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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五双炯炯有神的目光,逢春硬着头皮低声应道:“呃,是没有。”在古代的富贵之家,爷们纳个妾,置个通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些不得圣宠的公主,其驸马纵算明面上不纳妾,私底下寻女人嗨皮的也不是没有。
妾和通房还不一样,甭管是贵妾还是贱妾,起码都是有名分的小老婆,而通房,说白了,归根结底还是个丫头,这种可供男主子消遣的丫头,不提在权爵官宦之家,便是稍微富裕的家庭,也常见的很,有些公主为着贤惠之名,也会弄一、两个通房给驸马意思意思。
没有有名分的妾室还罢了,连个通房都没有,逢萍垂下扶发簪的右手,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道:“挺好的。”
逢蓉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问道:“你……婆婆和长公主都不过问么?”
逢春咬了咬唇,再低声道:“从不过问。”
其实,她有等着被过问的准备,谁知都快五年了,也没人问过她,她又不是缺心眼,自然不会主动去提,索性就一直装傻下去呗。
桌子上有一瞬间的静默,在座的诸位陶家姑娘里,大多数人的夫君也没有妾,然而,通房这种存在,却无可避免,便是被许回亲舅舅家的逢萍也不例外,氛围因被自己所提的话题冷了场,逢蓉忙又笑着补救:“你们近一阵子,可去瞧过八妹妹?我瞧她肚皮尖尖,应是个男胎呢。”
逢夏接口笑道:“我去瞧了,嗯,十之有九是个儿子。”
逢蓉又掰着指头算日子:“八妹妹的临盆期,差不多在十月中,等到过年时,已能坐足双满月,嗯,再过两个来月,咱们姐妹几个就能一个也不少的聚会了。”
听到‘姐妹几个就能一个不少的聚会’这句话时,逢瑶心里极是不舒服,哪里是一个不少,陶家共有八个姑娘呢,可自己亲姐……却再无聚会之期,听她们几个说说笑笑,始终没人主动搭理自己,逢瑶不免心中不快,索性主动开口刷存在感:“前些天,忠敬侯府家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们知道不,这里面其实大有蹊跷呢。”
闻言,逢春心里一咯噔,缓缓扭视一身珠宝在身的逢瑶。
见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逢瑶露出一脸被关注的洋洋自得:“好些人只知道,忠敬老侯爷的孙女因难产丧命,世子夫人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才一病不起,其实这事里头还有事呢,忠敬侯府世孙新娶的那个媳妇,也就是世子夫人的娘家侄女,她临死前,其实已经怀上孩子了呢……”
逢萍果然大吃一惊:“此事当真?这倒不曾听说,只知世子夫人受了丧女的打击,才昏厥中风的……”
逢瑶斜眼瞟向神色淡淡的逢春,口内一阵阴阳怪气道:“自然当真,二姐姐若是不相信,可以问五姐姐嘛,她可是姜家的儿媳妇,忠敬侯府里的事,她肯定一清二楚。”说着,又轻轻笑起来,“五姐姐,咱们姐妹又不是外人,把你知道的事儿,给咱们分享一下呗。”
此时此刻,逢春无比感谢姜筠针对逢瑶而专门给她下的禁言令,逢春一言也不睬逢瑶,只笑瞧逢蓉,说起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三姐姐,你今天这身衣饰真好看,我是个俗人,一到喜庆的日子,就只知道穿红色。”
