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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警笛汽笛声再次响起。
一团忙乱过后,医院病房内,周峰对着将身上沾血羽绒服脱下,只披着毛毯的蓝非道:“你没事吧?”
“他死了没有?”蓝非问了只一句,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周峰道:“医生还在抢救……情况不乐观。”
蓝非有些黯然:“如果他死了,我……我没想要这样的。”
周峰安慰,“这叫见义勇为,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放心吧,你不会付上半点法律责任的,相反你还是英雄。”
蓝非:“我不想要当英雄……我手上沾了血。”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周峰说着,想起玄门的一些禁忌,不由得问道,“影响很大么?”
蓝非想想,道:“我不知道。”
“那三千万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的。”周峰说道。
蓝非摇摇头。
“你不会不要了吧?”周峰玩笑道。
蓝非没有出声。
周峰不由得愧疚道:“对不起,我只想要救人,没有过多考虑你的立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蓝非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问:“方才的情况,你们看到了么?”
周峰回想了一下,“车内很混乱,你们扭打在一起,又是坐在后排,没看得情,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那种情况下,你怎么做都是正当防卫,这点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法律上的麻烦。”
“就是你们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开的枪?”蓝非又问了这一句。
周峰想想,“应该是的,刚才我看过朱主任,他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没说话。”
“万一,我是说万一……”蓝非看着周峰道,“那个男人死了,能不能说是朱主任开的枪?我的意思是说,当时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朱主任也有帮忙,一片混乱之下,也很难分辨,既然你说不用负法律上的责任,这种行为应该能称得上是英雄,那么说是朱主任也无所谓,对么?”
周峰认真考虑了一下,道:“还是得看朱主任怎么说。”
蓝非的脸色一下子又黯淡下来。
周峰不明就里,难道这是她师门的规矩么?不能直接杀人?杀了就要受惩罚?
这事毕竟他也有责任,人家一小姑娘,虽说有些本事,但毕竟面对的是持枪歹徒,谁也料不到会发生什么,现在这个要求虽说不合理,但这件事起因是他要人家一小姑娘去换人,本事就不合理也不合法,他当时之所以没有制止朱杰明前去的一个重大原因就是,他知道蓝非不管其他人,却不会不管朱杰明,这是他的私心,造成这样的后果他要负最大责任。
便想着就走到了朱杰明所在病房门口。
支开守门的警员之后,周峰敲门进去。
朱杰明枪响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一度说不出话来,可毕竟是个大男人,现在想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亏他之前自以为表现得还挺勇敢的,见到周峰便道:“周队长,要做笔录了是么?我没问题了,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周峰拉了把椅子,坐到一边,笑了笑:“这个正式的笔录先不忙,我如今是私下先问问,不记录在案,免得有些细节您一时想不起来,到时候又要记一遍。”
“那行,你们是专业人士,怎么方便就怎么问吧。”朱杰明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复杂的,众目睽睽之下牵涉不到什么机密。
周峰轻咳嗽了一下,这才问道:“朱主任,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么?我是说您和蓝非进到车子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开枪?”
朱杰明低头,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这才睁开眼睛道:“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蓝非进到车子里之后呢,歹徒坐在左边,我坐中间,蓝非坐右边,歹徒就问谁会开车,坐到前面开车去,我就说我会,然后就往前边驾驶座上钻,半个身子刚探过去,就听见歹徒叫了一声,你做什么?”
说到这里,朱杰明停了下来,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周峰也不敢催促,好一会,朱杰明才又道:“我当时就觉得大事不秒,好像有什么撞到我,我顿时也乱了,紧接着枪就响了,然后我跌坐回来,看到歹徒满身的血,之后你们就冲过来了。
周峰沉默了一下,问道:“您有没有看到谁开的枪?”
“这我没有看到啊!”朱杰明怔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惊道,“周队长,无论谁开的枪都是见义勇为,不会有防卫过当之类的指控吧?”
“不会,不会,朱主任您别误会。”周峰看到朱杰明惊慌的样子,赶紧安慰,“我以一个人民警察的身份保证,今天这事无论怎么样,您跟蓝非都不会受到任何指控。”
朱杰明这才放心下来,他就说么,事实摆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也不应该受到指控。
周峰趁机道:“不过呢,朱主任,毕竟我们还是要打报告的,某些细节还是要弄清楚的,您想想,有什么细节漏掉没有,您真没看清楚谁开的枪?”
朱杰明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当时我的位置,不可能看得见的,蓝非同学怎么说?”
周峰道:“这个蓝非同学说她不记得了,毕竟一个女同学么,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勇敢了,这样,朱主任,我提出一个假设,只是一个假设,您看看有没有可能,歹徒当时精神很紧张,您身子往前探的时候,会不会无意中碰到歹徒,之后他想要开枪,跟蓝菲纠缠起来,碰巧又被你碰到然后打到自己呢?”
“会么?”朱杰明狐疑的看着周峰,怎么都觉得这假设很牵强?这怎么可能?
周峰咳嗽了一声,又笑道,“当然,也有别的可能。”
“我觉得应该是歹徒想要开枪,蓝非抢夺,争抢中才打中歹徒的。”朱杰明说着,又道,“这是英雄行为,值得表演鼓励的吧?”
“当然,当然。”周峰点点头,这真是比审讯狡猾的歹徒要费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