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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他们二人也没有吃饭,找到一家看起来算是非常豪华的酒楼。虽然是晚上,但酒楼依旧是人声鼎沸,满座宾客,韩通文找了一个最热闹的位置便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酒菜就开始听旁边的人闲聊。
唐人茶余饭后做什么?答曰,吹牛和扯淡!去掉那些吹牛的成分,许多有用的信息就可以从扯淡中得出来。如果奸细想要收集情报非常简单,吃一顿饭什么就都知道了。
“这该死的,城门封锁了半月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子的货难道就烂在这里?”一大汉愤愤不平的说道
“少说两句吧,你只是亏一些货,但城外那些北庭州来的难民亏掉的可是命啊”大汉的朋友指头敲着桌子低声说道
“照说富裕的梁州绝对不差那几千人的一口饭,梁州和北庭州婚嫁多年,就算官府不管,为何四门紧闭啊”大汉也生怕被其他人听到,因此声音压得很低
“还不是梁州刺史朱方屏下的令,说什么军情紧急,将一切梁州能调动的粮食都聚集了起来,说要优先供应大唐北军”
“放屁,李大元帅的北军还在幽州边上,什么时候梁州供应过,八成是这混蛋想要中饱私囊!”
“那倒未必,据说朱方屏在梁州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官,在梁州将近十年,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照例说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大汉灌了一口酒
“我倒是非常奇怪,自从朱方屏宣布了封锁四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传闻是染了风寒,这些日子都是大将军燕丘在管理梁州”
“那么多难民饿死冻死的这么多,他才染个风寒,这种贪官,死了才好,死了清净”
“谁说不是呢”韩通文端着一壶酒拼到了这一桌上“我老娘就是北庭州人,北庭州大雪,我老娘还攒了一些余粮说是等娘家人来了好接济一下,谁知这**的将四门紧闭,可怜我那七十的外祖母,肯定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韩通文表现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小兄弟别难过了,**的官府就不干人事!”大汉一拍桌子
“嘘,你小声点,已经有好几个人想要冲撞官府被扔下大牢了”
“我去年才见我外祖母,多好的一个老人啊”说着韩通文还郁闷的喝了口酒
看韩通文的表演乔松都差点信了,他确实有一个外祖母。
“大哥,你说朱方屏以前也算是个好官啊,怎么就做出了眼睁睁看着难民饿死城门口这样的发生!”
另一人喝了口酒,迟了口菜,一副我比你们知道的多的样子
“哎呦,这可算是梁州的秘密的,知道的没几个”
“大哥您手眼通,就别卖关子了,大不了这顿酒小弟请了”
“哈哈,也就是看小兄弟你顺眼,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韩通文的马屁还是非常受用的
“我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就在燕丘手下当差!”
虽然韩通文不知道他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到底是什么人,但听着还挺厉害的。
“据说啊,在封闭四门之前,朱方屏曾经召集梁州城的文官武将一起商讨对策,听说两人还吵了起来。朱方屏主张关城门,燕丘主张救济难民,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燕丘平时不起眼,想不到关键时刻敢这么跟刺史对着干,就冲这个,来走一个”大汉对燕丘非常赞赏
“还有,据我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说,这燕丘这人还真是仗义!”
“怎么说”
“自从朱方屏病倒之后啊,燕丘经常在深夜里派人偷偷开城门,给城外送一些粮食和衣服,要不然死的人更多”
“怎么可能,天下哪里有什么好官”韩通文故意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唉,小兄弟,你还别不信,我我三姑妈的小舅子的儿子的表兄就送过,千真万确,虽然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刺史,但是偷偷的开一个口子还是可以的”
“燕丘”韩通文将这个名字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酒桌上的朋友就是这样,席散人散,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下来,他们也只知道有人请他们吃了顿饭,吹了会儿牛。
“乔松,我总有些想不通,你说一位文宗的弟子会是一个视难民性命为无物的薄情寡义之人吗?”
“什么是文宗啊”乔松不知道文宗是什么东西
“就拿你李安爷爷来说,你觉得他的弟子会变成赵泉海那样的骗子吗?”韩通文打了个比喻
乔松想了想“不会吧,李安爷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丢人的弟子”
“恩,我来这里之前专门向吴先生请教了一些北庭州和临近的幽州还有梁州的事宜,吴先生就曾提过朱方屏。”
“朱方屏少儿敏,出身书香少年折桂,长于《春秋》。十四学与昭文书院,因为人正直,被季大先生收为弟子,十九科举为状元郎!入朝十载以刚直足智著称,三十担任梁州刺史,从此为一方大吏。吴先生来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过,季先生识人之能天下皆知,所收四徒皆是大唐干吏,朱方屏当可信之”
“但别人嘴里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乔松道
“人总在变,时隔二十年,或许现在的朱方屏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朱方屏了”
韩通文皱着眉头,凭直觉,梁州封闭四门似乎并不简单,他想着吃晚饭夜探刺史府!
巧的很,心里正在对燕丘这个人感到好奇,眼前除一现一面目方刚的孔武中年,一身盔甲身后还跟着几位甲士!
似乎感觉道饿了,中年走到一个卖烤饼子的摊子前,摸出几枚铜钱
“给我们来几个饼子吧”
“燕将军,老汉这就给您打几个好的热乎的,很快不耽误您巡城!钱就不收了,这条街上谁敢收您的钱老汉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老人家您言重了”燕丘看上去非常木讷,有些不言苟笑,韩通文觉得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伪装,所以第一印象挺好,不像是一个狡诈之人。
燕丘并没有呆多久,吃晚饭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