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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老爷子有一个参军的梦。
邢家老爷子家住西北边一个山窝窝里, 穷得饿一顿饱一顿看天吃饭的那种,连山外面是什么样的都不好说。
他小的时候, 几乎从来没有过外面的人进来的山窝窝竟然迎来了二十几个人, 那可是山窝窝里几百年里面都排的上号的大事了, 大家都好奇, 也害怕——这些人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流血哩, 他们还带着奇奇怪怪的长管子, 还有蹭光瓦亮的大刀。
山窝窝里的人都穷,又是临着冬天屯粮食的季节, 没有谁家舍得把本就不多的吃的拿出来给他们, 最多腾出了几间空屋子让他们住住。那些人好像挺客气的,连连道谢。
邢家老爷子当时还觉得奇怪, 又没给吃的,几间本来就没人的破房子有什么好谢的?
孩子们都被叮嘱了不要靠近那些山外面的人, 那些人也整天不是蹲屋子里就是出去山里, 也不知道找什么。孩子们悄悄看了两天,就觉得没意思上山玩去了。
按说这入冬的山也没什么危险,孩子们野惯了不愁找不到回去的路,蛇虫在冬天几乎绝了迹, 大人们也放心他们一玩一天。
谁知邢家老爷子倒霉,和两三个小伙伴竟然闯到了一只大野猪的地盘。
他们惊动了野猪,那野猪鼓着气死追着他们不放,那可是比他们几个加起来还重的大野猪,被拱上一下多半连肚子都得穿, 几个孩子撒腿儿逃起来,最后逃到了树上,却没想到那野猪没命似的朝树撞。
眼看着不是孩子们被颠下来就是树被撞断,邢家老爷子都要放弃的时候,一声从来没听过的响声响彻天空,紧接着,那野猪哼哼几声,在第二声巨响后彻底倒地。
白色的是雪,黑色的是土,还有红色的血。
邢家老爷子一直到被他老子拎回去按在床上揍屁股的时候,才终于回过神。
大哭了一通,差点死掉的恐惧感也就这么散了大半。尤其是在天黑之前,那二十几个山外人还拎了一块野猪肉过来,说是让孩子压压惊添点肉食,硬塞下就走了。
野猪肉有些硬,可真的是好吃。
比每年过年时候才能吃到一点的肉油星子好吃多了!
后来,邢家老爷子就时常去找他们玩,山外人对孩子也和善,跟他说了好多好多山外边的事情。
说有好多好多人的城市。
说山外边有战争。
说军人。
说他们是红军,要打退那些来侵略的外敌。
邢家老爷子越听越兴奋,当他们要走的时候,他抱着他们的腿说也想参军。
可惜他们没收,因为邢家老爷子年纪太小,而当时的情势太紧张。那些人告诉邢家老爷子,等他长大了,强壮了,离开这大山到东边去,就能参军了!
邢家老爷子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到了他十六岁,他趁夜里悄悄离开家,就带了双新的鞋子挂在肩上,踏上参军的路程。
结果,等邢老爷子在山里走了好久,终于出山看到了其他人,这一问他懵了——仗打完了,和平来临了。
那……他还能参军吗?!
