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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微妙的心灵感应。
09年的初夏,厉铮和选秀节目的评委们吃完饭,在带领他们去“放松”的途中,心脏突然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绞痛。厉铮猝不及防,手里的签单笔当场掉了下来。
引发了一场小混乱后,扯松了领带,半靠着大理石吧台的厉铮,谢绝了大堂经理叫救护车的提议。等毫无由来的心悸过去,他摸出手机拔打了厉钧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厉铮挂掉电话,转头拨给了另外一个人。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打不通。
“难道是闹别扭分手了?”苏言追问。
厉铮摇了下头,“09年初夏,叙利亚内战到达白热化,厉钧的未婚妻,”厉铮顿了顿,接着道:“是个战地记者,在大马士革战役中被流弹击中,牺牲了。”
“她还在的时候,经常吵着要厉钧陪她,可惜厉钧的职务注定了两个人聚少离多。为了能够多和厉钧在一起,她从文纪记者转成了军事记者,还自请去了前线。”
“她走了以后,厉钧也从前线退了下来。厉钧现在玩的网游,就是她以前常常缠着要厉钧一起来玩的那款游戏。”厉铮指腹轻轻滑过苏言侧脸的线条,在他低沉嗓音里,一个身影寂寥又孤独的人,渐渐显露出了与他如出一辙的清晰轮廓。
苏言阖上眼睛,轻声说:“他很自责。”
“他放不下那件事,总是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
然而时间久了,身边的人都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个性格泼辣的姑娘存在过。她留下来的痕迹,被时光温柔又不容置喙地悉数抹去,只剩下她深深爱过的男人,在午夜萦回时,发出呢喃呓语。
像疯了一样,厉钧请了整整一年假,一个人去了她提过的所有地方。回来后,厉铮在他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我没能留住她的人,但总能留住她的痕迹。”厉钧说。
厉铮说完,影音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苏言想起去年坦白重生的事,上辈子的厉铮,知道自己死了,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仿佛猜到苏言在想什么,厉铮微微抬起苏言的头。苏言凑上去,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吻。
“你不会出事的。”厉铮道。
苏言笑了一下,仰头重新堵住了厉铮的唇。
苏言醒来时,厉铮已经穿好了衬衫,正在打领带。苏言捞过昨晚被扔到地上的浴袍,随便往伸手一裹,就下了床。
“我来。”
直通卧室的衣帽间内,苏言站在厉铮面前,接过佩斯利涡纹旋花纹领带。他细瘦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几下,标准的温莎结就出来了。
抚平整肩线,苏言取下马甲递给厉铮。他今天穿的是三件套西装,深灰色藏着白色格纹的西装马甲里面,浅蓝色衬衫和色调浓郁的花纹领带相得益彰,加上棕色系的皮鞋做配件,硬朗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冷峻又庄重。
厉铮震肩抖上西装外套,苏言将叠好的深灰色领巾装进他上衣口袋,只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边角。
苏言替厉铮抚平褶皱,探身过去亲了亲他唇线分明的嘴角:“早点回来。”
厉铮低头在苏言眼睑落下一吻,低声应了:“嗯,少吃点水果。”
苏言颇有些无奈地扬起唇梢:“好了知道了,今天中午一定吃两碗饭。”
楼下响起两声汽车的喇叭声,司机已经准备好了。厉铮抬手揉了揉苏言的脑袋,丢下一句“在家等我”就转身下楼了。
到了下午六点,厉铮拨了两次内线都没有人接后,直接改为拨安妮的手机。这回倒是接通了,不过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安妮。
“你的秘书现在在我手里,想要人就拿钱来赎。”还带着点昨晚遗留的暗哑,熟悉的声音颇为凶神恶煞地说。
厉铮牵动唇梢,他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十分配合道:“你想要多少钱?”
恶徒一见有门,立马狮子大开口:“五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厉铮从椅子上起身,边往门口走边拖延时间:“五百万太多了,我手里没有那么流动资金。”
“骗谁呢!你怎么大个工作室的老板,会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隔音效果良好的实木门抵开,平日里总显得人声鼎沸的工作室,今天却静悄悄的,只能隐隐听见“绑匪”的说话声。
厉铮循着声音望过去,视线被一盆绿色盆栽巧妙地挡住了。他带着点隐约的笑意,竟然跟绑匪交代起家底来了:“我的钱都投进了燕来区的地皮,其他一些资产都是固定不动产,目前暂时没有这么多,你多给我点时间,我好凑一凑。”
被提醒才发现忘记限定时间的“绑匪”当即咳嗽一声,色厉内荏地说:“不行!三个小时后必须打到我的卡上来!”
