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编写剧本

北极胖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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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亚从睡梦中醒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眨眨眼,从梦境回到现实。她淡定地抬起右手看了看,手中没有刀子,没有血迹,周围也没有面目扭曲的妖魔鬼怪。

    莱亚直挺挺地坐起来,动作粗鲁地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贴着维生素c标签的塑料瓶,倒出了两片白色的药片。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两片躺在手心里的药片半晌,一翻手背又扣回了药瓶里,啪地一声合上瓶盖,随手将瓶子甩回了抽屉里。

    这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大的动静,将宿舍里另一张床上的嘉玛从睡梦中惊醒。

    “几点了?”嘉玛伸出手摸索着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被突然亮起的光亮刺激地眯起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间,“2点?又睡不着了?”

    “嗯,做春/梦了。\\\”莱亚盘腿靠在床头,故意用一本正经地语气答道,“我写会儿剧本,你接着睡吧。”

    从牛津龙小学开始,一直到现在在海丁顿女校的同寝生活,让嘉玛早就习惯了莱亚混乱的生物钟和说瞎话的本事。她干脆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翻身继续睡去。

    等到嘉玛呼吸再次平稳之后,莱亚才抽出枕头下的牛皮记事本,解开胡乱缠绕在本子上的绑带,继续为2个月后学校戏剧社与西尔维亚戏剧学院的合作演出编写剧本。

    莱亚接下这份“重任”,完全是被学校的老狐狸给设计了。

    伊顿、哈罗、海丁顿、威坎伯阿贝四所中学,准备在今年7月份a-level考试结束后,联合举办一次戏剧演出。经过抽签,海丁顿的演出排在了最后一天。

    虽然不会进行评比打分,但是作为英国顶尖的公学和女校,总是会暗搓搓的攀比竞争。

    比起演烂了的莎士比亚,海丁顿女校的戏剧社找上了莱亚,希望她能为7月份的舞台演出编写一部新的剧本。

    半个月前,莱亚在戏剧社找上门来的时候,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以“课业繁重,压力太大”为由,挥一挥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衬衣衣袖,潇洒地拒绝了。

    然后......副校长莫顿夫人亲自出马,当天下午就将躲在厕所抽烟“减压”的莱亚抓了个现行。

    被堵在厕所隔间的莱亚,果断地将烟蒂扔进了马桶冲走,利落地扣好衬衣领口敞开的两颗扣子,将挽到手肘的衣袖撸/直到手腕处系好袖扣,最后正了正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的领带,“上道”地以模范生的形象乖乖认领了写剧本的任务,“将功补过”。

    摇滚,大ma,s~e~x,宗教,酗/酒,同/性/恋,想象一下莫顿夫人看到这个剧本的表情,莱亚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剧本她是快写完了,至于到时候学校同不同意使用,或者说敢不敢让他们演这个剧本,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保持着这种隐秘的愉悦感,莱亚喃喃自语地写下了下一句台词:“!”

    在凌晨时分寂静的环境中,钢笔在纸张上划过,发出持续不断的索索声,倒是将刚刚纠缠不休的噩梦带来的烦躁冲淡了不少。

    直到天空发白,微光从天蓝色窗帘的缝隙中穿入室内,莱亚才撑着隐隐发木的脑袋从记事本上抬起头来,歪倒在床铺上,一把扯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早上八点整。嘉玛准时掀开了莱亚的被子,看到她一副鸵鸟样的把头塞到枕头底下,左右胳膊一上一下的抱住枕头,睡得正酣。

    把莱亚从床上挖起来,是嘉玛每天必做的一项晨练。

    她驾轻就熟地把莱亚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抽出了仿佛和她的后脑勺粘在一起的枕头。又在莱亚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地把用凉水浸透的毛巾糊在了她的脸上,粗鲁地来回/撸/了两下。

    毛巾上滴下来的水渍很快把莱亚身上皱皱巴巴的白色t恤晕湿了一片。

    强大的睡意不甘不愿地败退在这湿乎乎的冷水侵袭之下,眼睛却固执地坚守最后一片阵地,仍然不肯睁开。

    莱亚闭着眼睛坐了起来,摸索着扯过挂在床头的白衬衣,就要往身上套。

    嘉玛把掉在床上的毛巾捡起来甩进了床边的脏衣筐,顺便弯腰爬到床内侧用手指勾出了莱亚的运动内衣,挂到了她扔在一点一点的脑袋上:“亲爱的,虽然你我都知道你胸前一片坦荡,但该有的还是有的,拜托你记得遮掩一下。”

    “……”莱亚只好把刚穿进一只衣袖的衬衣脱下来,把脸上随着她动作不断晃动的内衣扯下来,穿在胸前。

    直到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草地上,被五月早晨清新的空气吹拂过脸颊和头发,莱亚才算是睁开了一直半闭着的双眼,用手指匆匆梳理了一下凌乱微卷的及肩发,用肩膀撞了撞左手边正在跟同学低声耳语的嘉玛:“有吃的吗?”

    正在专心致志倾听八卦的嘉玛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没有。”

    莱亚轻皱了一下鼻子,迅速地扫描了前后左右的“潜在目标”,三步并两步地追上了并排走在前面的汉娜和卡雅,冲着两人校服裙下的长腿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标志性的口哨在身后响起,汉娜笑着回过头来,“早上好!”