还好,他还能。
邢老爷子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虽然至始至终只是个小兵。
之后又经历了不少事情。
邢老爷子有了两个儿子,他毫不犹豫地给起了名字,老大邢爱国,老二邢建军,从小教儿子爱军爱国,年纪到了便送进了部队。
两个儿子争气,在部队里干得不错,大儿子邢爱国更是本事,竟然还玩自由恋爱追到了当时军区里出了名知识女青年秦秀梅。可惜老爷子年轻时候没注意身子落下了毛病,没能看到孙子辈的出生。
邢沁雅是在军属大院里出生的。
打从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撑住了大大的肚子不说,从能踢人开始就没怎么消停过。愣是把邢爱国吓得围着秦秀梅团团转。
结果,邢沁雅还是没在妈妈肚子里待足了月份。接近预产期的时候,秦秀梅外出发生了意外,拼着命把孩子生下来,只来得及叮嘱邢爱国要好好照顾女儿,就这么去了。
邢爱国当时哭得像个孩子,躲在屋子里颓废了几天,直到邢建军抱着健健康康的邢沁雅硬塞到他手中,他才终于缓过劲儿,尝试着走出来。
当时,邢爱国就取了秦秀梅的姓,再加个“雅”字,希望女儿能想她妈妈那样文文静静,更希望女儿能好好念书考个学校,别再走他们的老路辛苦参军卖命了。
只可惜,邢爱国这份心,终究还是成了泡影。
邢沁雅从小就展现了她与邢爱国的期盼背道而驰的天分。
三岁在军属大院里满院子撒野到处跑,五岁把树和墙全都爬了,七岁把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给揍趴下,正式成为大院里的孩子王。
邢爱国没少罚她,更没少和她说她妈妈的样子,还尝试过将她锁了不让她出来野。
结果却以邢沁雅练就了各种开锁跑路的绝技。
到底,爸爸扛不住女儿一门心思想参军,更不用说还有个帮邢沁雅周旋的弟弟邢建军。
当时,父女两甚至到了开口就吵的地步,邢沁雅一气之下带着行李离家出走,直到几年后邢沁雅兜兜转转又调到了晴州市驻军部队,这父女两才再次相见。
那个时候,邢爱国两鬓已经斑白,脸上多了好多皱纹。
邢沁雅又高了不少,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爽利开朗大方,是备受关注的年轻一辈佼佼者。
父女两个都是死要面子的人,一开始都死犟着谁也不找谁,最后还是被邢建军找了由头诳过去,两人结结实实打了一场,都打趴着动不了了,这才终于笑了起来,让过往烟消云散。
邢爱国战斗经验丰富,虽然年纪不小但始终坚持高强度训练,要说搏斗,其实邢沁雅是打不过他的 。
说到底,对面是女儿,谁还真下得了手?
邢沁雅也心知肚明,说到底两个人都只是差个契机,两人还被邢建军嘲笑了一通,笑他们死要面子活受罪。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团圆也没过上几年。
邢爱国还没来得及操心邢沁雅过二十五了也该花点心思在男孩子了,末世突然降临。
丧尸,感染,末世的威力蔓延得比雾霾和冷空气快得多,不过几天,几乎全国各地都陷入了可怕的绝望和瘫痪当中。
晴州军区驻地好不容易控制住情势,也已经牺牲了小半的同志们,他们一边联络总部等待指令,一边加固防御扫荡周边的丧尸,更重要的是救援工作。
作为军人,他们有义务对普通的人们施以援手,在保证驻地正常和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收纳和救援民众。为了维持战士们和民众的生存,又必须不断搜集物资,炊事班更是从天亮到半夜都忙忙碌碌难得休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邢爱国突然接到了一个重要的机密任务,迅速组建了一支小队突入晴州市,到达里面的研究所进行资料搜集。
对于普通的丧尸,邢爱国一行已经有了比较熟练的应对方法,包括可以用声音吸引丧尸、用刺激性味道遮盖人类本身的味道去蒙骗丧尸等等隐蔽行进的方法,他们顺利到达研究所,成功闯入任务所指的最高层。
可是,他们没想到面对的竟然是速度极快的小怪物、和恶心骇人的球状丧尸。
不断有战友在小怪物的攻击下受伤,然后化作敌人,他们想撤退,可离开最高层的路早已被数只小怪物封锁。
