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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忍辱负重跟在小慧身后，朝楼上走去。小慧自称慧姐，看她也有三十多岁了的样子，这声姐叫的好歹是不冤。
刘子瑞就打着黎义渲异能恢复之后将几个人都救走的主意，眼下只得先顺着这个小慧，按兵不动。
小慧带着他们一路往上走，这商店总共就四层，小慧带着他们直上到第四层。
第四层一半是相对高档衣服的专柜，虽说是高档，其实在大城市里也就是中档甚至偏下。另一半则是不对客户开放的库房。
库房门也是紧锁的，这倒是让刘子瑞意外。这么大一片空间，不比商铺好管理吗？
但是经过库房的时候，她能闻到有隐约的血腥味。
这让她有点不舒服，忍不住频频向库房门口看过去，虽然她自认为做的隐蔽，但是还是让小慧给看见了。
小慧身后跟着一众大概是心腹的暴民，一边示意身后众人打开了四间被锁上的高档商铺的门，一边风淡云轻道：“别看了，都是死人。”
刘子瑞悚然一惊。
小慧也不解释她的话，自顾自道：“你们四个就住这四间，安顿好之后让他们两个带你们来见我。”说着，她朝四个自动站在了这四间商铺门口的彪形大汉扬了扬下巴颏。
四个人住四间？这也太奢侈了吧？
黎义渲有点难以置信地探头看了看周围，见商铺有很多，而且大多数门口是落了锁的，便猜到这一层应该是心腹们住的地方。
刘子瑞则想的更多，让他们四个分开住一定不仅仅是商铺多任性的缘故，一定还有避免他们密谋逃跑的原因。
门都打开了，后边还有一众暴民虎视眈眈，由不得他们不进。刘子瑞递给黎义渲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首先进去了。
商铺本来就不是给人住的地方，除了沙发外没有地方可以休息，也没有卫生间和洗手间。刘子瑞站在镜子前注视自己因为在土中走了一遭而变得脏兮兮的衣服，随手从旁边的衣架找了一身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换上。
换好之后，她坐在沙发上，注视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彪形大汉，陷入了沉思。
她有点奇怪，这么多暴民，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y市王岩的地盘还可以解释：为了抵挡武警，但是这个小县城，封闭而落后，只有派出所没有公安局，派出所里也就十几个警察，他们聚集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而且小慧说仓库里全是死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吗？那些死人是谁？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刘子瑞想到笑笑所说的死了很多人，但是大街上并没有看到尸体，那么仓库里可能就是那些人的尸体。
但是暴民会那么好心把自己杀死的人的尸体收敛？
刘子瑞想不通，摇了摇头，她决定在逃出去之前，可以去那仓库看一眼，虽然她也不会认识那些死去的人，但是也许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很快，站在门口的一个暴民敲了敲门，催促道：“慧姐要见你，收拾好了吗？”语气还算客气，也许是知道刘子瑞的异能可能会很受器重。
刘子瑞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诧异地发现另外三个人的房间门都被关上了。
“只有我一个人去？他们没问题吧？”
暴民点了点头：“只有你一个人去。慧姐不会伤害他们的，你放心。”
刘子瑞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这个暴民片刻，见他不像是在撒谎，便跟在暴民身后，向这个小慧的住处走了过去。
如果小慧觉得她有用，那么就暂时不会伤害她的同伴。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刘子瑞仍是不太放心，走几步就悄悄回头看一眼。
小慧的住处离刘子瑞的住所不远，她也不怕自己半夜偷偷摸进她屋子里对她不利。刘子瑞摇了摇头，也许是小慧对自己太自信，相信她没法对小慧有什么威胁。
小慧的住处看来也是单人间，沙发比起刘子瑞房间里的更宽更长，躺起来也一定更舒服。刘子瑞进门的时候小慧正半倚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见刘子瑞走到自己面前，小慧随便指了指对面的两张小沙发，道：“坐。”
刘子瑞从善如流地坐下，也不说话，就等着小慧发话。
等了一会儿，小慧幽幽开口道：“喝水吗？”
刘子瑞正想回绝，一张嘴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渴的，便矜持道：“麻烦了。”
小慧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一边的饮水机：“杯子在下边的柜子里，自己倒。”
刘子瑞：“......”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边慢慢喝，一边想，这些天自己真是深切认识到了暴民的多样性。
她也越来越不了解暴民这个群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从哪来的？”小慧问。
