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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阳光,郑满满低着头坐在医院的休息座上,一言不发。
突然手术室门被推开,郑满满慌忙站起来。一个护士拿着一份文件朝她走过来,然后指着上面对郑满满说了几句话。
郑满满怔怔看着她,继而摇了摇头:“i……‘w.”
护士指着下面签名的位置,递给她一支笔,又叽里呱啦解释了一番。
郑满满摇摇头,退后两步,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直觉性地,她一点都不想签这份文件、
窗外的雨“哗啦”一声落了下来,郑满满转头看向手术室的大门,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席上她的心头。
“lady?”
护士小姐拧起了眉,她上前两步,对着郑满满的背影,正要继续劝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气息微喘的男声。
“herplease.”
宋启原几步上前,接过护士小姐的文件:“iamherfamily.”
护士松了口气,转身向他解释,宋启原听完神色一震,他看了郑满满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她身旁。
“郑满满。”
郑满满抬头看他,目光像湖水般一颤一颤的,很快她又垂下眸:“上面……说的是什么?他们要我签什么?”
“是病危通知书。”宋启原顿了顿,“你|奶奶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大出血,情况有一定危险,这是医生要你签的病危通知书。”
郑满满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什么大出血?什么病危通知书?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吗?如果我能救你妹妹的话,你也会帮我把我奶奶治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的手紧紧抓着那份病危通知书:“为什么我要签这个?凭什么我要签这个?”
宋启原握住她的肩膀:“郑满满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郑满满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反手一挥间,“啪”地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宋启原的脸上。
然而宋启原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使劲将郑满满按进怀里:“郑满满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只是一个病危通知书而已,签了不代表什么,你不要怕,相信我,奶奶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好吗?”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狂躁不安的郑满满逐渐安静了下来,她靠在他怀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真的吗?奶奶真的会没事吗?”
“真的。”宋启原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柔声道:“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他放开郑满满,将护士的笔放到她手上。
“别担心,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啪”地一声,一颗大大的眼泪忽地落在了纸页上。
郑满满低着头签完了名,护士小姐拿着文件又进了手术室,接下来就是令人心力交瘁的等待。
宋启原牵着郑满满回到椅子上坐下,他发现她的手凉得厉害,便站起来,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到她肩膀上。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郑满满眼球转了转,没有回答。
宋启原叹口气,他站起来往走廊外面走。十分钟后他赶回来,还没走到,就看到了郑满满蜷缩着身子战栗不安的样子。
宋启原心里一急,慌忙走过去,他将手里的食物放在一边,然后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郑满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里面的不安才渐渐弱下去,她蜷了蜷手指,抠住宋启原的掌心:“你去哪了?我一个人在这等,害怕。”
宋启原心里涌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的手上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郑满满的脸:“不怕,我会一直在这的。”他将旁边的纸袋子拎过来,“刚刚是去给你买吃的了,不过医院楼下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就买了三明治和热牛奶,等回去了,再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好不好?”
郑满满的眼睛缓慢地眨呀眨,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倏地捂住自己的脸,摇摇头:“不好不好,我讨厌你,不要跟你回去。”
宋启原好脾气地笑笑:“那就不回去,像之前一样,我做好了,送到你家里去。”他顿了顿,“只是这次,不要再扔垃圾桶了。”
郑满满没回答,只是不停地流着泪。
宋启原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泪包搂进怀里,半晌,似乎轻笑了一下:”还好我赶过来了,不然今天你的眼泪,可能就得把整个洛杉矶给淹了。“
两人在手术室外守了近五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
手术房门打开,带着呼吸罩的郑奶奶被从里面推了出来。郑满满匆忙冲上去,宋启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上前跟医生交流了几句,很快他的表情放松下来。
“郑满满,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话音刚落,郑满满的瞳孔骤亮,她冲上去揽住宋启原的脖子狠狠抱了他一下,然后在宋启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又放开了手,冲到医生面前,连连对他鞠着躬:“谢谢谢谢!”说了两句觉得不对,又咬着舌头连说了好几句的“thanks”,医生忍俊不禁,看向宋启原说了一句:“girl!you’resolucky!”
郑满满跟着推床一直到了奶奶的病房外,宋启原拦住她:“医生说你|奶奶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你等她醒了再进去吧。”
郑满满点点头,乖乖地任他牵着手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走廊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照射在地面上,通过地板上的反光,郑满满看到了两人交互相握的手。
她动了动,想把手收回来。
宋启原的动作一顿,最终还是叹口气,放开了她的手。
“你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我带你出去吃晚餐吧。”
郑满满握住自己的手,摇了摇头:“不用,我随便到楼下买点面包就行了,我想在这里等奶奶醒过来。”
宋启原闻言拧起眉:“你的脸都白成这样了,不出去好好吃点东西的话,难道是想你|奶奶醒过来为你着急担心吗?”
郑满满还想继续拒绝,但她抬头看到宋启原的样子,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除了披在她身上的风衣,他身上就只剩一件薄薄的衬衣,今天她没吃东西,他也是一样……想到这里,郑满满低下头,呐呐道:“那我……和你去吧。”
医院附近确实没有什么吃饭的地方,两人打的来到一家中餐馆。刚进去,餐馆老板就迎了上来,他笑哈哈捶了宋启原一拳:“宋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来看我了?”
宋启原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他熟稔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刚好有点事来这边,所以就过来了。”
朱锐铮的目光落在郑满满身上,有些疑惑:“这位是?”
宋启原还没回答,郑满满已经抢着道:“你好,我是总经理的下属,郑满满。”
宋启原看向她,脸色微微一暗。
朱锐铮并没有注意到,他看着郑满满笑道:“宋启原公司里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小美女,早知道我就不开店,跑去启信工作了!”
“启信最近正好缺个打扫卫生间的清洁工,你想要的话可以来应聘。”宋启原十分认真地道。
朱锐铮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知道自己触某人雷区了,他摸摸脖子,看向郑满满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朱锐铮领着两人进了一个十分雅致的包间。宋启原先坐下了,郑满满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没有坐在邻座,而是走到了斜对面的位置。朱锐铮哈哈一笑,坐在两人中间,他拿起菜单刷刷点好了菜,然后撑着下巴看向两人:“你们一个上司,一个下属,这是一起来美国出差么?”
郑满满正要点头,宋启原先回了一句:“不是。”
“哦~”朱锐铮挑眉笑,“不是出差,那你们这孤男寡女成双成对的……”
宋启原将勺子筷子用热水过了一遍,放到郑满满的白瓷盘上,才道:“她有事过来,我来陪她。”
“咳……”郑满满被嘴里的茶水呛了一下。
朱锐铮哈哈笑起来:“懂了,我懂了……”
菜渐渐上了桌,三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郑满满心里堵着气,并不怎么说话,所以主要还是朱锐铮和宋启原在讲。
“对了,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朱锐铮这句话一出,房间里瞬时安静了一下。
宋启原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郑满满的脸,才道:“找到医治的办法了。”
“真的吗?”朱锐铮为他高兴,“皇天不负有心人,之前你费了那么多功夫,好在终于有了回报!那现在治得怎么样了?萱萱醒了吗?”
“还没。”
“哦,没事,治病这种事,是得慢慢来,慢慢来。”朱锐铮转向郑满满,“郑小姐应该也知道宋萱吧?启原的妹子,性格脾气别提多好了,不像她哥哥,成天闷得不行,讲话都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郑满满勉强笑笑:“我只是总经理的员工,平时和总经理也只有工作上的接触,对你说的这些,倒不是很清楚。”
朱锐铮看了宋启原一眼:兄弟,这妹子,看来对你有点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