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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出个门,捡了个乖徒弟回来。
这句话可一点都没错,林平之乖得不能再乖了,不仅乖,而且特别勤奋,岳不群教与他的功法一次不会就练第二次,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床,洗漱好自己后就提着剑练习,那股子拼劲让人看了就连声称赞。
宁中则非常喜欢这个小徒弟,因为了解他的家世,心疼他这么小就遭此劫难,更是对他疼爱非常,时常嘱咐女儿岳灵珊多照顾一下小师弟,做了什么新衣裳,新点心也会叫上林平之,久而久之,林平之完全敞开心扉对待师父一家,自家破人亡之后,又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就在林平之逐渐在华山安顿下来的同时,日月神教上人人兢兢战战,不敢多说一句,面见东方不败时,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个装作鹌鹑的样子跪在地上,放任着东方不败意味不明地拿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扫过。
那是几名莺莺燕燕,好似娇花一般的少女,据说,这是移花宫宫主邀月的“厚礼”,“体贴”东方不败近些年来没有娇妻美妾的环绕寂寞许多,送过来了几个女人供人享乐。
这一举动的恶意简直昭然若是,先不提苏灼言和东方不败之间形影不离的亲密,邀月一打眼就能看出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却还把人送了过来,再一说就是东方不败本身,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邀月作为移花宫的宫主,曾经参与过这件事中的人,她能不知道在东方不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知道,却偏生做了,不意外的就是在报复之前的事情,邀月因为各种原因到底没对东方不败支开她反而夜闯移花宫救走少宫主的做法说些什么,但到底是憋了一股气的,让她做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样子,邀月是做不到的,却又不好撕破脸,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恶心你也恶心我的主意。
果不其然,东方不败听到了移花宫来人后,听清了想要表达的意思,着实被恶心的够呛,有邀月这么一个似敌非敌的存在,东方不败就是想窝在日月神教好生过日子都做不到。
移花宫的来者早就在阐明了来意后,就明智的告辞了。东方不败也不拦着,只是将日月神教的教众都找出来,让他们在正德殿上候着,然后将那几个女子摆在大殿的中央,就这么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们。
教众们不明来意,自然学着自家教主的样子紧盯着殿中的几名女子。
那个严肃劲儿,不知道的以为是在看什么机密呢。
那几名女子一开始还存着以色上位的主意,但东方不败不按套路的来了这么一出,她们心底也开始发慌,随后沐浴着所有教众的视线,心理强大的还能强撑一会儿,但有几个心理承受力差的,不一会儿就开始头冒冷汗,两股战战,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又坚持了一刻钟,其中就有两名女子磕头求饶,连声道,“还请教主放过,小女子也不知怎么就来了。”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在被问为什么哭泣时,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方不败也不以为意,换了只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继续看着,看着那些个心怀鬼胎的女人假装不镇定,又看着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简直乐得不行,这么想着,东方不败的确笑出了声,且越笑越大声。
骇得那哭泣的女子也停下了哭声,却也不敢直视东方不败的眼眸,弯着腰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就听那东方教主轻声问,“你们来时,邀月宫主可有说什么?”
