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诱师

伦敦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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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金陵城灯火遍布,远望好似璀璨明珠,此时正是中秋,灯会上人潮熙攘,闹市中的一间客栈里,楚蝉倚在窗边,看着外间繁华,从贴身的衣服内拿出带有体温的玉饰。

    “师父,徒儿好想你!”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外的昆仑山上,紫英静静听着亮起的玉石通讯器上,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她还是老样子,只要出门在外,夜夜睡前都与他联系,遇见的大事小事都说给他听。

    “……既如此,那便速速归来。”

    律敏在山门处,偶遇紫胤道君,恭敬地拜见后,他看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有些奇怪。须知紫胤道君是天墉城如同镇派山岳般的存在,谁有那么大的面子令他屈尊等候呢?

    “师父!”正在想着,他看到一个粉衣的美丽姑娘好似倦鸟归林般,快活地朝这边快步走来。

    “芙煐师妹!”律敏眼睛一亮,急急迎上去。

    楚蝉此次带着师门任务,去各处德善堂分会查账,一转眼离山已近小半年,实在思念得紧,连仪态也顾不上就直奔那银发男子而去,不料中途冒出一个人插`在她与师父之间。

    “律敏……师弟!”涵究长老日前退隐,由肃正长老接任了演法堂,是以律敏的身份也跟着提了提。楚蝉与律敏说笑寒暄完毕,来到师父身旁,发觉他眉头紧蹙,明显能感觉出他心情不佳。

    “师父,我这次有寻到泰阿剑的下落!据说是在……”

    楚蝉挽住师父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靠在他身上,边与他说话两人边往东边剑塔行去,一大一小相依的背影,给人感觉说不出的和谐。

    师姐与执剑长老的感情可真好啊!律敏想起方才紫胤道君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师父向紫胤道君提过了吗?是不是道君看不上自己呢?他暗自握拳,心道若想娶到芙煐师姐,自己一定要更努力、更出众才行!

    “这次归山,就安心修炼,不要再扰于俗物。”

    回到剑塔后,紫英对她说道。提及此事,楚蝉亦感到焦躁,她困在练气大圆满已有几年,离筑基只有一线之遥,却偏偏这个坎迈不过去。

    “师父您知道的,屠苏日后可能会因诬告而被关押,乃至……”

    她将前世所知的仙剑、古剑剧情都告诉了紫英。当他得知自己是另一个世界二维平面的造物时,居然眼睛都未眨,反倒教她穹宇的构造好似一个大鸡蛋,里面包着一层层蛋黄,形成一个世界套着一个世界的格局,时而在薄弱之处会构成空间通道,时而会有映射进其他世界的情况。种种玄而又玄的理论解释了他的存在与她的穿越。

    他告诉她,即使自己真是她那个世界的文学创作所衍生出来的人物,只要这个世界足够坚固,能够承担修仙的能量,便是真实存在的,她完全不必要迷惑。足可见他道心之坚定,与本性的通透。

    这世界的原住民都这么想了,楚蝉一向不是自寻烦恼的人,没多纠结便告诉他锁妖塔的变迁,欧阳少恭的存在。她才不要一个人背着那么重的担子,有个强大的靠山,天塌下来也有师父顶着!

    因此,并非她喜欢争权夺利,只是开始未雨绸缪。

    这两年派中收支都是经由德善堂的渠道来进行,采买大权差不多落到她一个人的手上,她继而又提出确立门规须由半数以上长老通过,且掌门拥有最终决定权,将戒律堂限制到只剩监督执行门规的权利,使得戒律长老几乎视她为眼中钉。

    “是否困于此,而迟迟不能突破?”紫英的神色已见严厉。在他看来,她妄图通过削弱戒律长老的职权,以试图保护屠苏的行为是极其愚蠢的。

    “世间自有定理,倘若是命数所致,哪怕穷尽人力,亦是无法更改。”琼华之事,便是最好的佐证。

    “我不信!”这么宿命论的论调,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教育出来的学生都会感到难以接受,“预言也好,卦象也罢,只是一种基于规律的推断,倘若它完全不能更改,那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我信历史的大方向不可逆,但我不信种种巧合造就的悲剧人生,在一次次的干预之下,还会沿着原本的轨迹,一直恶化下去!”

    就好像屠苏,因为她的琴声,与他几乎是想方设法的救治,封印目前尚稳固,比起原著的状况要好上许多。他们亦在搜寻女娲后人的下落,只要见到女娲精魂,学习牵魂引命之术,再加上她手里的镇魂石,挽救回屠苏绝不是不可能的任务。

    紫英望着她坚决的小脸,眼前仿佛浮现一名少年的面容:“我命由我,不由天!”

