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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文珠扑过来,沈长青也能避掉的。
可他偏没有,电光火石在他眼里也如十息之久,他细细看着文珠犹如慢动作缓慢过来挂在他身上,他如被点穴,避无可避。
沈长青背挺得笔直,犹如松柏,隽俊的面上满是挣扎,该怎么办,搂紧还是推开。
他克制自己逃避这个任务。可是组织说,如果他不来,就另派一个人。那个人他知道,心狠手辣,他怎么敢把文元薇置于他人之手,所以他还是来了。
他就怕这样的场面,和心仪之人朝夕相对,他不知道他能保持多久的理智。
沈长青忽然身躯一震,他急促的询问:“你说什么?”
文珠蹭着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说:“我还有没有机会?”文珠想问我还有没有被挽救的机会。
一阵巨大的喜悦从丹田轰然升起,原来,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原来她也会为思儿不得而苦恼哭泣,两情相悦是这么排山倒海的感觉,扑天而来,比他打通经脉更觉得通体舒畅,喜悦、珍惜、得偿所愿,他的脑海只充斥这些词,这些感受。
文珠耳听他的心跳犹如鼓锤,咚咚咚顶着她的脑袋,她被顶的心慌意乱。
叮咚,叮咚,机械音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分,加10分,现在为60分情意绵绵(满分为100分)。
文珠又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这也能涨分。她确定的不能再确定,沈长青就是审丑挂的,他就爱这口。
文珠最想做的还是找小甜甜算账,她真想抱着系统的身躯就像抱着自己的枕头一样,狠狠的左摔打右摔打:升级?失联?刚刚谁在说话。
文珠是被熟悉的触感提醒,她现在还在男子的怀抱,她那么神游天外实在不够地道。
鼻子里盈满的是他身上男子阳刚的气息,胳膊下的腰是标准的虎背蜂腰,腰肢纤细却有力道。
她,强抱了冷面男神。而男神竟然没拒绝。
沈长青的身躯已从僵硬变得柔软,文珠也一样。
她的螓首将将抵着沈长青的颈窝,他能感觉到她的睫毛扫过他的下巴,痒痒酥酥,身躯软软的毫无力道的缩在他的怀里,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像个火炉,把他焚化。他和她贴的那么紧密,严丝合缝。所以他身体异样的变化全部忠实的反应给文珠。
沈长青已经念了几遍清心咒了,可是压不下去。他把自己放空,当做一根木头,没用。他越把身体往后退,文珠压得越紧。
再,再不放手,沈长青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一掌劈晕文珠,还是一掌劈晕自己。
文珠猛地蹦跶开,问:“你还收不收师父?”
文珠想问的是“你能不能当我师父。”可在那么个环境下,是人就会口舌打结。不过,她也没有脸红,不过说错一句话而已,这点出丑小症状,沈长青会习惯的。
她又坦然的重新问了遍。
这回换沈长青懵圈了。
江湖儿女快意情仇,感情之事还能比一般人来的洒脱。可是师道尊严,他们崇尚的更为彻底。师父就是师父,徒儿就是徒儿,那隔着的可是人伦大理。
找我当师父?这是和我拉开辈分,婉转的拒绝了?
沈长青有点接受不了。
前一秒还在怀里哭哭啼啼莺声燕语搞得他以为两情相悦的,后一面就一脸平静咱们能不能结为师徒共同进步的。
都能携手人生,可本质完全不一样好吗?
沈长青想采朵花揪花瓣:她想当我爱侣、她想当我爱徒、她想当我爱侣、她想当我爱徒……
这一句话太管用,比十遍清心咒还管用。
沈长青觉得气血逆行,下身的血全涌向脑瓜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来了文府见了她,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感觉没错,可为什么觉得这么憋屈。
我还是去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沈长青冷着一张脸,背挺得笔直,安静的离开文珠的闺房。
她要拜师学艺,并且早有这个打算。上一世的经历让她认识到,除了头脑,好的身手也很重要。如果她有武艺在身,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受制于人。
依靠谁也不如依靠自己,技多不压身,她需要不停地提升、完善自己。
而且沈长青估计也不会问她要银子,多好的机会。
文珠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去找沈长青,可沈长青不知道怎么了,避而不见。她恨的跺脚,系统,系统他人呢。
文珠知道他就在近旁,难道要她表演平地摔,失足落水,刀剑火伤……他才出来?
