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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骑在身上,霍青风傻眼了,“……大侠,我不是马。”刚才不是在讨论他要不要骑马的吗?怎么骑到他身上来了?
被问了,彼岸依旧是那高贵而世外高人的模样,那纤长的手也不理对方的言语表情,已经摸进人家的衣里去了,嘴里淡淡地飘出两字,“双修。”
双修你妹!
被骑的霍某人心里瞬间就咆哮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吸几口气,他不咆哮,他讲理:“亲,请容我告诉你,现在咱们在车上,咱不玩车震。”某人气到一定程度会被气乐的,被气乐了的霍青风已经不知道要掩饰自己是穿越来的了,要不是身手不行,他现在真想一脚把身上的人踹飞了不可。
长得帅就了不起啊?!
长得就帅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啊?!
彼岸:“……”
看着身上那虽然没再继续举动,却也一动不动没有要离开的男人,霍青风磨牙了,“虽然第一次是我不好,怎么都是我先主动的,但是……人总有羞耻的,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但在世人面前,我们不应该如此。”他是够开放的,但也不能太过奔放啊,只隔了一帘,外头人来人往的,他再厚脸皮也抵不过千针万丁吧?
身上的人依旧没有动,不过这会儿终于肯出声了,“这并不是在人前,只有你我。”
霍青风:“……”再次无语了。
你大爷!
隔着一帘就叫没人吗?
“设了结界。”很神奇的,惜字如金的某大侠不但看懂了霍青风的顾虑,还很体贴地给他解释了一番,尽管只有四个字,却足以完胜千言万语。
“……”好吧。
霍青风头一扭,不知要给什么表情了。
人与人的沟通,真的很难;与古人的沟通,更特么地难,他放弃了,爱咋嘀咋嘀吧。
等了好一会,没见衣里的手有其他举动,很是诧异地转回了头,身上这位大侠的表情,简直是木钉板,没啥变化,却能感觉那手缓缓地抽了回去,划过肌肤的触感,真实而又敏感。
“……大侠?”被人拉了起来,霍青风比刚才还要傻呆,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按剧情走了?
“我不叫大侠。”彼岸将人拉坐起来,对于霍青风的呆滞视若无睹,淡淡地道了一句,便坐了回去,那一丝不苟又带点仙风神骨的模样依旧不凡,让人更加看不懂了。
拉了拉自己凌乱的衣,霍青风抬眼瞥了瞥对面的男人,总觉得,这人今日有些奇怪。只是,这人本就少言,他若不想说,自己问了也白问……“大……不是,彼岸公子,那个恕我直言,你有心事?”问的人先没了底气,人家可是尘世不染俗事不沾的半个仙人,怎么会有心事?
转念又想,如果全然闻世事,那他那么执着去找人做什么呢?
问了问题之人,自己先陷入了思绪之中,彼岸抬眼看他,将那人的每个细微的神情变化都映入眼帘,他总觉得,为何一个人可以有如此频繁的情绪呢?莫不是,这便是传言之中的七情六欲,而他却不懂之?
“‘亲’是爱称?”神人终于开声了,灵气如潺潺清溪般,听得那正纠结的人猛地抬起了眼皮,然后马上就变得一脸的郁闷,“不是。”
“……”彼岸看着霍青风,又不说话了,就看着。于是,某人落败,只得解释,“只是口误,反正没有什么特别意思。”霍青风随便找了个借口,因为比起解释起来,他认为那定会没完没了,于是很聪明地随便找个理由不想继续为着这个话题下去,“是了,彼岸公子的字,是什么?”
换以前,霍青风从来都觉得有字的人都是找虐,一个名字就够麻烦的了还起两个。可是,这个时代,只要念过书的都会有字,就算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但凡有点本事的,也想给自己弄个文雅名声,附庸风雅地也给自己起字。
于是,造成了,没有字的人,极少。
霍青风本来就觉得彼岸的姓名很奇怪了,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彼姓的,可是霍家老爷夫人头一回听时,都没觉得奇怪,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字与名,不过是代号。”彼岸清灵的声音响起,看他,“我本有名,不过年代已久,几乎不用,‘彼岸’既是名,亦是字,也是代号。”
“……原来如此。”霍青风一脸恍然大悟,可脸上却满是诧异与困惑,年代已久?有多久到能把自己的本名都忘记而不用的?
