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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近前:“要恭喜你荣升了。”
庄一念笑容稍有无奈。
尚不知瞧见她手中的银袋子,笑睨着她说:“你调到御前才几日,就有这么重的赏赐,看来今后可要多仰仗莫姑娘提携了。”
话说着,尚不知装模作样的抱拳作揖。
庄一念懒得理他的贫嘴,对于银袋子的事情也并不掩饰:“贤妃娘娘担心我入宫时日尚浅,早早便被调到御前,难免会受人排挤。”
如此说的明白,反而少了猜忌。
尚不知点了点头:“贤妃娘娘是待你极好。”
“尚将军何时回的洛阳。”庄一念岔开了话题。
“昨儿夜里方才回来的。你身上的伤可都养好了……”
二人边说着话进了庄一念的院子:“早已无碍了,劳烦将军惦记着。”
“几日不见,与我说话也这么生分了。”尚不知倒是毫不见外的坐在了园子里的石凳上。
庄一念自行回了屋里将银袋子放下了,遂即到了两杯茶出来,一杯递给尚不知。
尚不知饮了一口笑着说:“也难怪皇上会将你从贤妃娘娘那调到御前专司奉茶,你煮的这茶确实好。而且,如此正好。”
不必想着法子出宫,也不会被充做后宫妃嫔,正合了心意。
庄一念笑了笑,有些话不想多说,便也不接言,只随口笑着问:“见将军心情不错,看来这次的差事办的很是顺利。”
提起此事,尚不知长长一叹:“还算过得去,只是那边的事情方了了,过两日又要出城去。”
庄一念知皇帝很是器重尚不知,但从前却不知皇帝会私下里将诸多差事交给他去办,按理说尚不知虽然顶着个将军的名号,却并无实权本不应负责这些。
“皇上器重将军,将军应该高兴才是,更何况将军的才能,想来也是无难事的。”
尚不知却并不这么乐观,摇了摇头:“这次的差事可不好办,一个户部一个工部头顶上还有皇上,我可谓是三面受气,若是办的不好……”说着尚不知又摇了摇头。
庄一念一听:“可是邢州之事?”
“你知道?”尚不知惊讶一瞬。
庄一念还未接言,尚不知又点了点头:“倒是忘了你现下在御前伺候着,知道自也不奇怪。”
有些话,庄一念的身份不好说太多。尚不知也不想“连累”庄一念,二人便闭口不再谈论此事。
眼看天色不早,庄一念起身道:“皇上午睡应是起了,我要去御书房了。”
尚不知颔首:“御前不比别处,今后更要谨慎些才好,若是有何难事,便与我说。”
与庄明月相似的叮嘱。庄一念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
回到了御书房,皇帝方才醒来,庄一念呈上茶盏,皇帝轻呷一口,继而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
徐长厚在侧劝道:“皇上,近来两日未曾好生休息,不如传御医来瞧瞧。”
皇帝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不必,朕的身体好的很。”
虽然话是如此,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徐长厚有些担忧,庄一念装作未闻。
皇帝看了一眼立着的庄一念问:“近两日,贤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心下一惊,他知道自己去了锦华殿!?
皇帝若想要知道贤妃的身体状况,大可以问徐长厚或者召御医而来,但是突然问庄一念……
垂着的眸子眸光幽深,他是要告诉自己,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吗?!
庄一念心中不免百感,但面上却神色不动如实回答:“回皇上,贤妃娘娘的身子好了许多,气色也比着前些日子红润了些。”
不遮不掩,庄一念也要告诉他,她并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更何况,有时候不遮掩才是最好的遮掩。
皇帝闻言看她一眼,遂即点了点头:“贤妃身子想来弱一些,她又看重于你,若是无事,常常去锦华殿走走也好。”
庄一念低身一礼:“喏。”
正说着话,外头顺喜忽然入内,门外向徐长厚看来,徐长厚会意退出了殿中。
皇帝又饮了两口茶,准备向御书房而去,正瞧见门外徐长厚与顺喜二人正低声说着话。
“嘀咕什么呢。”皇帝问。
顺喜当即一礼,徐长厚快步近前:“回皇上……是……是承兴宫的事儿。”
承兴宫里住着的是陈婕妤与徐美人,还有两个并不得宠的嫔妃。
徐长厚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是……是徐美人……徐美人她自缢了。”
“什么!”皇帝闻言,二话不说便大步向殿外走去。
不但是皇帝惊讶,就连庄一念听闻这消息也颇为惊讶。
犹记得当时秋猎出行之前,怀丝还说过徐美人在住处里练习射箭来着,可未想到皇帝最终却并未带她伴驾,反而命一直闭门思过的陈婕妤随驾同往。
难道因此,所以徐美人一时想不开便……
徐长厚本跟着皇帝快步而去,但走了两步却忽然回过头来对庄一念招手。
“莫姑娘,我师傅叫您呢。”顺喜提醒。
徐长厚又对顺喜低声道:“你二人一起跟着。”
庄一念这个奉茶的婢女,不知自己跟着有何用,难不成到时候皇帝与徐美人恩爱复合的时候,好让她呈两盏交杯茶应应景?
