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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二爷还未回京,傅三爷在傅家呆着也没空闲。
在听说了陈家不愿意还嫁妆,又满了十日之期后,傅三爷可是说话算话之人,立马就去了京畿府告状,跟冯家携手状告陈家悔婚,吞没傅家姑奶奶嫁妆。
也是这个男权癌的社会,妻子的嫁妆较真未必能落在自己和自己孩子手里,然而当初给出嫁妆的娘家却是能轻而易举的收回去。
夫权与父权,能撕出个什么结果出来,陈郄坐在树下摇着扇子可是有兴趣得很,赶紧使唤了两个人去外面打听去了。
陈老爷是万万没想到傅家真敢去告,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傅家和陈家还是姻亲,双方都在官场行走,有半点不好的传言对两家都是同样有损。
就当初傅三爷在陈家闹那么一场,陈老爷心里着急之中隐隐也有些不以为意,傅三爷的败家与纨绔,京城无人不知,他上门闹自己姐姐的嫁妆,自己只要一句傅三爷自己败光家产就想来贪墨自己姐姐嫁妆就能彻底还击回去,因此以为傅三爷只是嘴里说说。
加上傅家大爷回京述职,关乎升职与否,在这个关口必然不想闹出事来。
其实陈老爷料得也不差,傅家大爷不说当初分下的家产不菲,而家中妻子持家有方,并看不上出嫁姐妹那点子嫁妆,就是自己在外当官五载,冰炭孝敬也收了不少,就越发不可能看上。
故傅家大爷一回京,把傅三爷父女留在府上,也是为了拦住傅三爷找陈家要嫁妆之事,免得传出去丢人现眼。
姻亲之家,没留下子嗣的多去了,也并没有几家会把嫁妆要回去,傅家大爷再看不上陈家老爷,也得顾忌自己颜面,没得让人轻视自己重铜臭之物,有辱读书人风骨。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傅三爷也不是几个下人拦得住的,趁着傅家大爷出门走访之机,跑出来闹妖了。
就是京畿府府伊接到状子也有些目瞪口呆,陈家的事情他这个当父母官的也听过一耳朵,暗地里也嘲笑陈家蠢得发指,可这一个吏部侍郎加跟一个举人联手来告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都是官场中人,谁家有麻烦不是能私下解决就绝不上公堂,吏部侍郎冯家倒好理解,悔婚一女二嫁的确是大事,冯侍郎要较真也可能,可傅家姑奶奶那点嫁妆,傅家也不至于差那么点。
也是府伊大人才进京两三年,对京中旧事知晓得不多,等师爷将傅家三爷早年的壮举一解释,也就完全明白了。
这状子有冯侍郎出手,就必须得接了,不过傅家大房也在京城,这也得延后再说了。
傅家大爷在同僚家喝酒喝得好好的,一出门就听见这大八卦,第一反应就是朝着冯家去。
此时冯侍郎也才散班,听说傅家大爷上了门,就让管事的请到了大厅。
两人一见面,傅家大爷就连连道:“贤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说起来当初两家也算是一派人,不然也不会跟陈家约定婚姻,此时傅家大爷上门,冯侍郎也态度极好,将人请坐了,才摇头叹气,“傅兄请坐。此事我家若非逼到绝处,愚弟也不会如此。”
冯侍郎对此事其实也极为恼火的,陈郄虽然是陈家的姑娘,但他那时身份还不够,够不着与傅家结亲,就借着妻子与傅家大姑娘的情分给两家儿女订了下来,看中最多的还是傅家,后来陈郄在傅家极得傅家老太爷喜欢,他仕途顺畅得傅家老太爷点拨,未必没有这个缘由在里面,所以到后来傅家老太爷过世,陈家老爷被闲置,他也没想过悔婚这件事。
“陈家与我等并非一路人,可两家有婚约在,就看在未来儿媳的面上,我也昧着良心与他活动,好歹给他留在京城谋了个职位,可他是如何回报我这个姻亲的?傅兄你可知他做下的那些丧心病狂之事?”冯侍郎提高了音量道。
傅家大爷倒还真不知道,“这不是两家已经退婚,我那外甥女才再嫁旁人?”
冯侍郎道:“许傅兄还在心里嫌弃我这人嫌贫爱富,自己高升之后就看不上原先的婚约了?”
“贤弟的品行我还是知晓的。”傅家大爷连忙道,就是他心里有些这么想,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
冯侍郎却是要解释清楚的,他不在意陈家老爷如何看他,却不得不在乎傅家与冯家的关系,就把退婚之事说了个明白,“傅兄那外甥女,着实是命苦啊!这要不退婚,只怕活路都没有!我冯家也插手不进去,除了吞了这羞辱也无可奈何。不想这陈家还想拿那继室生的来填这个窟窿,当我冯家是什么?”