不觉得又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人,难道这人真成仙了?
呵、呵呵……霍青风脸在抽搐。什么成仙,至多不过日久成精的妖怪更有可能,他又不是那些市井小民那么好哄骗,说他都能穿越了,完了还能被怪兽那啥啥了,有个成精的妖,有什么奇怪的呢?
再说,这男人美则美矣,明明就一不通世事的‘纯物’,再怎么深山修道也不能与世隔绝得如此厉害吧?挠了挠头,这么想又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真有这类人也说不定。
算了,怪兽他都不怕了,一个这么俊美的妖,他也没怕过。只是……抬眼看了过去,那萦绕在一身的贵气与不染世事的脱俗,的确很像世外高人啊。
“怎?”被人这么看着,彼岸挑起了那长长厚密的睫线,星辰般的眸子微转。某人色心一起,一个激灵赶紧就压了下去,很是别扭地回答,“没啊,只是觉得彼岸公子如此超凡脱俗的一个人,到底是从怎样的家族里出来的。”
这是个,很委婉的问题。
“一般的家族,族里兄弟姐妹甚多,各司其职,时间长了就极少走动。”头一回,彼岸谈赶快了家中之事,虽只是略略几句带过,也却不少的讯息了。
“噢,原来是大家族。”霍青风想听到的没听到,但也不追问到底,应了一声之后,换了个口气,“兄弟姐妹多也好啊,热闹。不似我家,只有麟弟一个弟弟,若我不在了,还得担心他一枝难撑被人欺负了去哩。”只有一弟弟,霍麒就是死了也不瞑目,求他这个霸占了自己身体的灵魂好好待他那个弟弟。可见,兄弟倒底还是很重要的。
彼岸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显然他的想法彼岸是无法理解的,“不相往来,何来的热闹?”对于自己的家族,他几乎是没有想法的,离得远,没什么亲热可言,只是偶尔照面了,嘘寒问暖一句,最伟大不过,在面对大敌时,可以拧成一股,共同伐敌罢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好事。其中一人犯了事,旁的还得受牵连,尽管他不怕受牵连,却极是不喜欢麻烦之事,每回被几个不争气的弟弟连累之时,都只能释放冷气想把一干人等冻死。
这回,换霍青风挑眉了,这股忽如其来的冷气,不是冲着他来的,但也被冻了一冻,不着痕迹地搓搓自己的手臂,干笑两声,“呵、呵呵……福兮福兮。”
这次没车‘震’成,二人还聊了不少的话,到了目的地时已过了响午,虽顶着个大日头,但陵安城是江南水城,倒没热到叫人不敢出门的地步。这会儿,阿义在车外撑着纸伞给自家少爷撑荫,霍青风手一挥,“你少爷我哪有这么较贵?”
别说让别人打伞了,他就是这么晒着也没觉得怎样,他的身体偏冷,所以倒是不怕晒的。而且,霍青风觉得,偶尔晒晒,增加骨质。
正晒着舒服,头顶一荫,他抬首正要好好教育教育愚忠的随从,对上那不知什么时候接过了伞靠近的那个人,再看握着伞杆处白皙纤长的手时,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下了马车走了不过几丈路,拐进两巷子便到了,其实他真的觉得打伞很多余。奈何,他轻易不敢对这个男人抱怨,他觉得把这男人给惹毛了,很有就地将他修一修的可能,这人完全不担心外人在旁围观的。
来到一处阔巷。
那是处木匠铺,里头琳琅满目都是些手工品,家具居多。也有小巧的东西,比如笔台。
“霍大公子有礼。”里头的老板看来是熟人,见到来人马上就迎了过来,将人往屋里引去。是一间畅室,四面挂了许多未成品,大门大窗的,所以光线很足,霍青风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预定的东西,大概轮廓已经出来了。
“田老板果然奇才。”霍青风也不管地上全是木屑,蹲了下来长衫勾了一揽的屑也不顾,双眼盯着那未成品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翻。
田老板看得出是个实心的人,被霍家大公子赞扬了,脸露了个笑,“霍大公子见笑了,是大公子给的稿纸厉害,田某只不过照着做出来罢了。”
一室里唯一的成品,就是那张台,台面摆了几张大大的纸,纸是白色厚宣纸,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起。纸张是珍的,加上又有纸上的内容,田老板十分珍惜,连碰都得擦净了手去翻一下,轻易不敢动的。
