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人争吵

锦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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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万安。”文弘打起精神请安。君霖这次倒是没在批奏折,起身去了屏风后,还让他也过来。

    屋里多了个矮屏风,文弘站起来后,能看到屏风后面摆着的棋盘。他站起来的功夫,君霖已经坐到棋盘的一侧,捏起一颗棋子笑意盈盈地等着他过去。

    这个年轻的帝王在相貌上甚至不输女人,文弘深深怀疑,君霖不懂儿女情长,是因为还未遇到过比他相貌更好的女子。

    当然,君霖的相貌并不阴柔。那周身的气势更胜美貌,没人敢亵渎这个帝王。

    文弘看得呆了一呆,自己在心里窃喜。毕竟被美汉子喜欢,总比被丑汉子喜欢更让人容易接受。

    “可是要与臣下棋?”文弘凑过去问。

    “嗯。”君霖仍是笑着。就当文弘犹豫着坐过去时,突然听见君霖说,“你跪着。”

    “啊?”

    “跪在圆凳上。”

    这是做什么?傲娇属性大爆发,想要追究昨天的事?

    圆凳上扔了几个棋子,这要跪上去,不到一刻,就能疼死。宫里惩罚人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

    文弘试图好言相求:“您生气了?臣昨日也是急于救人,还望您看在臣是为了救人的份上,饶恕臣的大不敬。”语气略带撒娇。

    他向来是能屈能伸的人,如今他身处的情境就好像是石头缝里长出一棵小幼苗来。明明成活不了,他却能百般算计,在石头里扎根。他不但要活下来,还要活得欺弱怕强欺男霸女,要醒后享富贵,睡前玩三p。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君霖扔掉棋子,面色逐渐发冷,“要朕喊侍卫进来押着你跪?”

    文弘咬牙跪上去,期期艾艾地看着君霖。不想,君霖不理他,只看着棋盘思索。这时他尚且认为君霖只是生气想压一压他的风头罢了,属于是两人之间的某种情趣。

    跪了不到一刻钟,他就觉得膝盖疼的厉害,正要开口求饶,门外宫人唱报白正合将军到。君霖说了句“宣”,门就立刻被推开,有个人迈着大步进来,嗓音粗而洪亮地问安。

    这个白正合将军,文弘听江虚达提起过,据说是百胜将军,并不是百战百胜,而是打了一百次的胜仗,君霖钦赐“百胜将军”的称号。

    “王爷也在?”白正合微微躬身,不带多少敬意,“下官见过王爷。”白正合隔着屏风看去,只能看见文弘的上半身,还以为文弘在下棋。

    文弘福至心灵,立刻要借着给白正合回礼的机会站起来,却被君霖目光冷冷一扫,缩缩脖子不敢使小聪明了。

    “朕让你查的东西,可查好了?”

    白正合不急着回答,反而先看了眼文弘。文弘心想,你们君臣有什么要说的,不能让他知道的,那就赶紧把他撵了,他还懒得听呢。

    “无妨,金陵王在位时毕竟年少,这些恶俗与他无关。他听听也好。”君霖道。

    昨日,江虚达做的事,君霖其实提前收到了消息。他没下令阻拦江虚达,自然有他的用意。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唯一没想到的是,文弘竟然会冒着大不敬的罪名拉他去救那些人。

    文弘这般举动,令他刮目相看。他欣赏文弘的勇气,却不喜文弘太过善良。

    一个废皇还心系天下的话,让他这个新皇还有何用?

    “这是昨日的名单册子。”白正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君霖。“都是天牢的死囚犯。凤朝自古有大肆破土修建前,以血肉祭土地的风俗,最开始是百姓自荐,后来祭祀的手段渐渐变得血腥,就无人敢献出生命了。”

    “没人主动献身,就从死囚里抽人。为了让囚犯心甘情愿献出血肉,一般会找有亲人连坐的囚犯,答应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就放了他们的亲人。因为这个风俗多年传下来,不但没有惹得天怒人怨,反倒颇受百姓喜欢。”

    “除了破土血祭的风俗,还有铸造宝剑时滴血浇铸、绣大锦幅时会在其中埋下十根发丝等等恶俗,有些一听便知道是无稽之谈,百姓们却十分相信。”

    在凤朝与北庆开战时,曾有铁匠因日夜铸造刀剑,而失血死亡。那铁匠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割破手腕,放出更多的血浇铸刀剑,以期刀剑附灵。

    凤朝百姓似乎对恶俗深信不疑。也正是这些恶俗,让他们自伤身体,因此他们对要做的事格外认真,渐渐地,凤朝变成了能工巧匠最多的国家。

    “臣让手下去茶馆听了几日,将所听闻之恶俗,全写于这封折子里,请圣上细细过目。”白正合又递上一份奏折,顺便还扫了眼文弘,想看看这废皇对凤朝的恶俗有什么样的反应。

    君霖翻开奏折认真看起来,文弘的额头已经开始滴落冷汗了,只觉得膝盖下的棋子,就像是一把尖刀,插在膝盖的骨头上,正在逐渐地越插越深。

    “圣上。”文弘实在坚持不住,开口唤。君霖并没有理他,这让他心里微微有了恼意。

    就算他昨日对君霖大不敬了,可那又有什么。君霖既然喜欢他,自然要包容他才是。若是喜欢他,却不珍惜宠溺他,那这份喜欢未免太过薄情。

    “怎么,金陵王可是想出了破棋的招数?要是没想到,还是待在原地好好想想,是做困兽斗,还是退居一角?”君霖不再看文弘,与白正合商量废除恶俗的事。

    文弘疼的厉害,只好伸手撑在棋盘上,想要减轻腿的压力。不想,他眼睛一花,没扶在棋盘上,撑在了棋盘边,半只手还悬空。棋盘被他掀翻在地,他也因为重心不稳,向前栽倒,头重重磕在红木桌上。

    “文弘!”君霖起身,大踏步走过去将文弘扶坐起,伸手撩起额头上的几缕发丝,仔细检查文弘的额头。

    “可疼?”他伸手附在文弘额头上,轻轻按了按。

    一进门笑意盈盈,后来翻脸不认人,此刻又关怀备至。文弘觉得自己被当猴耍了,君霖不关心他还好,一问之下,文弘更是气的咬牙,他也不将怒气发作,只侧着头,低声道:“臣该死,您还没让臣平身。您起开,臣还得继续跪。”

    君霖满腔的关怀,被他噎住,也恼了:“好,你继续跪。”

    “好,臣继续跪。”文弘想要起身拉过圆凳,还没站起来,腿脚一麻,又跌坐在地上。君霖傲然负手背身而站,拿眼角的余光去看文弘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