    莱亚趁机挤到两人中间,揽过汉娜的腰,轻挠了两下,惹得她边躲边笑,这才斜睨着卡雅问道:“有谁能施舍给我一顿早饭?”

    卡雅看着她这故意做出的流氓样,磨着牙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自从看出她在追求汉娜之后,莱亚就仗着汉娜脾气好,经常在卡雅面前调戏她,以卡雅吃醋抓狂为乐。

    “总有一天我会咬死你!”

    卡雅恨恨地将三明治朝着莱亚的脸扔过去,莱亚赶紧松开放在汉娜腰部的胳膊,双手接住。

    看着卡雅伸手揽着汉娜肩膀,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莱亚咧开嘴得意地笑,举起双手倒退着回到了还在咬耳朵的嘉玛身边。

    她一边大口吃着三明治,一边竖着耳朵听零星飘过来的八卦。

    无非是谁勾搭了低年级的学妹,谁和伊顿的男朋友分手了,谁和哈罗公学的男孩子约会了,谁和牛津的大学生上/床了,谁谁谁三角恋了......

    莱亚欢快地嚼着三明治,自我安慰。虽然八卦这项事业不符合她高尚的情操和清新的气质,但是,鉴于最近剧本的创作需要,她只能为艺术献身,“勉为其难”地听一听,以便“收集素材”。

    上午两节拉丁语两节古典文学,莱亚边听课边写剧本。

    虽然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遮挡在课本下的剧本上,但是课堂上的提问、对话交流、鼓掌、起哄,莱亚做起来毫无压力。她甚至一时兴起,还会用拉丁语或古英语写两段人物对话,碰到搞笑的地方,就用钢笔的另一头戳戳坐在她旁边,同样选修了这两门课的嘉玛,一起偷偷傻乐。

    等到中午在餐厅吃饭,莱亚的好日子就即将结束了。

    她趴在餐桌上,用叉子一下下戳着盘子里的炖土豆,一副了无生趣的表情。

    “别再戳了!已经够恶心了!拜托你照顾一下我这个和你领了同样的菜的人好吗?”看着她盘子里变成了一滩烂糊糊的土豆,嘉玛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她一把夺过莱亚手里的叉子,塞了瓶果汁过去,“不就是下午的数学课吗?忍一忍就过去了。”

    莱亚哀怨地坐起来,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没等开口说话,卡雅就端着盘子凑过来了,“嘿,莱亚,能数清你盘子里现在有几颗豌豆吗?”

    莱亚讨厌数学课,是全年级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

    就像语言、文学这类课程,莱亚像是从出生起就被诸神开了挂一样,数学对于莱亚来说,就是另一个极端的“零天赋”。

    面对卡雅报复性地嘲笑,莱亚挑起嘴角笑了笑,在卡雅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把自己的餐盘向她那边推了过去,然后,开始用勺子慢条斯理地一圈圈地搅动盘子里那层黄褐色的“土豆泥”。

    “......”

    “......”

    不只是卡雅,连对面的嘉玛和汉娜也被连累到胃口全无,一致用谴责的目光瞪着她。明知道这魔王现在心情不好,你招惹她干嘛。

    四个人灌了一肚子的果汁,结束了这次午餐,并排躺在教学楼前的草地上晒太阳。

    莱亚将书包枕在头底下,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卡雅侧过身,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莱亚眼底十分明显的黑眼圈,轻声问另一侧的嘉玛:“又熬夜了?”

    嘉玛点点头,比了个两点的手式。

    “写剧本了?”

    “嗯。”

    “你看过她写的剧本了吗?”

    “每天都看。”

    “怎么样?精彩吗?”

    “我看过的最爱的剧本,没有之一。”

    “是关于什么的?”

    “......青春。”

    “关于我们的?”

    “是,也不是。”

    “剧本名字是什么?”

    “skins.”

    “skins?什么意思?”

    “那天我问了,莱亚背了一大段特别文艺的旁白。”嘉玛撑着头想了想,大意还记得,只是具体用词记不准确。

    “sbehibreakthrough.我们的面孔,隐藏在皮囊之下,想要穿透它,游荡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我们挥舞着獠牙和利爪,努力挣扎着打破皮囊的束缚。1”莱亚闭着眼睛,轻轻念出了这段写在剧本最开头的旁白。

    卡雅被突然出声的莱亚吓了一跳,用手扒开了她依然闭着的双眼,“你没睡着?”

    “被你俩吵醒了。”莱亚挥开卡雅作怪的双手,翻身越过她和汉娜,调转方向枕到了汉娜腰上。

    一直趴在草地上听她们聊天的汉娜,纵容的笑了笑。她甚至调整了一下角度,放松身体,让莱亚枕的更舒服一些。

    气急败坏的卡雅瞪大了眼睛,就要扑过去揍她。

    旁边看热闹的嘉玛赶紧倾身阻拦。她本来想将卡雅拦腰抱住,结果卡雅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揪住了卡雅的短裙下摆,“让她再睡会儿吧,嗯?”

    “哼!”卡雅委屈地看着汉娜,得到安慰的微笑一枚,这才撇着嘴双手朝莱亚比了下中指,不甘不愿地放过她。

    为了补偿忿忿不平的卡雅,嘉玛笑嘻嘻地扯过莱亚的背包,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剧本,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