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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忙拦在了那艺人的面前,大声呵斥道:“大胆,陛下是何等高贵,是给你这种小人戏耍的吗?若无其他技艺,快快退下!”刘庆知道,玉玺还在刘肇身上,若是被这艺人不知显露了出来,便是惊天之变,只得挺身而出,提前阻止。
窦宪正看得热闹,突然见刘庆出来阻拦,大声道:“清河王,变变又如何,定是十分有趣,陛下身上之物定做不得假,你拦他做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刘庆冷笑道:“大将军这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拿天子来作戏,这是臣子当为吗?”
窦宪今天先是受了尹睦的气,又受了刘庆的顶撞,不由勃然大怒,但是太后在场,不便发作,所以只得强压怒火,说道:“罢了,我不与你争辨!若要变,变我身上这块玉佩如何?若是变不好,定砍不饶!”
那艺人本是想显显本事,在皇太后,皇帝面前露一露本事,怎知突发变故,只是他久经于此,处事不慌。大声道:“大将军可将玉佩放于怀内!”
只见他伸出手在空中一抓,用嘴吹了一口气道:“大将军,请看,玉佩在此!”说着伸出手掌,果然玉佩放在他的手中。窦宪一愣,一摸怀中,果然不见了。心中大奇,觉得十分有趣,抚掌大笑道:“果然有趣,皇上不如也试试,臣已试过了!”这一下又把刘肇摆了出来。
刘肇微微变色,他也知道刚才刘庆为何阻拦。如今躲是躲不过了,全殿的文武官员,包括太后都看着自己。正在犹豫,刘庆又道,“这算是什么本事,若是陛下把东西放到案上,你可会当着我们的面变走?”
刘肇马上会意。从腰间解下御带放于案上。说道:“此物大,又于众人眼目之下,你若显了本事。将它变到你的手中,朕定重赏!”
艺人见了,说道:“这个不难!”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条绢帕,盖在带上。离了十步远后,在空中一抓。便见腰带已抓于手中。众人齐鼓掌大笑,纷纷拿出物品让他去变,一时之间便解了刘肇的困境,兄弟二人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
窦太后冷眼旁观。觉得皇帝的神情有异,不过,却以为他兄弟二人有什么鬼怪的点子。所以只是微笑,却不点破。
幻术表演结束。刘肇假装如厕,拉了刘庆出了千秋万岁殿,低声说道:“适才吓死朕了,皇兄,这玉玺还是要交到一个稳妥的人手中。”
刘庆道:“除了皇上自己,任何人都会有危险。因为,太后和窦宪除了不敢动皇上,其他任何人,他们也不会放到眼里。太后刚才看皇上的眼神已然起疑,你我回去后,陛下可故意对着我使眼色,让太后将疑点放到我的身上。等宴会结束,定会有人搜查我的身体,陛下可以借机把玉玺藏好,等到太后以为上当,一切也为时晚矣。”
刘肇点头,两个人故意鬼鬼祟祟的回到殿中,神色间眉来眼去,果然窦太后盯着刘庆,暗暗冷笑。二人装作不知,继续看着表演。待到节目结束,一轮弯月已然升起,刘肇道:“众位爱卿,今日的宴会便到此为止,朕与众卿谨奏上天,愿我大汉天下,四海升平,民生平安,五谷丰登!”
众臣齐齐跪倒,齐声道:“愿我大汉天下,四海升平,民生平安,五谷丰登!”
“平身!众卿今天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都回了吧!”刘肇挥了挥手。众臣便退出了千秋万岁殿。刘庆走时,又故意冲着刘肇使了个眼色。窦太后都一一看在眼中,心中更加疑虑!
刘肇也不坐轿,让侍从们跟得远些,故意绕远路走了一圈,他记得小时与刘庆玩耍时,有一处假山处有一个石洞,正适合藏东西,便小跑着向前,叫道:“不要跟着朕,我要自己跑回去!”没有蔡伦相伴,一大群侍从完全没了主意,待他跑远了,才大呼小叫的追去。
刘肇看看四下无人,将玉玺放入了假山中的一个孔洞之中,洞中极暗,无人注意。他又故意跑了出去,引着侍从向德阳殿跑去。
刘庆来到宫门口,被卫尉拦住,“王爷,太后命臣搜一搜王爷是否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回宫!”
“大胆!本王是皇上的兄长,什么东西没有,要什么东西皇上会不送我,什么叫不该带的东西?你要是说出来,就搜,说不出来,就皇上去理论去!”
卫尉陪着笑脸道:“王爷息怒,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怎么会与王爷故意为难呢?王爷还是给小的一个面子,要不然和太后也没法交待不是?”
