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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闵宗海一震,放下弓,紧张的问:“怎么了?”
崖儿一个箭步串出去,在那树边蹲下,欣喜极了!她发现一颗林芝,很大一颗!
“相公,你说它有几岁?”
闵宗海看了看,“至少百年吧。”
“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于是闵宗海找了一个较粗的木棍,将林芝连根拔起,又小心的放进布袋。
“相公,兔子呢?”
“跑了。”
“你没射中?”
“……”
崖儿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
二人又往前找去。
闵宗海指着一棵茁壮的树,说:“崖儿看,那就是杉木!”
崖儿走上前,摸了摸,很粗壮的一棵,褐色的树皮已龟裂了,“像闵家祖先卖的一样?”
“应是吧。”
“听说杉木打嫁妆很得面子?”
闵宗海看了看她,没有察觉到不妥,于是道:“杉木很耐用,抗湿抗腐,是家具的上选。紫色稀罕,红色喜庆,一般成亲用红色较多,平日爱好则以紫杉木为贵。”
崖儿环顾四周,各种树木林立,资源很是丰富,她悠悠的问道:“不知这片山林有主吗?”
“无主。”
“那这些树木是随意砍还是要买?”
“这附近没有紧挨着的村庄,所以应由官府打理,若是大量砍树,得与官府买卖。”
崖儿想到一路上,闵宗海对她问的每棵树都很熟悉,形态、季节、用途,详尽至极。她思考了一会儿,“相公,若是你单独打家具卖,行么?”
闵宗海眼睛一亮,“当然行!”随后又一暗,“不过昌城的家具铺子有好几家,而且有三家还是老字号,我怕……”
“与他们卖一样的当然不行,我们可以做一些与众不同的,好看又实用,我负责画图纸,你负责选材与制作。怎样?”
见闵宗海有些犹豫,她又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做一件出来,请郑师傅评一评?”
“好吧!”他做过崖儿的简易冰柜,对于她的奇思妙想,他还是颇有信心的。
“兔子!”崖儿突然叫道。
“兔子早跑了!”
“不是,快,在哪里!”崖儿指着一棵树后的兔子耳朵,急得直跳脚。
闵宗海这才发现,急忙张弓,弯腰行至树的另一侧,瞄准……射耳朵,他可没把握。
咻---,箭,破空而去,那倒霉的兔子应声倒下。
崖儿欢呼一声,“中了!”她跑过去,握住箭尾,一把提起兔子,送至闵宗海面前,颇有炫耀的意味。
他很想问一句:这是你射的么?
“嗯,回去烧兔肉吃。”他什么都没问,默默地接过兔子。
“兔子皮给我留下,尽量裁一整张。”
“兔子皮就算是一整张,也是小,你要作何用?”
闵宗海用弓拨开一枯树丛,查看无物,自己过去后,又拉崖儿过去,冬天虽无甚动物,但就怕踩到冬眠的蛇。
“做手套啊!”
“手套?做什么用?”
“保暖啊。”
“保暖的话,貂皮、熊皮比较好。”
“这不是没有嘛!用兔子皮好过没有吧。”
两人边走边找,时至过午,他们也只猎到一只兔子……
崖儿找了个较干净的树下,坐了。
“相公,我饿了。”
“那我们先吃点干粮吧。”闵宗海也走过去,挨着坐了。
崖儿拿下背上的包袱,拿出早上烤的饼子,一人吃了两个,又喝了水,这才有了些力气。
“相公,我们歇会儿吧。”
“嗯。”
崖儿头靠着树,“相公,你不是打猎很厉害么?都猎到狐狸了。”
“深秋出来觅食的动物少,许多冬眠了。何况……”
忽地肩旁一重,闵宗海侧头,她竟然睡着了。“何况有你这个捣蛋鬼在,即使有动物也都被你吓走了……”
有好几次,明明看见了动物,就在他射箭的霎那,她居然兴奋得大叫!虽然有压低声音,但那些耳朵灵敏的动物还是嗖的一声不见了……后来她不叫了,却又掐他的手臂,手一抖,那箭自然偏了……
微风吹过,枯叶随风飘扬,慢慢地落在他的肩、她的头上……
有点冷,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护住……
日头开始西斜,拉长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高大的松柏树下,一身披灰氅俊朗温和的男子端坐着,大氅下包裹着一头戴兰花木簪的温婉女子,男子合目而养,女子闭目而眠,女子窝在男子怀里,宛如婴儿般恬静、安祥……
暖阳倾泄而下,带着秋天最后的温暖,洒在这片黄色的山林里,柔和至极、美丽至极……
待崖儿醒来,已未时末了。
身上传来温暖而舒适的感觉,有些留恋。许久,她睁开眼眸,笃的迎上闵宗海深邃的瞳仁,她定定的望着,他黑色的眸中倒印着她清秀的脸庞,越来越大……
他灼热的鼻息扑进她的鼻,他独特的男子味道浸入她的四肢百骸,醉了她的骨!
唔---湿润的唇欺上来,带着清风的幽香,灌入她的嘴里,淡淡的甜!
舌纠缠着舌,迫她给予更多的清泉,牙挨着牙,令她平心静气……
唇齿相依,相依相偎!
他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揽她的腰,紧紧的环住她,似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永不放开!
崖儿心跳加速,一阵窒息,她挣扎着动了一下,这才把闵宗海从失控中拉回来。
口鼻忽的灌入冷气,崖儿猛的咳嗽起来!闵宗海忙问如何,他心疼的搂着她,右脸贴着她的左脸,轻轻地摩擦着鬓角的发丝,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她也慢慢平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耳鬓厮磨的感觉……
原来她说过的话,他一直都记得……
他默默地付出,她是否也应有所回应?记得前世的一句话:爱情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爱情既然来了,那就劳劳的抓住它。她也想当一次花旦!
