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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于捧红姚真人然后坑绣衣使这件事,感到很紧张也很兴奋,批阅完奏折吃了晚饭睡了个妃子[召唤儿子之术],可还是睡不着,躺到半夜终于受不了了,爬起来去找姚真人。
三郎贤弟,给我讲经吧,我失眠了。
他住的养心殿距离御花园的竹林挺远,坐在步辇上摇摇晃晃的被人抬过去。
深夜的宫禁对于皇帝来说是不存在的,一切都由着他喜欢。
夜露微凉,夜风也有些萧瑟的寒意。皇帝想睡觉,可就是睡不着,疲惫的仰头看着满天的月色星光,这是难得的景色,银河在天上闪烁放光,也不知道牛郎织女是否隔河相望。
竹林本来挤得密密麻麻,人挤不进去,但姚真人开了一条小路,只有这一条小路能进去。
皇帝穿着月白的中衣,披着黑色的披风,头发半散着,无精打采的走了进去。
夜晚的竹林有点鬼影层层的感觉,尤其是三栋看起来漆黑的竹楼里都没点灯,在黑暗中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夜风吹过竹林时,竹竿摇曳,摩肩擦踵的声音也怪异可怕。
皇帝知道太上皇没在这儿睡,他就是一时新鲜,还是在自己宫殿里住着、每天晚上能抱着暖床的妃子、早上起来七八个美貌佳人围过来服饰,父皇才觉得舒服。
他自己笼着披风走到竹楼门口,刚要扬声叫醒姚真人。
咻~咻咻~
一声清脆又低的口哨声,听着像口哨,又像风吹竹叶的声音。
皇帝循声望过去,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胖子灵巧的攀在竹楼的一角上,对着自己笑了笑,在黑夜里就看见两只亮晶晶的招子和一嘴的白牙。
他生来大胆,就走过去,凑近了,眯着眼认出这人:“文四姐?”
文四姐挑眉一笑:“二郎?卓哥跟我说你是个纨绔子弟,纨绔到这种程度?”
皇帝上下打量她这一身紧趁利落的夜行衣,看到她的大胸脯和腰上勒出来的一圈肉,阴森森的笑了笑,压低声音:“东来跟我说你是江湖中最厉害的厨子,厉害到这种程度?”
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扭过头。
当初在卓东来府邸上一面之缘,已经十足丢人了。
简单的来说,文四姐在卓哥府上做江南风格的宴席,一半的注重鲜味的淮南菜系,一半是香辣爽口开胃的川菜湘菜菜系,准备给哥哥接风洗尘。
皇帝那时候还不是皇帝,只是二皇子,知道东来今天能到京城,准备去给他接风,进了院闻着味儿望着烟找过去,别人都不许随便乱走,但他有特权。
看着和宫内不同的宴席就想尝尝,文四姐不想给他吃,二皇子本来也不是很想吃,可不让他吃就非得吃不可了……一来二去的,俩人从对骂演变为拼酒,喝的酩酊大醉。
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借着酒意闹的更过分了。
文四姐背上放着卓东来惯用的银壶做俯卧撑,每做十个,二皇子就喝一大碗酒。
喝得多了,还往文四背上加砖头。
可她还做得动,二皇子情急之下自己趴上去:“压死你压死你!我喝不动了!”
文四狂笑:“哈哈哈哈废柴哈哈哈哈~”
她愣是咬着牙又做了十个,捏着他的脸灌了一碗酒下去。
二皇子喝了两大坛酒,彻底丧失理智,则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胭脂水粉和女人穿的衣服,扮作妖妖娆娆的样子,勒的纤腰一束,借酒发疯跳水袖舞,大开嘲讽说文四这样的人:“太差!连腰都没有!陶罐子成精,除了脑袋就是腰。黑的跟个包公似得!脑袋上还没有月牙。”
卓东来去了一趟西域,买了大量的玉石原石,还沟通好了香料和西域药材的生意,风尘仆仆又十分疲惫的回来,得知二郎和文四准备好给您接风洗尘了。
满心欢喜,进院子去看见满地狼藉。
一个妖精似得二皇子站在树上,抱着树干大喊:“文四,黑胖子,孤王给你咬一个月牙!”然后上牙啃树皮:“啊呸呸,人丑皮也粗!”
文四托着一盘子麻婆豆腐:“你瘦!你又腰!蛇精下来,老子要捏断你的腰!”
