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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沉默,他们连拍照的快闪都忘记了按,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射、过来,却鸦雀无声。
邵伟文仍旧淡淡的笑着,傲慢的脸上笑意却格外深沉,他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问话的记者。
“对于我的私人感情问题,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几乎从来不在大众面前回应,一来我的出现代表邵氏集团,而不是我个人,二来记者的工作就是挖掘新闻,我都说得一清二楚了,那还用你们干什么。”
“邵先生一惯会用的逃避,今天这么多记者都在,总该给个确切的说法了,蓝琦小姐每次欲言又止,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虽然她是艺人,有足够的理由喜欢炒作自己,但邵先生向来女人无数,每一次拍到了进出酒店的照片都会直接让公关抹掉,那么这次和蓝琦小姐的事,却始终态度模棱,难道也是为了邵氏集团这一次新款车型上市做炒作和预热么?否则就是另外一个传言,有关邵先生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相恋了五年却最终无疾而终,就连邵氏的公关团队都一度回避这个问题,而且曾经有黑客动用了一身技能才从已经删除的网络上找到了两张照片还原,里面的男主角非常清晰就是邵先生本人,至于拥在怀中遮挡了半张脸的女孩,仍旧可以辨别出并不是邵先生近年来的某位绯闻女伴,到底是何方神秘人物现在又去向哪里不知可否做一下回答?”
这样犀利的问题抛出来,几乎连空气都凝固静止了,我从没这样清晰的听说过邵伟文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理智告诉我要忽略掉,当作从没听见一个字,可情感上却让我克制不住的同所有人一起期待,只是我的期待还带着几分冷意和恐惧。
邵伟文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搭在我腰间的手不容忽视的紧了紧,他低眸瞥了一眼记者胸前的牌子,“南方娱乐,好,我记住了。”
那个记者身子明显的一颤,欲言又止的一句“邵总——”喊得那叫凄楚万分,邵伟文揽着我朝所有人点头示意,便转身下了高台。
我觉得他有些慌不择路,邵伟文给我的所有印象,不是临危不惧高高在上,就是冰冷深沉,阴险腹黑,他极少这样惊慌仓促的选择了离开,仿佛真的害怕被挖出了什么,我知道他风流花名在外,否则也断不会有三公子的雅号,他并不在乎自己曾经的女人被大众知道了身份,相反,这都是有力的炒作,除非是他真正在乎的。
真正在乎——
我忽然觉得,胸口某个位置,有一瞬间的停顿,时间再久一些,也许就可以窒息。
我侧目看着向冯毅交待事情的邵伟文,他的侧脸紧紧绷着,薄唇微启,他似乎与生俱来一种气场,强大清冷到让人过目不忘,也正是如此,我才再如此短的时间里,迅速沦陷。
认真的男人,总有一种魅力让人前赴后继选择生不如死。
“你亲自给南方娱乐的主编致电,让他把今天派过来的记者调得越远越好,如果他诚意向我致歉,最好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冯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点了点头,转身招呼带来的保镖去开车,又指了指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燕总和周总,根据您的要求,我已经排查了滨城所有商业人士的背景,和邵副董以及张墨渠公事过应酬过的人中,并没有他们,而且周总和燕总的集团实力也并不算薄弱,邵氏本身的决策权掌握在您手里,我们眼下需要对付的也只是张墨渠一个人而已,联合他们绰绰有余,只是今天晚上我收到了主办方的消息,张墨渠作为近来警局打、黑、活动的贡献人士,将会出席慈善晚宴。”
邵伟文揽着我走到一侧的空场,靠着餐桌站住,目光睨着前面的舞池,眸中流光翻涌。
“贡献人士,呵。他作为滨城黑得发紫的大佬,还有比他更需要逮进去的?”