逢蓉微愣一下,随即笑道:“五妹妹太过谦了,你生得花容月貌,不拘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很显气质。”
见逢春压根不接自己的话茬,逢瑶心头立时大怒,差点气得鼻子歪,绷起笑脸,一字一字沉声再道:“五姐姐,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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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逢瑶再次开口的话充耳不闻,逢春又笑望逢夏,温声说道:“听说大姐夫近日官升一级,我还没恭喜大姐姐呢。”说着,端起手边的茶碗,向逢夏敬道,“我这里以茶代酒,先恭喜大姐姐一杯,待中午开了宴,我再敬姐姐三杯。”
闻言,也举起茶碗的逢夏笑嗔道:“你得了吧,你一共也就五杯的酒量,还是省下来敬祖母她老人家吧。”逢春当众下逢瑶的面子,逢夏很乐意拔刀相助,如今嫡母已被彻底软禁,没有亲娘再护着的逢瑶,看她还怎么嚣张跋扈。
逢萍心念微转之间,也很快选择了锦上添花:“大姐姐说的是,你那一丁点酒量,还是留着敬祖母吧,至于恭喜大姐姐的敬酒,就由我们代劳了。”
逢瑶虽有可能是未来的侯夫人,但她心高气傲,向来瞧不起家里的姐妹,而且,地位矜贵的侯夫人身份,她只怕还要等好些年呢,逢春在长公主府过得正好,又得夫婿的千娇万宠,且待姐妹们又很和气,素日的礼尚往来也不摆架子,不用多做纠结,逢萍自发地偏到逢春这一边。
见这些姐妹一个个不给自己面子,逢瑶几乎被气岔了气,一怒之下——竟起身去找陶老夫人告状了,说逢春没有姐妹之情,她客客气气地与逢春说话,哪知逢春连理都不理,求陶老夫人给她做主。
对此,逢春只云淡风轻的解释:“今日是祖母大喜的日子,怎好提我夫家那些事。”
忠敬侯府的事情,之前会闹得沸沸扬扬,皆因数月以来,侯府不断的死人办丧事,在寿宴上说这事,多不吉利呀,而且,作为姜家的儿媳妇,怎可拿家中的丑事和哀事,用来娱乐家中的姊妹,由此及彼,倘若陶家自己的儿媳妇,在外赴宴之时,把家里的隐秘之事,也大肆宣扬一番,那陶家还要不要脸了。
所以,逢瑶不仅白告了一状,还被曹氏说教了一通‘不懂事’。
逢瑶委屈的几乎要当场哭出来,逢春心里却生不出任何同情之意,她之前的尴尬处境,是被高氏母女刻意营造的,而逢瑶的难堪之状……却是她自找的,姜筠已经当着逢瑶的面放过话,不许两人再有言语交流,逢春很坚定的执行着命令,逢瑶又不是看不到她的态度,还一个劲地找她说话,纯属没事找事。
此小小风波过去后,前来给陶老夫人拜寿的友眷,也挨着个的临门了。
因是高寿兼整寿,陶廉又想给亲娘大办一场,是以寿宴请帖发出了好些,这一日,定国公府上下热闹万分,至于被锁关在荒院的高氏,逢瑶和逢谦虽然心中记挂,却也无能为力。
逢谦但凡去说情,就要挨一顿打,三回板子狠打下去,屁股次次开血花的逢谦,再也没胆子提了。
至于逢瑶,她只要略开一开口,陶老夫人就冷着脸‘你再求情,你以后就不是陶家姑娘’,逢瑶还没傻到底,她虽然已生了儿子,但仍不被婆婆所喜,顾着定国公府的面子,婆婆待自己的面子功夫还算过得去,要是自己与娘家断了联系,无依无靠的自己,还不知得怎么被婆婆揉搓,是以逢瑶也只能暂且忍着,预备等陶老夫人过世后,再找亲爹把亲娘哭求出来。
陶老夫人的七十寿宴,直热闹到了半下午,外姓友眷才告辞完毕,最后留下的,还是早上最先来的近亲。
来到陶老夫人的福安堂,姜筠见逢春的脸蛋红扑扑的,微微蹙眉道:“喝了几盏酒?”