女子们成鹌鹑样缩在原地,其中一名大胆的女子扫视了身边的其他人,一咬牙,膝行一步,猛然开口道,“回教主,邀月宫主让我告诉您,姐妹几个都是新鲜亮丽的,请教主用过之后别忘了告知她。”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个滴水可闻的大殿上是那么明显。
不过谁也没有心情去追究了,皆被这女子大胆的话吓个半死,东方不败斜睨了一眼大殿的某个方向,也不去追究到底是哪个属下这么“耿直”,好心情地应了一声,没对这样大胆妄为的回答评论什么。
只不过被教主叫来围观的教众们可不这么想,皆有志一同地更加低下了头颅,恨不得假装自己不存在。
偏生那女子昂着头,一副高傲的样子,眼底却擒着泪水,好似蜂蜜与花露的交错,整个人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又因为眼底的倔强而如不堪一折的花枝,简直让人觉得看着她哭泣就是一个罪过。
东方不败倚在靠座上,好生看了一会儿那些女子梨花带雨的哭泣,在众人皆不出声的当口,东方不败理了理衣领口,悠然地站起身,眼神锁定了那领头说话的女子,一双丹凤眼含情添媚,就那么直直地看向那个女子,从御座起身,走到大殿的空地上,前后几秒的时间,落在教众的眼里,却好像拉长了许多倍,以至于视线随着自家教主的移动而移动,半点生不出旁的想法。
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东方不败在那女人面前站定,伸出一双白皙精致的手掌,在对方惊恐万分的视线中卡住了她的脖子,稍稍一用力,一声清脆过后,留下的就只有一具红眼枯骨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以至于旁的女子尖叫出声,又在东方不败如暗夜星子般的眼眸下死死咬住了下唇,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吞了下去,然后跪在地上,动都不动的祈祷能够捡回一条命来。
然而东方不败却没有听到女子的心声,冷酷无情地挨个扭断了脖子,生前再怎么妖艳的女子,在死后也只剩下难看的躯体横躺在地上。东方不败看都不看一眼地抽出一块手帕一根根地擦拭着手指,随后将用过的手帕直接扔在尸体上,如雪白的落叶腐烂在土里,悄无声息地被掩盖。
不用东方不败开口,就有教众分教主所忧,利落地将那些尸体拖出去处理了。
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打扫大殿的打扫大殿,待东方不败重新坐下来的时候,正德殿还是那个干净肃穆的正德殿,半点看不出是死了人的。东方不败的眼里划过满意,这才意思意思提点了他的这些“蠢笨不堪”的属下,“去查查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什么身份。”
因为苏灼言外出采药,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问问为何对一个死掉的女人如此重视,只是默默地去处理。
东方不败转身就走,走之前留下一句,“派人去移花宫告诉邀月,这个女人我很满意,就留在神教了。”
教众们不解其意,不过他们最乖的,就是会毫无异议地按照教主大人说的做,也就没有多余的话语了。
#默默做事的人最可爱了。#
苏灼言回来的时候,就敏锐地感受到了气氛的古怪,他转念一想,没有率先回去见东方不败,而是在回去的路上拐了个弯,找了桑三娘弄清始末,谢过了桑三娘,摇了摇头止住了对方的欲言又止,这才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苏灼言的确是生气的,生邀月的气,也生自己的气,还有一种不能将恋情公布于众的郁闷,在这一刻,他没有什么时候更加想要回去,回到那个开放的、属于他们大唐人的大唐去。
不过也只有一秒,理智回归后,他知道邀月不是无故这么做的,哪怕其中恶意满满。
推开房门,苏灼言第一眼就看见了东方不败慵懒地躺在斜塌上的他,那人流光溢彩的眸子微微一眯,神情放松地转头看他,那一瞬间,背景都远去了,模糊不清的突显着那双眸子,仿佛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又亮又润,只等他归家的感觉让苏灼言心头一软,关了门就拥了上去。
东方不败好似高傲的猫,给了苏灼言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后,又软软地任由人施为了,好似猫咪舔食似的追着苏灼言的下巴不放,双手也环住了苏灼言,作为被撒娇的对象,苏灼言乐得看东方不败这么缠着他,一阵亲热后,东方不败才懒懒地说道,“都说了,那些草药,你说了名字叫人去采就是了。”哪里值得苏灼言自行去采呢?不好说他一走就有糟心事,东方不败这么“委婉”地表示不满。
还有一丢丢想他了这样肉麻的话,则是死都说不出口的。
苏灼言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道,“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吧,试过了你就会喜欢的。”随后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东方不败将事情说了之后,完全没有在教众面前的高冷,窝在苏灼言的怀里道,“邀月那个老妖婆,净会戳我肺管子。”
苏灼言将事情转念一想,就找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那个女子有问题?”