日落西山,二人才慢悠悠的回到城里。见到路人后才放开牵在一起的手。
“孙小花,我告诉你,如果不给我,我就让你参加不了凤凰赛!”
一个尖锐的女孩儿声音传来,因她提到了孙小花,崖儿寻声望去,一个铺子拐角处,不是孙小花是谁?她面前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趾高气扬的瞪着她。
“恐怕不由你!”孙小花与崖儿呆久了,有时会不自觉的模仿她。这应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二丫?”
闵宗海认得?崖儿用眼神询问他。
“三叔的小女儿。”这个三叔便是那个夺他家铺子的闵老三!
崖儿一下便对这个本来就不可爱的女孩失去了好感。
闵二丫不防孙小花居然拒绝,要知道以前这个孙小花可是软的,对别人的话决不敢反驳一二。
“哼!走着瞧!”她撂下这句狠话,便气哼哼的走了。
“花儿!”崖儿这才叫住孙小花,和闵宗海一同过去。
“嫂子……”
“花儿怎么在这儿?”
孙小花低头不语。
“花儿是不是遇到了甚么麻烦?”
看来刚才还是瞧见了,微顿了一下,孙小花还是低述了事情经过。
自从得了梅味,她在闺中好不骄傲!姐妹们个个都羡慕她,找她要花样,有的直接索要她的绣品,她觉得很傲气,一扫以往的低迷。
上次又得了盛世牡丹,她绣了一个屏风,惊得那些女孩儿瞪了眼、张了嘴,她高兴极了!
“这有甚么!谁喜欢先预定,等绣好了再送与你们。”
“这个不能送吗?”
“这个已经送人了。”
“那你能绣得比这幅更好吗?”
“那当然!以后我还会绣更多更好的绣品!”
“那好,我预定!”
“我也预定!”
顿时姐妹们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孙小花很得意,但面儿上笑得端庄贤淑。
闵二丫得知后,来找孙小花,要那已绣好的屏风。
“她说如不给她,就要我参加不了凤凰赛。”
“她有这个能力么?”
她看了一眼崖儿,又低头道:“她结识了威天酒楼的女儿,威天酒楼的盛大老爷是凤凰赛的主办人……她,她还说,这屏风是要送那小姐的,说是她的闺名叫牡丹。”
“那如何又拒绝?”
“一是这屏风是送给嫂子的,二,二是二丫如拿去送人,那绣这屏风的人便是她了……何况,我不觉得那小姐会听她的!”
孙小花很忐忑,她不知道崖儿是否会生气,如果因此以后都不再给绣图她了,可怎么办?
“嫂子,你别气,我不会给她的!还有,嫂子,今年的凤凰赛,你可否再给我一个新式绣图,这次我保证不事先给她们瞧。”
崖儿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把孙小花送回家后,崖儿与闵宗海回到家已是酉时一刻,天灰蒙蒙的,已是视物不清。
二人简单的吃了饭,便洗漱睡了。
“崖儿,花儿她……”闵宗海也感觉道孙小花有些不一样了。
“这件事让她自己解决吧,总要让她知些事了。”
“睡吧。”
闵宗海搂着她,一夜安静。
闵宗辉的饭庄生意一落千丈,连着数日不见一个客人,正要坚持不下之时,突闻吴小子开了个卤味坊,生意奇好,便派了小二去买了些卤味,一尝之后,便心生妒意。那个小子有几斤几两,他也略知一二,他更肯定他定是得了高人指点!
那小二一连跟踪了数日,只发现吴小子与闵宗海夫妇有来往,其余的皆是生意伙伴。
闵宗海不胜厨艺,那么便是他娘子季崖儿了!她是季府三姑娘,得一些秘方还是颇容易的!这样一想,闵宗辉又心思活泛起来,如何能得到那秘方呢?或是让卤味坊低价供货?
好一会儿,那阴沉的尖脸露出一丝得意的奸笑。
闵家三房,破烂的三间正屋,并没有因大儿子闵宗辉开了饭庄而显得更好些。
闵宗辉一直住饭庄里,几乎不回来,闵宗耀便一人得了一间屋。夜里,他躺在凌乱不堪的床上,辗转反侧。自从那日表了心迹之后,他更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娶了刘香韵。可是大哥的饭庄快要开不下去了,他拿什么去娶她?
第二天天刚亮,他便起身了,本是想出去透透气的,不想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刘香韵家附近。
他定定的看着,直到听到旁边传来低笑声,他才回过神来,只见那井边有两个媳妇说笑,还时不时撇他一眼。
他急忙走开,待无人时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他去了他家菜地,扒了一篮胡萝卜,便去了闵宗海家。
崖儿开门,但见那天的鬼祟少年,吓了一跳。
“嫂子,我是宗海哥的堂弟,嫂子唤我叫宗耀吧。”闵宗耀笑道。
崖儿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那黑心三叔家的儿子,顿时她没了好脸色。
“不知堂弟来,有何事?”
闵宗耀也不恼,笑道:“自宗海哥成亲,我还没有来过,这不带了点自家的便宜菜,来看看堂兄和嫂子。”
“可是相公不在家。”
“这样啊……那,那我下次再来吧。”虽不愿,但他还是不舍的走了,直到快到家,他也没有再遇见刘香韵。
崖儿以为他是来打秋风的,加上铺子的事,心中厌恶,便弃之不提。
待闵宗海从后院回来,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便去了孙家。
孙小花见了崖儿,立马高兴起来,“嫂子!”
“花儿怎么样?几天不见,怎么瘦了?”
孙小花拉拢着脑袋,神情颇为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