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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一时看得入迷了，就稍微迟了一些。”李靖宁在江湛对面坐了下来，姿态从容，说是抱歉，可并没有显出几分歉意来，“点餐了吗？”
“还没有。”江湛不想说自己根本没来得及，全在等他了，连菜单都没看过——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显得自己太殷勤了一些。
“菜单拿过来吧！”李靖宁转头看向之前引他来的那个服务生，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很快拿来了两套菜单，样式考究得像是什么重要的珍本似的，封面上暗金的花体英文相当好看。他将菜单分别递给江湛和李靖宁，然后又笔挺地在桌边站好，等待他们点餐。
“我要一份菲力牛排，”李靖宁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五分熟。”
“好的，请问配套的汤要玉米浓汤还是蘑菇浓汤？”服务生拿出笔，在点餐单上记下，又问道。
“玉米奶油浓汤，谢谢。”李靖宁往后翻了翻，又加了一句，“再加一杯白兰地亚历山大。”
“好的。”服务生记下来之后，抬头看向江湛，“这位先生呢？”
“七分熟的肉眼，汤和他一样。”江湛显然之前就想好了，故意等到李靖宁说完才开口，“再来一杯蓝山咖啡。”
“好的......”服务生按要求写下来，末了又多问了一句，“甜点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江湛答道。
“唔，给我来一份巧克力慕斯。”李靖宁说着，还特意用一种略带得意的眼神看了江湛一眼，果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略带憋闷的无奈。
“好的。”服务生将餐点全部记下来之后，对着两人浅浅的鞠了一躬，“请稍等。”
说完，便离开了。
“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吃慕斯。”江湛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他总觉得池景晗是故意的——故意在他说完“不用了”以后加上一份慕斯，可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这家伙的恶趣味吗？
“才不是呢！”李靖宁特别真诚地说，“我明显只是在逗你而已啊！”
之前的猜测也就罢了，如今被始作俑者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江湛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蹦得可欢快。
“这样......”不过江湛到底也是能力出众手腕高超的大总裁，虽然面对池景晗的时候会稍稍有些失态，但怎么也不至于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这样的反应倒让李靖宁觉得无趣起来：“江总一点也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没看见我额头上都冒出井字青筋了吗！
江湛在心里默默地咆哮着，面上却仍然一副平淡的样子：“当然不会。”——才怪！
李靖宁挑了挑眉，没再说话。一时之间，两人变得沉默起来。
江湛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沉默，可他和池景晗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罢了，纵然想要开口，却也说不出什么话题来。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池景晗拿出手机，继续翻看起来。
“您好，两位的汤。”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汤来了，在江湛和李靖宁面前各自摆了一份，又从托盘上拿出餐巾餐具一一摆放好。不光是汤，牛排套餐中还有餐包和时蔬色拉，都是一人一份，这次也一并端了上来。
“谢谢。”李靖宁拿起叉子，从装着色拉的透明玻璃碗中叉了一块苹果，放入口中。
“不用谢。”服务生再次对着两人欠了欠身，离开了。
“你......”江湛刚刚开口就卡壳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跟池景晗说说话，对于说话的内容却没想好。
“嗯？”李靖宁嘴里还含着苹果，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无辜，让江湛觉得有些赧然。
“我是说，你息影以后，打算做什么呢？”还好他脑子转得快，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话题，还是一个很方便继续展开的话题。江湛在心里为自己默默地点了一个赞，觉得自己真是棒极了。
“......以后？”李靖宁嚼了几下，将苹果咽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唔，当个投资人什么的？”
池景晗的存款自是不少的，但是比起一部电影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投资来说，还有些不够看。因此，想凭借池景晗的存款做好投资人，是不可取的。李靖宁没把握自己能够以小博大，慧眼识金地找准一部票房黑马，因此，只能先让手头上的钱多起来。
而让钱多起来的办法......李靖宁一瞬间只能想到一个最简单的——去商界转一圈，顺便去股市逛一逛，虽然启动资金少得可怜，但短时间里翻几倍也够了。
“投资人？”江湛听了他的话，却是若有所思起来。如果池景晗想要做投资人，也就意味着他不会离开娱乐圈了？那么......“你有兴趣继续在星洲待下去吗？”
“什么意思？”李靖宁觉得江湛似乎有什么想法——他微微皱起眉，一时有些摸不准江湛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以投资人的身份留在星洲。”江湛把这话说出口之后，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种连考察都没有、盲目地做出邀请的行为，还真不像他，“想参与管理层也可以，想要开个工作室挂在星洲旗下也可以，总之......”