刘庆皱了眉头道:“罢了,也不和你一个小小的军士为难,搜可是搜,搜不出来,我可还得找皇上说理去!”
卫尉点头陪着笑脸,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自然是什么也没有,脸色也变得苍白,只得道:“王爷,什么也没有,小人也是奉太后之命,王爷可不能为难小人啊!”
清河王明知这是必然发生之事,故意板着脸呵斥道:“你有你的难处,本王知道,只是以后有点眼色,别在本王面前装着大。本王虽不受太后待见,毕竟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对本王的好,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罢了,既然无事,本王可以出宫了吧!”
“自然,自然,王爷,请!”卫尉伸出手,引着刘庆出了宫,才抹了把汗,跑回宫中向太后回报。
窦太后摸了摸自己的戒指,淡淡地道:“你退下去吧!”
王银儿凑上来问道:“太后,为什么要查清河王刘庆呢?”
“哼,我上了这两个孩子的当了,如果他们有什么秘密,那么一定在皇帝身上。如今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不管是什么,都找不出来了。银儿,最近宫里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王银儿摇了摇头:“太后,这倒是没有听说,我们迁居在此,要说丢。就是嘉德殿里的东西要注意些。不过,那里有宫人们看守着,应该没事吧!”
窦太后看了她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参汤喝了一口,嫌苦,放在案上,透了一口气道:“明天早上让护玺宫去看看。玉玺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喏!”王银儿答应着,心里却打起了鼓。看来明天要和护玺官打个招呼了。
第二天护玺官来到宣德堂,王银儿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大人,这玉玺有人动过,不过只是看了看!”
“谁?”护玺官大惊。直感到头重脚轻,显些跌倒。“是皇上!”
“皇上!”听到她这样说,护玺官才松了口气。既然是皇上,那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虽然他知道天子六玺一直为太后把持着。但是皇上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松了口气,也未细看,见每个盒中的玉玺都在,就放了心,告诉王银儿,玉玺无恙。
窦太后听了回报,自然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只得当成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听之任之了。玉玺风波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永元四年正月,刘肇下旨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授于除印绶,使中郎将任尚持节卫护屯兵伊吾。
二月初派大将军窦宪带兵返回边境,命窦宪屯驻边疆,以防鲜卑人突袭。自此,京中一片清静。
三月初,袁尚哭着来到宫中,见到刘肇伏地大哭,“皇上,家父已病入膏肓,请求再见陛下一面,皇上!”
刘肇心中一紧,眼泪差点也随着他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道:“怎么,治不好了吗?朕不是已经派了御医去诊治了吗?”
“陛下,家父年世已高,再加上日日忧心朝政,火入经髓,眼见得是不治了。”
“好好,朕这就起驾与你去见老司徒!”
司徒府中人人面露悲哀之色,仆人们个个悄手悄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见刘肇到来,便要跪倒,刘肇快步走入,挥了挥手,命众人免礼。只觉浑身乏力,似乎每个骨节都像被醋泡得酥软了,走起路来像踩在棉花上,时高时低,心里透着不踏实。
父王去逝之时便拉着他的手告诉过他,“老司徒为人正直,一心为了大汉天下,是忠志之士,可一切问计之!”如今竟然就要撒手人寰,朝廷顿失一柱,自己也要痛失臂膀,只觉曲高和寡,再无人在朝堂上与窦氏一党,据理力争,留下自己一个人,不知要面临怎样的局面。
“皇上!”袁安伸出精瘦的胳膊,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刘肇的手,仿佛一松手刘肇就会突然间消逝了似的,声音凄楚而又清晰:“皇上,这些日子,老臣病着,前头朝里的事情,都听袁尚告诉了老臣。自古帝王像皇上这样聪明年少,英明睿智的帝王少之又少。老臣侍候了三代皇帝,如今不能再辅助陛下,臣心内不甘啊!”
一句话,说得刘肇泪如雨下,强忍着悲声,安慰道:“老司徒,你还没看到肇儿长大,你要好好的,病着的时候不想那么多,留着精气神,还要辅佐朕呢!”
“留着——”袁安腊黄的脸上泛过一丝丝笑容,看着却更另人心酸。
“皇上,老臣不行了,留不住精气神儿了,今天有话要和皇上说。你听老臣的,好不好?”
“嗯!”刘肇终地忍不住,泪水断线一般落了下来。
“皇上别哭,老臣知陛下对窦宪一党一样的深恶痛绝,我有时想,陛下长大些就好了,陛下再长大些就好了。可是臣知道,无论陛下长得多大,窦宪一党都不会自己消失,还是要靠陛下与众臣齐心协力,加以肃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