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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巧巧像一条快乐的鱼,骚气的摆着尾巴,朝妘君的方向游去,要不是潜在水里,她都能哼一个小调了。为了能听见女人的声音辨别方向,阮巧巧刻意潜得很浅。
至于她为什么不露脸呢?
大目标是,她得在女神跟前惊鸿一现,让女神在惊喜之余,欲将她这朵出水芙蓉采撷到手时,她如梦幻泡影消失在大海中,给女神留下终身的念想。嘤嘤,谁叫她是女的呢?
真相却是,她这颗小心脏太脆弱了,生怕一抬头,这场梦就醒了,女神就成了肥皂泡泡了。
就在阮巧巧距离女神越来越近时,噗通一声,前方有一个巨物扎进海里,魂游天际的阮巧巧一个不察,被激起的浪花当胸一记,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啊”的一声,像被箭射中的小鸟,直直地坠了下去。被又咸又涩的海水连呛了好几口后,濒死边缘的阮巧巧总算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感。
这不是梦。
女神就在皮筏上。
瞬间打满鸡血的阮巧巧奋力地往上划,就在阮巧巧的脑袋要冒出水面时,她听见了恶意满满的声音。
“妘君不是说不救吗?怎么自己反倒跳下去了!”
“蠢!没看见妘君的眼睛都看直了吗!那可是嫪少君捧在手心走哪带哪的夫郎,传说是妖孽化身美艳……”
“这风魔就要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蠢!没有这些男人早晚也是灭族,妘君都拼命了,咱们还不快上?”
女神看上了别人的夫郎,还舍命相救——
女神你这个三!
体力耗尽的阮巧巧,这回是连唯一支撑她的信念都崩塌了,加上一波浪来,她对这个坑爹的世界是彻底绝望了,眼看就要葬身海底——
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
粗粝的指腹像锉刀一样,磨得她软腰生疼,这股力跟这只手的主人一样野蛮,携着不容忤逆的强势。那些膀粗腰圆的女人们瞬间化身一只只朝她流哈喇子的色.狼,阮巧巧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蛮人怎么可能让她死?蛮人就像老鹰用爪子提着一只麻雀,丝毫不费力地带她飞,心如死灰的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殊不知这样的她反而让蛮人误会了,蛮人的峰峦压在了她被浪冲开斜襟的胸脯上,饱满的红唇像一朵狰狞的食人花,把她的小嘴包了个正着。
蛮人在给她渡气。
这不渡则已,一渡——对羊肉的膻味特别敏感的她,觉得她就是死了,这么冲的膻味也能逼她诈尸啊!
太、太恶心了!
除了让她窒息的膻,还有一股茹毛饮血的生腥,光凭这味就能让她联想n个毛骨悚然的生杀画面。
又不是未开化的时代,她可不信生肉能养出气质那么完美的女神,不吃生的话,这味从哪来的?
阮巧巧明白了,就是那个羊皮筏子!
羊皮筏子是用羊皮袋扎成的。剥下羊的皮毛后,用盐水脱掉毛,再用菜油使其脖颈和四肢松软,以细绳扎成袋子后,留一个小孔吹气就行了。之前她在船上尝过棉籽油,菜油是有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时候还没有充气设备。
也就是说,这三百只羊皮袋,是这帮女人用嘴巴吹出来的!
而这个才吹过羊皮袋的血盆大口正在亲她!
谁来还她的初吻?
阮巧巧还没来得及哀悼已逝去的初吻,身体的反应却让她不寒而栗。
两个不着一物的胸脯在水中相抵,一方是铺满棉花的稻场,柔软又包容,一方是两株浑身是针的宝塔松。何止是针,还是淬了毒的针,要不然她怎么会一边疼入心底,一边又不受控制地发热膨胀。
她一定是神志不清了,这一刻的她居然觉得蛮人嘴里的腥膻都那么美妙,像浴血而归的英雄气息。
宝塔松头端的两颗松果,越来越硬了,会割人。这真实的触觉不容阮巧巧忽略,这个蛮人是、是光着的!
这不是戴着胸托的女神。
与阮巧巧的羞愤截然相反的是,能在水中视物的妘君被她的美好所诱,鬼使神差的勾舌调戏。就算妘君历经百战修得金刚不坏之身,只要她是女人,必定有个地方是柔软至极的。羞愤交加的阮巧巧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一膝盖顶上这个关键部位不说,两排牙齿狠狠地在她的舌头上咬了下去!
