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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夜深人静,墨逸与崖儿均是一身黑衣劲装。『樂『文『小『说|他搂着她纵身一跃,便进了那一人多高的围墙。他们躲在一个角落,待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过来,瞬间掐喉制服,拖到偏僻之地,以刀抵喉,问道:“爆乱有无幸存者?”
那人惧怕地摇头。
“是不知晓还是没有?”
“没有。封将军下令,格杀勿论。所有囚犯,一个不留。”
崖儿脚下一软,这个将军在做什么?竟然一个不留!“带头爆乱者是何人?”
“是五号牢房的仲胖子,他煽动其他囚犯逃狱,几乎所有囚犯都叛逃了,还杀了不少狱卒,封将军大怒,才下令一个不留的。”
崖儿欲问闵宗海的生死,墨逸朝她摇头,她便住了嘴。
墨逸一个快刀手,那人顿时血流如柱,崖儿吓得失了色。墨逸扶住她,解释道:“若不杀了他,他会惊动整个盐场,到时死的便是我们了。”
她点头。第一次见到杀人,不论何因由,她都觉得可怕。
“为何不问相公的下落?”
“这里囚犯众多,他不定识得闵兄,若是冒然说出闵兄的名字,于他不利。不若我们去偷囚犯名单,找到闵兄所在牢房的牢头,再问他便准了。”
因无囚犯,那些官差狱卒便懒散了起来,寒冷的天,喝点小酒,甚是快活。屋内一片欢腾,屋外却是一片寂静。他们依照地形图,很快找到盐场督运使书房,此时书房内一片漆黑,显然督运使不在。他们悄悄进入。在书柜上翻了半晌,都不见囚犯名册。崖儿转而找书桌,不想在书桌正当中,赫然是那名册!
“墨大哥,我找到了。”
墨逸忙过来,两人一齐翻看了那册子,从头开始。一直翻到第五牢房。第三个名字赫然是闵宗海!与那仲胖子竟是同一牢房,如此生还便渺茫了。
崖儿的心愈来愈乱,原来还坚定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
墨逸提议道:“我们去乱葬岗看看。”
突然外面一片火光冲天,“你们去那边,你们去这边,任何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兵分几路队。举着火把而去。
墨逸抱着崖儿上了屋顶,隐身于房梁之上。房梁上灰尘顿时飞扬。呛得崖儿咳出一声来。屋外的官兵竟是耳尖地听到,并快速地进了屋。顿时火把照亮了整个屋子,环视一周并无异物。
墨逸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可她仍是忍不住。想咳出来,脸憋得通红,眼看快要不行了。他一个附身。以唇度气。突如其来的吻惊住了崖儿,竟是将她的咳嗽生生地压了下去。她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浑然忘了该如何反应。
察觉她不咳嗽了,墨逸放开了她。不想她身子一个不稳,往下倒去,他又是一个海底捞月将她搂在怀里。柔柔地身子、芬芳的香味,让他舍不得放开。
待到官兵离去,崖儿出声道:“好了。”
墨逸惊觉不妥,这次却是缓缓放开了她,以防她再次跌下。半个时辰过去,外面再次陷入寂静。他们悄悄出了屋子,往乱葬岗而去。
乱葬岗一片黑色灰烬,所有尸体皆已焚毁。望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崖儿只一眼,便背过身去吐了起来。墨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良久后,崖儿才说道:“走吧。”
待他们回到客栈时,已是天边泛白了。
得知这个结果,众人皆是难过不已。
“夫人......”银曼想劝她回昌城,好歹有家业。
崖儿起身,走到窗前,一丝冷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冻得她一颤。可她却不想走开,似只有那彻骨的冷才能让她清醒些。
“他不会回昌城,故而我也不回去。”
众人不明所以。银曼问道:“夫人说什么?”
“我丝毫没有伤心的感觉,所以我宁可相信,相公他还在世,只是躲了起来。他去哪里都可以,唯独不能回昌城。若我回去,又要到何时才能相见?”她转身,迷茫道:“可人海茫茫,我要去哪里寻他?”
“你无法寻他,可让他来寻你。”
“墨大哥......”
“与你有联系的,除了昌城,便是墨家。你跟我回墨家,闵兄若是想寻你,发现你不在昌城后,定会来墨家。”
“不妥,我一妇人,如何去墨家?”她若在墨家,的确是容易让闵宗海寻到她,可是却不便。
“以你的能力,不必依附人。我只是请你为我墨家商队管事。”
去墨家做事,不失为一个法子。她望着银曼,“如此,银曼便回昌城吧。这一等,便不知是何时了。”
“不,夫人,我陪你去。”
李五先行表明态度,堵了崖儿欲说的话。“我亦是要追随夫人。”
若是有自己人相陪,以后办事确是方便许多,只是耽误他们了。“你们不必陪我,反而浪费了自个儿的人生。”
“没有夫人,我便没有人生。”银曼说的是实话,若不是遇到崖儿,她与妹妹指不定要被卖进那烟花之地了,那才是毫无人生可言。李五欲出口话又咽了下去,逾越的话怕是要弄巧成拙了。他只得在心里呐喊:你便是我的人生。
银曼不走,李五亦是不会走。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最终崖儿同意他们的随同。
待到整顿完毕,一行人再次踏入江宁之路。
望着他们的背影,蒋世文如同做梦一般,每次有关墨大公子的事,都是那么的传奇。今儿那夫人亦是一位奇人了。
他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店里,继续他的无人生意。
河远洲不大也不小,如今不赶路,到最后一个城镇时竟是一月之后了。城外的林子里,树木不多,许多已被砍伐,留下白色的桩子。
仇桑与李五去寻果实与水,银曼留在车中。坐了一个月的马车,实在不适,崖儿便下车走走。墨逸紧随其后。
“墨大哥,真是谢谢你。每次有难,都是你相救。”
“你叫我墨大哥,便如我妹妹一般,岂有不帮之理?”
“只是又耽误你了。”
“墨家诺大的家业,若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我早累死了。”说完,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若轻纱拂面,似江水涟漪。
忽然他伸出手来,直至她发间,捡出一片叶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心里微微一颤,竟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她低下头去,“墨大哥玩笑了。”
墨逸抿唇,“不会了。”他不着痕迹地将那片叶子藏于袖中,留在心底。
远处,闵宗海一身旧衣樵夫打扮,就那样望着他们相视而笑,他摘下她头上之物,她低头羞涩道谢。他突然觉得在盐场里吃尽苦头,受尽凌辱,为何?不得已之时,又死里逃生出来,为何?在快要饿死之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重操旧业,为何?每日夜晚来临,怀着对她的思念,才得以入眠,为何?
太多太多,他已不知晓要如何了。他转身,默默离去。
崖儿猛地四处望去,除了树木,别无他物。许是她心乱,有了错觉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