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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先去见赤松长老好了。”凌寒道。
李鹤宸蹙了蹙眉,道:“我方才喝了一些酒,现下肚子有些不舒服,不如你先去,我去解个手。”
“师兄你行动不方便,要不我帮你……”凌寒道。
“不用了,我让墨月来帮我,赤松长老那边不要怠慢他,晚了去他不知道要生什么变,记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将我说的告诉赤松长老——务必要告诉他,只有魔图,才能救严舒!将他拉入魔图争夺的阵营!”李鹤宸道。
“嗯!”凌寒点点头道。
李鹤宸这才并拢食指和中指,闭目默念口诀召唤剑灵——只见墨月倏然在走廊显现,两只手还拿着串儿,原来他正在撸串。
“墨月,我要方便一下,你服侍我去。”李鹤宸道。
“好!”墨月连忙扔掉手中的串串,接过李鹤宸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然后按照李鹤宸所说的方位推着他的轮椅走去。
来到山庄的茅厕门口,墨月将李鹤宸抱起来,却发现李鹤宸的衣袍下面竟然有硬邦邦的东西——竟然是一双义肢。
“主人,你的腿可以穿义肢了么?已经消肿了么?”墨月问道。
“嗯,好得差不多了,义肢是装饰用的。”李鹤宸靠在墨月的身上道。
“哇,主人,这里的厕所看来很豪华,虽然是多人用的,不过很干净还有挡板,你看窗户还有雕花,大门还有漂亮的屏风。”墨月一进去就不禁感慨起来。
“毕竟是盟主的宅子,怎么会和普通人家一般。”李鹤宸凑近墨月的耳边低声道,“墨月,这种地方,赤松的法力监视不会涉及,等下你按照我说的做……”
“明白。”墨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不一会儿,墨月将李鹤宸推出了厕所,前往豪华客房松之间,刚刚来到松之间的窗户下面,就听见里面传来赤松长老的咆哮声——也许这宅子的主人早就知道邀请的客人私下里都有些秘密的小聚会,所以这豪宅里并没有什么仆从经过,所有宴席上的佣人也都是临时外聘而已。
“凌寒!你好大的胆子!你害了我儿!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赤松长老的声音怒火冲天。
李鹤宸伸出手示意墨月停下脚步。
“长老,严舒入魔,是因为严翼的陷害,和我们无关!”凌寒辩解道。
“但是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严舒是我唯一的儿子!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么!什么魔图!都是你的借口!将我儿的一魂一魄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们偿命!我要杀了你!还有李鹤宸!还有琛王府满门!”赤松吼道。
“师叔!你得到严舒的魂魄,要怎么处置?世上唯有魔族有邪门养魂之术,以活人血肉供养——为了防止师叔你入魔,我必须要问个清楚!”凌寒义正辞严道。
赤松长老怒极反笑,他冷笑两声道:“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样?我儿被你们害死,就算牺牲千人万人,若能换他重生,也是值得!至于你,李鹤宸,你们若是敢忤逆我,将会生不如死,还有你们的师父,你不会希望李鹤宸和他一起,遭到我设下的诅咒折磨吧?”
“诅咒?!难道你在来这里之前?!”凌寒惊呼。
“没错,哼哼哼,我早就感应到我儿舒儿命陨,就立刻知道你和李鹤宸害了他!所以我怎么可以不以牙还牙呢?将我儿的魂魄交出来!我就告诉你解咒的法子,不然就拿你们师尊的命来换!赤魇咒,世上只有我才能解开,你应该听说过它的恐怖!”赤松长老威胁道。
赤魇咒,世上最为歹毒的诅咒,可让中咒者按照施放诅咒者的意愿产生任何身体上的变化,或者化为脓水,或者化为焦炭,甚至变形成一滩烂肉,然而中咒者却无法殒命,一直活着,除非施咒者同意,他才能死去。
这么歹毒的诅咒法术,其创造者就是赤松长老。当年赤松长老年纪轻轻,就创造了这举世无双的咒术,洋洋自得,然而他的师尊却认为这咒法太过歹毒,严禁他使用,即使如此,赤松长老依旧暗中利用赤魇咒排除异己。
这咒术也是其他长老不敢动他的重要原因之一,亦是赤松长老最后的杀手锏。
其实,赤松长老如此暴怒亦有他自己的缘由——
当年初尘真人和赤松子同在云宗的上上代宗主门下修炼,老宗主擅长卜卦,断言赤松长老虽然天资聪慧,却因为个性乖张,为人霸道,恐怕日后会行不法之事而逆天,因此命中注定无后。若是强求子嗣,恐有殒命之灾。
赤松子不服,他年少张扬,出身名门,对于声色犬马之事从不排斥,更擅长男女双修欢喜之道,然而直到师尊得道圆寂,赤松子竟然都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种,试过无数法子都是不成,就算有后代婴儿降世,也往往夭折或者死于非命,果真应了师父那个“殒命之灾”的预言。
谁知,就在十八年前,赤松子偶然经过严家,受到严家的邀请入住半年,竟然和严家年轻的妾室倪氏勾搭在一起,倪氏怀了他的儿子,赤松子为了让这个孩子不至于夭折,给他改了生辰八字和命数,叫他一辈子用严家的姓氏,不和自己相认,来确保亲生儿子的性命。
这个孩子就是严舒。严舒果然顺利长大,赤松子喜出望外,干脆将严舒带在自己身边,甚至做起了扶植严舒当宗主的大梦——
谁知,严舒终究没活过十八岁,竟然生生折在了这两个黄毛小子的手上!
