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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乌拉那拉氏觉得自己很蠢,有多久了?自家四爷有多久没有和颜悦色和自己说过话了?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今儿个他亲自请自己出西院,还开出了条件,目的就是要找到钱氏和四格格,这是不是代表,钱氏和四格格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要?
即使如此,她们找不回来,自家四爷岂不是很难过……会不会怪罪到靳水月头上?
只是片刻的功夫,乌拉那拉氏就在心里想了许多,但面色却没有丝毫异常,她看了看自家四爷,柔声道:“王爷,妾身不敢欺瞒王爷,钱氏和四格格失踪,妾身也是今儿个一早才知晓的,昨日妾身老毛病犯了,一整夜都痛着,实在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如您问问福晋吧。”
她又不傻,当然不会去冒险了,她家四爷要是知道掳走钱氏她们的人是洪旭,是她的表哥那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人的确是她设计放出去的。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如是说了,自家四爷会放火她,退一万不讲,哪怕是真的,她也不能说出去。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四阿哥知道,乌拉那拉氏是个有心机的人,也是嘴硬的人,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还以为关了她两年会好很多呢,没想到还是一个样儿。
“妾身的确不知道。”乌拉那拉氏说到此紧紧皱了皱眉头,捂着胸口,一副忍耐不住的样子道:“王爷,妾身这会实在是难受,胸口太疼,喘不过气儿来,妾身想回去歇息一会。”
“王爷,侧福晋的病犯了,太医昨儿个特意交代了,每日三次的药不能停,方才侧福晋急着来给您请安,今早的药还未服用,求王爷恩准侧福晋回去服药吧。”春喜连忙跪着说道,不用主子提醒,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说话才能替自家主子解围。
看着乌拉那拉氏那脸色苍白,喘不过气儿的样子,四阿哥轻轻挥了挥手:“你回去服药吧。”
“多谢王爷。”乌拉那拉氏在春喜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来,由春喜和一个小丫鬟扶着出去了。
虽然乌拉那拉氏的情形看着很严重,可四阿哥也不傻,他到底是懂武功的人,对一个人的气息判断还是很有把握的,虽然乌拉那拉氏脸色不好,可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痛苦。
这样匆忙离去,明明就是心中有鬼。
不过四阿哥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看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去叫自家福晋起身用早膳了,只是刚到内寝屋,便见靳水月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梳理一头柔顺的青丝。
“饿了吧,等我把头发绾起来,咱们就用膳去。”靳水月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将一头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在这个时空也生活了十几二十年了,早就学会了梳发髻,特别是这种简单的,简直手到擒来。
四阿哥拿起一旁的一根很简单的玉钗,帮她固定好了发髻。
他家福晋在府里时,几乎不会涂脂抹粉,不过看着还是那么美,比那些脸上擦满东西的女人看着可爱一百倍。
“巧穗已经和我说了,人没有找到。”靳水月一边跟着他往偏厅走,一边柔声说道。
“嗯,暂时没有找到,方才我试探了乌拉那拉氏一番,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借口身子不适回西院去了。”四阿哥低声说道。
靳水月听出了他语中的不快之意,她家四爷是什么人,她清楚,乌拉那拉氏如此不配合,他应该是生气了吧,估计也很郁闷。
“咱们先用膳吧,一会再商量商量。”靳水月柔声说道。
“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已自有打算。”四阿哥轻轻拍了拍靳水月的手,笑着说道。
方才乌拉那拉氏故意说她不知道,还说府里的事情要问嫡福晋,四阿哥心里很不高兴,他怀疑谁,都不会怀疑自家媳妇,钱氏和四格格是什么来路,他家福晋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对付他们的理由,即便他家福晋不知道,以她的为人,也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乌拉那拉氏明显是在挑拨他们的感情,简直可恶。
用了早膳后,四阿哥让靳水月画一副小安安的画像,说是要挂在书房里,和她的画像一块,日后出门也能带着,时时能看,靳水月当然没有拒绝,便让人抱了小安安过来,让她在书房玩着,方便她作画。
其实孩子不来也没关系,身为额娘,孩子的一颦一笑,一个表情,她都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想女儿陪伴在身边而已。
“你慢慢给孩子画着,我去西院一趟。”四阿哥在自家福晋额头上亲了亲,笑着说道。
屋内还有几个奴才伺候着呢,靳水月闹了个大红脸,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去吧,不过别把事情闹的太大,尚未过完年,咱们可不能让人笑话。”
“放心。”四阿哥轻轻颔首,带着苏培盛出去了。
老实说,他从小到大,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书房,除了养母孝懿皇后,谁也别想进去,后来成了亲,有自己的府邸,他也严令旁人未经他的传召不能进去。
书房,仿佛成了家禁地,也是最严肃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成了他妻儿的乐园了。
从前若说有一****会把一个人宠到如此地步,他是不信的,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啊。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四阿哥心情很好,慢慢出了正院,往西院去了。
而此刻,乌拉那拉氏并不知道四阿哥正往这边来,她觉得自己总算逃过一劫了,只要她和春喜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便没有人能够将她怎么样,无非是她得到自由的时间又推后了,甚至遥遥无期,不过她能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福晋,您喝口水压压惊吧。”春喜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柔声说道。
“嗯。”乌拉那拉氏笑着点头,把茶杯端起,喝了口茶,心里舒坦多了,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神就落到了桌子上的药碗上头。
她根本没病,事实上,她一直就没有心疼的毛病,是从前编出来骗人的,现在正好拿这个借口用用而已。
“是要三分毒,哪知道那些太医在里面加了什么,这药我不想喝。”乌拉那拉氏闻着刺鼻子的药味儿,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太医们开药历来如此,不会把人治好,也不会把人治坏。”春喜摇摇头说道。
“端出去倒了吧,倒在门口的花盆里面,正好浇花。”乌拉那拉氏拿起手绢挥了挥,赶走难闻的药味,一脸嫌弃道。
“是,奴婢这就端出去倒了。”春喜笑着点头,端起药碗,掀开屋内的帘子,慢慢往外走去,出了外间的大门,她看着摆在石梯子下面的那颗盆栽柏树,便走上前去,低头弯腰,将一碗药悉数倒了进去。
药味儿难闻,她也不喜欢,春喜皱了皱眉,不过她知道这个味道很快会散去的,便站起身来,准备回屋向自家福晋复命,不过就在此时,她身后有道声音叫住了她。
“春喜姑娘……。”
春喜闻言回过头去,脸色顿时一变,竟然是苏培盛在喊她,这也就罢了,怎么王爷也来了?