“但至少警局方面在这一次声势浩当的活动中对他的配合赞不绝口,而且根据部分内部的调查信息,张墨渠似乎并没有特意洗白,可他近年来做的生意都没有涉及违规事项,也许是在暗处,不过在明处是没有把柄的,警局纵然心有怀疑,也只能看证据说话,而且张墨渠的势力也的确遍布了滨城所有领域,就连我们邵氏内部,似乎也有他的隐股。”
邵伟文神情淡漠得解着衬衣腕间的纽扣,目光低垂着,我瞧不到他的眼神,却能从他紧绷的脸上明白几分。
邵氏是出了内鬼,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邵臣白么。
邵家的乱,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密切留意着,我并不希望在短时间内揪出他背叛邵氏联合外人进行打压的证据,老爷子身体虽然好,可到底上了年纪,这样的事足够他痛心疾首,还是再等一等,你告诉董事会中我这边的人,无论在开会时邵臣白提出什么样的提议,都一律压下,不予通过,如果他那边的人因为不服闹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威胁,在商人最计较的利益面前,再坚固的联盟也足够有把握瓦解。”
冯毅离开后,邵伟文格外悠闲放松的找了个沙发坐下来,我留意着那边的两个人始终往这边张望,想要过来又觉得不妥,便这么拖着,我拉了拉邵伟文的袖口,“周总和燕总,好像挺着急的,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他坐在沙发上,若有若无的摩挲着自己的薄唇,眼神也飘忽不定的从那些男男女女身上流连而过,像是在找寻什么。
“他们的实力比邵氏还差得太远,如果不是现阶段我要对付邵臣白和张墨渠两个人实在应接不暇,否则我是不会考虑和比邵氏悬殊这么大的企业合作。”
他抬眸看着我,“多等一些时间,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胸有成竹的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
“原来邵先生是在抻着,将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磨一磨,受教了。”
我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其实这样的场合,女伴的用处无非两个,跳舞和撑面子。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带着女星出席活动,而且是越大腕的女星越受人喜欢,哪怕需要多拿点钱,至少在某个时刻男人的面子赚足了。
我记忆里还和绍坤在一起时,邵氏集团的掌门人还是邵老爷子,当时众说纷纭,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流情事几乎是圈内人尽皆知的秘密,只不过碍于他身份摆在那里,记者不该翻出来陈年旧事大肆描写一番赚销量,但是一大部分人都支持邵臣白,觉得老爷子亏待了他的母亲,自然是要在这个遗子身上多多补偿一些,而剩下的那部分,对待邵伟文和绍坤,几乎各是一半一半的支持,有人火眼金睛看出绍坤的纨绔都是表面,为了逃过接班人的厮杀和争斗,亲眼看着两位伯伯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得到一个现成的位置,因此那些支持他的都觉得他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胆识和心机,想必邵老爷子那样的人精也看在眼里,绝对不会被所谓的流言蜚语迷惑。
而支持邵伟文一党的,自然是为他的能力和睿智赞不绝口,他也是邵氏后代族人中最像老爷子的一个晚辈,脾气秉性,手段心思,甚至与外表和气质,都活脱脱一个翻版,当然邵氏的男子都是尤物般的俊美,和邵老爷子的优秀基因是分不开的,我有幸从一份66年的老报纸上看到过当时还不过三十岁左右的邵老爷子的照片,正是在新省的百货大楼前出席一个新楼盘的剪彩仪式,风华正茂俊朗如仙,难怪引得国外某个王室的公主都甘愿下嫁。
只可惜,人无完人,这样精致的男子,却也背负了一生难以偿还的情债,不知是否越是出众男子越喜欢辜负女人,从深爱到遗忘,从痴心到疑心,我很羡慕自己的母亲,她拥有那般美貌,也不曾被天妒红颜,得了我父亲一世的珍爱,就连最后的殉情,都那么唯美凄然。
我将目光投向远处五光十色的舞池,里面的男人女人跳得情到浓时彼此依偎,我笑了一声,伸出手指了指,“邵先生最擅长逢场作戏,和女人也好,和商人也罢,那么我好奇,那里的男男女女,看似情投意合,可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如何辨别。”
邵伟文随我手指的方向淡淡的看过去,勾了勾唇角,“或许都不是真的,也或许,假戏真做到他们自己也分不清真假,风月正浓,都当作真的看待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也就是说,最开始分明是假的,可慢慢的,人都会沦陷,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邵先生都看不出来的真假,想必也是八成真了。”
我坐下来,和他平视,他的眼底有我看不懂的复杂。
