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方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魔情小说网 www.mqxs.cc,最快更新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最新章节!

    早上六点,石征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这才睡几个小时就起来了?”早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友挚就被吵醒。扭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这个时间点医院打来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娜依那边出事了,于是她问,“是不是娜依出了什么事?”

    其实友挚料想的没错,娜依那边由于镇定剂的药效褪去,醒来后不见石征,便吵着闹着要找他。可是具体情况石征并不愿和友挚多说,一来怕她多想,二来还是怕她多想。

    所以,石征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都是些小事……”匆匆穿好衣裤,他回身去床边,恋恋不舍的看了友挚一眼,同时伸手碰了碰她脸颊,柔声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晚上再来看你。”

    友挚半眯着眼睛“恩”了声:“晚上一起吃饭么?”

    石征想了想:“好。你想吃什么?”

    友挚抓了抓头发:“我想吃街尾那家蟹黄包。”

    石征笑道:“行,我晚上回来买给你。”离去前,他最后说了句,“在家等我。”

    说完这句话,他连牙也没来得及刷,只用冷水洗了把脸就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留下友挚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想到这段日子为了忙大奖赛的事,她都连续快半个月没有晨跑了,于是干脆起床,洗漱一番后下楼跑步去了。

    跑完步回来冲澡,换衣服,在楼下买了早点,友挚便开车去上班。刚进公司就听见办公室里有吵架声,隔着玻璃墙壁远远就看见小油菜跟吕佳两个人为着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

    友挚推门进去,屋内几人全都看过来。

    小油菜见到友挚立刻叫屈道:“姜姐,你再晚来一会,咱们的办公室就要被别人给占了。”

    友挚瞥了眼桌上堆放的纸箱、文具等物,很显然这些都不属于自己。“怎么回事?这是要搬家啊?”友挚凉飕飕道。

    闻言,不等吕佳发话,她的小助理已经先一步跳出来:“是啊是啊,麻烦姜姐您给挪个地。我们佳姐最近身体不舒服,医生说要多晒晒太阳。正好你这间办公室朝南能晒着太阳,所以领导就叫我们和你换一换。”

    “领导?”友挚视若无睹,绕过几人径自走到桌前,把不属于自己的物品往旁边推了推,然后把包放到桌上,拉开椅子坐下,一面慢条斯理道,“我的领导现在正在香港出差。我怎么没听他说要给我换办公室啊。”

    这一次,吕佳没让小助理开口,她上前一步,慢悠悠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肖益。”

    “不好意思,我的直接领导是肖益。”友挚皮笑肉不笑道,“要挪窝,要换办公室,你让他来跟我说。”

    吕佳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友挚:“你这意思,竟连董事会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友挚森森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董事会?那你让董事会给我下书面通知吧。”

    吕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这点破事就要劳动董事会下书面通知?那董事会成什么了?自由市场卖大白菜的?谁都能来吆喝两嗓子?她吕佳除非是脑袋被门缝给夹了才会去干这么缺心眼的事。

    友挚就是料准了这一点。

    果然,吕佳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姜友挚,咱们走着瞧。看你还能风光到几时。”说完,就带着小助理扬长而去。

    办公室顿时只剩下友挚和小油菜两人。

    小油菜走过去拉了拉友挚的衣袖:“姜姐,他们都在传,你打算离开moly。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要离职吗?”

    友挚正在清理桌面的手一顿,她不答反问:“小油菜,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小油菜说:“两年,姜姐。”

    “你跟了我两年,我也没有教你什么。这里有一本笔记……”友挚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册子递给小油菜,“这是我工作以来总结的一些心得、体会,还有一些面料商、合作商的资料和联系方式,你有空可以看一下。”

    小油菜看着那本册子却迟迟不愿伸手去接,“姜姐,我舍不得你……”

    “你先拿着。”友挚将册子交到她手上,“我还没有决定。等我决定好了,一定告诉你。”

    听说她还没有决定,小油菜的脸上总算有了点喜色,她接过册子:“那我先替你保管着。”

    “好。”友挚笑了笑,没再说话。

    然而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之前是新品泄密、作品被偷换,到今天又演变成了办公室之争,那么明天呢?明天又会有什么龌龊的手段在等着她?

    这使得友挚不由萌生了去意。

    晚上下班回到家,友挚给石征打了一个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她问石征。

    “你先吃吧,别等我了。”石征顿了顿,说,“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友挚问:“你还在医院?”

    “恩。”

    正说着话,友挚忽然听见电话那边娜依叫了声:“石征哥,你在和谁打电话?”