卓东来一手拎着文四的腰带,一手抓她的发髻,扔进屋子锁上门,叫她冷静冷静。
再回头看二皇子,他正抱着树,大声呕吐。
吐到最后都吐血了,大口吐血。
卓东来真吓坏了,就算是不受宠的皇子也是皇子,赶紧把他从树上撕下来。用刀子一划,把勒成葫芦形的紧紧的腰带划断扔掉。
勒成这样,都他妈要勒晕了!
二皇子倒抽了一口气,头晕的倒进他怀里:“东来~我要死了嘤嘤嘤嘤,如果我死了你扮成我的样子,去找我哥吵架,等他气疯了离开滴时候,你再把我的尸体扔在地上,就说是他杀的。嘤嘤嘤他今天又骂我!还骂我母妃!大哥是混蛋!父皇小心眼!噗噗噗~”
吐血。
卓东来本来脸色铁青,扣住他的脉搏,对这些话充耳不闻。然后面无表情的捏着他的嘴看了看,从旁边地上捡起来一双筷子,把扎进他牙龈里的树皮拔下来。
二皇子痛的打滚:“嗷嗷嗷疼死了!”
卓东来:“呵呵。”随手把二皇子扔地下,他吐是因为勒细腰或是喝酒,而吐血是因为啃树皮。
妈的智障!我的伤口又裂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旁边撬开门溜出来的黑胖子:“啊哈哈哈活该!死人妖!”
二皇子一个鲤鱼打挺……
没站起来,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摔的那叫一个狠:“你给我下毒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的腰怎么这么疼啊,你打了我了!
卓东来手疾眼快的用羊骨头堵住他的嘴:“这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他爹很厉害,权势熏天,文四你先走吧。”
他做了个手势:完事再去找你算账。文四溜溜的翻墙走了。
二皇子啃着骨头,疼痛让他清醒一点了:“这黑炭是什么人?”
卓东来淡淡道:“江湖上最好的厨子,我叫她来给你做菜尝尝,好吃吗。”
二皇子伸出大拇指:“虽然这人很欠打,不愧是天下第一,东来,叫她来我府上当十年的厨子,就当是给我道歉了。”
卓东来捡起地上的银壶,略有点心疼。
二皇子揉着脸,醉醺醺的说:“她给你留了一碗鱼蓉丸子汤,我要喝她居然抽了我一巴掌,你总算回来了,拿出来尝尝嘛。”
在那之后,在清醒过来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见过对方,时隔多年一见面,把当年尘封的记忆都又想起了。俩人都觉的没脸见人,要不是月色太黑,准能看见对方的满脸通红。
都不好意思先说话,更不好意思跟对方打招呼。
皇帝挺想报复她一下,又觉得那样太小心眼了,重点是:这人是谁啊?真叫文四吗?
而且,之后追问过几次,东来对她多有回护之意,难道是有□□?
东来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吧?之前一起去青楼喝花酒的时候,他点的是最漂亮的姑娘啊。
文四默默的挠墙,我会被报复吧?大晚上能穿着睡衣在宫里乱跑,不是皇帝就是皇帝的男朋友。我当时一见面就觉得二郎是个弱受,是东来的小受受,只是没敢说,难道还真是弱受?
她是个百合控,但是也是腐女,嗯,总的来说就是个颜狗,好看的bg也爱看。
俩人正假装隐晦的互相打量,互相猜测,忽然听见屋里有低低的抽泣声。
黛玉正在哭。睡了半宿,醒过来总觉得心里不安,听见外面乌鸦哀叫,心里头想着姚三郎要被皇帝捧起来,诱杀绣衣使。她越想越觉得心惊。
自古忠臣无好死,史书上那些赤胆忠心,为了皇帝和国家什么都肯做的人,没有好下场。
而且大臣们最恨那些不经过科举就平步青云的人,无论是后妃以美色、僧道以口舌,得到了皇帝的宠信,都免不了被冠以‘妖’之名,妖妃、妖僧、妖道。归根结底还不是皇帝把人用完了就踹,昔年武则天纵容酷吏乱杀人,到最后她翻脸把酷吏一杀,到落得个幡然悔悟的名声。
大臣们一面说着鬼神之说是无稽之谈,一边说着上天示警。现在姚三郎参与进朝堂中,只怕大臣们首尾两端,刚杀完绣衣使的时候人人都说他好,过些年有了不睦,就人人都说他妖言惑众,毒杀内廷重臣,那可是证据确凿的事,他何以辩白呢?
