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杏遥未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魔情小说网 www.mqxs.cc,最快更新魔尊与神尊夫妇的伪装日常最新章节!

    “如果能够让她恢复神体呢?”

    安静当中,沉玉忽然开口道。

    赤衍听见这话,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转眼往沉玉看去:“神尊,这话怎么说?”

    沉玉没有立即回应赤衍这话,只是认真思索道:“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够完全发挥出沧澜珠的力量了?”

    “可是这……”赤衍犹豫道,“这怎么可能?”

    沉玉摇头:“可是沧澜珠已经化入阿晴体内,想要取出来,也不可能不是么?”

    事到如今,什么都是不可能,但若想要对抗那玄骨珠的力量,便必须化不可能为可能,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赤衍犹豫不解之际,乌夜突然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殿内静静的,可以听见外面几名魔兵来回走动的声音,沉玉垂目静静听了一会儿,忽而抬头道:“当初阿晴是因为吸收了那阵法的煞气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吗?”

    “如果那些煞气离体,她是不是就能够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沉玉声音很轻,他试探般的问出这话来,却立即受到了赤衍的质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魔尊的力量有多强,那煞气有多可怕,神尊你又不是不知,莫说那些煞气如今早与陵烟原本的神力合二为一……”

    “阿晴告诉过我,她得到沧澜珠之后,如今可以同时使出神力和魔力。”沉玉平静打断了赤衍的话,认真分析到,“所以是不是说有了沧澜珠之助,她体内的神魔之力已经被分离了?”

    “只要那些煞气离体,她便能够恢复天神的力量,对么?”

    殿内又是一静,若非沉玉提起,其余二人皆不知晓这番变化,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目中却仍是犹疑。

    到底还是赤衍开口道:“可是那煞气有多可怕神尊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叫那些煞气再出来,必然又是一番灾劫,你忘了翠秀山庄里的大火了么?”

    沉玉打断道:“如果是有人替她将那些煞气吸纳离体呢?”沉玉喃喃道,“就像是当初她将那些煞气引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赤衍面色大变,再也无法开口说下去。

    他已经明白了沉玉的意思。

    当初提到那阵法的时候他便已经听说过,这天底下能够破八方玄炎阵的人极少,因为想要将那些煞气吸纳,需要的是精纯的仙体,还要极强的修为,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

    而这天底下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而其中一个,正好就在眼前。

    乌夜也明白了赤衍的意思,他沉着眼,站起身凝目看着沉玉,压低声音道:“你当真要这样做?”

    沉玉点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不是吗?”

    。

    一阵金色光芒过后,云罗天塔当中再度沉寂下来,眼前的一切重新回到了方才的情形,黑气依旧四处流窜,那洞穴中因为玄骨珠而引发出来的煞气没有丝毫改变。

    陵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望朝临看去,迟疑道:“你所说的方法,为何没用?”

    朝临沉吟不语,面色却是难看至极。

    “朝临?”陵烟不禁又问了一句。

    朝临苦笑道:“果然不行,你如今并非精纯仙体,果然不能够发挥沧澜珠的力量。”

    陵烟迟疑道:“你早有猜测?”

    “是有猜测,但也只能一试。”说到这里,朝临摇头又道,“如今才是真的麻烦了。”

    陵烟抿唇不语,如今这般情形,却不知究竟应当如何去应付。若非当初沉玉将沧澜珠交给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若是沉玉还好好地,这里的情景沉玉一人便足以应付,但如今——

    陵烟抬起头来,直视眼前的朝临道:“我当真没有办法将沧澜珠还给沉玉么?”

    朝临看了陵烟一眼,兀自皱眉沉默着不答话,陵烟试探道:“有办法?”

    “这珠子已经进了你的体内,要还给他自是没办法,不过……”

    朝临话音未落,却又顿住,陵烟受不了这吞吞吐吐的模样,皱眉又道:“到底要如何?”

    朝临叹了一口气,却又不说话了。

    陵烟疑惑的看着他,只是她还未再开口,便见朝临突然之间朝着塔外一处方向看去,面色骤然一凝!

    “怎么了?”陵烟未觉有异,只得开口问到。

    朝临眉头紧蹙,只对陵烟道:“跟我来!”说罢竟是突然身形一动往外掠去,陵烟从未见朝临露出如此神色,当即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赶紧随朝临一道出了云罗天塔。

    便在走出云罗天塔的刹那,陵烟只见得不远处众神所站的后方,竟有一团黑云自无形中升起,更多可怖的煞气自那处云层中窜出,似要侵蚀整个神界!

    那种感觉陵烟实在是太过熟悉,那是玄骨珠的力量,三万多年前她在海天之境外遇上妖王横溯,对方的身上便带着这般强大的力量!

    可是如今妖王还在妖界,刚与沉玉打过一场,断然不可能来此,如今这操控着玄骨珠的人,又是谁?

    就在陵烟疑惑之际,一道身形已经极快的冲入云层当中,只见得磅礴神力浩然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将那黑云倏然冲散!而就在黑云的中央,正站着一名枯瘦如柴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半张面容尽数化为枯骨,隐在长发之间,而另一半面容亦是消瘦不堪,那云层散去,朝临凝脂为剑一招毫无保留而去,他却是不闪不避,只扬手挥袖,与朝临神力相撞,只听得轰然巨响当中,整个神界竟脆弱不堪的颤动起来!四周云层涌动,黑气乱窜,似是要掀开天顶而去!