“田老板谦虚了,我不过只是画了个大概,还是田老板的手艺好啊。”说得喜欢,他伸出手去摸那未成品,却让这边的田老板急声相阻了,“哎,大公子!这些未成品还未打磨,刺很利。”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人无所谓,但这位霍家大公子娇生惯养又听说遇了大事,好容易捡回了一命,看着单薄的身子白得一脸的孱弱,他真担心一滴血都能造成命案啊。
“……”吓得收回了手,霍青风被对方紧张的神情给郁闷了,只得站了起来,“不知,要完成,还需要多少时日?”希望赶得上时间才好。
“大公子放心,定会在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的。”田老板拍胸保证,“今日找您前来,是想让您看看样品大构,还有些细节田某实在是无法琢磨得透……”
于是,二人又一番的详谈细说,把那位红衣大侠给彻底无视了。
田老板之所以‘无视’这位一脸冰冷且俊得非常的公子,那实在是因为,他心生畏惧啊!明明长得好看,却是一身叫人害怕的冷气,据说这位是霍家的大恩人,霍家上上下下都以贵宾相待,轻易不敢得罪的。并且,都在传可是位世外高人,十分了不得,有‘小神仙’的传言呢,旁人本就对其生了畏意,见了本尊哪能不害怕?
于是,田老板一方面努力地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些,一方面又拼命说服自己,这屋里就只有自己与霍大公子二人罢了。
终于商讨完后,田老板一额都是汗水,看得霍青风很是愧疚,“田老板辛苦了。”他一点都不热,更别说有汗冒出来了,所以他没办法体会别人满头大汗的辛苦,但话总得这么客气客气的。
“不辛苦不辛苦。”田老板鞠着半腰,一边扯过汗巾猛擦几下,他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只望着霍大公子赶紧领着人离开,下回别再带来了。
完全不知情的霍青风又一番商说之后,才离开了。让田老板造好之后,直接遣人来通知他,他亲自再来一趟。离开前先把一成品给取走了,在田老板那热情得有些不寻常的笑容下,返程的霍青风一脸的莫名其妙,难道自己什么地方把人给得罪了不成?
离开木匠铺时,时候尚早,还只是午后,日头也有些毒,就近还去了自家的店铺,铺里除了掌柜,店小哥都闲得在那里东拍拍西拍拍的。见到了来人,吓得赶紧出蹦起来,一副忙碌非常的模样去干活了。
李掌柜从柜台里转了出来,脸上露着笑,“大公子怎么过来了?”
“路过,就进来看看。”
二人入了堂,李掌柜看到了那一身大红,能猜到其是何人,仍客气地询问了一遍,“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彼岸彼公子,目前在府上做客。”霍青风说得客气,在掌柜的带引下坐到了堂中的上椅,彼岸就坐他旁边,也不说话,无表情依旧沉默。
“原来是彼公子,这相有礼了。”李掌柜语气态度都非常谦和客气,奈何对方不但连话也不说直接就坐了下来,听闻他的客气话,也只是微地点了一下下巴,旁的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不由得心生了不悦。
霍青风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掌柜,开了口,“我看过最近李掌柜你送上来的帐本了。”正好此时,有店小哥送上茶水,他朝那小哥微笑一个,端起来轻轻地抿着,茶是好茶。
李掌柜的站在半丈处,没听到大公子让座,也只能继续站着,听了这话,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抬起眼角看那抿茶之人,一脸的随和,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这才安心着觉得自己是多虑了,赶紧陪着笑脸,“是否上边有什么错漏?”
把杯子移开,霍青风随和地微笑,“不,并没有,李掌柜做得很好。”将杯子放手边的桌子上,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是了,过几日是父亲的生辰,府里到时会举办个生辰宴,到时喜贴子我让人给李掌柜的送来,还望能光临。”
一听这话,李掌柜先是懵住,马上露了惊喜之色,揖礼一拜,“大公子抬举,敝一定前往!”