最后的最后,战友一个个都倒下,枪支中的弹药也越来越少。
邢爱国终于还是被一只小怪物划伤了手臂,他即将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毫无意识地游荡,凭借着本能抓咬人类——那是人类的敌人。
他感觉到意识不断抽离躯体,在最后的时机里,拿出一直贴身收着的皮夹,打开看里面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
小怪物的攻击,邢爱国已经不在乎了。他摸了摸照片上温柔地笑着的秦秀梅的脸,再看看边上那张刚出生不久的邢沁雅的婴儿照,掏出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一根触手突然从后方冲过来,一下打飞了他的墙。
邢爱国惊愕地转过头,看到那球状丧尸开始大口吸收缸里的水,整个不断膨胀,周围的小怪物也都停了下来,围落在四周。
再之后,邢爱国彻底没了意识。
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遇到了什么事情,部队根据失联时间判断牺牲,同时也将研究所评估为危险之地,需要保守性远离。
邢建军没有办法,他不能擅自调动部队只为了寻找失联队伍的下落,末世的可怕不断加深,驻军已经转向紧缩策略,甚至已经将外出任务的范围也限制,以保存实力等待命令为核心态度。
邢沁雅更没办法,哪怕她发现自己拥有了金系异能,她也不能轻易拿战友去冒险。
这件事,她能调动的,只有同样有亲人在那支失联队伍的同志,在有足够力量的情况下,至少他们能跟部队申请前往研究所一探就近——前提是拥有更强的力量。
这个力量,部队给不了。
邢沁雅几乎已经起了自己孤身涉险的念头,幸运的是她遇上了牧晓一行。
因为有牧晓一行的帮助,邢沁雅终于找到了她的爸爸。
那个哪怕变成了丧尸,也依旧紧紧攥着那有着照片的皮夹的邢爱国。
即使变成了丧尸,竟然还保留了一大部分的战斗本能和反射性,邢沁雅独自与他进行了最后一场搏斗。
邢沁雅赢了,她亲手杀死了邢爱国转化的丧尸,用大火结束一切。
末世是可怕的,它带来死亡和绝望,无数的人在末世爆发的时候死亡,被分食,成为那行尸走肉中的一员。而活下来的人却被饥饿和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绝望不断加重,求生的意志日渐薄弱。
晴州市驻军终于取得了和京城的联系,根据指令拔营北上,军团调整、驻扎,以及后续的一项项任务指令下达。
异能者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了战胜丧尸的曙光,可进化丧尸的发现又给了人们一记重锤。
不管丧尸数量多少,等级多高,随着信息不断搜集,邢建军担任团长的第三集团军二团成为了主力的清扫部队。
这是部队的任务,目的是清扫强大的丧尸和高危区域,抑制进化丧尸的扩张和进一步提升。
补给、物资、装备——这些东西的发放不断减少,每一次任务必然伴随牺牲,二团的人数不断减少,战士们有时候甚至只能勒紧裤腰带去对抗饥饿感。
可这样高强度的机动战斗能坚持多久?
邢建军最终倒在一次的任务上,邢沁雅发了狂一般地杀死了那只丧尸,不顾一切跑邢建军身边,淋漓的伤口不断淌血,她手忙脚乱地想捂伤口,然而谁都知道——哪怕这伤势有救,邢建军也会变成丧尸。
末世最可怕的一点,只要被丧尸抓咬,哪怕是一小点伤口,便是无药可救。
在那一刻她差点脱口问出,二叔是否有过后悔。这种在第一线战斗,却被后方捅刀子的感觉,让邢沁雅感受到锥心的疼痛。
邢建军像是知道了邢沁雅未出口的话,他只是微笑着交代最后的几句:“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保护群众,也是天职。”
这句话,让邢沁雅哭成泪人。
她又一次亲手杀了她生命中唯二的亲人,用大火送他离去。
看着熊熊烈火,邢沁雅第一次下令偷藏一小部分沿途搜集到的物资和晶石,她强硬地从提议二团和三团合并的方剑手里抢到了二团的保留以及二团副团长的位置。
她依旧领着二团四处跑着对抗丧尸,她服从命令,保护群众。
她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