自古以来,在皇帝身边的人,有几个能善始善终的?像郭子仪那样的人,极其罕见,姚三郎又‘心直口快’‘不谙世事’,心里想了什么也不顾别人受得了受不了,当着谁都敢说。
黛玉只觉得心口疼,又想起他温存殷勤,为了自家事入了红尘,又要侍奉太上皇和今上,又要开杀戒,还为了一时失言哄着我,百般赔罪,泪珠顿时滚落下来。
他本来在世外逍遥,每天就睡懒觉吃东西,有法术在身也不用赚钱买衣服,又不怕饿肚子。为了我入红尘,参与朝堂争斗,这深情厚谊……
他日后若是遭遇不测,身败名裂,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
好好的见了一面,怎么就招了这么一件事呢。
黛玉默默的哭,翻身抱着枕头哭,趴在床上哭。
嘤嘤嘤……呜呜呜……
哭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文四姐一脸心疼的往上爬,准备进去哄心爱的小徒弟,噢噢噢小宝贝不要哭。
皇帝轻轻伸手,悄无声息的抓住她的衣裳后襟,使劲往下一拽。
文四姐险些摔了个四仰八叉,跳起来之后提着拳头差点就要揍他。
皇帝赶紧轻声说:“三郎会去哄她!”
文四姐举着拳头想了想,放下手哼了一声,转脸不搭理他。
皇帝欠欠的说:“那年我让东来给你传话,他说了吗?”
来我府上当厨子啊!来宫里当厨子啊!
御膳房做的菜毫无新意!朕还为了节俭不能逼着厨房乱研究新菜……
文四姐:“哼。”
皇帝又欠欠的说:“林黛玉是你什么人呀?大晚上的扒着人家小姑娘窗口,要干什么坏事?黑胖,你夜入皇宫,是为了窃玉偷香吗?我听说你是个采花贼,你跟宫里哪个妃子关系好?”
文四姐瞥了他一眼,龇牙笑:“我才不会把小亲亲的事告诉你呢,那不是害她嘛。”
皇帝脸黑了,心里头顿时起疑,难道她真得跟我某位爱妃有关系吗?
是谁?是皇后吗?是贵妃吗?还是其他几个朕不常见的妃子?
啧!妈的!今晚上更睡不着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姚三郎手里举着烛台,穿着月白色的睡衣,头发用丝带束着,直接从一栋竹楼的平台上凌空走到黛玉住竹楼外,如果不是这个人隐隐发光,真像鬼。
轻轻敲门:“林妹妹,我能进去吗?”
皇帝吓得一抖,往文四姐背后躲了躲,戳她,轻声:“姚三郎是不是在发光?”
文四一边抖一边嘴硬:“大半夜散着头发穿白衣裳,不发光就把你吓尿了。”
皇帝问:“东来那样的风流人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能。”林黛玉带着哭腔说:“你怎么来了?”
姚三郎穿墙而入,正撞见黛玉下了床过来给他开门,俩人面对面的站住了,黛玉微微一惊:“啊!”
姚三郎往旁边挪开半步,把手里的蜡烛放在桌上,轻声问:“要手帕吗?”
“……要。”黛玉坐在床边上继续哭。
姚三郎挠挠头,沉默又没法子的看她的哭,过了一会问:“你想吃点啥吗?”
黛玉还在默默流泪,心里头感觉自己挺对不起他的,把一个本来超凡脱俗的美道士拉进鱼龙混杂的官场里:“嘤嘤嘤嘤……啥?”
姚三郎伸手在怀里掏,掏出来一个盘子,盘子上一块蛋糕,干笑道:“你师父嘴欠,有几次把我惹的跳脚要跟她绝交,她又做好吃的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的,就烟消云散了。”
皇帝竖了个大拇指:“你真能作!”
“承让。”
黛玉扑哧一笑:“你是小孩子吗,那么好哄。”
她脸上还带着泪珠,梨花带雨,分外可爱。
姚三郎:“嘿嘿嘿”的傻乐。
黛玉看着厚实的足有二寸多厚的蛋糕,和他单薄的细腰和宽松柔软的白衣裳,盯着他胸口:“你,你怎么把蛋糕藏怀里,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姚三郎笑道:“就是袖里乾坤的小法术,妹妹若想学,我教给你。”
黛玉扭过头:“我不想学。”
“那你吃蛋糕?”