好!真是好啊!做贞洁烈夫宁死不屈是吧,她妘君从不救无用的人。
妘君蛟龙的身姿翻上只剩下划桨人的皮筏,盘膝坐下,由于那个部位隐隐抽痛,她的两腿在微微颤抖。狭长上翘的眼睑大开,目有鹜色地看向桨帆船,那帮擅作主张的女人们,居然解开了桨帆船里的救急小皮筏,皮筏上坐满瑟瑟发抖的纤弱男人。这些男人真是白得过度了,加上瘦弱,看起来又苍白又干巴巴的,远不及他白里透红的莹润。这些男人眉高眼深,远不及他赏心悦目的柔和。妘君只消一眼,便别过了脸。
志得意满的妘山扯着大嗓门道:“妘君,这帮嫪族的男人,比咱们自家的男人还不中用,有筏子都不知道用。”
妘林搓手垂涎道:“管他呢,只要是雄的就行。”
事已至此,妘君多说无益:“留一个筏子给我,你们先回去,风魔就要来了。”
风掀起不大不小的海浪,像先礼后兵的恐吓。
“妘君你这是?”
“妘君你可是一族之长——”
女人们急了,妘君可不急,眼尾一勾,冷酷的视线掠过爬在一根浮木上呕水的阮巧巧,笑意深长:“我既能通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会怕这区区风魔?嗯?”
女人们想想也是,不做停留,顺风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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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巧巧不知道自己被泡了多久,冷眼旁观的女神连勾了几次舌头,由着血液从唇角蜿蜒而下。那副模样的她,就像一把绝世宝剑,它既然有了削铁如泥的刃身,为何还要有精致妖娆的剑柄镂花?
既然有着夺命的冷酷,为何还要有勾魂的香艳?
大浪说来就来,一浪高过一浪,拍散的桨帆船像战场上被炸飞的军队,残骸飞溅。
双手死死握住救命浮木的阮巧巧,在浪里翻了几道滚,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残帆断桅直扑面门而来。
拍死还是淹死?这是一个问题。
由不得阮巧巧选择,被海水泡的异常苍白的两条手臂,就像面点师手中的白面棍儿,经海水轻巧的一抛,眼看就要连着海藻一样的长发,一起被卷进大浪中心。
这是要回炉再造的节奏啊!
不,她不能死。
坚定不移的信念给了她不同凡响的能量,纤长的手臂看似孱弱,却有一种百折不饶的韧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顺势直臂向后,掌心向下,抱水仰泳。
然而,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那点花拳绣腿不过是徒劳挣扎。
不信邪的阮巧巧就像扑腾个不停的落汤鸡,在大浪里几番沉浮,每每要沉下去时,那颗小脑袋又不可思议的冒了出来。
不,她不能死。阮巧巧跟自己说。
她还欠女神一个解释。
大海就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暴躁情人,这会儿自知理亏各种温柔缱绻起来。可惜散了架的阮巧巧是无福消受了,柔若无骨的细胳膊细腿儿,在海里挣出最后一个漂亮的弧度后,即将永沉海底。
她最后听见了女神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是从女神两座傲然的火山里喷薄出来的岩浆,本该浑厚又炽热。又偏偏经过冷清的咽喉,像才煅好的热钢经过了淬冷,变成了削铁如泥的杀器。这把锐不可当的钢剑,偏偏又从饱满柔软的双唇中吐出,温柔的唇气如一把鞘,将锋芒包裹。
所以这笑声让阮巧巧难忘极了,既有力又好听,既冷酷又温柔。是的,她听见了温柔。
阮巧巧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短暂停留的世界,红脸金边的朝阳破云而出,此时雾霭已经散尽,一眼似是能看到山与海相接的尽头,而那里远远不是尽头。金色的曦辉泼洒在无边的波面上,像缓缓游动的层层祥云,好一处蔚为壮观的神仙地!
阮巧巧的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是由衷的惊叹。
她惊叹的不止是大自然带给她的震撼,还有站在皮筏上由远及近的女神。
微微屈身划桨的女神,小麦色的肌肤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那些数不清的新伤旧疤,被阳光反射得格外耀眼,那是女神出生入死的勋章!
可惜她还来不及膜拜,就要永葬海底。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穿越大神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