逢春比出大拇指和食指,回道:“大概是八盏吧。”
姜筠绷起脸,目露不悦道:“超喝了两盏。”
逢春呵呵一笑,灿笑如花,悄悄告诉姜筠:“其实我酒量蛮好的,只是量不外露而已,只咱们两个知道。”以前的陶逢春,几乎没喝过酒,她之前和逢兰闲聊时,从逢兰那里听来的,所以,她装个酒量很浅的弱女子,也没惹任何人怀疑。
姜筠眼中划过一抹笑意,然后携逢春上前,向陶老夫人请辞离去,陶老夫人不多做挽留,只吩咐路上当心些,请辞完毕后,姜筠和逢春又朝其余之人致别,与韩越辞行时,姜筠顺手摸了一下韩逸的脑袋瓜,然而,对待逢瑶,依旧是不带睁眼相看的。
其实,韩越心底一直很纳闷,这位姜二公子……真是怪的出奇。
以前的事暂且不提,他明明对逢瑶极是不喜,却能不受干扰地与自己把酒言欢,仿佛根本没有什么隔阂一般,待自己长子的态度也很值得玩味,但凡见面,总要摸摸小脑袋,给点小礼品,次子办满月酒之时,他拦着逢春不许过来,自己却亲来捧场。
韩越微微有些不解,难道这位姜二公子发现什么了么,发现他……
姜二公子这般接近他,是在有意试探他么。
他自觉已掩藏的很好了。
若是当年逢珍不曾提过,以逢春替她照顾逸哥儿之事,他或许别无他想,然而,逢珍当年的提议,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渐渐的发了芽开了花,哪怕逢春已嫁予别人为妻,他心底还是存了觊觎之意,他知道这样不对,可他管不住自己,他心里竟一直念着她,撵不走,抹不掉。
他心里常会设想,假若逢春没有被许给姜筠,那她……应该就是他的了吧,若是逢春嫁给了自己,又该是何场景,韩越一个不经意间,又走神的想偏了,直到耳边传来现任妻子的唤声:“二爷?你想什么呢?我们也走吧。”
韩越抬起眼睛,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逢瑶,应道:“好。”
他会答应岳母,娶逢珍的嫡亲妹子逢瑶,全是为了逸哥儿,对于逢瑶,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喜欢之意,如今,她嫁了他一年多,虽然给他生了儿子,他心里依旧生不起怜惜之情,他想要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而不是逢瑶这般脾气不好、又爱使小性子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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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乘车回府的逢春,也在纳闷姜筠对韩越以及韩逸的态度,逢春现在与姜筠几乎无话不说,是以,逢春也不憋着心里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二爷,你那么讨厌我七妹妹,怎么又待七妹夫和逸哥儿那般客气?”
据她观察,除了亲表弟姚铭,姜筠待韩越这个连襟,比其余的四个都客气友好。
姜筠吃的酒比逢春要多,封闭的车厢内不免有酒气弥散开来,姜筠的嗓音柔和而平淡:“你七妹妹是你七妹妹,韩越是韩越,你七妹妹心术不正,我自然讨厌他,韩越值得相交,我自然待他客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逢春不解地去咬食指,轻声嘟囔道:“不是说夫妻一体么?”
姜筠一脸好笑道:“再夫妻一体,他们也是两个人嘛,怎可混为一谈?好了,别瞎琢磨了,我和韩越交好,也不妨碍你禁言逢瑶……对了,我听瑞云说,你七妹妹今天又告你的状了?”