“蓆婳,刚才他们问我邵夫人的人选,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你。”
我愣了片刻,旋即想到这只是他对我的试探,看我是否要的太多,会不会耽误了他以后的每一步棋,他会以我的答案来重新考虑,到底要把我留在身边,还是弃如敝履。
“我没有想过是我,我不会自负到超过邵先生的地步。”
他眯了眯眼睛,“不错,拐着弯骂我。”
我笑了笑,“只是实话实说。”
他的笑容冷了一分,“继续。”
我随手捏起酒桌上的酒杯,旋转着里面亮蓝色的液体,“我当然和那些人一样,认为是蓝琦小姐,或者是某位商业大亨的千金,前者是靠着炒作互惠互利,一个是国际名模,享有不可小觑的知名度,是许多记者追捧簇拥的对象,她成为了邵太太,她和你的一举一动都将成为焦点,对待邵氏自然也是好的,而后者掌握着一多半的家族势力,如果再是独女,邵先生一定认为更好了,你们之间的联姻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在几十年之后为邵氏注入了一笔资金,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他轻轻的嘬着红酒,目光专注得望着我,良久,他的唇才离开了杯子。
“沈蓆婳,你以为你揣测我的心思,可以得到什么。”
“我并没有揣测你的心思,我只是在阐明我的认知,而且大部分的商人,在得到了全部的利益,无法在靠着自身的能力去剥削什么,可骨子里的贪得无厌却又一刻不肯安生,自然都愿意以联姻这样简单的方式获取更大的利益和更高级的伙伴,然后去扳倒自己一直想扳倒可又无能为力的对手。”
我扭头看着他,我极力浅笑到自然,于是他的瞳孔中就映出我格外好看的一张小脸。
“邵先生可曾看过动物世界?一个挺有意思的节目,特别适合将社会适者生存来简化缩影,只不过主角从人变成了动物,蛇吃食物并不像狮子老虎那样迅速凶猛,相反,蛇的缓慢却更具有杀伤力,它会先咬住猎物,把毒液一点一点的渗透进猎物的血液和肌肉,让它慢慢的痛苦的死掉,往往看上去越是无害隐蔽的东西,越能在商业的争斗中发出致命一击,却让同战场的人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已然注定了战果的输赢,在我眼里,邵先生就是蛇中最可怕最腹黑的一条,同样,也颇值得敬畏和仰慕。”
他十分有兴致的听我说完,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还有么。”
我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暂时想不到什么了,邵先生是个很神奇的男人,每次面对我想要说出我心里的话,都似乎要经历一番洗礼一般,那种紧张感,还真是让我刻骨铭心。”
他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玻璃杯的底座,动作像是在夹着一根香烟,迷人而优雅。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魅惑的眨眨眼,身子坐过去,紧紧的贴着他,似有似无的蹭了蹭他的腿间,他的眉头不可查的蹙了蹙,然后闷笑了一声,“这是要做什么。”
我咧嘴一笑,他的眼中都倒映出我如花的姿容。
“邵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我好奇,你这只敲门的鬼,是什么?”
他默了片刻,旋即大笑出声,“若是色、鬼呢。”
我嘟起红唇碰了一下他的下巴,得逞后又微微错开一眯,满意的看着上面的红痕,真是暧昧至极。
“那邵先生赶紧谈完生意回别墅,我自然舍身相陪。”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眸中有不可抑止的惊喜和期待,他的手指朝我的脸伸过来,在我以为他要当中抚摸我做出极端疯狂的亲密时,他的指尖忽然一别,擦着我的耳畔撩了过去,将我脸颊一侧的头发捋到耳后,笑得更邪魅,“你这样迫不及待,我倒是觉得稀奇。”
“没什么好稀奇,男人的需、求,女人也不是没有。”
我慵懒的靠着沙发背,踮起脚尖在地毯上摩挲着,我们这样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拍了拍我的肚子,“走,陪我过去打个招呼。”
我抬起右腿勾住他的膝盖,轻轻往上蹭,他默不作声的俯视着我,任由我的脚尖滑进他的西服下摆里,在已经凸起的部位来回跳跃着,他的眸中有一丝猩红,大抵是被欲、望染的,他吸了口气,“一个小时都等不及了?”
我嘿嘿一笑,“我为什么要过去陪你一起打个招呼。”
“因为你是我带来的。刚才记者闹的那一出戏,所有人都看到了。”
“哦。”
我意兴缺缺的站起身,“倘若别人问我,我该怎么介绍自己,比如说是情、妇,还是女朋友,或者——”
我凑近他,朝他的耳蜗里吹了口热气,我分明感觉到西服下的身子似乎紧了紧,我忍不住笑出声,更多的热气朝着他的脖颈处喷过去。
“你是故意的,沈蓆婳。你在不满。”
他大掌忽然托住我的腰,四下看了看,朝着一扇置在角落处的门走过去,他猛地用脚踹开,一声巨响,我回头去看,大厅人海攒动,都各有各的猎物,并没有注意到这里,他将我抱进去,用膝盖一顶,关上了门,顿时我们置身的狭窄空间唯剩下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