这让他如何不怒烧心头,恨不得将李鹤宸凌寒两人生吞活剥!
“师叔!师尊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凌寒祈求道,“求你不要害师尊!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我要你和李鹤宸比我儿死的痛苦百倍!”赤松长老终于失去了耐心,“交出我儿的魂魄!快点!不然我先弄死你!再去找李鹤宸!”
他话音刚落,一道寒芒突然破窗直入!
凌寒定睛一看,随着方才的一道声响,赤松长老的人头已然滚落在圆桌之上!墨月神剑则深深的插在圆桌正中!
而他的脖颈断面,由于墨月炽热的剑气,竟然尽数被烧焦,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如此歹毒之人,留在世上只会横生根结。”李鹤宸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道。
“师兄!你叫我先来就是为了找到时机杀他?!”凌寒顿时明白了李鹤宸之前一切动作的用意。
“只有在他最激动时,才是最适合动手的时机——斩杀他,不需要太光明的场所。”李鹤宸转动轮椅来到门前,然后一拍轮椅站起来,举步迈过门槛,走向圆桌,一把将墨月剑拔出。
“我……诅咒……你……”没想到赤松长老还没死绝,竟然还在口吐恶言,嘴中也开始冒出丝丝黑气,不敢就此陨落的魂魄,正在与诅咒相融,开始凝结了!
“那就来诅咒我吧!”李鹤宸将凌寒挡在身后,持剑面对渐渐成型的怨魂。
“师兄!”凌寒叫了一声,却看见那团黑气形成了扭曲的人脸,朝着李鹤宸呼啸而来——
赤松长老在自己身上设下了死咒,一旦他死于非命,便会拉上杀死他的人陷入赤魇咒的诅咒之中,和他同坠地狱。
然而,当附着着赤魇咒的怨灵逼近李鹤宸之时,李鹤宸的周身突然出现了一圈太荒时代的诡异咒文,将赤松长老的怨灵震得粉碎,粉碎的怨灵落在地上,尽数化成了无数扭曲的黑色蛊虫,不断挣扎翻滚。
“这个人拥有极运却心性歹毒,只是因为他是太荒之主一点点残留魔魂的转世罢了。”凌寒的声音变成了白雨那种冰冷的嗓音,然而这次白雨并没有现形,只是借助了凌寒的身体在说话。
“是你招来了太荒的法阵?”李鹤宸问道。
白雨没有回答,只见他伸出手指着那些蛊虫,所有的蛊虫便被无形之力凝聚起来,在办公中汇聚成一段扭曲狰狞的龙骨骨节,这和在心魔幻境之中所见的残害圣人的骨节一般无二。
“太荒之主所剩在这世上的唯一一点残枝末节,转世后形成了这个男人的魂魄,因为是太荒之主的片段形成的,所以具有凡人看来不得了的运势和才华,当然,他的心性和太荒之主如出一辙,就算是转了世,也还在怨恨的追逐着圣人,恐怕当人这几十年也害了不少人了。”白雨道,“但是太荒之主的血统太过厉害,注定凡人不能承受,所以他的子嗣也都注定夭折。
李鹤宸,你和他的纠缠是命中注定。”
“白雨,你有办法解开我师尊所遭受的赤魇咒么?”李鹤宸连忙问道。
白雨却并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再度消失了。
李鹤宸撇撇嘴,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凌寒——每次那个白雨,一到说重要的事情就掉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