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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上雪,皎白如月。
山巅之上,有一池未结冰的清泉,泉水中碗大的莲叶轻漾,有两人坐在泉水旁的石桌边上,神色严穆。
白泽敛着眉头,指尖沿着殷寒亭纸上画出的图案描摹,半晌才道:“果然没错,是一个禁咒。”
“他若是中了这个咒术……有无破解之法?”殷寒亭脸色冰冷下来,桌上是一张小草胸口咒印的临摹图,当时他刻意地把图案记了,就是想要知道小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他亲口去问,只怕小草不会告诉他……而白泽见多识广,必会知道。
白泽想了想,“破解之法是有,可是若如你所说,这个印记当时并未呈现出赤红色,这倒是有些奇了。”
殷寒亭心里记挂着白蔹,闻言顿时愕然道:“为何?”
白泽接着道:“赤红色咒枷并非禁咒,有压制中咒者法力之用,药石可解,一般是用来惩戒一些犯了戒律的族人,但是白色的咒枷则不大相同……”
殷寒亭记得自己在小草胸口上看到的咒印确实是白色。
白泽先一沉吟,问了一句道:“龙君是为了那只小狐狸而来?”
殷寒亭点点头,昆仑太冷,他的玄色锦衣上竟然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往日东海龙君前来昆仑,一身龙气护体,哪里会沦落到冰雪满肩头?白泽心若明镜,殷寒亭身上的龙气削弱得厉害,这只怕是因为气息虚浮没有凝于内丹之故……
没有凝于内丹……
白泽挽起袖子,斟一碗莲子茶,淡淡道:“龙君,你可想过那只小狐狸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
殷寒亭削薄的唇抿起,不解其意,在他心里,小草是最需要他保护的,哪怕付出别人认为他所无法承受的代价。
白泽摇摇头道:“龙君,现在想来,我倒觉得有些反常,寻常的小狐狸能够抵抗龙气,这本身就足够稀奇了。”
泉水水面咕咚咕咚地吐着气泡,殷寒亭一阵无言的沉默,冷漠的面容上逝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难堪道:“我了解他……不多……”
他以为小草好吃软弱,原来小草还有凌厉傲气的一面,他以为小草温柔宽和,原来小草还有坚韧决绝的一面……
他了解小草并不多……真正的小草还曾被遮盖在崇琰的阴影之下。
所以小草无法原谅他,他们在别人刻意的安排下相逢,误会,争执,渐行渐远,有关于他们的一切全都被崇琰肆意涂抹修改,到底怎样的小草才是真实的小草,他没有办法回答白泽的疑问。
白泽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耳闻崇琰上仙在凌霄殿陨落的事了,当时龙君殷寒亭正好也在凌霄殿面见天帝,若说这结局没有两位上君的博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毕竟崇琰的原身已经足够让人琢磨。
也真是让人心寒……
最初龙君也不过是对一个人一往情深而已,竟然兜兜转转,会走到今天这般困地……
殷寒亭从来到昆仑山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何,他揉着额角,手中的莲子茶却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白泽察觉到他的异状,赶忙惊道:“龙君?”
殷寒亭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在睁开眼眸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龙气就像是被牵引了一般一同往眼仁汇聚,他的手指紧紧捏着茶碗,很快就只听见玉碗碎裂的“啪啦”一声响。
白泽怔愣地看着殷寒亭青色的龙魂溢出体外,凶悍地在四周游走了一圈。
殷寒亭的手指被茶碗的碎片划破,刺痛感传来,他眼眸中的龙气这才缓缓消散。
“龙君?”白泽被龙气激得背上寒毛一竖。
然而殷寒亭此刻的脸色已然大变,他蓦地站起身来眼神阴冷道:“小草出事了……”是谁在对小草出手?就在刚才,他的内丹帮助小草抵挡了两次重击,他感应到了。
殷寒亭离了昆仑山,很快向着内丹指引的方向赶去。
然而此时,白蔹已经骑着腾蛇,落到了十万大山之中,一座四面环水的山体上。
这里的水不像海水那般蔚蓝,而是百顷碧波环绕在炙热阳光下,湖面如同披散着一层银光闪闪的白纱,中间的小山其实是一座湖心岛,山上树木葱郁林立,有一个洞穴隐藏在半山腰的大树后面。
尹南语披上灰扑扑的长衫,揽住正四处张望的白蔹腰肢,几个纵跃,落到了洞穴的入口。
有一条颜色鲜艳的毒蛇从肥厚的树叶下钻了出来,对着白蔹嘶嘶吐信,尹南语蹙眉,趁着白蔹不注意对它挥了挥手,然后毒蛇又悄悄地退了回去,这座湖心小岛看似风景优美,实则处处毒虫,危机四伏。
尹南语牵着白蔹的手,领着他往洞穴里慢慢走,轻声道:“小心,地有些滑。”
洞穴外阳光曝晒,洞穴内清凉舒爽。
白蔹走在带着湿气的石头路上,脚边是随时有可能淹没小路的水。
洞门很小,可是进来后却发现穴1内别有洞天,四周不知镶嵌着何种矿物,闪烁着莹莹白光,还有呈水滴状垂下的一道道钟乳石,他们走过的这条路一直延伸至山体的腹地,中途不知经过了多少条岔道和重叠的洞穴,直到前方最后出现了一块空地,接着青石砌成的阶梯。
阶梯上,一张宽大的白玉床横陈在眼前,床的四角吊着轻薄得像是蝉羽的幔帐。
尹南语抱着白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他也很久都未回过自己的洞府了,不过此时左右环顾,还是和以前的陈设一模一样——除了张床,什么都没有。
白蔹被抱坐到玉床上,已经从刚才的好奇中走了出来,他好困,骑在蛇头上的时候却很害怕,他都不敢睡,本能地觉得睡着之后他就会掉下万丈高空。
尹南语见他犯困,就弯下身好笑地问道:“今天不要去玩水了么?”