    石征闻言答道:“哦,一个朋友。”

    紧接着,他回过头来对友挚道:“你记得吃饭!我明天再打给你。”说完,也不等友挚有所回应,他就匆匆挂断电话。

    友挚盯着手机屏幕久久不能回神。

    一个朋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这种情况。

    每每石征说好了要来见她,可到后来总是被医院的事情绊住脚,最后不了了之。这样反复数次,连石征自己都觉得十分报歉。

    然而事情却好似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命运这张大网将他们三人牢牢缠住,他们越挣扎就束缚的越紧,友挚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到得这一天,去香港出差的肖益总算归来。

    “你回来了?”看着气色明显不佳的肖益,友挚淡淡道。

    将办公室的房门合上,肖益双手插兜走到桌前,“我已经知道了。”

    “你是说大奖赛的事?”友挚问。

    “不是,我是说吕佳要你跟她对换办公室的事。”肖益道。

    友挚笑了笑,无所谓道:“比起明目张胆偷换我作品的事,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肖益看着她,缓缓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打算自己开家工作室。”

    友挚并不意外,对于肖益这样一心想要向上爬的人来说,如果没有找好退路,在这之前又如何敢得罪金主?

    “那恭喜你了。”她挑了挑眉。

    “友挚……”肖益忽然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将双手撑在桌角,低头看着友挚,道,“跟我走吧!只要你愿意,这个工作室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友挚垂下眼睛:“肖总……”

    “我说过!不要叫我肖总!叫我肖益!”他盯着她,眼神迫人。

    友挚默了默,依旧低垂着眼帘:“我已经打算辞职了。目前……”

    肖益下意识的出声打断她:“先不要急着回答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直觉友挚这是要拒绝他,偏偏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下午的时候,友挚提前离开公司。

    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过石征了。知道他在医院照顾病人吃不好,住不好,友挚心里也跟着倍受煎熬。

    所以,这天她提早回家,打算把昨天在超市买的大骨和海参煲成汤,也好拿给石征和娜依补补身子。

    汤煲好后,友挚用保温桶装着,然后开车来到医院。

    提着保温桶来到病房,屋内只有石征一个人倚靠在沙发上打着盹,友挚将汤放到床头小柜上,然后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前。

    尽管她动作已经做到很轻,可石征还是睁开了眼睛。四目相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会心一笑。

    “来了。”石征瞥见一旁柜子上的汤桶,“你做的?”

    “恩。”友挚走到柜前,打开桶盖,汤的香味立刻散发出来。她一面将汤水装到碗里,一面问道,“娜依呢?怎么不见她在房里?”

    石征就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友挚忙活,她低着头,脸的侧面轮廓浸在阳光里,有细小的绒毛覆在脸上,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她动作温柔,神情专注。如果可以,石征觉得自己想要这样看她一辈子。

    许久,“她去复检了。”石征答道。

    友挚将汤碗端给石征:“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石征饮了一口,那汤水顺着喉管食道一路向下,直流到他的心里去。他轻声道:“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汤。”

    闻言,友挚高兴的笑起。

    将汤一股脑倒进嘴里,石征放下空碗,问友挚:“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友挚心道,光顾着煲汤了。她将保温桶的盖子拧紧,一面叮嘱石征,“这汤还有一半,待会等娜依回来,你让她趁热喝了。”

    石征拉过友挚,将她拥入怀中:“走吧,我陪你下去吃点东西。”

    “好。”友挚抬手抱住他的腰。

    两人下楼去食堂吃饭。饭吃到一半,石征接到电话。

    友挚见他脸色不好,关切道:“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石征停了下,道:“我先回病房,娜依那边出了点问题。”他看着友挚,“抱歉,说陪你吃饭,结果……”他苦笑了笑。

    友挚忙丢下饭勺:“我和你一起去。”

    石征想了想:“可以,走吧。”

    两人回到病房。

    推开门,只见一地的碎玻璃渣,还有溅洒得到处都是的大骨海参汤。

    友挚抬眼看去,病床前,几个医护人员正压制着呈癫狂状态的娜依要给她注射镇定剂。

    石征几步冲到床前,配合医护人员一起对娜依进行安抚。

    渐渐地,娜依的情绪稳定下来。

    友挚这才注意到娜依的脚底有很深的一道血口。她回头去看地上那堆玻璃碎片,上面洇着鲜红的血渍。

    一名护士正蹲在床尾给娜依清理脚部的创伤。

    友挚听见医生叮嘱石征:“病人情绪很不稳定!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你们要多哄哄她……”

    等安顿好娜依,石征才记起友挚。

    他追出门去,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友挚单薄的身影,他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非常无力。

    友挚抬头,看见石征正朝自己走来,她起身冲他笑了笑:“都好了吗?娜依……”

    “对不起。”石征走到她面前,倏地抱住她,紧得好象要将她嵌入体内。

    友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石征,你没有对不起我。”

    良久,石征放开她:“我送你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