笑了笑,霍青风也不长坐,便起了身,“那行,我此行也是特意来知会李掌柜的一声,旁的也没什么事了。”同座的彼岸也跟着起身,就像个称职的护卫似的,一言不发。
李掌柜的这会儿笑得比方才更加的亲切,“是是,大公子厚爱。”一路随行将人送出铺。霍青风临过前堂时随意地扫了几眼,也只是随意的,并未有多作停留观察,所以这一举动,甚至叫李掌柜认为,这大公子今日过来,的确是巧路过。
直到将人送上马车,李掌柜还立在铺门前望着马车远去,这才回了铺里头,脸色变了许多下,最后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马车里,霍青风的笑容早就消散了去,虽然仍是温温和和的,但彼岸看得清楚,与方才那些随和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果真是累了,他用食指与拇指捏着自己的眉头舒力。
“你不喜欢那人?”看在眼里,但彼岸不是很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虚与委蛇?
睁了眼,惊讶地看向对座的一脸淡然的男人,霍青风的脑子转了转,才一边揉着,一边回答,“倒没有不喜欢,也不会喜欢。”他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给大致说了一下,他信得过彼岸,并非对这男人有多了解,纯粹是觉得这男人沉默到没有兴趣去给别人八卦事情,所以不担忧他将事泄露出去。
“霍家的生意……嗯?”不是让他解释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亲,你很喜欢玩车^震?”有呆滞的人,呆呆地问了这么一句,他是实在不明白啊,一个下午在同一地点被同一个人扑倒两回,如果不是喜欢那就是执念太深了。
“车^震?”很显然,彼大侠不是很懂这个词,于是某位看起来白面书生却是斯文败类就这么告诉他了,“所谓车^震,就是在车上做这种事,太过激烈,车子摇晃震动得厉害,名曰:车^震。”说着的人,已经把腿扣住了人家的腰,很主动地挺挺,抱着要坏大家一起坏的念头,也不管了。
彼岸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身下人那显然的神情,还有完全不扭捏的举动,如果按他近来特意观看的书籍来对比,这人已是离经叛道得太过离谱了,且对于双修之道,似乎十分的放得开,不由不让他多少有些诧异的。
伸手轻轻地撩起那被欺负得有些凌乱的鬓发,彼岸这个举动有些暧昧而柔情,那是他极少有的举动,眼里的东西依旧,声音灵空而清冽,“青风喜欢双^修?”
“……”某人再次呆滞了一回,不是因为那话,而是,这男人……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
虽然,这里的人唤他青风公子,但那只是代号,多数都喊他霍麒为名,那是霍麒的名字,而不是他的,他叫青风,霍青风。
然后,这个极少话的男人,却是头一个这么唤他的。
于是,他呆滞了。
“怎?”得不到回答,彼岸又问了一遍,只是这回改一个字了。霍青风被那一个字与带着有些发冷的口音醒了神,马上咧嘴露了笑,“大侠,是我喜欢的吗?难道不是你扑倒我的?”
有些人,就是爱找死。
就像现在的霍青风。
当然,这次彼岸好像学会了,不再硬闯,好歹给双方抹了那带着清香药膏,在霍青风最后的找死一句话中:“哟,彼大侠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光荣献身了。
手抓着马车边上的护拦,一手抓着身上人的衣,而自己的衣已经被挑到了胸膛,下边裤已经除去,一双腿正被大大地打开。而身上那男人仍还是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除了眼神变得有些深之外,就如平常无差别。
这个银荡的视野刺激得霍青风眼里尽是水雾,那是动情的,也是被刺激的,他已经放任自己了,所以并无多少顾及,只要不让外人知晓,在两人的私底下怎么闹他都可以接受。
“舒服?”被身下那人动情的模样给看得有些不一样的彼岸问了一句,然后动了动,他的动作依然是一眼一板的,并无技术可言,奈何某大侠有神棍,完全可以靠宽度与粗度来征服一个动情了的人。
“唔……嗯。”被顶得有些头昏,全身无力发烫,嘴里只有吟声,哪里有回答?而问话的人似乎有些不满,于是再问了一遍,“舒服?”
那双氤氲水气的眼一瞪,大是大了,没啥杀伤力,反倒很……勾人,一双腿往前一勾,将人给勾住自己往前送,来个你不动我动,反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彼岸:“……”
有时候,就是超凡脱俗的彼大侠也会想,人啊,难以理解。
总之,最后,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某人虚了,可却餍足了。只是,下马车的时候,没力了,膝盖一软,直接就扑了下去,而某大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也不伸手去扶,毕竟以他的身手,再远那么几个丈要接住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是故意的!