“嗯。”东方不败同意道,“怕是就是不知谁家派来的细作,被邀月抓了个正着,她发现其中牵扯到日月神教,这才将人送了过来。”
苏灼言沉默了会儿,开口道,“那的确是该谢谢邀月宫主才是。”
一个肚子里冒黑水,一个被带着也有点冒黑水的夫夫俩对视一眼,笑容都出奇的相似。
将带着东方不败“回馈”送走后,怜星略有些忧愁,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邀月扣着自己涂着水嫩粉色的漂亮指甲,漫不经心道,“我给他增加艳遇,东方不败应该感谢我才是。”
怜星一脸欲言又止,“姐姐,这样不好。”
邀月抬眼看了她一眼,瞅见自家妹妹那坚定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投降道,“好罢,好罢。”她顿了顿,当做解释地开口道,“送去的女人们最后的结局也是一个死,只不过区别就是死在移花宫还是日月神教了。”
见妹妹还是一脸不解,邀月觉得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如果不这么单纯和不谙世事就好了,这么想着,却不妨碍邀月将视线从自己的指甲上移开,转而盯着怜星解释道,“那些都是些近日发现的奸细,因为东方不败推迟了去讨伐江别鹤的行程,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我就直接顺水推舟给他送过去了。”说着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黑气,“而下场,自然就是一个死了。”
邀月说完,转而又换上了轻松的语气,“而以此之外能给人添个堵啊,戳个刀啊,何乐而不为呢?”
怜星摇了摇头,姐姐的计策向来是她看不懂的,不过……“这么说来,你让那女子带的话也有玄机?”
邀月换了姿势坐着,听罢笑道,“那是当然,其实我本没有特意嘱咐过谁,只是隐晦地说了一嘴,能听懂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本也就是一个试探,成不成还是两说,而那女人自作聪明,暴露了自己,东方不败能留下他才怪。”说着,邀月凌空点了点怜星,开口道,“你要是长了东方不败那人的半个脑子,你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怜星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也就是说……”怜星和邀月对视一眼,解开了邀月和东方不败之间的哑谜。
“也就是说,邀月暗示那个女人的一句提点的话反而葬送了自己,而你回了邀月的那句‘我很满意,就将人留在黑木崖。’则是回复邀月说已经知道了江别鹤的算计?”苏灼言只要想想就明白了两人间的隔空对话,开口也只是为了再次确认一下罢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那女人的身份我已经派人去查,结果也只是再加一份筹码罢了。”
苏灼言面露狠色,一向以温柔示人的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以至于东方不败也看了几眼,“江别鹤直到现在还不老实,也该有个结果了。”
哪怕脾气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更何况那人根本不知收敛如何书写,可能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江别鹤反而像豁出去一样,行动中都带着疯狂。苏灼言不是脾气好的人,所以他也根本不想忍耐。在东方不败看来,江别鹤就好像被逼急了狗急跳墙的狂徒,动摇不了自己的根本,所以只能找些这么旁门左道的东西来“安慰”自己的心。
可惜的是,东方不败根本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安慰”自己,趁他病要他命,这是亘古不变的名言。
只不过,在煽动全江湖人讨伐江别鹤之前,东方不败先去见了江别鹤的女儿,现在已经是“神教的人”的江玉燕。
江玉燕的院子坐落在原本圣姑任盈盈的院子的位置,翻新了一下之后和原来清净自然的环境截然不同,到处充斥着“贵”这个字,上好的玉石雕刻成花纹,潺潺流动着的活水里游动的珠顶紫罗袍,金鱼游动时水光折射着头部的深红色,醒目而美丽。更别提那转个弯就可以看见的精美瓷器,往前可以追溯到百年。
