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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春天。
“青曼,快让开!”崖儿从热气腾腾地锅里端了一个盘子出来。
青曼吸着鼻子,“好香啊!”银曼容珍亦是期待地盯着它。
崖儿打开盖子,黄灿灿的蛋挞出炉了!
“夫人,夫人.....”青曼急得不得了,可又不好直接说想吃。容珍可顾不得许多,“夫人,可以吃了么?”
“行了,都吃吧。一会儿每人都说出个一二三来。”崖儿好笑的看着一群吃货,话说她们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香、滑、甜!”容珍吃了一口,便说出了感受。青曼埋怨道:“容珍姐姐真坏,你都说完了,叫我说什么呀?”
“你再说别的呀,总不能只这三个吧?你念了那么多书,不难的。”
说到念书,青曼撇了嘴,为了不嫁鳏夫......还真难!
银曼笑道:“她那哪儿是念书?前脚跟学了,后脚跟就忘了,把夫子气得吹胡瞪眼。还不是被夫人说的那个吴婆子吓住了,为了不嫁鳏夫,她可真是......”那是什么词儿?
崖儿逮住机会笑道:“这就露馅了?还笑话青曼呢!我看指不定是你这个姐姐没开好头,自个儿学问不好,还总念叨青曼不用功。”
“对对对,姐姐自个儿不念书,总逼着我念!”青曼一下子底气足了。
“我觉得这念不念书的,也没什么。世上那么多人,不识字的多了,总不能都嫁鳏夫吧?也没那许多鳏夫啊。只不做个睁眼瞎子便好。”容珍嘴里吃着蛋挞,字都吐不清了。
崖儿点着她的头道:“你这是自个儿有了。就不管别人了。”
“什么意思?”青曼一脸懵懂,倒是容珍红了脸。
“她自个儿的亲事有了着落,自是不担心嫁的问题了,故而念不念书便不重要了。”
容珍背过身去,“什么亲不亲事的,夫人尽瞎说!”
“这是做什么呢?远远的,便闻到香气。”第五剑大步进了厨房。笑呵呵的。见一众人一幅明了的表情望着他。他有些莫名其妙了,“这是怎么了?”
容珍的脸红得煞是可爱,她急得跺脚道:“你什么时候来不行?偏这个时候来!是瞧准了我难堪么?”
第五剑更糊涂了。“这是怎么了?我来得不巧?”
崖儿笑道:“你若是来寻我说点关于人生的,便巧!”
第五剑一脑袋浆糊,愈想愈乱。倒是容珍气得跑了出去。崖儿一拍他的脑袋,“快去追啊!”
银曼青曼面面相觑。
崖儿拿了最后一个蛋挞。尝了一口。没有黄油,味道差了些。虽不如前世,但过得去便好。
“啊!我只吃了一个就没了!”青曼哭丧着脸。
银曼戳了一下她,“吃一个便得了,你还想吃个金山银山?”
“这会子吃多了。如何还吃午饭?等明儿正式上台开卖,让你吃个够!”崖儿准备收拾灶台做饭。
银曼拦住她,“夫人去歇会儿吧。我来做午饭。”
确实有些累了,崖儿也不勉强。便上了楼。她习惯性坐到书桌前,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每每此时,她都能感觉到闵宗海在身边笑话她。她也不理他,继续画自个儿的,一年以来,她的画功竟是增进了不少。如今画出来的风景画,似模似样,神韵颇足。孙小花亦是要了好几幅回去,说是参详参详,结果仍是有去无回。
她目光柔和,手指轻盈,行笔如流水。窗外的春光照了进来,洒在她身上,如梦如幻。
李五站在门口,不忍进去,这样的日子是愈来愈少了。一个时辰后,崖儿终于搁笔,她这才发现李五。“怎么不唤我?”
“夫人用心,不忍打扰。”李五走了进去。
崖儿站起身,道:“找我何事?”