刘子瑞本来是想回答y市，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会b省的方言，怕被识破，只好回答：“x市。因为一些意外来到了这里，我们只是想回去。”
“你怎么回去？”小慧用一种装逼的、虚无缥缈的语气问。
“开车。所以我们才想来这里找一辆车。”不知道指望这个小慧善心大发放他们走是不是有可能，刘子瑞睁大眼睛，竭力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能让我们走吗？你这里人这么多。”
小慧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刘子瑞的问题，而是轻轻道：“我有一个妹妹。”
刘子瑞做洗耳恭听状。
小慧再叹口气：“然后她死了。”
刘子瑞嘴角微微一抽：“......那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小慧托着下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你知道，她的异能很强大，看谁谁死。”
......这不就是美杜莎吗？怎么竟然是小慧的妹妹？她告诉自己这些干什么？
刘子瑞惊疑不定，但是没有出言打断，继续做安静聆听状。
“但是她疯了，两天前跑出去，杀了半个县的人。”说着，小慧指了指仓库，“喏，都在那里。”
刘子瑞心下顿时了然，这么说，那些尸体，果然都在仓库里。
但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尸体都弄进来？
“除了她，还有好多人都疯了，我的手下死了一半。”小慧惆怅道。刘子瑞皱起眉头，这么说这些暴民起了内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民，和理智尚存的暴民？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刘子瑞问。
“用你的幻觉，给我再造一个妹妹吧。”小慧突然咧嘴笑开，一口整齐的白牙让刘子瑞顿时打了个冷战。
用幻觉，造一个人出来？
“你能说的再详细点吗？”刘子瑞硬着头皮问。
小慧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妹妹和我长得很像，爱笑，是个好人。”
好人怎么会杀了半个县的人......想想刘子瑞就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县里的人口怎么说也得有几千几万吧，半个县那么多，如果尸体都在仓库里，那得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什么要求？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还是别人都能看见？可是你不是能看透幻觉吗？我造出来就是别人都能看见，你看不见，不是没用吗。”用幻觉造出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对刘子瑞来说太难了。她虽然能让别人产生看到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幻觉，但是不能让这个“幻觉”像真正活着的人一样和别人对话。
听小慧的说法，她似乎是不能接受妹妹已经死去的事实，想让刘子瑞让她能有妹妹还活着的幻觉。但是刘子瑞根本做不到。
“必须要让我能看见，别人看见看不见都无所谓。至于我能看透你的幻觉嘛......这个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能做到，我就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想离开，我可以送你一辆车让你走，要是做不到......”小慧缓和了一下语气，笑吟吟道：“不能做不到，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到你能做出幻觉为止，不然，就一辈子做我的狗吧。”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小慧能看透幻觉，偏偏让刘子瑞给她一个幻觉。那怎么可能？
刘子瑞没有将心中想的摆到脸上，而是一脸严肃道：“我需要时间，你的要求太高了，我不可能一下子就弄好。”
小慧挥了挥手：“回去想办法吧，我会让人把吃的用的送到你们房间，其他有要求就问自己门口的人。”
刘子瑞站起身，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被杀了。”小慧神色平静道。
她没有说被谁杀的，刘子瑞直觉这里边有内情，想了又想，多嘴了一句：“人都死了，你沉浸在幻觉里，又有什么意思？”
小慧抬眼看了刘子瑞一眼，道：“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只是无法面对现实的懦夫而已。刘子瑞心中腹诽，面上不显，也不再问小慧什么，走向自己的房间。
反正等黎义渲的异能恢复之后，她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什么小慧、妹妹、笑笑、死了一半的人，她通通都不想管。
刘子瑞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走到沙发前面朝下趴了上去，再也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