被惊呼的阿义扶起来的霍青风狠狠地磨着牙,最后瞪向那一脸淡然的男人,气得恨不得扑不去,幸好他现在行动不方便,根本扑不上去,也避免了一场尴尬。
“少爷!您没事吧?”阿义没留意自家少爷那十分狰狞的模样,“莫不是方才被那毒日头晒得中了暑气?”一想到这可能,忠诚的阿义诚惶诚恐了,都怪自己不尽责,才害了少爷!
轻轻拍了拍那开始自责发慌的少年,“莫急,我没事。”打死他也没办法说出口自己是被草多了才腿发软的,但一想到马车里的举动,他的脸不禁还是热了,这会儿他完全相信了,那男人的确有本事,结界神马的,绝对不是吹的。
瞥了一眼过去,高人呐。
忍住了要去揉腰的冲动,霍青风刚进了霍府就有人小跑着过来通报,“大少爷,老爷让您到前厅去。”
摆了摆手,“你去告诉父亲,我稍后就到。”
回了房换上了衣裳,霍青风看了一眼坐在屋里的人,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酸疼的腰,有些呲牙裂嘴,“我去一趟,你让阿义看着时间让厨房入菜吧,我回来一起吃。”
本来也不是很饿,只是一翻运动之后,有些脱力。
彼岸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霍青风也没在意,很乐观地想着对方反正没有拒绝,就当他是默许了。这便拉了拉衣出了房门,去面见他的父亲。
霍老爷和霍夫人在厅堂相坐,见到儿子进来,走路的模样有些漂浮,心头一软,想着儿子忙碌得连这大毒日的还需要出门,愧疚便又重了许。
进了屋鞠腰向二位施行,“父亲,母亲。”
待他直身,霍夫人赶紧招手让坐过去,霍青风这会儿嘴含笑没有马上过去坐,而是来到霍老爷根前,将手中握着的一对木棍横摆着双手献上,“父亲,这是孩儿让木匠做的拐杖,您试试可顺手?”
霍老爷与霍夫人自然有看到自家大儿子进门时手里的东西,一时还看不明白呢,听这么一说都露了诧异惊讶之色。霍老爷接了过去,脸带着诧异,“拐杖?”
他自从瘫了之后,一直都是拐杖不离手的,可像这个样子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是的,您试着将这两拐杖放至腋下,手握这里,然后这地方使力……对,就是如此,您试试。”霍青风一边亲手指导,一边解说,直到霍老爷靠着两枝拐杖有些战兢起身,两条几乎无力无知觉的腿撑踩在地面时,不止当事人,连霍夫人都惊呼了一声。
“老爷!”
多少年了,老爷可以不靠他人的扶助可以自己立起来,尽管是靠那两根东西,却是实实在在自己站了起来的呀!
霍夫人热泪盈眶,人上前伸手,半空僵住,又缓缓收回,老爷可以自己立起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霍老爷也很激动,带着孩童一般的惊喜望向自己的儿子,那模样仿佛在得到儿子的赞美笃定。而霍青风不负他所望,朝他扬起了笑脸,意思真的可以的时候,霍老爷激动得双臂都在颤抖了。
迈出去,只需要一步,就是成功的。
迈出去……
霍夫人掩面,一双眼尽是水气,却仍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带着不确信迈出了十分不稳的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在厅里一个来回,不再颤抖,不再不稳之后,终是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了。
“老爷……麒儿……”
霍青风没想到把自己母亲惹哭了,赶紧上,本想给个拥抱,又担忧太过亲密,而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接受不了,于是改成搀扶,语气安慰,“母亲。”
摆了摆手,霍夫人表示自己没事,虽掩不去那热泪,却扬起了慈爱的微笑,“麒儿,甚好!”
“这是孩儿应该做的。”霍青风这回是真心的谦虚,他霸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这点事做了又算得了什么。
霍老爷已经回来,靠着自己的本事,重坐回了椅子上,双手还紧紧地抓着那两拐杖舍不得脱手,一双眼仍那般激动地盯着那看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东西,如此神奇地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
久久,终于依依不舍地把视线抽离,霍老夫的眼眶还是有些发红,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觉得丢面子,声音哑咽,“儿子,这是?”