    委实是太像了,她具备他当年那些挚友们每一个人的一部分特质,每每面对她时总令他恍惚。

    紫英晃了下神,但快不可查地收回思绪,责令她最近不许再出门乱跑,专心在家闭门修行。

    小姑娘有些愤然地退下了,走前都忘了和他问安,望着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的房间,紫英突然觉得安静的有点过分。少了她每晚睡前的叽叽喳喳,他反倒不习惯了。

    第二天一大早,屠苏敲开她的房门,“小蝉,送你的生日礼物!”

    红锦楠木盒中,放着一只乌木雕刻的钗子,钗头的凤首雕刻得活灵活现,上面刻着错金的两个篆字“楚蝉”,钗身打磨得极为圆润,在阳光下绽放亮光,不难想象它是在怎样的耐心下,被一点点精心打磨所制成的。

    更可贵的是,它不止是装饰品,还经过炼制,附有惊雷符阵,可引雷火,是件实用的法宝。

    “这……准备了很久吧!谢谢屠苏师兄!”楚蝉高兴得快要眼泪汪汪,屠苏心喜于她的喜悦,却不懂表达,只低着头羞涩地傻乐。

    “屠苏师兄,我要闭关了……”才刚回来,又要闭关?少年俊秀的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见状她忙说:“与师兄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不如我们今天出门逛逛?”

    屠苏知道她筑基不成,心结所在,有心叫她不要逼自己太紧:“小蝉不如顺其自然的好。”楚蝉苦笑,令屠苏感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生硬地转折道:“我很久没有听到小蝉的琴声了,都有些心神不宁了。今天可以弹给我听吗?”

    这自是不在话下。她抱琴与他来到院外山崖上,净手焚香,对着万里昆仑云海,素手轻按、抹挑,渺渺琴音铮铮远扬。

    楚蝉的琴箫之艺一日比一日更为精湛,在全昆仑都有不小的名声。

    她生性敏感多思,音律最能表现她平时隐匿的内心,宣泄不能诉诸于口的情绪,她每次弹奏时都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以至于一曲奏完几乎像大梦一场,这样发自肺腑的曲声自然极为震撼人心。再加上为屠苏清心宁神的需要,她寓情于音的技艺愈发高超。

    在频繁的演奏下,鸾来琴灵得到滋养,渐渐变得凝实,使得古琴愈发拥有灵性,音声听之令人忘俗。

    屠苏靠在树上,手在身侧轻轻打着拍子。两只银色的大狼蜷在他身侧,爪子搭在他大腿上,任由他不时抚摸梳理毛发,眯着眼睛的小模样似是亦在琴声中陶醉不已。

    远远地,律敏看着两人,带着羡慕之色。

    紫英在剑阁二楼望着这一幕,眉心紧蹙,额上两点银色砂印几乎叠到一起去。

    此前,肃正长老曾找到他,谈及为徒儿提亲之事。他虽是推拒了,心里却拧起了疙瘩。他本不欲自己的弟子沾染尘俗之事,在他看来她完全可以青出于蓝,突破元婴,甚至化神飞升,他对她的期望一向很高。

    然而她目前困于筑基心魔,迟迟未能突破,使得掌门对她的期待也淡了下来。戒律长老更是忌惮她,恨不得她就此毁了的好,恶意纵容她分心俗务。肃正长老则是抱持有绝大多数人都会有的观点:女弟子成就有限,早日嫁人,待师尊故去后也有个依靠;从执事弟子按部就班熬资历,最终到一堂的执事长老,一生也足够幸福了。

    是的,他在考虑她的幸福。紫英记起她的前世,她父亲便是一味苛求于她,使她小小年纪就背上沉重的包袱,力求事事做到最好,竟是未有一天按照自己本心而活。

    那么修行,会是他强加于她之上的期望吗?紫英完全知道她对自己的倾慕,为了他的理想,她能做到任何事情,可他却不知道她本心究竟是如何想的。

    对她来说,怎样的生活才是幸福的呢?

    律敏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他亲自指点过对方的剑术,那孩子在剑术上的悟性几乎与他自己当年不相上下,兼之品格端方,为人处世进退有度,陵越也对他赞不绝口,全门派内几乎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良配。

    紫英数次听她提起过这个律敏,两人都是剑痴,相互很有话题,哪怕自己故去,她也不愁无人论剑……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与屠苏更为情投意合,加之两人青梅竹马到大,或许屠苏更加适合她?

    紫英心中盘旋着诸多念头,神色凝重不已,致使前来找他的陵越以为他在思索门派的前途大计,一时不敢出声。

    曲毕,余音仿佛仍在群峰中袅袅未尽,抚琴的少女却早已离去,徒留数名年轻弟子遥望空地惆怅不已:“又有一阵子听不到琴声了……希望芙煐小师妹/师姐能早日出关啊!”

