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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两眼发亮的听‘青天白日妖道当街诓人、夜入殷家庄施计还本形’事件的第四版、也是第一版的当事人亲口诉说。第一版是黛玉写来的信‘用蛇皮骗人’,第二版是当地官府奏报、殷虎传播的版本,第三版是江湖传言‘老道把殷大奶奶变成蛇妖,木公子一口清水喷过去解了咒’, 第四版就是今天这个, 和第一版本并无出入。
皇帝微微颔首, 啜饮了一小口**辣的马奶酒:“江湖传言不可尽信。”虽然第二版第三版听起来更加有趣, 但听起来确实不像真的, 还是这种趁夜色偷走人,扔下蛇皮更可信。
她又接着往下说, 说着说着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来一个哈密瓜:“边关的瓜果特别甜。”
皇帝正吃肉干吃的口干、喝酒喝的要醉, 看见瓜眼睛一亮, 转身去找刀:“我听文人游记上说,哈密的瓜甜如蜜罐, 嗯, 还没切就挺香!几次让内务府的人买些来, 都说一路颠簸会坏, 我又不舍得钱,‘一骑红尘妃子笑’挺贵的。当真好吃?”
黛玉拈着酒杯点头:“特别甜,我买了几十个呢。”
养心殿里当然挂着宝剑,‘养正辟邪’青龙剑,皇帝抽出宝剑,唰唰唰的把瓜切好。
旁边的多福一个劲的往边上躲,等皇帝擦擦宝剑收回鞘中,满室浓香,他慢慢扒拉瓜瓤,多福连忙左右瞧了瞧,捧着痰盂过去承接。
皇帝情不自禁的叹息:“真甜真好吃呸呸呸,好吃!”吐瓜子。
黛玉在边疆吃瓜都吃腻了,现在只是慢慢拈着肉干下酒,继续讲自己一路上的经历。
皇帝打断她:“且慢。多福去拿个捧盒过来,给娘娘送过去。”
多福有点为难:“皇上,这个时辰永福宫已经落锁了。”
皇帝掐指一算:“娘娘还没睡,你只管叫门去。”她最爱吃水果,这瓜这么甜她一定喜欢。最近为了我那瓜兮兮的守孝计划,她住在永福宫,我住在养心殿,夜夜孤枕难眠。
顺便写一首诗:冰泉浸绿玉,霜刃破黄金。凉冷消晚暑,清甘洗渴心。
(我想你、我想抱抱亲亲,可惜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咱们吃个瓜冷静一下)
多福遵命,捧着一半的瓜去了。
黛玉继续讲路上的趣事,很害羞的略过自己携伎游湖的片段。
皇帝呱唧呱唧的啃瓜,猛然间一抬头,发现不对:“黛玉,你出门这一趟,酒量见长啊。”
原先喝一小杯香甜的桂花酒(鲜桂花浸在黄酒中,过一个月捞出花瓣弃之,饮时加入蜂蜜煮至热)都会脸红,现在半瓶金华酒下了肚,神态自若。
黛玉脸上一红,道:“哥哥,我现在练炁稍有所成,喝酒不会醉。”
皇帝很惋惜:“唉,若是喝酒不醉,睡不着的时候可怎么办。你继续说,边关的情况如何?”
黛玉跳过了路上的过程,尤其是姚三郎假装小弱鸡的部分,更不能说,把文继英的第一次出场、文四姐的出场、当众宣誓要立京观、次日边关大战斩将夺旗、战后四人席间交锋说破了全部的阴谋、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而文继英更是肆无忌惮的挑衅自己,都说了。
皇帝沉吟片刻,抓起扔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脸,最后一块瓜太大懒得切了,结果啃的满脸是水。
皇帝自己觉得就算那么啃瓜,也是风流潇洒,有魏晋风骨,黛玉则不忍猝睹。
他欲言又止,深深的叹了口气。
黛玉嘟嘟嘴,有点郁闷:“我知道他做的事利国利民,可我就是……就是觉得不痛快。我也没跟他打赌要让哥哥降罪与他,我只说要如实的告诉你。哥哥你也不必为难,我说完了,心里敞亮多了。”
皇帝点点头:“咝……呼……唉……这样欺上瞒下、草菅人命的人,到是占据了大义。这事若真真如你所言,没有别的隐情在内,这人是个十足的祸患。”
黛玉:( ⊙ o ⊙ )啊?