“巡抚府上来信。”自从闵宗海发配边疆,崖儿便断了一切官员来往。她不想再谋划什么,只想着赚点小钱,安静地等他回来。她讨厌攀交结好,厌恶勾心斗角,平淡自然的日子才是她心之所向。
崖儿打开信函,是王聪。他说他颇为喜欢他们夫妻,若是她能去许晋城为王大人做事,王大人可设法将闵宗海调回。
面包的做法已散了出去,蛋糕她亦是未有隐瞒,故而一年里,再无贵人关注她的美味情缘,只一些相熟的客人与家境不丰的人,仍是光顾。她觉得,如此足已。
崖儿提笔,写下:妾已出明镜,锅瓢不离身,待到君归日,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如今只想安静地等相公回来,其他事一应不理。替我寄了吧。”崖儿把信递给李五,又回到桌前,翻开一本册子,写了起来。
那本册子是她闲时养成的习惯,每日将心情写了下来,有关他的,无关他的,却通通是她的。她取名为:山林记。捧花的少年,站在山顶,笑着对她说道:“这个给你,你戴着肯定好看。”
一滴清泪落了下来,化晕了字迹......她也不理,仍是继续写着。一本册子,竟然几乎是这样的痕迹。怕是除了她自个儿,无人能看明白吧。
第五剑于去年年节回家了一趟,与父亲第五雄长谈一夜。第五雄同意其继续留在昌城。如今他已是上好佳木材行掌柜,所有事物,一应由他处理。
往常他不爱去美味情缘,都是女子,他不好意思。可有一次,他与容珍因面包里是否加花生而争执了起来。从此两人像冤家一般,见面不对付。又有一次,他在铺子里多瞧了一女客人一眼,容珍便与他吵了起来。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又和好了。
铺子里,维珍劝道:“你怎的总是使性子?也不怕吓跑了他。”
“姐姐怎的总是护着他?我倒底是不是你妹妹?”容珍嘟着嘴。尽管第五剑与她赔了小情,气仍是未消。
维珍无奈地摇头,与第五剑相识亦不是一日两日,他是什么品性,她知晓,也满意。只是这个妹妹任性得很,若是错过了这好姻缘。下次又不知是何种光景了。
“胆小鬼!”容珍轻轻地一句。维珍却是明白,她笑道:“说人家胆小,你又何尝不是?”
“我怎么胆小了?”
“你是气他不与夫人挑明。可你又何时与他挑明过?”
“这种事情,我怎好开口?女子嫁人,总要男方先开口的好。”
“可据我所知,他问过你的。你想想你是如何答他的?”
容珍翻着眼睛,想了想。
有次。他问她:“我与我爹提及你,赞你活泼可人。我爹说想瞧瞧你是何模样,你意下如何?”
她答:“你爹瞧我做什么?何况路途遥远,我不喜坐马车。”
容珍这才张了嘴。懊恼道:“我哪知晓他是那个意思?”
维珍戳她头,“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脑子不灵活。还尽数落人。”
“那如今怎么办?”
“找他说去啊。”
容珍丢下手中的活儿,跑了出去。进了木材行后,一个字也未说,直接拉了第五剑便走。
“这是要去哪儿?我活儿还未做完呢!”
“去找夫人。”
“找夫人做什么?”
容珍想说找夫人求亲,可嘴笨,如何也说不出口,忽地想起那时崖儿说的话,便学道:“找夫人说你的人生。”
“人生?”
见他仍是一头雾水,她气道:“人生大事!”
第五剑这才恍然大悟,又喜道:“如此说来,你是同意了?”
“是我姐姐同意了。”容珍死都不承认自个儿同意的事。
第五剑呵呵笑道:“一样,一样!”
“笑什么?还不快去?”
被容珍吼一句,第五剑立马跑了去,跑了几步后,又回来拉了容珍一起跑。
二人到崖儿跟前时,已是气喘吁吁了。
“何事如此慌张?”崖儿看着二人,心下思量,成了?
容珍望着第五剑,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第五剑,你若是再不说,我从此再不理你!”容珍怒了,这小子真没用!
第五剑急了,他心下一狠,拉着容珍道:“夫人,我,我要向容珍求亲!”
“求亲?如何求?”
呃,这下难住他了,他还真未想过如何求,他只想着夫人同意便成。“我回去请我爹来正式提亲?”
崖儿摆手道:“提亲什么的,都好说。我想知晓,你要把容珍娶到哪儿去,如何生活?”
“自然是回玉剑山庄。”
“若你的家人不喜容珍,刁难她呢?”
“不会的,爹娘性子都直爽,肯定与容珍合得来。”
“万事都没有绝对。容珍如我妹妹一般,她亦不是那奸佞撒泼之人,我容不得她受委屈。”崖儿一脸严肃,真得不能再真。
“夫人......”容珍不想崖儿会如此说,一时竟是无言。
第五剑正色道:“若玉剑山庄容不下她,我便带她出来。”
“你不要继承山庄么?”
“由大哥继承便可。”
“也就是说,你放弃玉剑山庄的继承?”
“是。若我贪图玉剑山庄,当初便不会下山,亦不会在这昌城一呆便是两年。我若贪图玉剑山庄,就应当娶夏门主之女,而不是容珍。”
“行!记住你今日之话,若是日后要下山,便来我这儿,这木材行随时由你接管。”
容珍突然大喊一声,“等等!”
二人齐齐望向她,“怎么了?”
“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等姐姐出嫁了,才考虑成亲之事。”
“啊?”第五剑满心的热血瞬间浇灭!
崖儿拉过容珍,笑道:“行啊,我还想多留你两年呢,这下可好,不用找理由了。”
“那我怎么办?”
崖儿瞥了他一眼,“赶紧找未来姐夫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