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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衿盯着那手,却迟迟不见有所反应。
那李骅浔便又往前伸了伸,“需要帮助吗。”
顾青衿伸了手,可刚要放上这人的手,便猛地跳了起来,跑走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伸手的时候,总感觉有所熟悉,心里更有个声音在对她喊叫。
像是下一秒不跑走,她就入了那万劫不复之地。
李骅浔瞧着自己空了的手心,轻声笑道“这孩子还真警觉。”
这角落的阴暗处,那侍卫拿着把剑走了出来。“王爷,天已冷,既然这人不识好歹,还请王爷早先回院。”
李骅浔点了点头,带着这侍卫走上了前方有石灯照亮的石板路。
“阿游,前些年你出荆州,四处游玩,回来后,曾说京城里的顾太师之女,从小就有趣,这事,你还记得吗?”
被唤作阿游的那侍卫在一旁点了头。
然后就听李骅浔悠悠的说道。
“今日得见,果然与普通女子不一样。”
他本以为这女子瞧见了自己,会如那荆州的官家小姐一般,往自己身边靠呢,哪成想,这女子可并没有将他瞧在眼里,甚至听她在书房里的语气,还有些不愿意嫁给自己呢。
顾管家在这院子里四处张望,早先那李亲王说是肚子不舒服,要去茅房,可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不见他回来。
他急得在这石板路上走过去走过来。
还好焦虑的时间并不太多,等他转了几个圈再抬头时,就看见这李亲王带着侍卫不知从哪里走了回来。
“管家,带我们回去吧。”
这管家此刻心里才长抒了口气。忙指着另一头说道。“亲王请。”
夜深天冷,顾府里的杏花被夜风吹乱了树枝,天上的乌云似乎都在往某一个方向聚拢,可府里仍是一片安宁。
那皇宫里也是寂静无声。李煜樯用了晚膳后,正瘫在软榻上。
盯着房梁发神,今日去姜兄的府邸还真是去对了,只是那小孩是顾笑笑的妹妹吗。
他疑惑的想了想,记忆里那个与自己比高的女子,与今日撞见的这人相重合。
最后是惹得他抱着头,哀叹了声“怎么办,这么几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是比自己高。”
大殿里除了他一人,就只有殿内台阶下,远些的地方,站着些穿着青衣的宫女。
李珐正在宫女面前走动,他看了看宫女手上端着的茶点,和才添了香料的香炉。
“洒家告诉你们多少次了,皇上不能用这种香料,龙延香呢?”李珐对着这些宫女发着脾气。
宫女们都缩着脖子低着头,里面年长一点的宫女小声的说道“回公公的话,是皇上说不喜龙延香的香味,所以才叫奴婢点了这种。”
李珐眉毛紧皱,他还是觉得这种香料太过低廉,配不上皇上的身份。
可也没让他多想,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小奴才。
“公公,殿外站了从潮州来的驿兵,听说是八百里加急。”
李珐一听是潮州,便又想起了前几年的旱涝,只是应得太快,声音都变的更尖细了。
“还不把那人带进来。”
然后便转身小跑着上了殿。
李煜樯本是悠闲的在那软榻上发神。就见本该站在殿下的李珐没了个规矩,朝着自己小跑了上来。
一路也不见停,等快到了自己的面前时,他才说道。
“皇上!潮州八百里加急!!”
这下是连李煜樯都没了礼数,猛地就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人呢?人呢?”
正问着,就见之前问李珐的那奴才,带着个满身污垢的驿兵从殿外快步走来。
李煜樯也不顾自己现在的服饰,符不符合皇帝的仪态,只是赶紧下了软榻,披了件外衣,坐到了檀木龙椅上。
“皇上!救救咱们的潮州啊!”这驿兵一见到皇上,都恨不得扑到这皇上的身上去了。
“潮州怎么了?”