白蔹一听见玩水,又努力地想要撑开眼皮,然而他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再次萎靡下来,尹南语一看就知道他是没有精神再闹腾,只好让他安安心心地睡下。
直到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尹南语等着他睡着了,这才招来几条毒蛇安安静静地守在床边,自己前往洞穴另一头的暖池沐浴。
暖池的水是湖心岛下喷涌上来的,水温本该冰凉彻骨,不过由于池子砌成的时候底下铺了一层暖玉,所以一直使得活水涌上来后保持了一点点热度。
蛇总是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太过寒冷会让它们想要沉睡。
尹南语脱下衣服,慢慢泡进暖池,池水还是像他曾经离开那会儿一般温暖清澈,他喜欢干净,在还没有恢复灵智的时候,他最享受的就是拉长了蛇形的身体,让白蔹给他从上到下地洗洗刷刷。
白蔹人长得好,性子温和,最重要的是,他在失去灵智的时候竟然还能凭本能认定这个人可以依靠,这就很难得了,不然若是谁都能够吹响海螺,他哪里又会辗转至今,直到殷四终于把海螺交到白蔹的手上。
这其中有多少波折,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说清的,尹南语实在庆幸自己还能有命活着回来。
过了一会儿,一条形态曼妙的青蛇缓缓游到池边,化作一名只披着单衣的丰满女子,女子跪在一旁,伏地软语道:“恭迎蛇君。”
尹南语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准备一点熟食,等会儿送到我的寝殿。”
“是。”女子领命,却没有立即退下,她的眼眸里像是盛着泪珠,轻轻地靠向男人,将一双滑腻的手搭在他紧实的肩上,低泣道:“青姬以为君上不会再回来了。”
尹南语微微蹙眉,也没有看向女子丰满的躯体,而是抚开她的手道:“青姬,这些年多亏你替我看管寝宫。”
“这是婢子分内之事。”名唤作青姬的女子咬了咬贝齿,不用尹南语多言,她便自行羞愧地低着头退了出去。
尹南语泡完澡回到玉床,白蔹还在呼呼大睡,他静静地看了床上人一会儿,遣开周围躲藏的小蛇,自行躺上床将人搂进怀里。
刚才被青姬这么一撩拨,他的*多多少少有些抬头,可是怀中人这副睡得酣甜的模样也让他着实难以下手,总感觉是在趁人之危……
白蔹安稳地闭着眼,头顶在他的肩膀上,这样被人全心全意地依赖似乎还是第一次,而且他睡着的时候脑袋还会偏向一边,露出颈间优美的曲线和……咬一口就足以致命的喉管……
这样就更加不忍心了,更何况白蔹身上那一股若有似无的青龙的气息一直消散不去。
虽然尹南语确实是想把人剥光,当真与青龙殷寒亭抢人的。
洞穴内无论白昼还是黑夜,光线从不曾变化。
白蔹醒来以后其实已经夜深了,他以为还是白天,想起男人答应他可以玩水,眼神就亮了起来。
此时男人下身化作蛇形盘在床上,刚好能把白蔹整个围起来,白蔹想要下床就必须跨过他粗长的蛇尾,于是不可避免地,尹南语被踩了,睁开眼时,笨手笨脚的白蔹正踏在他的腹上……
尹南语挑眉,他原本睡得正香,这会儿被弄醒眼睛里都充起了血丝,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把白蔹重新圈进尾巴里道:“要去哪?”
白蔹听懂了,认认真真地回答道:“玩水。”
尹南语摇摇头,闭上眼睛道:“不行,之前我让你去玩水结果你睡着了,所以现在不可以去。”
白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发现男人竟然还是保持着先前的模样一动不动,顿时急了起来。
他跨在尹南语的腰上,身后是男人盘成圈的蛇尾,然后他伸出手敲了敲下面人腰腹间鳞片遮掩着的地方。
然后尹南语就倏地绷紧了尾巴,攥着他的手指坐起身来道:“你是真不睡?”
白蔹重复道:“玩水。”
尹南语和白蔹大眼瞪小眼,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咬牙切齿道:“这是你自己要玩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去解白蔹的衣裳。
白蔹睡下时已经脱了一件外衫,此时被尹南语更粗暴地一扒,竟然很快就被剥了个半光。
白蔹高兴地翻身就要从尹南语的身上滑下去,然而这时尹南语的脸色却忽的一变,按住他赤1裸的肩头道:“别动!”
白蔹愣住,尹南语的手指覆上他胸口忽然泛起银光的咒印,惊愕地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