“大晚上的不吃东西,会牙疼。”
姚三郎弱弱的问:“你又为什么哭?”
黛玉垂眸不答,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柳叶眉、秋水翦瞳、瑶鼻、樱桃小口。
天仙也不过如此了。她娇娇弱弱的倚在竹床的大竹竿上,手里抱着被子,脸色有些苍白。
姚三郎把蛋糕放桌子上,站起来凑近点:“腿蜷到床上去。”
黛玉依言而行,把腿收到床上去:“怎么了?”
姚三郎拎着被子给她盖到胸口:“别冻着了。”
黛玉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姚三郎腿一软就跪下了,跪在床边上仰头看着她:“好妹妹,你到底为什么哭。”
他掰着手指头算:“你家的仇人我帮你杀,你母亲虽然命中有一劫,但你来得及回去看她,你父亲身体不好但寿命还有些年,你师父一直在作死但卓东来和我都护着她呢。白天我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我这回记住了,肯定改,不乱说话了,你别哭了好么……”狗狗眼。
皇帝趴在墙上听着,忍不住想笑:“小神仙还真是个情圣。”
屋外挺冷,裹紧披风也要坚持听,哈哈哈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凉掉的蛋糕就没有那么浓郁甜腻的蛋奶香味了,但他正在肚子饿,听见蛋糕这俩字,不明觉饿。
文四姐从怀里掏出一包香辣牛肉干,一边吃一边点头:“太肉麻了。”然而她一脸好奇。
之前说过了,她只看颜值,颜值够又萌的时候,不管是百合是搞基是异性恋,都萌!
要胸怀宽广包含天下,才会有很多萌萌的cp能看!
皇帝伸手想抓把牛肉干。
文四姐避开他的手,从怀里又掏出来一包递过去:“洗手了吗别吃我的东西。”
皇帝气哼哼的打开油纸包,一股浓郁复杂玄妙的香辣和肉味直奔面门而来,吃了一颗,切成围棋子大小的牛肉方块味道极好,油而不腻,轻轻一嚼,有弹性劲道还不累牙,肉味和香辣的辣味互不相让,轮番轰炸着他的舌头。简单的说:真好吃!
吃着香辣牛肉干,听着神仙谈恋爱,这都能治愈失眠的痛苦了。可是应该有点酒~
黛玉哭的一噎一噎的,不那么敏感了,不知道窗下有俩人在偷听,哭唧唧的伸手拽他:“三郎哥哥,你起来,坐床边上。”
姚三郎撒娇道:“不,你要是还哭我就不起来。”
黛玉擦了擦脸:“好吧,我不哭了,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姚三郎笑嘻嘻的挨着她坐下:“好妹妹,你放心吧,在你及笄之前我不会再乱说话了。也不要你答应我什么,你还不懂,嘿嘿,是我太着急了。”
黛玉脸上红了一红,小声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哎呀,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她抿了抿嘴:“三郎哥哥,你听过我师父唱那只戏吗?”
姚三郎想了想:“呃,她跟我在一起喝多的时候倒也唱点小曲,都是逗趣的小调,喝嗨了就唱咳咳,你说的是那一只?”
文四姐会唱东北版、信天游版、乐亭版、评弹版、眉户版的18摸。
不过黛玉能听过的肯定不是十八摸。
黛玉以过耳不忘的天赋复述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姚三郎:“啧,她可没给我唱过这么高雅的曲子。”
黛玉好奇的问:“那个咳咳是什么?”
姚三郎否决了几个答案,痛苦的说:“猪八戒背媳妇。”
黛玉楞了一下,捂着脸笑的前仰后合:“我师父太有趣了哈哈哈~”她笑了一阵子,捂着脸缓了缓,柔声道:“三郎哥哥,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什么以后?”
黛玉咬着嘴唇:“就是……等此间事毕,然后你有什么打算。”
姚三郎小心翼翼的低声说:“好妹妹,你可别恼,我打算等你长大点,去你家跟你爹提亲。”
皇帝吃的开心,又戳她后背:“有酒吗?”
“没有。”
皇帝嫌弃的说:“那你来干啥!”
文四姐翻了个白眼:“给你送肉来的。”
皇帝居然信以为真,笑呵呵的问:“东来让你来的?”