皇帝看她一脸懵懂,就给她讲解:“你瞧,他有这样的心胸、智谋、手段,就能惑乱天下。一个人过于聪明,但是不走正道,专想着怎么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很可怕。”
黛玉:你见过一个叫卓东来的人么?他长得就像个坏人!
皇帝叹了口气:“可是他算得太精明了,这件事朕只能为他牢牢的压下去。”
黛玉不解:“哥哥为何这样说?”
皇帝瞧桌子上堆着的瓜皮碍眼,起身:“去暖阁里说话。妹妹,你把肉干放到那儿去。瞧见书架顶层那个挪开的易经全解没有,那后头有个藏东西的小暗格。”
养心殿从地面到房梁高有三丈,但是书架不可能修的那么高,拿东西不方便,书架只有四米高,有一个带轱辘的登高梯子。
黛玉放好了肉干小框,两人移步去暖阁里,太监捧上黄铜水盆、洗手用的绿豆面子来,各自洗了手落座,小太监们再去连着桌子和瓜皮一起端出去,收拾擦洗干净,自不必细说。
皇帝又一次屏退左右,给她讲:“你瞧,文继英如今是戍卫边关的功臣,入宫秦朝的蒙毅、汉朝的卫青李广,朕若是治他一个‘欺上瞒下、草菅人命’的罪过,百姓要说朕被奸邪懵逼、残害忠良,偏巧他又是文将军的承嗣之人,这一下好了,满门忠良没有好下场,连着东来和文泽兰都要被牵连在内,这可是姻亲。”
黛玉宝宝皱着眉头,闷闷不乐,手儿托腮:“是喔。”他所讨厌的身份和姓氏,是他最大的庇护啊。
皇帝感觉吃瓜塞牙了,舔着牙缝:“唔唔,可不是么。若是把一切幕后的事实昭告天下呢,首先来说,很多人会认为这是小人栽赃陷害,不会信。”
黛玉:“咦?”她懵懵的,虽然读过很多史书,看到很多官场斗争的伎俩,但她不会用。
皇帝看她这样单纯可爱,都不忍心往下讲了,可是这种事她总归要懂。如果只是个温柔娟秀的深闺少女,懂这些确实没有用,可她是个武功很好的公主(写在史书里都让人觉得不对劲),是个仙人,如果她不懂容易被人利用,或是等百年之后,哥哥不能及时给她讲清楚,也有别人会骗她。看姚三郎的样子,好像仙界也不是很太平。算了,多知多懂总归不是坏事。
“你瞧,我若跟你说,文泽兰当年是强盗,东来当年是放风的,你听着不可信,是不是?”
黛玉略有点尴尬:“也不是特别不可信……出门去我听说过一些传言。”
皇帝点点头:“大部分人,如果觉得一个人很好,就不相信这个人会做坏事。(这就是朕费劲巴拉的吃着素独守空房守孝的原因啊,一个给爸爸守孝二十七个月的皇帝,怎么可能弑父呢,你说是吧嘿嘿嘿)百姓更是这样,他们觉得文继英是个好人,无论谁说他做了坏事,他们都不会信,更不会相信文继英造谣骗人去送死。只有死了的江湖人家里信,你猜他们怎么说?”
黛玉何等聪明,方才没反应过来是没经验,现在一点即通:“说朝廷故意害人,江湖和朝廷势不两立?甚至去边关故意捣乱,乃至于里通外国,也是可能的。”
皇帝一拍巴掌:“对!这帮臭不要脸的,还说什么江湖事江湖了,入了公门就是走狗。(我艹他大爷),真真可恨!朝廷收钱粮修沟渠、修河道、修路、守卫边疆、修筑城郭,他们倒觉得交一点税就都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里了,呸,贪官污吏早都被朕抓起来抄家了!
就算现在没抓,早晚也会抓。你瞧,这样的情况,朕得顾忌舆论,这样的事决不能公之于众,以免江湖人和朝廷更加对立。文继英的事,朕心里头记着,来日方长,现在人刚死还没凉透呢,若是说出来,难保外国的奸细不趁机作乱,鼓动遗留在哪里的江湖中人攻击将军府,要他偿命。”
黛玉微微张嘴,欲言又止,皇帝说的没错,可是……哎呀好烦啊!一丁点的事情,怎么就牵连这么多?我还不如不说呢。
皇帝看她情绪低落,笑了起来,柔声安慰道:“黛玉,天地尚且不全,何况一人一事?人生在世不称意,有许多事要取舍退让,这不算什么。”
黛玉有点伤心:“哥哥,我说这事让你为难了,我若是不说,他只报上来边关大捷,哥哥反倒宽心。”
“吓!这叫什么话!你说的很好,哥哥最喜欢诚实的人。东来也去了,你若不说,他也会把真相告诉我。”
忽然听见重门开启,养心殿是个小四合院,前后有院门,进了后院门是后堂,中间穿堂又有两扇门,一扇扇的开,又一扇扇的关,皇帝不由得皱眉,多福去送个瓜回来怎么这么大动静。
忽然暖阁的门也开了,一位美人轻移莲步走了进来:“皇上?”
