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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4)
就在商陵游他们准备分头寻找时,小泽回来了,他浑身湿漉漉,模样很狼狈。见状,礼婶忙去拿了条干毛巾给他擦,边擦边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让你给你叔叔婶婶送雨伞,你跑哪里疯去了?”
“奶奶!”小泽很委屈,他一把夺过礼婶手中的毛巾,用力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我刚出了巷子口就遇见了好几个陌生人,他们问我有没有见过小叔叔。”
“啊?”礼婶没明白,而在一旁的商陵游、连翘他们倒是听明白了,只见商陵游走到小泽身边,目光深沉,他问:“所以小泽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啊。”12岁的孩子,脸蛋儿上写满了稚气,他说这话时,傲娇地昂起了头,眼中充满了童真,“我和他们说不认识,可他们一直追问我,我只能骗他们,我带他们去了山脚下的小树林里。然后我找准机会逃了出来,我估计啊,他们现在还在里面绕圈子呢。”
男孩子心情好,就连说话时,语调都轻轻上扬,嘴角弯出了弧度来。
商陵游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泽真棒。”他的话音一转,“小尾巴,你和礼婶一起去厨房给小泽煮点姜茶。”
连翘欲言又止,她看清商陵游给的坚定眼神,她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连翘拉着小泽,与礼婶一同走去了厨房。
乡下的厨房,还保留着原始的大锅灶。
灶膛前的柴火不多了,小泽带着连翘,他们两个人去隔壁的储藏室里,搬来了好几捆稻草。
别看小泽才12岁,但他一手提着一捆,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有点强壮。
连翘摸了摸鼻子,两手空空的走在他后面,有点羞愧。她想到刚才自己想弯腰拎起稻草时,小泽挡在她身前,小大人模样的对她说“我奶奶说婶婶你怀孕了,不能干重活。我是男子汉,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婶婶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说实话,听到这话时,连翘的眼眶都红了。
她觉得,小泽长大了,会和商陵游一样,是个风度翩翩、才华过人、礼仪得当的绅士。
等小泽和连翘回来时,礼婶已经用稻草点燃了灶火,接过小泽送来的新稻草,她又往灶膛里添了几把,火势更旺了。不一会儿,大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开始沸腾了。
“小泽,将水灌进热水瓶里。”
“嗯嗯,好的。”
连翘看小泽撸起了衣袖,她忙制止,接过小泽手中的热水瓶与水舀,很快,她灌满了一瓶水,锅里还剩了很多水,“礼婶,这些剩余的水怎么办?”
“留着吧,我现在给你们再煮点牛肉汤。”
“好呀~”一听有牛肉汤吃,连翘和小泽两个人都喜笑颜开,他们乖乖地让到一边,看着礼婶从灶膛前的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拿出一大块洗干净的牛肉,“这是我早晨去老牛家买的新鲜黄牛肉,本想中午给你们煮牛肉汤的,可发生了一些事,没来得及。”
连翘静静地听着,聪明如她,很快捕捉到重点,早晨发生了一些事?
是在她和商陵游来之前?
“礼婶儿,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礼婶儿神色一僵,手上拍打牛肉的动作都顿了顿,她讪笑着说:“你这丫头,耳朵比我这个老婆子还不好使啊,我有说那句话吗?肯定是你听错了……”
连翘还未开口,小泽倒是抢先说话了,他说:“奶奶,你刚才明明说了的!”