“……嗯。”
黛玉羞红了脸:“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要一直留在宫里,随侍君王左右吗?”
姚三郎道:“这个嘛,我倒是没想好。如果娶着媳妇了,大概会带着媳妇回山修行,如果没娶着,就留下来。”他皱皱鼻子,恶狠狠的说:“努力打压娶了我媳妇的人。”
黛玉又好笑又好气:“你一个修道之人,整天想着娶媳妇,不耽误修行吗?”
“不耽误。”姚三郎摆手道:“我是正一派的,龙虎山张道陵还带着媳妇一起飞升呢。咦?”他凑过去,讪讪的笑:“难道你担心我又杀人又好色的,会毁了修行?我哪有那么傻,诛杀妖邪可以积功累德,正经娶妻不算好色。”
黛玉犹犹豫豫的低声说:“我是怕……怕富贵迷人眼,我怕飞鸟尽良弓藏,,你若只是道人,是仙人,我都怕太上皇有一日山陵崩,要有人说是你献的丹药有毒,怎么办。”
位列著名的道士被杀的十大原因之首!
文四在外头点头,我徒弟真聪明,哎,我也担心东来有一天跟他的好基友撕破脸,嗯,这俩还没出柜呢。哪有君臣携手一生的事啊,东来做的事都在暗地里,见不得人,皇帝要是有一天对他不放心了,嫌他知道的太多,之前做的事就都是罪状呀。
姚三郎脸都亮了,满脸幸福道:“你放心,我不会炼丹。”
黛玉轻声道:“那,你本来是世外真仙,现在又有七情六欲,又有杀心。不会有人担心吗?我怕到时候有人乱说,说你能拿□□给绣衣使吃,就也能拿□□给…别人吃。疑人盗斧啊。”
皇帝要是听进去了,就怎么看你怎么可疑。
姚三郎虽然不胜欢喜,还是拍拍她的手:“黛玉,你为我想的这么深,我很感激。”
他用心看她的手,一只手上带着卓东来送的甩头一子,另一只手上戴着自己送的雷击木乾坤圈,睡觉都不摘。戴着甩头一子是为了防身,她遇袭之后只怕夜里睡不安稳,戴着乾坤圈,嘿嘿哈哈。
他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嘿嘿,但你忘了,我为啥呀。”
“啊?”
“人心所动,不外乎追名逐利,或是贪怒嫉妒。一个个的说啊,皇上对我甚好,名利都给了,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这话纯是为了窗外的皇帝加的,皇帝也确实很满意。
“我在宫里住着,教太上皇修道就挺好了。别人喜欢名利,喜欢被人追捧,成别人家的座上宾,我不喜欢,烦。我知道要是有人来拜访我为什么,不是仰慕我修行精妙,也不是为了跟我修真,是因为皇上看重我,他们没头没脑的跟风,我才不跟傻子白费口舌呢。”
黛玉柔柔的看着他,很喜欢这样洒脱自在的人:“啊,是呀。”
“至于贪怒嫉妒,那是别人对我,能是我对皇上吗?他是天命所归,我不知道?难道我嫉妒他媳妇多?媳妇多没啥好的,费钱。”
皇帝脸都黑了,恨恨的咬着牛肉干。
文四姐:嘿嘿哈哈~
黛玉扑哧一笑:“你又胡说。”
姚三郎道:“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意,人生在世能有你这样的好人儿跟我说实话话,为我着想,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知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黛玉微微点头:“我到底不如你看的透彻,该仔细研读道德经才是。”
姚三郎笑嘻嘻:“我教你呀~”
“好啊。”
屋外的皇帝深恐姚三郎讲两句经,自己就在这里昏睡过去,赶紧伸手掐文四。
文四正被萌的满脸傻笑,突然遭遇袭击——对方又不带风声,不带杀气,她没觉察。
胳膊上一疼,她低吼:“干啥呀!找削是不!”
黛玉被吓得一抖:“呀!”
姚三郎很心痛,刚把她哄开心啊,你又吓唬她!他骂道:“文四你有病啊!”
抄起床边的一块手帕就冲出去了,手帕在她手里一抖,变成长剑。
文四姐招招手,傻笑道:“二呆~”
槑念啥忘了,二呆!
皇帝真想夸她:是条汉子!
什么人都敢惹啊!