啊，奇怪，太奇怪了——
江湛仅剩的理智提醒他，他再跟池景晗在一块儿肯定会发生一些越来越奇怪的事情——
“等等——”李靖宁也觉得江湛有些不对劲，就这么副样子，能够把星洲从一家二流公司拉到和海岩娱乐几乎平起平坐的地步？这种心血来潮凭感情做事的作风，可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应该有的。
李靖宁这样想着，看向江湛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探究起来。
这家伙是老三么？老三......有这么蠢么？
回想了一下老三把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的样子，李靖宁对着江湛画了一个叉。
他家三爷才不会那么蠢呢！
“你想让我留在星洲？具体的呢？”既然不是老三，李靖宁对江湛的态度也就没那么亲近了。
不知道自己被划到蠢货一类的江湛还在眼巴巴，啊呸，还在认真地看着他：“待遇薪资好商量，如果是工作室挂名的话，星洲也不会插手工作室里的事务......”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靖宁突然站起身凑了过来，两人几乎鼻尖相触，距离少得可以忽略。
这种距离本来会让人觉得不适，但江湛却没有想要推开对方的感觉，只是觉得......
紧张，还有一点害羞——当然，后一点他本人是不会承认的。
“你，你突然，突然这样干什么？”
不过紧张是肯定的，江湛此时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奇怪吗，江总裁？”李靖宁轻轻地问着，说话间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喷洒在江湛脸上，让后者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不过幅度小得像是在颤抖似的，“为什么这么想让我留下来？你该不会是......”
李靖宁故意顿了顿，江湛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先生，您的牛排。”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又出现了。这位年轻的小哥特别镇定，对两位客人此时的状态视而不见。
李靖宁坐了回去，对着服务生特别优雅的笑了笑。
服务生的内心活动异常丰富，却坚持住面带微笑地将两份牛排放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靖宁没有急着吃牛排，先拿着勺子将玉米浓汤喝了，然后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并不是把整个牛排全部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吃，李靖宁切下一块之后就塞进了嘴里，五分熟的牛排带着些血丝，嫩生生的，菲力牛排本身就是牛里脊上最嫩的那块肉，口感非常不错。
李靖宁在吃了一块“原味”的牛排之后，拿起一旁的黑椒汁整个浇了上去，他还是比较喜欢配上黑椒汁的牛排。不浇汁的牛排虽然味道也不错，但到底稍嫌寡淡了一些。
“那个......”江湛自那服务生出现的时候就觉得心塞，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那个时候——打断了池景晗的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你刚刚......”
江湛有心问个明白，但又莫名的觉得不好意思。
“嗯？”李靖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沾上的黑椒汁，漫不经心地看向江湛，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你想说什么？”
那动作实在有些色气，江湛觉得脸上热热的，耳朵尖又有些红了。
李靖宁自然注意到了，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轻笑来：“怎么了？”
特意压低了声音，清朗的声音磁性低沉，听在耳里酥酥麻麻的，格外诱人。
“你刚刚想问什么？”江湛的声音低低的，他刚说完就低下头咬了一口香蒜餐包，用吃东西的举动掩盖自身的不自在。
“啊......”李靖宁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简直恶劣至极，江湛等了又等，也没听见之后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李靖宁飞快地接口了，“我是想说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轰——
江湛觉得自己刚刚听错了什么，又或者其实他没听错，池景晗的话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像是开了洗脑循环似的。
李靖宁支着下巴，看着江湛那副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