无奈,只得与顺喜一同跟在了后头。
庄一念低声问顺喜:“人如何了?”
顺喜扫了一眼左右才道:“活着。”
看了顺喜那神情,庄一念也明白了个大概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的惯用招数。
想来也是,徐美人那样的性子,怎会肯默默无闻一根白绫就了结了自己呢。
果然。
到了承兴宫,徐美人房中的哭闹声远远便传了出来。
陈婕妤正在门外训斥徐美人的侍婢:“你怎能由着你家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人没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本宫看你作何解释!”
庄一念跟在皇帝后头,只听那一声“人没事还好”几个字,被陈婕妤的语声挑的高高的。
同时,皇帝一路焦急的脚步,稍缓了一缓。
“皇上驾到!”
闻言,陈婕妤紧着几步走了过来,满面焦急之色:“妾身参见皇上。”
“起来吧,怎么样了。”皇帝直言问道。
陈婕妤细眉微蹙道:“回皇上,御医正在里头为徐美人诊治,但是妾身方才去瞧了,并无大碍。”
正在此时,徐美人的房间中哭闹声更甚。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了就是,皇上心中已无琳之,活着还有何意义……”
此时的庄一念,只想笑。
一个在外头拦着意欲淡化此事,一个在里头哭闹,只想将事情闹到最大博得同情。
唇角微扬,争宠的女人,还真是有趣。
不过。
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其中一员……
徐美人在内那哀怨凄婉的哭声终是揉软了皇帝的一颗心。
陈婕妤还欲阻拦:“皇上,徐美人她如今太过激动,不如待妾身将其安抚后皇上您……”
皇帝并未因为陈婕妤的话而停下脚步,甚至看也未再看她一眼。
看着陈婕妤那失望的眼神,庄一念到是有些许同情。
皇帝入内安抚徐美人,庄一念候在了殿外并未跟随入内。
陈婕妤轻不可闻的叹一声,欲要跟随入内,与庄一念檫肩而过之时,庄一念忽然叫住了她:“婕妤。”
陈婕妤停下脚步,见到庄一念时疑惑一瞬,心想并未在皇帝身边见过这位女官,但再仔细想了一想:“是你。”
庄一念清浅一礼:“奴婢莫琅环,见过婕妤。”
陈婕妤自知庄一念在贤妃与皇帝那里都是正当红的人物,对其也颇为客气:“不知莫姑娘叫本宫所为何事?”
庄一念清浅淡笑:“婕妤伸出手来?”
陈婕妤闻言不解,庄一念却笑而不语。
想了想,陈婕妤伸出了一只手。
庄一念随手从脚边的园圃里抓了一把花下的鹅卵石放在了陈婕妤的手中。
陈婕妤细眉一紧便有些不悦:“你这是何意!”
庄一念淡笑:“婕妤可试试用力紧握,可以握住多少颗石子?”
陈婕妤不知庄一念究竟是什么心思,但犹疑着还是将手中的石子紧握,但因鹅卵石圆滑,当即便掉了几颗,最后摊开手掌的时候,只剩下了三颗。
庄一念说:“这石子就好比人的*,有时握的越紧却不一定是好的,反之,以平常心待之,也许反而会得偿所愿呢?”
陈婕妤看着手中的石子想着庄一念说的话,待她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却见庄一念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徐美人的房间,便一礼,退去了一旁不再多言。
前一刻愁眉紧锁的陈婕妤,看着手中的三颗鹅卵石,忽然舒展了眉心,对庄一念清浅颔首,一转身,不再向徐美人房中而去,反而吩咐侍婢:“命人将参汤送去给徐美人。”
侍婢不解,不知为何向来不合的主子突然向徐美人示好:“主子,咱们怎么还……”
陈婕妤瞪她一眼:“照本宫所言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