你家里人知道吗?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靠东来吗?
“你找削呢!”
文四姐飞身急退,飘然而起,一手抓着一脚踩着竹竿,身子随着竹竿微微晃动:“变态萝莉控大半夜不睡觉在我徒弟屋里干啥呢!”一边抬起脚拔靴子里的刀。
皇帝非常灵敏的躲到更隐蔽的地方。
姚三郎凌空而立,冷笑道:“你确定?要说一个变态萝莉控在你徒弟屋里?”
文四姐翻着白眼想了想:“妈的!当我没说!看剑!”
黛玉披衣起身,站在竹楼的楼梯上,轻笑着娇声道:“师父,别闹了!”
皇帝表示十分幻灭啊!还以为林姑娘这样神仙似的女子,会有怎样飘逸出尘的师父,结果是那个蠢兮兮的死胖子……妈蛋!
他顺着竹楼边儿走过去,站在黛玉身边:“你不怕吗?”
黛玉甜甜的笑着福了一福:“陛下。我怕什么呀?他俩闹着玩呢。”
皇帝看着刀光剑影,镔铁相击之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长剑短刀招招式式都往对方的要害攻去:“这算闹着玩?”顺手往嘴里放了一颗牛肉干。
俩人正打着,文四姐身子一晃,从怀里摸出什么来一扔,快若流光的直奔皇帝面门而去。
黛玉平地蹦起来一米高,接住了纸包又落回去:“师父你扔歪啦!”
皇帝看着她咻的一下子跳起来,接住又落回去,身轻如燕。
默默的擦冷汗,要假装很淡定。她是怎么蹦起来的呀!!
她才不是扔歪了,她是故意报复朕!哼!
文四姐道:“抱歉手误。”
然后又咻咻咻的扔了一堆纸包过去。
皇帝真想躲,感觉都是冲朕来的,总有刁民想害朕。
又不甘心示弱,也伸手去接。
连个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小姑娘都能接住,朕难道不能?
黛玉跟千手观音似得咻咻咻都接住了,抱了满满一捧,笑眯眯的说:“师父你真好!”
又仰头看着皇帝:“陛下,您要尝尝吗?”
皇帝心说你是怎么都接住了?朕怎么才接住两包?你也会武功:“都是什么?”
黛玉坐在地上,一包包的打开介绍:“酥肉渣。蟹黄蚕豆。梅子膏。九制陈皮。灯影牛肉。腊肠。香辣锅巴。鱿鱼丝。山楂条。猪肉铺。鲜花酥饼。”
她打开一包,皇帝就尝一口。吃到最后,打了个嗝:“文四来给你送零食?”
嗯,记住名字,下次写张条给东来。嗯哼,我要叫他镖局的人给我从全国各地搜罗零食和美酒!
你师父也太好了!从小到大没有人给朕送过零食!只有东来给我再全国各地搜罗美酒,他跟我口味不和,请我吃的美食没有一次是真好吃。蓝瘦,香菇。_(:3」∠)_
黛玉嘟嘴:“嗯,但是没有牛肉粒呀。”
她舔了舔嘴唇,一口都没吃:“陛下,我师父……”
我怎么解释她偷偷溜进宫里还被皇帝抓个正着这种事?心累!
“我师父不放心我,她,她冒入禁宫,还请陛下别,别治罪。”这话说得没底气,这要求太过分了。
皇帝摸摸肚子,又吃山楂条来缓解:“她跟宫里哪位娘娘关系好?”
“没有啊。”黛玉眨巴着大眼睛:“师父一直都在江南教着我,很少离开。”
皇帝这就放心了,心说:瓜皮!吓唬我!他笑呵呵的打量黛玉,小姑娘过于老成,想得太多了,只怕慧极而伤,大半夜哭着不睡觉担心一个受宠的道士日后不得善终,这不是正常的小姑娘会想的事。他逗小黛玉:“她私入禁宫,是死罪。”
看着黛玉脸都白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心说要是又弄哭了姚三郎会生气哒!