算了,让那人精分,精分一会。
她哪知道沈长青清冷的面庞之下,已经唱完了几出大戏。
*
文珠在屋子里练舞,爵士舞。这么奇奇怪怪的舞姿,不信沈长青不出现。
一个时辰后,她信了。
雪雁神神秘秘的走进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门口有一位郎君寻姑娘。”
屋子里的气氛凝固了一刻。
“速速与我沐浴更衣,我要会他一会。”不是文珠有多欣喜,而是她跳了整整一个时辰啊一个时辰。
气息萦绕在浴室周围,左三圈,右三圈。
文珠不以为意,够胆你就进来。
文珠洗了个战斗澡,雪雁给她拾掇,穿衣描眉。
“姑娘,您这腰身又细了,得秉明夫人给您做新衣了。”
“真的?”文珠掐掐自己,还是满手的肥油。她嫌弃的拿帕子擦手,突然同情起沈长青来。谈朋友是暂时的,谈不来就分,可收徒弟那是一辈子的事,她这天赋上是差一些,难怪他反应那么大。
好吧,不求他收徒,手指缝里漏两招也够她学的。
文府侧门的角房,一身短打,腿上裹着行缠,脚穿布鞋的年轻汉子,局促的捧着一杯茶。
村子里的人都说高门难进,可他不能不来试试。大门的门房问他可有拜帖,他听也没听过,自然被门房赶了走。他已经做好在门口守上几日的准备,许是他心诚,菩萨也照拂。一个魁梧结实中年汉子正从外面回府,停下来盘问了他几句,把他带到角房候着。
他盘算着等会见了文大小姐该怎么说,才能打动她。
门帘撩开,一个胖墩墩的丫鬟立在门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汉子慌忙丢下手中的茶盅,立起身:“小民大牛。”
“你哪里人士?”
“京都石子山苍南镇小吴村人士。”
“跟我来吧。”
大牛低着头跟着丫鬟,中年汉子告诫过他大户人家规矩大,在府里不能乱瞄乱看,否则会惹祸上身。
大牛规规矩矩的低着头,踏着石板路,上了台阶,跨过门槛,眼帘里出现玫瑰紫牡丹花纹裙摆,及天青色凤穿牡丹花纹的绸缎鞋,鞋头各缀一颗硕大的明珠。
这一定是大小姐,大牛没等丫鬟开口,甚至没去想自己的腹稿。他扑通直直的双腿跪下,头伏在手边,哀求:“求大小姐救救幼兰吧。”
“幼兰和我今天来给您送药材,路上遇到一个什么药材铺的老板污蔑幼兰偷了他的药材,把她抓去见官了。”
“什么?”文珠倏的立起。
不等偏厅周围的气氛变化,文珠先变的愤怒异常:“敢动我的人,胆子不小。雪雁叫孙大备马车,我们去会会药材铺老板。”
文珠又问了很多细节。
沈幼兰是大牛的邻居,他们以前经常结伴上村子后面的石子山。一个砍柴、一个采野菜。他们也会进深山采点药材,贴补家用。他们采的是很便宜的连翘,七八月份正是成熟期,山里长的很多,所以他们也能赚一点钱。
有一次他和沈幼兰在石子山山坳处发现一个奇怪的植物。回来之后大牛就把这事忘了,沈幼兰隔几日神神秘秘和他说,说不定他们要发财。
结果,没等来沈幼兰发财的消息,却看到一脸沮丧的她。沈幼兰说被人骗了,幸亏遇到一个好心的小姐。好心的文府大小姐和她定了一味药材苁蓉,就是大牛和她在山坳里发现的奇怪植物。
沈幼兰和大牛接连去了山坳几次,比以往走的更远,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两株苁蓉。他们采了回来,沈幼兰喜上眉梢,大小姐的嘱托能完成了,她娘的病能抓药了,大牛也能攒点媳妇本。
今天天不亮他们就从村子里出发,花了几文钱坐牛车到了镇上。镇上到京都也有马车做,一人要五十文,他俩一共要一百文,商量了半天还是没舍得,打算步行到文府。经过丰春大道,幼兰说文府大小姐喜欢吃冰酥糕,排队去给大小姐买去,结果走过一个药材铺,里面冲出一个留八字胡的老头,拉着幼兰说,幼兰偷了他的药材。
大牛把那个八字胡子拉开,那八字胡子乘机掀开大牛的背囊,发现里面是两株苁蓉,他立刻像打了鸡血,拉着幼兰和大牛就要见官。
大牛想挥拳揍他,幼兰摇摇头,让他到文府找文大小姐,她来应付八字胡。
“所以你就过来了?把沈姑娘留在那里?你还是不是男人。”雪雁愤愤的开口。
“平时都是幼兰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当时她叫我走,我脑子没想直接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大牛揪着自己的头发,越说声音越低。
“你没做错,幼兰的决定是对的。”文珠给了个眼风给雪雁,制止她再开口。
马车停下,大牛和雪雁先跳下车,雪雁摆好脚踏,给文珠撩开布帘。
马车外赫然是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