    朝临乃是自神界存在起便一直看守着云罗天塔的天神,拥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强大神力,当初陵烟经常与朝临一起探讨修行之道,自是对他的实力十分清楚,陵烟清楚的知道,纵然是两个自己,加起来也绝不会是朝临的对手。

    然而纵然是实力强悍如此的朝临,对上眼前这枯骨一般形容的男子,竟也是堪堪平分秋色!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对手?!

    眼见着朝临一招落下,下一招未至,正是抽身不能之际,那男子唇角微勾,扬手便又是一道杂糅着神力与煞气的掌风落下,陵烟见状飞身而至,名琉刀晃影而出,正好迎上那人的一掌!

    两道攻势落下,陵烟只觉那强大得可怕的力量自那刀锋处传递而来,强大的压力竟叫人险些喘不过气。

    她手腕一转,当即脱身而出,连退数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而另一方,朝临亦是再次出手,两人合力一击,那人才终于退了半步,唇角渗出一丝墨色的血。

    陵烟只觉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她皱眉往四周看去,才发觉不少妖将已经赶来,而站在朝临后方的众神面色难看的应对着群妖,看来却似是力不从心。

    都是因为云罗天塔的问题。

    陵烟一眼便看了出来,云罗天塔当中的灵气尽数消失,如今煞气正浓,正是妖魔实力最强,而众神弱势之际,如此说来,此战恐怕还要难上许多。

    就在陵烟迟疑之际,后方朝临终于沉着眼朝那枯瘦如柴的男子涩声道:“原来是你,则修。”

    “是我。”男子轻笑一声,挑眉直直对着朝临的视线。

    陵烟似乎是明白了过来。

    关于这个叫做修泽的人,她竟是听说过的。

    朝临常年呆在这云罗天塔之中,是要守塔,因为这里是整个天地间一切的命脉,此处的灵气掌控着日月轮回星辰流转。而和尘守在千梧山,因为千梧山是神界的将来,那里有着神界最为重要的真火凤凰。他们皆是太古时期所留下来的天神,自太古至上古,乃是因为一场浩劫。

    那场灾难是天灾,朝临未曾对陵烟说得太过详细,但陵烟却也知晓,太古的众神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他们以自身神力将所有因为三界而起的灾难都压了下来,而他们自身也因为损耗过度而魂飞魄散,再不存于三界之间。

    朝临那故事的最后说,那些消失的众神,将最后的力量留在了世间,成为镇压一切灾厄的宝地。

    当时陵烟年幼,许多东西也未曾细想,许多事情也无从去发觉。

    但到了现在想来,陵烟才终于明白过来。朝临所说的地方,那个吸收了众神所有力量的地方,应当就是这云罗天塔。

    据朝临所说,那一场灾劫,只有两人活了下来,那便是朝临与和尘。

    但他么活下来,却只是为了代替众神,守住神界最重要的两处所在。

    一处是千梧山,一处便是云罗天塔。

    陵烟想到此处,不觉又往眼前那人看去。

    他与朝临是旧识,朝临所认识的人不多,也从不离开云罗天塔,能够与朝临相识,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他是天神?”陵烟声音微沉,往朝临看去。

    朝临无奈颔首,目光却从未自那人身上离开。

    “原来神界本就没有什么内应,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本就是天神,要伪装成神在这里来去,的确是很容易的事情。”朝临长叹一声,指尖却再次凝成了一道神光,他面色冷肃,骤然抬眸道,“我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则修。”

    “我自然还活着。”则修冷笑一声,半边的枯骨更显可怖,“那群家伙想死,我可不想陪他们去死。”

    “现在,该轮到你死了。”

    他这般开口,掌中忽然一阵冷光浮动,便在那黑气不住缭绕之间,一颗通身漆黑的珠子浮现而出,他浅浅笑道:“我在妖界待了数年,就为了这一天,朝临,你知道吗?”

    他说完这话,手中力量再催,云罗天塔当中,一阵更为强大的煞气陡然升起,地面之下,竟隐隐可听见怨鬼哭喊之声,阴风阵阵徘徊,自地底幽幽而起,将整个神界笼罩其间!

    神界众神纷受这煞气所影响,一时间群妖出手,神界被逼得步步后退,情况一时间竟难以控制。

    便在这当下,陵烟忽而有所察觉,目光朝着天边尽处而去。

    就在那处,乌夜等人带着魔界兵将赶到,将群妖又纷纷围在其中!

    陵烟目光稍霁,如今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但援军来了,却总是好的。她轻咳一声,冷笑起来,便打算要先开口对着妖界嘲讽几句,拖延片刻的时间,涨涨己方的士气,却没想到她不过才刚要开口,便又见乌夜等人的后方,还有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那人由赤衍所扶持着,一步步往此处而来,一身白衣沁在煞气满布的黑雾间,像一缕透入纱窗的柔和月色。

    陵烟见得那人,一颗心像是被人猛然提起,霎时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