“父亲,前阵子受伤时,儿子养伤没事做就东想西想了不少的事,无意间想到了这个,回来便让城南的田木匠给做了,他也厉害,单凭儿子的口头描述便做出来了,您先试用一阵子,到时看看哪里还不够顺手的,可以让田木匠重改重做。”
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我儿,甚好!”
今日,霍家夫妻都说了同一句话。
对于大儿子,除了严厉,到后来的愧疚之外,极少谈心,更是轻易不敢表扬,因为说不出口。他们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好很出息,但……
笑了笑,“只要父亲用着顺手,儿子就高兴。”只弥补的,他会尽全力弥补,唯一弥补不了的,他们的儿子回不来这事。
谈了一会话,霍青风提到,“父亲,母亲,过几日父亲的生辰会儿子已经着手让人持办,父亲母亲不必挂心,只待那天好好乐一乐便可。”
话中的意思,全权交给他来办理就行了,旁的不需要二老操心。
二老没多说,只管点头。霍母拉着自己大儿子的手,把一串钥匙交于其手中,“本来,这库房钥匙待你成家有子才能交于你,我与你父亲谈了,此时交于你我们也放心,你就好好拿着,有什么事,就不需要过问我们了。”
意思就是,最后的压底箱都交给你了,这个家就你完全做主了,你爱咋样就咋样吧,没人拦得了你了。
“只是……”没等霍青风反应过来,霍母有些许的为难,欲言又止。
“母亲,您说。”
“就是……你弟弟之事,家里委屈你了,爹娘的要求不多,只望你莫要觉得我二人偏心了麟儿才好。”霍母何其不知夫妻二人一向偏爱于小儿子,事到如今霍家靠的是大儿子一手撑起,疼爱的小儿子若成了大儿子的仇恨对象,那过错便是他们二人一手造成的了,大族里最怕就是亲人不和手足相残之事。
一顿,霍青风觉得手中的钥匙有些硌手,隐隐地发疼。
知子莫若父母。
这二人没老到糊涂的地步,所以他们应该感觉得出,大儿子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大儿子没了,而且,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仍是那个让他妒忌又恨的亲弟弟。
收回心神,霍青风露了个轻风一般的笑,“父亲母亲放心,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即便没有霍麒的请求,他仍会好好待那个大男孩的。
得到大儿子的话,二人面色羞愧却也终于放心了。有些话很难说得出口,今日可以,实属不易的,往后,兴许就难再有机会了。
放心了,霍母扬起的笑容越发的宽了,看了一眼霍老爷,这才回对大儿子,“还有,今日特意让你过来,是有些喜事要告知你。”
“喜事?”霍青风一愣,“什么喜事?”
对现在的霍青风来说,所谓喜事,就是可以穿越回去。即便那个世界可能已经没有在意他的亲人了,但他还是想回去,那里生他养他育他二十多年,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而不是这里。
不过,霍母的话让他这美好的念头给打消了,“你爹有位兄弟,前阵子上门来的那位郑伯伯,你可记得?”
“记得。”霍青风越听,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霍夫人这会儿笑得更是高兴了,“郑伯伯有三子,却只有一位掌上明珠,人生得俊俏也聪明,还读过诗书呢,娘知道你喜欢有才学的,特意留意了,那姑娘委实不错,听说啊,上门的冰人可不把郑家的大门槛给踩拆了不少哩!可惜啊,别说那姑娘都看不上眼,就是你郑伯伯也没有看上的。说来也巧,前阵子你郑伯伯一看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很愿意结这门亲事呢。”
都说到这里了,还不明白霍夫人的意思的话,那就不是霍青风了。若换了原先的霍青风,那是一个高兴啊,大约比父母还要着急,可现在的他,真心没想找姑娘,只要一想,一边跟一美女做着,一边一手摸自己的菊花,他就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了。
一个激灵,没敢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霍青风面露了一丝为难,琢磨了一下才回话,“母亲,儿回来没多久,身体也还未好全,郭大夫也说过了,毒未清就娶妻,会害了人家的。咱们霍家可是大户人家,可不能做这么缺德之事,何况还是父亲世交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