本来嘴角含笑的表情,说到最后,又挂上了一脸严肃之色。
逢春笑呵呵去抱姜筠的胳膊,翘着鼻子道:“她是告了,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大伯母很训了一顿,我嫡母不在场,也没人替她说好话打圆场,她委屈得都快哭了。”顿了一顿,逢春又轻蹙眉尖,“二爷,侯府那里的事,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议论呢。”
古代人民从不缺乏想象力,逢春觉着,有不少人或许能推断到真相。
姜筠轻抚逢春柔滑的脸蛋,口内淡声道:“高门大户里,人口繁杂,多的是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便是你嫡母被软禁在府,这事也没少被人暗猜,京城的新鲜故事,一茬接一茬,用不了多久,这事就被揭过去了。”
逢春深觉姜筠真乃铁口直断,陶老夫人寿诞之日的大半个月后,京中又爆出一则八卦新闻,可以上娱乐头条的那一种——
永宁伯次子偷置了个外室,被正有孕的慧柔郡主知道了,慧柔郡主挺着超过五个月的孕肚,领着一大票男女奴仆,把永宁伯次子的外室之宅,砸了个稀巴烂,末了,还一头哭去皇宫,找宫里的皇贵妃告状,这等夫妻间的小事,日理万机的皇帝老爷哪有空闲过问,理应由现在的后宫之主,即皇贵妃协调。
慧娴郡主和慧柔郡主自幼丧父,没过多久,其母也跟着病逝,两人自小在宫里长大,圣恩虽不算隆重,但也是金枝玉叶一般的存在,如今,皇帝的亲孙女被永宁伯府如此下面子,皇贵妃立即召永宁伯夫人进宫‘谈’心。
——谈心才过一天,结果暂时还没有被八卦出来。
已入十月,渐近寒冬,小孩子身娇体贵,逢春早早就让两个孩子穿得厚实暖和,身形又臃肿起来的嫤姐儿,嘟着小嘴郁闷了好几天,待适应了厚衣厚裤时,便又开开心心地玩闹起来,至于晏哥儿,春天和秋天时还略好些,一到夏天和冬天,恨不得天天扑在团枕上打盹。
“你个小懒猪。”逢春坐到炕边,伸手拍了一记晏哥儿的屁股,领口拢着的柔软风毛,随着逢春的呼吸笑语声簌簌而动,“别趴着不动了,过来,叫娘亲抱一抱。”
晏哥儿以乌龟爬的速度,慢腾腾地蠕动到逢春怀里,逢春抚着儿子细腻如脂的脸蛋,好言好语地哄道:“晏哥儿,你看今天太阳多好,姐姐都在院子里,和丫头们躲猫猫玩呢,你就算不想跑着玩,咱们也可以去外头晒晒太阳嘛。”
“不想去。”晏哥儿嘟着如花苞般鲜嫩的嘴唇,有一点点泫然欲泣,“娘,想睡——”其实,晏哥儿马上就要睡着了,谁知母亲一巴掌下来,又把他打醒了,他自小安静,不大哭闹,但也是有脾气的人。
见儿子露出一幅委屈的小模样,逢春深感无力:“好吧,那你躺着去睡吧。”晏哥儿这娃娃什么都好,只两点最让逢春头疼,一不爱说话,二不爱活动,哈利路亚,她不想养一只锯了嘴的小胖猪哎。
听懂母亲让自己去睡的话后,晏哥儿又慢腾腾地爬离母亲,在暖炕上舒服的一摊四肢,还非常早慧地去扯毛毯,待把自己的小肚皮搭牢了,才将眼睛一闭,慢慢地呼吸绵长。
逢春这个亲妈,在一旁看得是五体投地,佩服不已。
待姜筠中午从外书房回来后,逢春忍不住给姜筠说了这一茬:“我记得,我是给他说过,睡觉时要盖好肚子,要不然会着凉,一着凉就要吃很苦很苦的药——”
夏天天热,嫤姐儿和晏哥儿睡觉时,老掀搭在肚子上的薄毯,逢春便教育了两人几回,孩子还小,难免会有头疼脑热的情况,想是两人对苦药味记忆犹新,睡觉之前再也不烦躁地踢被子了,当然睡着后再踢的被子,自有照顾的奶妈和丫头再给盖好。
