说在八楼。这层数看着是有点儿高,但是对于有法术加持的阎王而言,和饭后散步基本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中间一路不提。
等温浩言到位的时候,不算太大的工作间里已经站着十来个人了。
大门正对面儿是张长桌,后面坐着几个人,应该就是评委坐的地方了。
温浩言一眼看过去,里面倒是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张掣,还有何子霄。
张掣在和坐在正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何子霄则是依旧冷着脸,双手随意的搭在桌上,端坐在一旁,就好像他过来只是为了镇场子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
在那桌子对面单独放了一把带扶手的木头椅子,看来应该是试镜时要用的道具了。
温浩言大概扫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又放在了周围站着的人身上,虽说也有像他这样一个人的,但是大多数还是两三个一堆的站着,要么互相对对台词,要么自己低声默念着什么,总之都在准备就是了。
手指在小白脑袋上轻点了一下,温浩言用灵识问道:“这里有什么大牌吗?”
“没有,基本都是新人。”小白诚实的应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大人,他们就算是新人,也比您现在的知名度要稍微高那么一点儿的。”
“我懂。”温浩言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的戏份就大概来猜,应该也不算是太少的。现在这种都是新人的情况,说实话反而有些出乎温浩言的预料了。
想了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句:“这角色竞争力这么低?我是不是走错位置了?”
“不。”小白摇头:“其实主要是因为,稍微有点能力的,宁可竞争激烈点儿去夺主角,或者找个比皇帝露脸少的角色试试,也不愿意来给自己找事情的。”
“什么意思?”温浩言不解。
小白说:“因为cary也要试这个角色……”
温浩言:“……”
突然有点儿想夸自己,这他妈简直料事如神。这次都不用可能了,不管这个角色他拿到没有,那人都一定会给他再搞点儿事情的。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个他一点儿都不想听到的声音,也像是专门要和他作对一般,从身后再次响了起来。
温浩言默默往人群角落里挤了挤,成功让自己存在感降低为零后,才再度看向评委台上。
只是这一眼过去,成功和朝他看过来的何子霄来了个对视。
温浩言眨眨眼,何子霄却看了他一眼便转回了视线。
这是避嫌。
这人昨天跟他说过,温浩言自己心里也清楚。又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那长桌后坐在正中间的中年人便敲了敲桌子,轻咳两声开了口:“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准备,按我点名的顺序来表演一下你们的成果吧。”
名单是按照名字的开头字母来排的序,理所当然的,cary排在了第一。
许是因为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倒是也不紧张,只甩了甩头发便昂着头上去了。
台词背的很流畅,感情做的也和剧本上写的差不多。尤其是温浩言在车上跟何子霄说的那段,他还成功挤出来了点儿眼泪。
只是这样,台上的评委却全部都是皱着眉,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那中年人,脸上不满的意思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中间坐那个是导演,姓田,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耿直。不管是大牌还是新人,就没见着一个他不敢骂的。”
耳边响起王泽的低语,温浩言扭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自己跟前了。
见温浩言看过去,他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cary要被说惨了。”
温浩言挑眉:“为什么?”
王泽不语,冲评委那边儿扬了扬下巴。
温浩言顺着他目光看过去,cary还没表演完,那导演就已经拍了拍桌子,打断了他剩下的演技:“不用演了,下去下去,下一个来吧。”
cary一脸茫然:“怎么了,我这……”
“我要找的是皇帝,不是后宫争宠的妃子,你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有点儿男人样子行吗?”田导说着,不停的挥手示意人赶紧下去。
cary一张脸被气的发紫,那两片被抹的艳红的唇瓣颤抖着上下磕了好久,才恶狠狠的瞪了台上人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站起来扭头就走。
温浩言瞥了眼站在他旁边动都不动的王泽:“你不去追?”
王泽笑着摇头:“你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