皇帝大为紧张,跳起来迎上前:“梓童,你怎么来了?史官没在这儿吧?”
黛玉欢喜的站起来:“嫂嫂。”
皇后穿着松软的睡衣,外罩大氅:“我从后门进来,史官在值房里怎么瞧得见我?黛玉,我瞧瞧,这一趟可苦了你了,瘦了许多,也晒黑了。哎呀,怎么眼睛有点肿,哭了么?谁惹你了?”
黛玉摇摇头:“嫂嫂放心,我无事,一路上吃得好睡得好,和在家差别不大。”
皇帝举着烛台过来:“我怎么没瞧出晒黑了?梓童,我给你掌灯,你细瞧瞧。”
黛玉羞得捂脸:“没有晒黑,别细瞧。”
皇后也拍他,轻声笑骂:“别闹,当心蜡泪烫了手,又要喊疼。黛玉,随我回宫去,今晚上咱们俩一起睡。”
黛玉毫不犹疑:“甚好。”
皇帝送她俩又从后门悄悄离开,看着两个绝色美人携手离开,倚着门口敲墙,哼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歇,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哎~”
皇后的肩舆不敢在皇帝面前起驾,宫女们稍等了一刹,皇后听见皇帝在哪儿哼哼唧唧的唱悲情的词,笑的又走下来,附耳低声三言两语,哄的皇帝开心的回去了。
黛玉一脸平淡的假装自己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传音问姚三郎:三郎哥哥,你在哪里?
姚三郎:宫里道观里洗手帕呢,你哭了二十三条手帕,不愧是仙人。
黛玉:哼,不理你了!
姚三郎:妹妹不必客气,自从你进了岳父屋中,就再没搭理我,移步宫中时也没叫我。
黛玉恍然,还真是这样呀,我以为你会自己跟上来呢:我知道你会跟来。
姚三郎有点小怨念:你就不担心我路上遇到了坏人被抓走么?
黛玉:……
姚三郎觉得自己真是太扯淡了:我一点都不担心,能抓走我的坏人一定很强悍,师兄和师父会有感应。哼。
黛玉道:我好累,今夜宿在永福宫里,明日再去找你。
姚三郎问:怎么了?是不是心累?别把文继英太放在心上,你想,凡尘俗世与我们没多少关系。
黛玉反倒恼了:我生长在这里,父母亲人都在这里,凡尘俗世与我无关,与他们却有关。
姚三郎无可奈何道:要不要去找大师兄,请他开解你?
黛玉郁郁的叹了口气:不必,是我自己没看开。这件事不需要看破凡尘俗世,只要看懂朝廷政治就够了,可我不懂。
姚三郎道:不懂的,才能成仙。自古多少王侯将相,有几人得了善终?更别提成仙成神。
黛玉微微叹了口气:嗯。你别担心,我好得很。
姚三郎正蹲在井边胡乱的洗手帕,听这话叹了口气:你若不忧心,我便好了。
皇后回到肩舆边,有些不好意思:“黛玉,你一个人在这儿笑什么?”
并肩坐在肩舆上,黛玉低笑道:“能松松快快的睡觉,当然开心。”
皇后心疼的都快哭了:“出门在外有多苦,皇上跟我说你身边有几个下人,服侍的不好?”两人回到永福宫中,黛玉梳洗之后被皇后搂着上了床,联床夜话。
姚三郎洗了一大堆手帕,晾起来,自己回屋睡觉去了。他半个月没在道观里住,自然有人来洒扫庭除,床铺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干净。
在远远的远方,文四姐刚准备‘醒’过来,有人敲门。
卓东来:“什么人?”
“姐夫,是我。”
“进来说话。”
文继英穿着一身锦袍,卸去甲胄,闪身进屋见文四姐在床上躺着,皱眉:“姐姐病倒了”
“睡着了。”卓东来不动声色的挡在她脸前,只露出盖着被的身子给他看:“她一向睡得实,有什么话在这说。”
文继英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低声道:“也好。姐夫,哪位木公子真是公主?传说中成仙的那位公主。”
卓东来点点头,与他来到外屋,却不关门,故意让她听这里说话:“是,你怕什么?”