“傅兄,我家儿女日后还要嫁娶,若是此事不解释清楚,任人揣测抹黑,何人又再敢跟我冯家联姻?我冯家也不能背着这黑锅一辈子吧?”冯侍郎愤愤道。
读书人最重守信,两家本有姻亲在,即便是陈家先将女儿嫁出去了,但两家实力悬殊在那,要陈家出来说一句是冯家先嫌弃,外人也绝对深信不疑,就是陈家拿此要挟把陈家老二嫁进冯家来祸害冯家,冯家闹不得都得含血吞了。
冯家大郎是冯侍郎亲手带大的孩子,也是整个冯家的希望,自然不能毁在没娶一个好妻子这件事上。
所以冯侍郎明知道傅三爷不靠谱,却还是愿意跟傅三爷联手,这便是缘由所在。
傅家大爷到此时也无话可说了,也只深深叹气。
陈家老爷,当年看着是十分不错的,又哪知道会走到这种地步。
冯侍郎见状,就与傅家大爷道:“此事傅兄也不宜出手,傅三爷本也与上面两房分家,有举人功名在,又不在官场行走,身份实在太适合不过。”
不然冯侍郎也不会越过傅家大爷跟傅三爷勾搭了,实在是傅三爷各种条件都太合适,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傅家大爷,有些沉默。
陈老爷招了官司,倒是真急了,连忙上傅家找傅家大爷。
傅家大爷在冯家没在,傅三爷倒在,把人放了进来,玩着手里的翡翠珠子,“哟,陈老爷这是打算来还嫁妆啦?”
陈老爷见着傅三爷就烦,万没想到进傅家见着的是傅三爷,但人见着了也不能不打招呼,“贤弟。”
傅三爷摆手,“可别,谁跟你称兄道弟的?嫁妆呢?不还嫁妆就别来了。”
陈老爷嘴角一抽,暗想就知道傅三爷是为的嫁妆,哪是帮人要什么公道这等事,就道:“不知府上大爷可在?”
陈老爷没见着傅家大爷,傅三爷见他不是来还嫁妆的,就叫人给撵了出去。
再去冯家,刚好又跟傅家大爷错过了,冯侍郎对陈老爷也没什么好气,“你我两家已无别话可说,公堂上见吧!”
陈老爷到此时才觉得有些走投无路之感,连忙道:“两家本已解了婚约,冯侍郎又何必落井下石?岂非君子所为?”
冯侍郎笑了,“那贵府太太上门想把自己女儿赖给冯家,就是陈大人嘴里的君子之道了?”
陈老爷最终还是亲自上了王家,来见陈郄。
陈郄做在那,陈老爷没开口,她也没打算开口。
最后还是陈老爷道:“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陈郄挑眉,陈老爷却沉浸在自己风光的往过里,那时他是年轻的进士,当着高门贵婿,前途似锦,妻子有孕在身,虽然最后生下来的不是儿子只是女儿,但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曾让自己欢喜过。
只可惜……
只可惜往事不堪回首,陈老爷回过神来,看着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女儿,才发现这些年他竟然不知这个孩子是如何长大的。
“这些年,是为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陈老爷说到此处,自己倒先流下了眼泪。
陈郄听着也没什么感触,可不是难受么,要原身亲娘没死,估计陈老爷觉得自己就不会招来王氏,也不会站错队,不站错队就不会仕途不顺被打压,如今说不得也是个侍郎尚书的,可威风了。
陈老爷流了半会儿眼泪,见陈郄不开腔,也有些尴尬,自个儿拿手绢出来擦了擦眼,才继续道:“这些年家里的日子,你也知道。为父官小,京城又大不易。一家子人又要吃吃喝喝的,银子一年也要花销不少。”
陈郄还是沉默,小老婆都养得起的人,也有脸哭穷了,当官没前途,好歹把生意理一理,开源节流没一点做得到,跟咸鱼也没区别了。
陈家老爷见陈郄还不接招,只得继续道:“你那继母,品行素来不好,我也从来不喜,但也要给她说句公道话,她也是为人母的,下面两个孩子拖着,难免有自己的小心思。”
说穿了,还是王氏生了儿子,陈家老爷觉得为了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陈郄杵着下巴,听得有些腻味,“父亲这话,该去与三舅舅说。母亲的嫁妆,也是三舅舅说要要回去,父亲与我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毕竟嫁妆的事情,他们父女之间已经是说好的,现在没说好的是陈家老爷跟傅三爷而已。
陈家老爷看着陈郄,“我听说,你三舅舅回京,先是住在王家的?”
陈郄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陈家老爷松了口气,才继续道:“你可能不知,为父与你三舅舅之间素来有些误会,有许多事情我也不好与你三舅舅分说。为父瞧着你跟你三舅舅感情不差,要能跟你三舅舅好生说一说,这嫁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