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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听了自家额娘的话,也不敢反驳,背着她轻轻吐了吐舌头。
那些堂姐妹中虽然有些比较可恶,但她还是不好意思和人家吵闹的。
“额娘,今儿个大姨母真的要进宫吗?”景然看着自家额娘,笑着转移了话题。
“嗯。”靳新月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大姨母的真实身份是个秘密,未免生出事端,她从不敢在外头走动,不过皇后娘娘说,也不能躲一辈子,反正这事皇上也知道,有他们护着,旁人即便猜测到了什么,也是不敢多言的。”
“那就好,不然大姨母要躲着一辈子,几乎不能出门,一想想就憋的慌。”对于十来岁的景然来说,若是一天憋在府里不能出门,那当真是要命的事儿。
母女两个一边吃着嬷嬷准备的早膳,一边小声说着话,等到了宫门口时,天色还早,太阳照在身上都还不觉得热。
“怜儿姐姐在前面,还有越之表哥。”景然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靳明月他们,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怜儿姐姐。”景然高声喊了起来。
林怜儿闻言回过头来,看着景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待景然靠近后便轻轻福身:“郡主万福金安。”
不仅是林怜儿,靳明月和一旁的林越之也跟着行礼。
在外人面前,该有的礼数必须有,免得受人诟病,等到了靳水月的永寿宫,便不必如此了。
等靳新月过来后,靳明月也带着两个孩子向她行礼。
若不是这宫道上来来往往许多奴才走动,靳新月都想叫声姐姐了。
“林夫人不必多礼,夫人这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吗?”靳新月笑着问道,她这是明知故问了,纯粹是随便找话说,毕竟在外人面前,许多话都是不能说的。
“是,福晋您呢?”靳明月很配合的问道。
“我也要去永寿宫,既然咱们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那便一道吧。”靳新月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再看女儿景然,那丫头已经和林怜儿手拉手,凑在一块说悄悄话了。
“夫人真是好福气,一双儿女都如此出类拔萃,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中,真让人羡慕。”靳新月看着侄儿侄女,夸赞起来。
“郡主也是人中之凤……。”靳明月也夸赞起景然来。
姐妹两个互相吹捧对方的孩子,真像是不太熟悉的人互相寒暄一样,看得一旁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都在感叹自家额娘演技高超。
靳明月虽然跟着林佑进了京,以林佑之妻的身份被封为了二品诰命夫人,可她一般情况下还是不敢出林府大门的,即便有事要出去,也是带着帷帽遮住脸。
今天是她进京后第一次正大光明露脸。
她嫁给林佑后便化名为田荞,对外宣称是落魄商人的女儿,因家道中落前其父帮过林佑,两家后来便结为了儿女亲家,至于有没有人信这番说辞,那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才走了没多远就有轿子来接她们了,自然是靳水月早就叫人安排好了的。
林越之如今的身份是宝亲王弘历的伴读,所以并没有跟着她们进后宫,独自一人往南三所那边找弘历和弘昼去了。
弘历和弘昼如今住在南三所里,哪怕他们很想和额娘、姐姐们一块住在永寿宫,皇帝也是不许的,不过倒是允许儿子们随便在后宫里走动,他们想什么时候去永寿宫都成,所以一家几口每天午膳和晚膳还是在一起吃的。
靳明月和靳新月一行人才到了永寿宫门口,菊珍便带着宫女们迎了上去。
这个时辰,靳水月才起身不久,此刻正在偏殿用膳。
紫禁城的日子对她来说也是自由自在的,首先,她的便宜婆婆那儿是不需要她去请安的,其次宫里明面上只有惠妃钱氏一个嫔妃,靳水月也不让人家准点来请安,只是告诉钱氏,想来坐坐随时可以来,不想来就算了。
她依旧和过去一样,想吃吃,想睡睡,玉颜坊和书斋早就不需要她管了,每个月只需要看进账多少银子就是了,宫里也没事可操心,最近她都有点闲的无聊了,所以天天盼着母亲和姐姐们能进宫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到了偏殿后,靳新月等人立即请安。
“快起来。”靳水月早就和她们说过,到了永寿宫没有外人,不必行礼,可就是没用,如今她也懒得去纠正了。
将靳明月扶起来后,靳水月望着自家大姐姐激动的看了好一会,才笑道:“许久不见,大姐姐还是从前的样子。”
“你们都没变,大姐也不敢变。”靳明月笑着说道。
“大姐、二姐用早膳了吗?”靳水月看着她们问道。
“吃过了。”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怜儿和景然呢?”靳水月又转头问两个侄女。
“我还想吃。”景然倒是不客气,她本来没有怎么,吃饱,此刻见安安和珍珍两个表姐也在用膳,自然想跟着凑热闹。
“那你们姐妹几个多吃一些。”靳水月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示意菊珍好好伺候着,她则带着两个姐姐往寝殿那边去了。
最近靳水月常见到二姐姐靳新月,倒是很久没有见大姐姐了,如今姐妹三人终于凑到一块了,正好一起说说体己话。
“怜儿姐姐,吃这个,额娘亲手做的藕粉羹。”珍珍盛了一碗藕粉羹给怜儿,十分热情道:“还是热的,香甜可口。”
“好。”怜儿连忙点头,倒是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一口。
皇帝从前还是王爷时曾被先帝派往盛京守祖陵多年,安安和珍珍也跟着去了,住在盛京皇宫里,林怜儿那时候就是宫里的常客,她们几人是一块长大的,感情好的很,如今虽然两年没有在一起,却丝毫不影响她们之间那股子亲密劲儿。
“姐姐,我也要吃。”景然连忙说道。
“好好好,给你这个小馋猫也盛一碗。”珍珍连忙点头。
姐妹几个用完早膳后,良薇也过来了。
“御花园北边墙下种了许多百合花,咱们一块过去摘花吧,一会一起插瓶,比比谁的最好看,怎么样?”珍珍看着众人,笑着提议道。
“你昨儿个不是说要去荷花池那边采莲蓬吗?”安安轻轻戳了戳自家妹妹,笑着提醒道。