“哈哈哈,姐夫这话说的有意思,我能怕什么?”文继英抽抽鼻子,伤心落泪:“公主眼里是非黑白看得清楚,姐夫,难道你也是这样么?如今边关能当将领的人才青黄不接,我若是出了事,只怕是边关刀兵又起。烦劳姐夫帮我。”
卓东来看了一眼屋里:“你姐姐半睡半昏,我哪有心思帮你?”
文继英苦着脸:“以前求姐夫十税五,是为了筹措军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继英要多些姐夫这些年暗中相助,一定上奏为姐夫表功。现在这一场大胜,不必盘剥姐夫了,非但不用十税五,只要十税二就行,这两分都是押送去京城的税银,我一分都不贪。”
卓东来眉头微皱,对这个价码不满意:“我听说汉朝时天下太平,皇帝无为而治,三十税一。”
文继英:“汉朝与本朝不同……”
五分钟之后,他们俩的价格还没谈拢,文四姐听各种引经据典的税率、税制,听的打起了小呼噜。对,丫真的心很大的睡着了。
最终在低低的呼噜声中,各退一步,以十税一的价码成交。卓东来会替他在皇帝面前解释一下,而文继英也要为他在边疆的商业活动大开方便之门——贩卖核桃也是很赚钱的。
卓东来忍到次日天明,等她自然醒,等了半天也不见醒过来,叫人抬来一只刚从火上拿下来的、香喷喷金黄焦脆的烤羊腿放在床边桌上,他拿了一把小扇子轻轻扇风。
“吸……”文四姐果然醒了过来,闭着眼睛叫道:“肉!”
卓东来见得手了,扔下扇子:“昨夜我们说了什么事,你可还记得?”
文四姐:“嗯……呃……嗯……我们说什么事了?让我想想,啊,我记得你说我不好看!你居然觉得我不好看!觉得我不好看你还与我纠缠这么多年做什么!如果不是被我的美貌折服,只是想要利用我,你没发现我很任性,不好控制么”
卓东来在旁边缓缓坐下:“你生来是英雄相貌。”
“咦?这算好看还是不好看?”
“好看。”卓东来微笑道:“你可知道,古往今来的奸臣小人不像戏台上那样,生的贼眉鼠眼、缩脖端腔。只有英俊可爱的人才能成气,皇帝又不瞎,令人望之生厌的人,无论说什么话都令人作呕,一个满面阴郁的人,说起忠孝侠义,别人也不信他。
江湖好汉虽然愚蠢,但也不瞎,他们最是看相貌气度,更深的东西看不到。你生的黢黑,重眉大眼,肩宽腰粗。一副英雄气概。”不知为何,上一世我笑起来别人都说我假,这一世……生的阴森,一看就是坏人。
文四姐迷茫的问:“喔。这样的人有不少,你为何偏要捧我?凭你,谁都能被你当傀儡用。”
卓东来道:“……因为你与众不同。”
上次皇帝问我为什么对他那样忠诚,我说自己长得不可信,难得有人信我,他就心满意足了。你还想问什么?
文四姐果然问:“我哪里与众不同?”
卓东来微微叹息,特别真挚的看着她:“我喜欢你,所以你与众不同。”
文四姐点点头,强行忽略了他的答案:“江湖中似我这样貌美又武功超群的女孩子不多。咦?哥哥,一般来说捧一个男的成英雄,比捧一个女侠要容易,你为何”
卓东来站起身:“你可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合作时的亲密无间。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你修养好了,不妨与我去见些朋友,为文继英说几句话。他让出了很大一份利益,总算有闲钱拿来花销,你想买什么?要不要给你修个园子?”
那时候我一个眼神你就懂,配合默契,你很懂我的性情和手段。那时候一起做事,艰难的谋取立足之地,你我鱼水交融,所以是你。
一只穿越女初入江湖时,还带着前世看了很多计谋、并且看惯了英俊反派的后遗症。
什么紫川的帝林啊、莫里亚蒂莫娘啊、汉尼拔、东方不败、宫九、我他妈就喜欢GAY气十足的反派呀!