而之前院子中的竹子也尽数除去,转而种起娇贵且不容易存活的“花中之王”牡丹花,变化之大让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的东方不败也惊讶了一瞬。
不过他贯是不会太过干涉属下的爱好的,虽然这个还不算传统意义上的他的属下,东方不败也懒得去管,只是看过之后,就径直朝着目的地而去了。
见过东方不败,江玉燕像模像样地给他行了个礼,随后就听东方不败说明了来意。
江玉燕好似樱花浸过的娇红唇瓣掀起一个笑,开口道,“这自然是最好的,还请教主带着属下一起。”她盈盈伏身,说到最后难掩的恨意从唇齿间迸发而出,“也合该让我给看看这个男人最后的结局。”
“作为他最爱的女儿,我不介意再添一块砖。”说着,江玉燕抬头看他,唇边的笑越发美好。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这份决心本座还是欣赏的。”
再也没什么好说,东方不败说了些按时出发的话,转身就要走了,却听到江玉燕在背后道,“教主,如果我爹死了,那我可就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这句话说得艾艾怨怨,东方不败侧头,笑道,“都把院子改成这样了,估计也没有人想住了。”说罢再不说其他,转眼间就失去了身影。
留下江玉燕擦着手中的匕首,面无表情的,眼底却划过笑意,不管东方不败的目的是什么,但江玉燕都要感谢他特意来找自己的这一行,她大可听到消息自行跟去,但到底少了那份名正言顺,不管怎么样,为了她的仇恨,江玉燕不介意再付一份诚意给东方不败,至少,这院子,她是住得很舒服。
也不想,另一个人住进来。
这么想着,江玉燕将匕首更加擦亮了许多,匕首上泛着寒光,照亮了江玉燕那双冷漠无情,好似要冻伤别人的眸子,其中翻滚着的恶意和仇恨,让那双漂亮的眼睛迸发出别样的光。
江湖上熙熙攘攘的讨伐江别鹤行动到底是展开了,很多人跟着,凑热闹的有,真心恨他的也有,更甚者,往日里与江别鹤展开合作,关系看着还不错的人和门派,这时候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吵闹着要讨伐这个恶鬼,声称自己无辜的被蒙蔽了。
各色各样的人,各种各种的言论充斥周围,不过东方不败的位置却听不见丝毫的议论。
一为他是个魔教教主,虽然这事是他揭穿大,但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很尴尬,旁人自然不敢往他的跟前凑合,这东方不败要是一个气不顺,伸手劈了你,你是伸冤呢,还是哭呢?再来就是江玉燕了,美艳的女子一身美丽的衣裙,却丝毫不能掩盖她满身的杀气,眉眼肃穆凌厉,让人望而生畏,再一想想这女人和江别鹤的关系,就算是有心思的人,也迅速熄了想法。
只能暗暗感叹一句,魔教的人就是不拘小节,先是收了刘正风不说,这会儿又把手伸向了江玉燕,这两个可以说在江湖上不管威望还是人脉都一顶一的人物,在东方不败的面前,也都乖巧地叫一声教主。让人羡慕有这样的属下,但要让人说什么,却是半点都说不出来了。
谁能干脆利落地以灭了一派掌门就为了拉拢刘正风,又能毫不留情地掀开丑陋面具走上了屠了人家父亲的道路就为了拉拢江玉燕?
光是这份堪称恐怖的手笔,就让江湖人眼馋日月神教的人乖乖闭紧了嘴巴。
他们做不到为了属下这么大出血,也就不怪收拢不到这样能干的属下,江湖人纷纷摇头叹息,却是再酸不过了。
东方不败:我说这些都是误会,你们信不信?
江湖人士:逗我们咯?
也不怪江湖人士不信,这份巧合,说是为了收拢人心都不为过,至于其他……江湖人士只为了给自己找个好听的理由,至于真相,谁想知道呢?
兜兜转转,江府的大门已经映入眼底。
江府称当门面的石狮子早就被人搬走,下人们也不堪其扰,早在消息确定的时候就辞退了这份工作,落魄的让人恻隐之心顿出,铁画银钩的两个“江府”大字,也因为群众们的激愤而添上了些许痕迹,再不复当初的辉煌与光耀。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凄清的、冷淡万分的,江府了。
而眼前,房门大敞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