“对哦,这会再不去,天就热了,我再带几个瓷瓶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搜集一些晨露。”珍珍有些兴奋的说道。
“都这个时辰了,哪里还有什么晨露。”安安觉得自家妹妹有时候真是天真的可以。
“没有吗?”珍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带着瓷瓶,有就采集,没有就算了。”
姐妹一行五人带着几个宫女,兴冲冲往宫里最大的荷花池去了,就在御花园北边,倒也不算远。
……
林越之到了南三所后,和弘历、弘昼一块到了南书房听师傅们授课。
事实上这些老师傅们讲的,他老早就学过了,还早就融会贯通了,他父亲林佑文武双全,还曾高中状元,他从小在父亲教导下,自然出类拔萃,所以进宫给弘历做伴读倒是丝毫压力都没有,很快就成了这南书房中最拔尖的学子之一,时常被师傅们夸赞。
“越之你来了,快帮我看看我昨儿写的诗如何?”弘暾看见林越之和弘历他们来了后,立即凑了过去,圆胖的身子很占地方,一下子把好几个站立着的皇族子弟们挤到了一旁,虽然行为不算霸道,却也让那几人有些不快,只是弘暾是十三爷允祥的嫡长子,是皇上最喜欢的一个侄儿,他们是不敢得罪的。
“弘历你也帮我看看。”弘暾圆嘟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还是我来看吧。”弘昼却很不客气的把弘暾手上的扇子抓了过去,一边准备打开,一边笑道:“弘暾哥你最近还真是学会文人附庸风雅那套了,还提诗到了扇子上,不过你这字真难看,比我写的还难看……。”
弘暾闻言顿时郁闷了,这臭小子要不要这么打击人?他好不容易来了兴致,却被他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顿觉没趣了。
被小了自己几岁的堂弟笑话,他更觉得脸上无光,便和弘昼坐在一旁理论起来,直到授课的师傅来了,两人才停了下来。
“走,坐后面去,我和你好好说说我这首诗。”弘暾是不服气的,拉着弘昼到了后头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小声向他说自己这诗的意境。
“这扇子是幅寒江垂钓图,你这诗却是咏梅的诗,你还和我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要不要找师傅他们评评理?”弘昼看着弘暾,想捉弄捉弄自家这个堂兄了。
弘暾闻言一呆,愣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没错,我打算回去叫人画一幅寒梅图,配上这首诗就合适了。”
弘昼闻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师傅今儿个讲的是贞观政要的最后几篇,弘昼早就听自家四哥分析过了,顿觉无趣,至于弘暾,他对这些更没兴趣,之所以写了一首不伦不类的诗,也是被人刺激的,若要他选择,他宁愿大中午的骑马射箭,也不想在凉爽的清晨来读书写字。
“真是无聊。”弘昼趁着师傅转头时,叹息一声道。
“我也这么觉得。”弘暾也点了点头。
“我好想做个姑娘。”弘昼一脸哀怨的说道。
“啥?”弘暾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错愕的看着弘昼。
“做女孩子多好啊,你看我那两个姐姐,皇阿玛把她们当心肝宝贝宠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强迫她们做任何事,什么时候想让额娘抱都可以,真是幸福啊。”弘昼一脸羡慕的说道。
弘暾瞬间石化了,他家阿玛一直说他是个极品,依他看,弘昼才是极品中的极品。
“唉……我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弘暾哥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皇阿玛知道了肯定会揍我,唉……我又羡慕姐姐们了,她们从来没有挨揍,五姐姐揪着皇阿玛的小胡子,皇阿玛都只会笑。”弘昼一脸羡慕的感叹着。
弘暾:“……。”
“唉……我又羡慕姐姐们了,昨儿个听五姐姐说,她们几个今儿个要去采莲蓬。”弘昼说到此,凑到弘暾耳边,低声道:“要不咱们也去瞧瞧?”
“逃课,不好吧……。”弘暾有些迟疑了,不过却心痒痒的。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么多人,张师傅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你没瞧见他经常会忍不住眯着眼睛嘛,我四哥说了,他眼神不好。”弘昼压低声音嘿嘿笑道。
“可是她们是女儿家,我们去不合适吧……。”弘暾还是有些迟疑。
“除了怜儿姐姐,其余的都是你的堂姐妹,有什么不合适的,怜儿你又不是不认识,自己人嘛,再说我们还小呢,不用在意大人们说的什么男女大防……。”弘昼笑眯眯说道。
弘暾闻言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虽然还小的是弘昼,不是他,可是他真的很想跟着去呢。
两人又凑在一块嘀咕了片刻后就一前一后溜出书房了。
师傅老了,眼神是不好,可是一大屋子的皇族子弟们眼神好的很,弘历见自家弟弟逃了不说,还拐带了弘暾,顿时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知道弘昼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在这儿坐着连他都觉得乏味,更不说弘昼了。
“你也想去吗?”林越之看着身边的弘历问道。
“想,但是不能去。”弘历转过头看着林越之,笑着点头。
林越之倒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顿了顿才道:“你怕是从来没有溜出去过吧?”
“对。”弘历点头,他可是标准的好学生呢。
“表哥呢?”弘历转头问道。
“我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和先生们学,没那个机会,要不咱们也溜一回?”林越之摸了摸鼻子道。
弘历:“……。”
为毛他一直觉得自家表哥是很稳重妥当的人?此刻见他眼里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一度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