“啪”礼婶拍了小泽的后背,“你个熊孩子知道什么,自己去拿两块姜片泡茶。泡完回房写作业去,你妈可说了,要是她今晚回来,你作业还没写完,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泽“嗷”了一声,苦着一张脸,倒了一杯水,拿了两姜片,老不情愿地走回房间了。
驱走了小泽,礼婶拿瓷碗放了一片去了皮的姜片,倒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水,水雾氤氲缭绕,透过薄薄的雾气,连翘看见礼婶面上的无奈。
“昨天,云家的人就来过了。”
果然是这样。连翘想,与她猜的□□不离十。
“当然我和你礼伯没给他们好脸色看,不过……我看云献态度很好,而且他让云津誉那个混小子在后堂下跪了。”
后堂里,供奉着商陵游爷爷奶奶的牌位。
“我知道这是一出苦肉计,但,我想,小容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见他们父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场面。”礼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能解开陵游的心结,我想……”
连翘皱着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礼婶说的在理,但心结不是短时间内说解开就能解开的,更何况……当年,商玉容是被云家人赶出门的。
这些,礼伯和礼婶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商母和商陵游他们,谁都没有说。
“礼婶儿,这事儿我们都不要再插手。我想,尊重他的决定。”
礼婶看了连翘许久,终于,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她拿起架子上的蜂蜜罐子,往姜茶碗里添了一小勺,说:“老姜的辛辣味太重,孕妇还是要避着点,加点蜂蜜缓缓。”
“礼婶,你最好啦~谢谢你。”
连翘给了礼婶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喝了一口,虽然加了蜂蜜,但仍遮盖不了生姜刺激性的味道,辛辣味刺激着味蕾,激得连翘整个人一哆嗦。她憋着一口气,将这碗不算甜的蜂蜜姜茶喝完了。
喝完之后,她觉得有股暖流流遍全身,渐渐的,原本微凉的指尖开始发热暖和起来。
而此时,正厅里的谈话亦是结束了。
等连翘端着一壶姜片与蜂蜜煎好的茶走出来时,堂内的客人仅剩下云家老爷子和云初二人。
云老爷子的神色瞧不出喜怒,他坐在一旁与礼伯谈着话,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商陵游,而后者则自顾地在与云初讨论先前南音纪录片的事情。
有关南音的纪录片,因为商陵游的加入,火了一阵子。播出的当天,收视率更是直冲第一。这些都得归功于商陵游,大家都心知肚明,关注的大多数人都是商陵游的粉丝。
所以,这次云初还打算邀请商陵游加入新项目。他简单地向商陵游介绍了下新项目的内容,后者听得很认真。
等云初讲完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给出肯定的回复,而是,说:“我之前接了部剧的配音,这段时间因家务事耽搁了许久,最近要忙录音。”
云初闻言,略微思忖,他当然明白商陵游话音中的额含义,他又说:“新项目仍处于筹备阶段,等落地估计也要一段时间。期间内,你可以先忙电视剧配音的事,一点都不冲突。”
云初铺好了台阶,就看商陵游愿不愿意踩了。
“再说吧。”
商陵游还是踩上去了。
连翘拿着小杯盏为他们都倒了杯姜茶,浓浓的姜味飘散在厅内,云初这人向来闻不得姜味,一闻到他就犯吐,他连忙捂着鼻子跑出屋外透气去了。
这一幕,可乐坏了连翘,她笑容灿烂,“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这个孕妇。”说完,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杯都已经碰到了嘴边,却被拦住了。
商陵游的手背贴着连翘的唇,他的声音温润,“你刚在厨房喝了吗?”
“喝、喝过了。”她一张嘴,温热的气息倾吐在商陵游的手背上,带着湿热感,下一秒,手背就移开了。
“孕妇要忌口,姜茶不能喝多。”
连翘:“……”
————
之后,等一壶姜茶喝完,厅内的姜味散了之后,云初这才回了正厅来。这时,商陵游在与连翘坐在一旁你侬我侬,而云献也正在与礼伯切磋棋艺。
两个老爷子,边下棋边斗嘴,看得云初满脸黑线。
没人搭理云初,他就坐在一边,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刷着刷着,他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香味好闻得有点犯规,直接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神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向着外面张望了好几眼。
香味越来愈浓,云初已经迫不及待从座椅上站起来,他快步走到门边,脑袋往外一探,他看见礼婶端着一份大的煲汤砂锅走了过来。
心急的云初走上前去想帮礼婶,却被喝住,“别动,这砂锅两耳朵烫手,不能碰。”
吓得云初赶忙缩回了手,他这才注意到,礼婶手上戴了一副厚实的棉手套。他道了声谢,跟在礼婶身后,好奇地看着砂锅,猜测: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正方形的桌子前,礼婶指使着商陵游拿了隔热垫放在上面,她将砂锅放在上面,捏着圆形的小凸点,掀开盖子。
满屋子的香气,缭绕着、勾着人的心神,云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明明好想吃,可碍于面子,他还要保持微笑。
云初有点点生气。
直到——
礼婶说:“大家都来吃点牛肉汤暖暖胃。”
啊,原来是牛肉汤啊。
云初想。
看着浓而不腻的牛肉汤,上面飘浮着翠绿的葱花,云初不由得胃口大开,中午吃的盒饭,可苦了他的胃了。
正巧,现在吃点补补。
云初故作矜持地坐在餐桌边,等着礼婶给他盛了一碗牛肉汤,可看见碗里牛肉上搭着的香菜,他一张脸怂了下来,香……菜?
下意识地挑出香菜放在桌子上,连翘瞧见了,“咦,堂哥你不吃香菜啊?”
云初:“……”
一时间,云初成了满桌人的焦点。
云老爷子板着一张脸,咳了一声,“你个熊孩子,吃饭还这么挑?吃个香菜能怎么了你?”
云初手一抖,筷子上的香菜放也不是,不放……只能默默地往自己嘴里送。此刻,他有点点觉得——
商陵游家的小尾巴,真是不讨喜啊。
小小的插曲过后,牛肉汤还未吃完,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