    楚蝉在后山寻了一个空岩洞,备了些水,带着一琴一箫进入闭关。

    入夜,紫英在月下吐纳,空谷寂静,清气汇聚,理应是绝佳的环境,然而他却一阵心绪不宁,只得收功睁开眼睛,眼神却有些恍惚。

    昨日去山门处接她,虽有些不合规矩,但思及半年未见,他便难以自抑——她长高了没有?小女孩长得最快了,隔几月不见就变一个模样,就像蝴蝶蜕变,令人惊讶万分。他还怕她在外面受伤受委屈,是以一清早便驻足于山门,直到她归来,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谈笑,感受到那软软的小身子凑过来的温暖,让他突然发觉,她不在的时候这剑阁过于冷冷清清,她一回来,欢声笑语也就回来了。

    尽管这几年两人聚少离多,但日日都能听到她的絮语,彼时不觉,这突然一日断下,就令他开始想念了。

    紫英望着不知不觉拿出的通讯玉符,思忖着要不要问询一句时,突然心中一悸。他猛地起身站立,捏了个法诀便消失于房中,再次出现时已至临天阁背后的祠堂门外。

    紫英迅速拜见完先人牌位,惊疑的视线挪上下方倒数二层,其上三盏烛灯中两盏烛光如豆,平稳地燃烧着;只有最后一盏,烛火呈红色,在风中剧烈摇曳震荡,几乎缩成米粒大小。

    紫英只觉得头大如斗,两耳边嗡嗡的,仿佛血液瞬间全涌至太阳穴,“煐儿有危险!”

    他匆匆赶到她闭关处,外间虽有她布下的结界,他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进入,看到小姑娘倒在地上,头抵石地,腰背几乎弓成半圆,手指在地面上抠抓,表情扭曲痛苦。

    “煐儿!”他迅速将她抱起,捉住她的手腕,禁止她自残,将它们拉高以使她身体舒展,她的背紧贴着他,浑身汗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细碎颤抖的身体仍然止不住地痉挛。

    他扶正她,伸手抵住她背心,输入一股真气,发觉她体内气息紊乱,经脉俱碎,显是走火入魔已深,紫英恨得咬牙骂她:“胡闹,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知不可为,为何还勉强自己?”

    他思及自己此前对她恶言恶语,知道这也是逼迫她至此的推手,悔不当初,心中绞痛,却也只能强打精神,小心输入真气为她调息,毫不吝惜地将千年雪参制成的丸药一颗接一颗喂进她嘴里。

    忙乱了一阵子,岔道的真气都引流归位了,深厚的灵力引导着药力流遍她全身,顷刻间便将内伤治得七七八八,只是她依旧未醒。

    紫英望着怀中苍白的小脸,汗水布满她的额头,令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简直如羊脂玉般熠熠放光,她眉毛紧皱,嘴唇上有诸多咬痕,这般情状他一点也不少见,她又做噩梦了。

    紫英没有片刻迟疑,拔出佩剑,捏起法诀,以剑为引,施展镇魇之术,进入她的梦中。

    这是一间向阳的房间,木质地板,同色的家具,营造出暖洋洋的氛围。占据一面墙的落地窗打开着,微风吹起淡黄色碎花的窗帘,房中的大床上,铺着向日葵图案的床单。

    紫英突然出现在这个极具现代感布置的房间里,便知她梦见了前世,心中微叹,正待去寻她时,突然身后有东西缠了上来。

    紫英平时身上有护体剑气,妖邪俱不能侵,旁人也不能近身,只有她浑然无惧。她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手脚并用的缠了上来,紫英有些不适,就连他母亲也没有这么抱过他,这么多年来与他最亲近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近年随着她年龄日长,似这般的逾矩已极少有过了。

    “煐儿,莫要胡闹,放手。”紫英察觉到软绵绵的两团抵在自己背上,不由绷直了脊梁,一阵尴尬,侧脸训斥她,然而她却顺势含住他的耳朵,在他猛地一颤便要甩脱她时,她呵呵轻笑着冲他耳廓呵了口气,软软的小手托住他的脸,强迫他转过来,自己也像一株柔软的蔓藤,攀着他的胳膊滑进他怀里,抬首在他唇上轻吻:“师父——”声音甜得发腻。

    这一连串的举动让紫英几乎僵硬成冰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臂弯里的少女,是的,那是名二八少女,弯弯的眉,圆润晶亮的眼睛,似白玉无瑕的肌肤,和粉嫩得好像花苞的唇,自己那小徒儿再过几年,就会是这幅模样,美艳的脸蛋,一捧乌黑的长发,玲珑有致的身段……

    她伸展玉臂勾着他的颈脖,挺起胸脯蹭了蹭他的前胸,小嘴吐着芬芳的气息,含住他的下唇,轻啜着说:“师父,煐儿好难过,是不是病了?您帮帮我……”捉着他的大手,放在自己柔嫩的大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阿鲸开始邪恶了~~本章开始就要遍地JQ了,处处刷下限的时间到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