赶紧补了一句:“但是念在她爱护徒弟,零食又都很好吃的份儿上,朕就饶她一遭。但是这些东西都收归国库!”朕明天拿酒来配它。
黛玉嫣然一笑,又垂下眼眸,不看他的脸:“谢陛下。”
皇帝吃得饱,心情也好了,觉得小萝莉很萌。
三郎到底为什么每次一被叫三郎哥哥,就露出蜜汁快感的表情?朕也要试一试:“叫二郎哥哥。”
那边还在叮叮当当的打呢。
文四把零食扔出去之后就啥都不管了,可开心的躲,跑,被压着揍:“哈哈哈哈姚三郎!你这厮过去跟我藏拙,不跟我打,今天总算得偿夙愿。”
姚三郎追着她揍:“你欺负我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报仇了!捏哈哈哈哈!”
文四姐在竹子之间闪转腾挪,荡来荡去,总能险险的躲开他的攻击。
黛玉也不管他们,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听话的、软软的叫到:“二郎哥哥。”
皇帝感觉头有点晕,噢噢噢我看到小天使了,太可爱了!
“以后都这么叫!只要没有外人,就这么叫。”
聪明又可爱又软萌的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姚三郎为什么想娶她……反正我不想娶,但是被叫哥哥好开心!我有好几个妹妹,可是没有这么甜软的!要么娇纵要么刻板,可烦了。
黛玉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好。”
她就想知道一件事,刚刚皇帝是不是在外面偷听了。
嗷嗷嗷我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呀。好揪心!
皇帝坐在那儿,有一搭无一搭的吃零食看打架。发现文四姐肚子上的胖肉圈不见了,猛然醒悟,那不是肥肉,是藏在怀里的零食啊!
仔细看着,她脸黑,穿的黑衣裳,衣服又不那么挤得紧紧的,抓着一根竹竿把自己扔到另一根竹竿上,呼扇呼扇像只大蝙蝠。而三郎脸白,穿的白衣裳,踏在空中如履平地,追着她揍,像一只仙鹤。
皇帝看了一会,刚开始觉得兴奋,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没看出啥来。就打了个哈欠。愣是被这俩人转来转去,扰的眼晕。
黛玉也打了个哈欠,捧着脸坐在比皇帝低一层的台阶上,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困啊。”
皇帝:“他俩不累吗?”如果是朕,跑这么长时间都累,更何况是在空中对打。
黛玉哈欠:“陛下,嗯,二郎哥哥,我师父很厉害的,曾经有仇人千里追击她,她跑了一天一夜,把对方七八个以轻功见长、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累瘫了。她还有劲给人家画了一脸乌龟,捆好了叫镖局的人给送回去。”
皇帝哈哈笑:“哈哈哈哈哈,你师父是不是仇人挺多?”
黛玉歪着头想了想:“听我师父说,好像挺多。”
皇帝挺好奇的问:“她能教你什么?”
黛玉挺不好意思的说:“教我武功呀。我原本身子很弱,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后来有了师父才好起来。”
皇帝眨眨眼:“是拿零食喂好的吧?嗝儿~”
黛玉捂着脸偷笑:“是呀,一见面师父就塞给我一大堆好吃的,我都没吃过。”
皇帝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心说:太傅要是每次给我讲课之前,给我一包零食,我就不至于那么烦他了。还啥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有本事你直接吞别嚼啊。要不是东来带我去喝花酒的时候看见他了,我还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呢!哼!
皇帝又关心的问:“她对你好吗?”
黛玉笑眯眯的看着师父:“可好了。”
“喔?都怎么好的?”
黛玉一五一十的讲,师父给我变着花的做饭,教我练武,给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晚上我害怕她还陪着我睡,小心翼翼的给我喂招,给我讲江湖中的典故,教我怎么应对突发事件,倾尽全力教我武功,还请卓伯父传授我秘笈。
皇帝一边听一边点头,心说这师父是真不错,又问:“你怎么遇到这么好的师父?”
黛玉就又说了是爹爹找来的。
皇帝想了想,点点头:“不错,林卿曾经上奏说要内卫教授你武功,但内卫的武功不利于强身健体,都是求急求快。”而且我见过内卫的师傅教导武功,那就是揍揍揍。
我记得……我好像把这件事跟东来说了,他叫我放心,他来管。
文四姐和姚三郎对着嚷:“不打了不打了!饿死了!”
然后一起跑过来吃零食。
皇帝突如其来的问:“文四,是东来让你去江南找林如海吗?”
文四姐叼着鲜花饼,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
黛玉瞪大眼睛,然后想了想,就泰然自若了。
皇帝求贤若渴:“朕曾经叫东来转告你,想请你来掌管御膳房,你意下如何?”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