“今儿,我叫他到外头晒太阳,他不乐意去,还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好似我扰了他的清静一样。”想起儿子虽然安静却乐趣多的小模样,逢春一脸忍俊不禁道,“看他眼巴巴的想去睡觉,我也没逼他去玩,便说那你去睡吧,这小子也不用我搭手,自己爬到炕上,躺好之后,还去拉毯子盖上肚子,然后露着两条腿两条胳膊睡着了——”
饱睡一觉的晏哥儿,刚刚被饿醒,姜筠伸出两条修长的手臂,将神色懵懂的漂亮儿子捞到腿上坐好,轻掐一把晏哥儿的小胖脸,温声笑道:“我家晏哥儿真乖,居然都会睡觉盖被子了……”什么抱孙不抱子的圣人之言,对姜筠来讲,全都是废话一篇,这辈子好容易有了骨肉血脉,哪能不趁着他们还小的时候,多抱着疼爱一番。
逢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告诉姜筠这件事,是叫他知道晏哥儿究竟有多爱睡懒觉,不是叫你夸他乖呢好吧,已经玩累的嫤姐儿,见父亲抱了胖弟弟,也在一旁跳脚嘟嚷起来,“爹爹,抱我,也抱我……”
女儿争宠求抱抱,姜筠无有不从,一条胳膊伸出去,也将可爱闺女搂在怀里,叫小姐弟俩面对面的坐着,让爷仨稍乐了会儿,逢春这个不和谐音符插了进去:“好啦,好啦,该吃饭了,你们两个小东西还不饿么?”
两个孩子一般吃饭较早,因今日晏哥儿贪睡,嫤姐儿没弟弟陪着,不想一个人吃,午饭才往后推迟了一些,好吃和懒睡一惯不分家,逢春话音才落,晏哥儿比他姐姐还先哼哼:“娘,饿,要吃饭……”
逢春笑着命丫鬟上饭,嘴里也哼哼笑道:“真当你小子拿睡觉当饭吃呢。”
嫤姐儿和晏哥儿坐在一起大口嚼饭吃时,逢春也和姜筠落坐在饭桌,看着一旁吃得喷香的两个小不点,姜筠舒眉笑道:“等他们再大一些,就能和咱们一桌吃饭了。”那幅情景才热闹亲香呢。
逢春拨着碗里的清香米粒,笑道:“二爷盼着他们快点长大,我却巴不得他们慢慢长呢。”在姜筠微微挑眉的目光中,逢春笑嘻嘻道,“他们每长大一岁,我就要多老一岁,虽收之桑榆,却也失之东隅嘛。”
左手端着饭碗的姜筠,知道逢春话里的引申含义,又结合京城近来最劲爆热闹的八卦,微微莞尔道:“行了你,别含沙射影了,我又不会置什么外室。”
逢春竖起一条眉毛,哼哼笑着:“慧柔郡主性子厉害,顾二公子在家里没法偷腥,这才把爪子伸到了府外。”
换言之,若是顾二公子的妻子家世寻常,又性子谦和柔软,还不知得怎么忍受丈夫处处拈花惹草的风流行经呢,逢春又咬唇低笑道:“我又没拦着二爷不许纳妾收通房,二爷当然用不着偷偷摸摸弄什么外室。”姜筠若想往房里收人,自可光明正大的来,逢春哪有资格阻拦。
听到逢春的顽笑话,姜筠笑意微敛,轻轻叹气道:“逢春,你心里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真的一生一世只待她一个人好。
她也很想毫无保留地相信,可她并不天真,多少男人曾经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语,到了最后都变成一场空口白话,也许他们当时的确是那么想的,只是越美好的东西,越不敌岁月的无情侵蚀,这是男尊女卑的古代,女子势弱,倘若姜筠真的变心出轨,她一不能决绝离婚,二不能和他讲理吵闹,她还得强端笑颜地装贤惠,没人会指责他负心,可悲的只有她一个。
逢春轻轻垂下眼帘,小声道:“我不是不相信二爷,我只是害怕。”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全心全意相信姜筠的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