她第一次被卓东来邀约一起去打劫,听完了他的全部计划,脑海里响起了一首歌:
森森的反派是我的爱~坏坏的BOSS在阴人~
什么样的计谋最呀最酷炫~什么样的打劫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我的仓库全是钱~
后来经历世事,渐渐成熟,摆脱了‘逗逼’和‘2B’的BUFF之后,那是后话。
…………
京城的清晨,皇后和黛玉先后醒了过来,皇后睡的无比香甜,好喜欢被人抱着睡。黛玉睡得不太好,她自幼一个人睡,现在突然抱着一个人,虽然是甜软香浓、嫩滑柔软的美人,她也睡得不实。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皇后已经起身梳妆打扮了。
黛玉忙坐起来,扶着额头:“我醒的迟了,怎么不叫我?”
昭容笑道:“娘娘不忍心叫您。”
皇后坐在梳妆镜前,从镜子里看着她:“急什么,二郎下了朝才能过来用早膳,嫔妃不来请安,你我又不必去奉圣宫请安,再睡两刻也不迟。我看你睡得香甜,定是路上吃住都不顺心,积劳所致。下午我带你去游湖喂鱼,如何?”
黛玉笑了起来:“那倒是有趣。喂鱼?嫂嫂新添了爱好?”
皇后嫣然一笑:“二郎寻了许多鲤鱼鲢鱼鲫鱼放在池子里,打算喂上三年,喂的肥肥大大预备着,出了孝就吃。要吃最新鲜的,你瞧他嘴馋的那个样子,改日真得让他出宫去访友。”
黛玉笑道:“嫂嫂不想去访友么?”
皇后叹了口气:“吃素吃了这些天,我都认命了。只好每日去喂鱼,望鱼兴叹。”
黛玉被服侍着穿上绣鞋,起身穿衣服,道:“我带了些上好的瓜果回来,哎呀,还有专给您预备的礼物,忘了带来。”
商人把地毯送去将军府,我回来的匆忙,忘了带地毯,师父会带回来吧?她从袖子里掏玉雕,这是一尊羊脂玉的玉舞人像,玉舞人身姿婀娜,仪态万方,一手下垂跳着‘折袖’一舞,长袖从肩膀垂到地面,雕刻的线条流畅。
皇后接过来一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一看,这玉通体洁白,油润又细腻,惊道:“好玉料,不下三千两吧?”
黛玉继续掏袖子:“三千两,四个,还有一个波斯地毯。”
皇后眼神一寒,心说:内务府贪污了我多少银钱!可恨!可恼!该死!
皇帝下了朝回来看到了小礼物,是一个玉麒麟,他听了价格脸也黑了,忽然又笑了起来:“好好好,正好又没钱了。”逮着贪官如得红包一样~
皇帝吃了饭揣着玉麒麟就走了,思考派谁去逮内务府的贪官,又能挖出银子来。
皇后拉着黛玉去游湖,一把一把的喂鱼,又看她歇过乏了,细细的问:路上姚三郎可还规矩?
对你的饮食起居用心么?
红桃那宫女怎么没回来,她出事了?
你刀鞘上有血,侍女洗了半天也没能把掐丝缝里的血洗干净,你这是杀了多少人呐?
有危险么,受伤了么?
姚三郎怎么不知道‘有事服其劳’的道理,让你拔刀动手?太不尽心。
黛玉一一回答,又为姚三郎辩解,也努力弱化自己血腥的形象。
人家才没有打到一趟街呢!人家才没有斩将夺旗呢!
只是一不小心啦~不要吓到温柔贤惠的皇后。
到了晚间,公主回家探亲,当夜就留宿在林府。
贾敏与她说些闲话:“你爹成了首辅,我娘家侄女儿嫁的也容易了。我记得那薛宝钗是你的伴读?她家里头出事了。”
黛玉惊讶:“出了什么事?”那是我小师侄啊。她一向稳重,怎么出事了?
贾敏叹了口气:“她哥哥被她管教着,十分长进,可前儿娶了个媳妇,那媳妇看着到是精明强干,可一过门闹得是天翻地覆。妯娌两个夹着薛蟠,打了天翻地覆,薛夫人惊的病了两次。”
黛玉眨眨眼:“凭宝钗的本事,打她哥哥嫂子俩人应该不成问题。”
贾敏摇摇头:“你相差了,她和她哥哥两个人,闹不过夏金桂一个人,他们俩到是能练手打人,可他媳妇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今满京城谁不笑话薛家。”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萌萌哒!
真的,历史上很多奸臣都长得很好看,皇帝也是颜控啊。
宝钗终于要出场了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