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表白

契丹皇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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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一早,天刚大亮,宝玉就连忙爬起来。揭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竟是一夜大雪,下的将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宝玉心下欢喜,忙收拾好了就往水澈府上去。这几日两人很有几分意思,日日在一处作诗、下棋、说笑,宝玉见雪景正好,折了两支梅花,来到水澈府上。

    宝玉来的尚早,水澈还未用过早饭。宝玉见此也不客气,只说:“既然你还未用饭,就只管去就是了。我早起就来了,可是还困着呢,我就在外头那榻上眯一会儿。”宝玉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不待水澈回答,起身就挪到外间去了。

    水澈见宝玉眯着眼睛,耷拉着脑袋,心里不觉好笑,也不计较,只叫温珏好生跟着,自己自去用饭了。

    宝玉醒来时,只见屋里窗屉紧掩,光线昏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到里间水澈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锦被。忙起身来到外间,见水澈一人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捏了两颗棋子,眼睛盯着棋盘,正细细的琢磨什么呢。宝玉见此,便微微咳了一声。

    水澈听了,方才察觉一般,抬头见宝玉,笑道:“怎得起了?可是我吵醒你了?”

    宝玉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不过睡足了罢了,你在研究棋谱?”

    水澈回道:“正好,宝玉不如替我瞧瞧,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宝玉倾身凑上前去。棋局很简单,只要在二三路上白子一填,下一步黑子上三路,白子自损一片,却能绝处逢生。宝玉看后,心里不禁联想到贾府里多出来的那几个王仁带来的人。疑心水澈这是在暗示什么。冷笑道:“殿下这棋下的可是妙呢,只可怜那十六个白子,不识好歹,自己巴巴的往人家跟前凑,该舍时还不是得舍了!”

    水澈眉头一皱,“你可是在怪我?”

    宝玉听了,心里堵得慌。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怨你,我怨的是我自己,明知有些事不可为,却总以为对方的心和我一样呢。”

    水澈皱眉道:“你的心是什么样的?”

    宝玉猛地一抬头,道:“我的心是什么样子的,你还不知道么!”

    水澈看了宝玉半晌,突然裂开嘴笑道:“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宝玉呆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叫道:“好啊,原来你是炸我呢!”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跑。

    水澈见了,忙起身一把将宝玉拉回来,搂在怀里,笑道:“你还不说么?”

    宝玉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把头一扭,哼道:“凭什么要我说呢?我不说,你也不说,这样无迹可寻的,岂不更好?何苦学那小家子气,挂在嘴边呢?”

    水澈听后,笑了起来,凑上前去亲了宝玉脸颊一下,“宝玉啊宝玉,你真是如宝似玉。”

    倒引得宝玉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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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两人就此定下关系,回头再看大观园中。

    原来这日雪景正好,见景心动的不只宝玉一人,贾母见了也想着要去大观园中找姑娘们一起乐和乐和,又想着王夫人、凤姐儿等人知道了,只怕又要担心拦着。因此只叫人不说,围了大斗篷,带着灰鼠暖兜,坐着小竹轿,打着青绸油伞,带着鸳鸯、琥珀等五六个丫鬟,悄悄的过来了。

    贾母刚进园子,就有人禀了李纨,李纨忙带着众姊妹迎了出来。几人正聚在芦雪庵赏梅论诗,见贾母来,又围着贾母乐和起来了。凑趣儿的凑趣儿,做灯谜的做灯谜。过了半日,王熙凤方找来,贾母起身带着众人回去。

    贾母搀了凤姐的手,带着众人,说笑出了夹道东门。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忽见薛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

    贾母喜得忙笑道:“你们瞧,这雪坡上配上她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衣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湘云笑道:“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艳雪图》。”

    回到贾母屋里,正好赶上薛姨妈前来请安。贾母忽又想到惜春的画,便问她画的如何了,惜春如实答了,贾母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比画儿上还好,因又细问她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

    薛姨妈度其意思,以为是要与宝玉求配。心中不大乐意,遂半吐半露告诉贾母道:“可惜这孩子没福,前年他父亲就没了。她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跟着她父母四山五岳都走遍了。他父亲是好乐的,各处因有买卖,带着家眷,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那年在这里,把她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偏第二年他父亲就辞世了,他母亲又是痰症。”

    贾母听了,心中老大不乐意。薛姨妈这番话,竟是在暗指薛宝琴走南闯北不守闺礼,竟是不安好心呢。便装作附和,道:“是个好丫头,要我说不亏是一家人呢,模样人品相似得紧,与她姐姐竟不差什么的。”

    薛姨妈听了,脸色一白,自己险些将宝钗也绕进去,赶紧不再吱声了。

    贾母又对王夫人道:“你既认了琴儿做干女儿,可正经得作兴起来。她母亲是痰症,不若你就给她备嫁。”

    贾母这话刚说,姊妹们都忙不好意思的躲出去了。王夫人知道宝玉与薛家走的近,见此事能帮宝玉拉拢薛蝌一脉,心里自然乐意的。不过是些嫁妆银子,元春没用到,探春又不是自己亲生的,便是给宝琴多花几个又如何?

    大家又闲话了一会方散。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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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宝玉和水澈正式确定关系后,心中高兴,从三皇子府中出来后,就来到乌衣巷李宅。

    李致见宝玉面泛桃花,眼角含春,嗤笑道:“呦,这是哪家的姑娘出阁了?”

    宝玉不依道:“先生只管取笑我,真是为老不尊。”

    李致笑道:“怎得,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不成?我只问你,你当真就认准他了?你们日后可还要成亲么?”