那驿兵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本应向他请礼,可心里的着急,哪里容得他做出这些反应。
“皇上,前些年你派了人去咱们潮州,探看险情,救济灾民,本已让潮州生了兴起之火,哪知道,今年潮州春雨不断,竟有溃堤之险,现知州大人已经去了灾情最为严重的地方,可仍然得不到解决,还望皇上派遣有学问之人,去那里寻个好的方法来解决啊。”这驿兵想来还是读过几年书,识得一些字的,说起话来,倒不含糊,只是礼数方面缺了些,不过就现在的状况来说,礼数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呢。
李煜樯听此,也有些着急了,手掌在那木椅上摩擦,有学问之人。
他这里最为信任的不就那姜仞潜一人吗。
“皇上,可有了好的人选?”李珐见皇上的模样,便猜到他定是想到了姜仞潜。
“有了,正好他前去了,朕还可以以潮州有灾,忧心国事之由,拖着那亲王婚事之说。”李煜樯一边想着,一边又不住的点头,更是马上又说道“李珐,你等会带着朕的圣旨,立马前往姜仞潜的府邸,说是朕封他为钦差,今夜便起程与这驿兵前往那潮州。对了,去时,带上皇宫马厩里厉害的马匹和一些暗卫,一起前往。”
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对着李珐招了招手,等李珐靠近了,他才小声的说道。“若是姜仞潜不愿离开,你就告诉他,这次若是做得好,朕就能明着赏他个高一点的官职了,趁顾太师现在还不知道,让他赶紧前往那潮州。”
“诺。”
李珐点了头,等李煜樯的圣旨写好,双手接过后,便欲带着驿兵前往了。
*****
将屋子里的奴婢皆给赶了出去后,顾笑笑才将房门关好,坐回了桌案旁。
玉手在那木盒上滑动,下一秒便又揭开了盒盖。
那双绣鞋正安静的躺在那木盒里。
“你总是这样,不管我要不要,皆捧到我的手上。”
那手指从盒面上跳了下来,在那软绵的鞋面上,一点一点的触碰着。
今日事情太多,让她的头脑里有些受不了了。
原来什么事情都在提前。
原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改变。
还好,就算是按照上辈子的事情发展。
这顾家就算是覆灭了,人姜衡奕也给她家求得了一线生机。
只是若是自己再如上辈子一般,被人推下水中,浑浑噩噩便去了地府,那她爹肯定也逃不过个抑郁而死。
“哎!好烦啊!”
顾笑笑只觉自己的头脑都想的快炸了,她将这木盒往桌案前推了推。
便起身,往床榻上走去。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就着上辈子的事来看,只要自己不与那李亲王,陈宴平有所瓜葛,应该就无大碍了吧。”可她脱衣的动作又停了停。“哎,这姜衡奕这辈子恨着自家爹爹呢,看来,也不能离得他太近。”
至于不能离得太近的原由,顾笑笑却没有再说,她就当作自己不懂。
可是心里的那声音,却说的那么清晰。“若是离得太近,起了爱意,他又恨着自家爹爹,这不是又是一场孽缘吗。”
两辈子都摔倒在那情爱之上,呵,顾笑笑才不觉得自己有如此愚蠢呢。
应该...不会吧。
她摇着头,将自己倒在这锦被之中,听着屋外似乎下着春雨,迷迷糊糊间,脑海里只有了一个念想。
那院子里的杏花,怕是明个起了,就只有那光秃秃的树杆了吧。
然后她便如那周公一般,进梦境里抓那几只梦蝶了。
夜色越发沉了,带着蚀骨的凉意。
可如此安静的时候,顾笑笑的窗台却‘吱’的响了几声。
一个身影从那窗台翻了进来。
来人瞧不见模样,借着月光,也只瞧得见那人似乎是个男人。
他向着顾笑笑的床榻走了几步,可又惊觉自己身上携了屋外的冷意,便驻足不再往前了。
他就在那里站着,一动也不动。
“笑笑,我今个就要去那潮州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要多吃肉,少见男人。”
他停了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笑,你若是平日里有空,呵,多想想我,好吗?呵。”
似乎笑得有些苦意,他转了身,这顾府外的长街上,去潮州的人马正等着他。
只是经过时,瞥见那桌案上的木盒正打开着。
他抬了右手,似乎放了什么东西在那木盒里,然后又翻了窗台远去了。
可这一切,顾笑笑都不知。
她只记得自己在梦里辗转。
从前世到这今生,蓦地她才发觉,那姜仞潜竟占了许多的画面。
可梦境最后,还是被那落水时的惊恐给吓醒了。
“呼。”她喘着粗气,像是从水里被人捞了出来一般,背后湿透了。
见窗台没有关好,凉风正从那往外涌进呢。
她下了床,这屋外已是有些微亮。
果然呢,她见那院落里的那树杏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杆,地上是满地落红。
可转身时,身体却僵住了。
那木盒里,绣鞋上正斜躺着一枝杏花。
他..昨夜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