王爷竟然来西院,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儿,但是她高兴不起来,王爷来这儿,绝不是来看她们家侧福晋,更不是要来此处歇息,宠幸侧福晋的,只怕是来查钱氏和四格格的事儿。
“姑娘刚刚倒了什么在柏树的盆子里?”苏培盛笑着说道,还故意上前闻了闻。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春喜脸色有些苍白,立即跪下低头,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
“王爷,是药味儿。”苏培盛到了自家主子跟前,低声说道。
他不说,四阿哥也知道,这么大的药味,他能闻不到吗?再说……春喜手上还拿着药碗呢。
四阿哥没有搭理春喜,而是迈步上前,进了乌拉那拉氏的屋子。
里屋内,乌拉那拉氏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听到帘子响了,也没有抬头看,直接问道:“春喜,把药处理好了吗?”
平日里,她这屋子几乎只有一个人来,那就是春喜,除非有急事,小丫鬟才会跑进来,可是听人的脚步声一点儿都不乱,她就知道是春喜。
等了片刻,没有人回答自己,乌拉那拉氏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见来人是自家四爷后,一下子也淡定不了,立即站起身来。
“妾身不知道王爷驾临,未曾远迎,请王爷赎罪。”乌拉那拉氏福身说道,心中十分不安。
从不来这儿的人突然来了,如此反常,她能不担心吗?
“坐吧。”四阿哥轻轻抬手,示意她起身坐下。
“本王知道你身子不适,特意过来瞧瞧你,现在如何了?”四阿哥说出这样的话后,都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不过脸上可没有任何异色。
“启禀王爷,妾身回来歇息了一会,好多了。”乌拉那拉氏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家王爷有多久没有关心过她了?太久太久了,她已经记不得了,所以现在这样反常,她心里真是担心害怕的要死。
“没事就好,不过方才本王过来时,发现你的丫鬟春喜正在倒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怎么不喝?反而倒了?”四阿哥低声问道,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样子。
“启禀王爷,妾身怕喝这药,因为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加之妾身方才觉得舒坦许多,便不喝了,毕竟是药三分毒。”乌拉那拉氏面不改色的说道。
“嗯,也有道理。”四阿哥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站起身大量起乌拉那拉氏房中的摆设来,有时候看见一个很精妙的,他还会赞叹几句,轻轻拿起来看看,连墙上都画也取下来欣赏了一番,看的乌拉那拉氏心惊胆战的。
“你这床不错,上面铺着鹅羽软垫吧,很舒服呢。”四阿哥坐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床上,轻轻压了压垫子,笑着说道。
他这么一动,乌拉那拉氏脸色就忍不住白了,不过还是笑道:“这是福晋赏赐的,福晋真是仁慈,并没有因为妾身尚在禁足当中,就不给妾身,而且妾身知道,这上好的鹅羽软垫极为难求,宫中都不是人人能有的,所以心里十分感激。”
“嗯。”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就拉了一下挂着床帐子的精巧挂钩,那挂钩上坠着一个平安环,很精致,他拉的就是这个。
“王爷。”乌拉那拉氏突然大喊一声,不过已经迟了,随着这平安环被拉扯,床上突然就动了,床板瞬间向两边合拢,床上的东西都忘突然出现的空洞内掉去,四阿哥方才是坐在床上的,整个人也往下掉,不过他反应很快,瞬间稳住身形,没有掉下去,而是稳稳的站住了。
空洞内出现了一个石阶梯,四阿哥只是看了一眼,便对已经目瞪口呆的苏培盛道:“派两个人进去瞧瞧。”
“是。”苏培盛连忙应了一声,带着人去了。
将被子垫子胡乱拉上来堆在一旁后,他带着人下去,仔细搜查一番后,才出来了。
“启禀王爷,下面是个小密室,两丈见方,除了床铺外和桌椅外,并无其他。”苏培盛一脸恭敬的说道。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四阿哥沉声说道。
“是。”苏培盛闻言点头,带着两个心腹出去了。
“皇家早有禁令,不许任何人私挖密室和密道,一旦发现,轻则入狱,重则抄斩,侧福晋这是在给本王和整个王府寻祸事啊。”四阿哥看着乌拉那拉氏,沉声说道。
“妾身该死,但是王爷,这也是妾身搬来西院后无意中发现的,妾身也不知道是谁私挖的。”乌拉那拉氏连忙磕头说道。
“满口胡言,雍亲王府,从前的皇子府,是皇阿玛亲自赏赐的,这里有什么他老人家会不知道?好了,本王也不和你啰嗦了,你不如实交代,那本王也只能审问你身边的人了,苏培盛,把春喜带走。”四阿哥起身拂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