厉铮轻笑一声。
“绑匪”发现人质老板的声音近在咫尺了,居然也不慌张,而是大大方方地转过了头,和人质的老板来了个面对面。
“好吧,看在你今天……”
“绑匪”话没说完,呼啦一大群人像是得到了讯号,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全冲了出来,齐声喊道:“老板生日快乐!加工资!”
这实在是很别开生面的生日贺词,“绑匪”当场不干了,提高嗓门就囔囔道:“我刚刚是这么教你们的么!”
钱多主动请缨般站了出来:“哎呀苏哥,咱们老板一年就过一次生日,我们得赶紧趁着机会提要求,对吧?”
“对个头。”苏言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把手机还给了推着生日蛋糕的安妮,“你、书朦、安妮和吴痕要求加薪也就算了。越姐,安冉,朝歌姐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工资不归惊鸿管。”
“那我呢?”金泽明从众人身后挤了出来,故作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自己,“作为金牌经纪人,我已经两年没加过薪了。”
“你的工资和朝歌姐挂钩,你催催朝歌姐,让她多接几部戏。”苏言面不改色地把皮球踢给了李朝歌。
马上假期就过完了,又要投入到紧张拍摄中李朝歌登时眉毛挑得老高,嘤嘤地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言!我要跟你分手!”
立马就有闹事不嫌大的群众,诸如越肖山之辈,跃跃欲试地怂恿道:“分分分,明天就登报分手!”
“越姐,我听说你家里,”苏言目光跳到了越肖山旁边的李安冉身上,“还不知道你和安冉的事?”
被拿捏住了短处的越肖山立即蔫了下来,旁边的李安冉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厉铮看着“舌战群儒”的苏言,眉目间满是宠溺的笑意。他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把苏言的手指握进掌心,接着睃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地开了腔:“今天在场的。”
众人悄悄竖起耳朵。
厉铮:“都不加薪。”
顿时哀鸿遍野,安妮作为在老板身边伺候最久的内侍官,壮着胆子哀嚎出声:“老板!你变了!”
厉铮眉峰一剔。
看到老板的表情,片刻前还想着以死进谏的内侍官,马上惜命又狗腿地嘿嘿笑了两声,颇有技巧地转移话题道:“唱生日歌啦唱生日歌啦。”
好似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合唱起了跑掉到马里亚纳海沟的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夏季的夕阳还未完全落山,三十二层楼中依旧光线充足,蜡烛的灯光微弱且不甚明显,却分外清晰地将苏言的侧影投进了厉铮心底,而后悄无声息地融进了血肉。
唱完生日歌,厉铮切了蛋糕。
端着蛋糕的李朝歌,看了看给苏言喂蛋糕的厉铮,看了看伺候李安冉吃蛋糕的越肖山,恍然觉得她今天参加根本不是生日小聚会,而是虐狗大赛。
苏言不怎么爱吃甜食,被厉铮喂了几口,就不吃了。在厉铮把蛋糕放回去的时候,苏言突然从背后勾住了他脖子。等厉铮回头,苏言踮起脚主动送上了嫣红的薄唇。
“哇哦——”围观的众人适时发出惊叹。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香槟的钱多,也在此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啊!”现场的几个姑娘尖叫一声,纷纷东奔西走,企图离这个人形炸弹远一些。
苏言舌头灵滑地溜进了厉铮口腔,当即被反应过来更为有力的舌头缠住了。唇舌交接中,厉铮只觉得苏言渡了根细短的东西过来。
在香槟木塞弹出去的砰声中,厉铮和苏言结束了亲吻。稍稍平复了呼吸,厉铮看见苏言泛着旖旎色泽的薄唇一掀,吐出了舌尖。
打了两个结的樱桃梗,光明正大地占据其中。
厉铮喉结一动,苏言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看了眼不幸被浇了满头香槟,已经陷入暴走的众人一眼,拉着厉铮,悄悄地提前离场了。
众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揪住犯了众怒的钱多就开始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