    宝玉听了,这才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先生说的意思我明白。我们两个男人,不过是些你情我愿的事儿。他是皇子,我不过是草民,不过是现在看顺眼了,在一起高兴。难不成我还真指望皇室中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成?我知道他明年就成亲的,他成他的亲,我到时候了自然也得娶妻的,没的为了个男人就不传宗接代了。”

    李先生道:“你这可是在说我不曾?”

    宝玉忙解释道:“先生说的哪儿的话,你这不是压了皇上嘛,要是我压了皇上,我也不敢成亲啊。更何况你跟皇上是有感情的,你们能说得上一句喜欢。水澈呢?若说他现在就喜欢上我了,我是不信的。”

    李致说道:“既如此,你又是何苦去招惹他呢?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少不得说你一句‘媚上’。”

    宝玉笑道:“我是真喜欢他,我也不急,他现在待我只有三分真心,我便有把握变成九分。只要我足够强大,能一直站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他会发现他离不开我了。那时我就圆满了。”

    李先生听了,半晌无话,叹了口气。情之一字,谁又能说的清呢,也只叫宝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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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冷,正值凤姐儿和贾母、王夫人商议着在大观园里备个厨房,说:“天又短又冷,不如以后大嫂子带着姑娘们在园子里吃饭;等天长暖和了,再来回的跑也不妨。”

    王夫人听了不曾搭话,贾母便道:“我也正想着呢,就怕又添个厨房多事些。”

    凤姐道:“并不多事。一样的份例,这里添了,那里减了。就便多费些事,小姑娘们冷风朔气的,如何禁得住?”

    贾母道:“正是了,我原就想着,只见你事太多,恐有多出这些事来。”

    如此,此事便商议定了,凤姐儿趁机又提出平儿身子日渐重了,不如也添置个小厨房,只叫她自己吃去。这话却真是为着平儿考虑的,贾母听了高兴,当下就答应了,还赏了凤姐儿一对进上的镯子,说是怜她劳苦,特意赏的。倒是王夫人听了,眼神一闪,不知记下了什么。

    又过了几日,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王夫人与凤姐治办年事。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年后便回京。

    且说宁国府贾珍那边,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此时荣、宁二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

    这过年事情做多,原本贾珍有意将尤氏放出了理事,结果宝玉薄薄一张纸递过来,上面一一列着尤氏何时与忠顺王府来往,看的贾珍心惊胆颤。贾珍是知道自己父亲、爷爷之事的,见尤氏如此,竟与仇人为伍,如何不怒。因此彻底绝了这心思,只想着叫尤氏在庙里了此残生罢了。

    尤氏不能理事,因此事情就都交到了秦可卿的手上。秦可卿原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但凡有什么事,心里总有来来回回思量几次,方才能安心。如今迫不得已接了这么大的活计,如何不用心?因此办的倒比往年还要妥当几分。

    这日,宁府中秦氏正打点送贾母这边针线礼物,正值贾蓉回来,秦氏道:“我本想着今日去问问你琏二婶子,正月里请吃年酒的日子拟了没有。若拟定了,叫书房里明白开了单子来,咱们再请时,就不能重犯了。旧年不留心重了几家人家,不说咱们不留心,倒像两宅商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一样。只是不知怎的,突然觉得乏得很,不如你去一趟吧。”

    贾蓉听了,忙问她身子如何,可曾请过太医。见当真无事,便放下心来,去了荣国府。

    凤姐儿见贾蓉过来,有问过秦氏身子并无大碍,不知是何意。正巧贾琏在,便道:“你只回去就是了,一会儿自有人送去。”

    贾蓉走后,凤姐儿心下生疑,问道:“这又是打得什么机锋?”

    贾琏道:“这是东府在投石问路呢。宁荣二府素来连为一体,前阵子闹开,不知惹得多少人笑话。如今我们这府正好势大,珍大哥哥不好得罪,又有心修好,自然得有点表示。”

    凤姐儿笑道:“这倒是奇了,前些日子不是好了嘛,二太太还出钱整顿学堂去了呢。”

    贾琏道:“你知道什么,那是人家苦主不再计较,正经两府不如以前了,若是年下众人看两府还是这样不远不近的,又是个什么事儿呢。”

    凤姐儿听了,只得来到贾母处,禀与贾母知道。贾母听了,笑道:“多大点儿事儿呢,你只管交与宝玉就是了。他年纪轻,只叫他去跑腿无妨。”

    一时,宝玉拿了请人吃年酒的日期单子到了宁国府。

    这里贾珍吩咐将各处庄子上的年礼拿出来,留出供祖的来,然后将各样取了些,命贾蓉送过荣府里。然后自己留了家中所用的。剩下的派出等例来,一份一份的堆在月台下,命人将族中的子侄唤来,分给他们。接着荣国府也送了许多供祖之物及与贾珍之物。

    贾珍见宝玉亲自过来,投桃报李,拉着宝玉一起给贾氏宗族子弟分派年礼,有意叫宝玉白得一个谢字。贾珍又亲自搬了把紫檀雕花的椅子,坐在外面,只看着各子弟领取年礼,若有并不困难,只贪便宜的,一概揪出来臊他个没脸。宝玉则在一旁扮红脸,将人劝走。一唱一和的,倒也合作愉快。众人既晓得宁荣二府并无龌龊,连忙将之前的几分小心思收了起来。

    贾珍正忙着,正有人回:“北府水王爷送了字联、荷包来了。”这是说的北静王水溶。

    这个原著中只爱与文人骚客结交的俊秀王爷,宝玉是有几分忌惮的,因此并无表示。贾珍见他并不热络,加之自己不耐烦水溶那些个之乎者也,忙命贾蓉出去款待,“只说我不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九省都检点是总管全*队的武官,我这里设定的是差事是在京城的,所以年后王子腾就要回京了。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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