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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贵妃自是仍在昏睡中且皮肤已溃烂至肩头,慕容婧拈开被子瞧了眼眸底泛起浓浓的厌恶之色,拈着被子的指尖一松掩着口鼻起身作势吩咐道:“晴贵妃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们可要好好的侍候全力医治,如若不然皇上发怒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太后。”众人跪地战战兢兢的回道。
慕容婧凌厉的眉眼至众人身上扫过,转身向外走去,这污浊的地方真是让她半刻也不愿多呆,如今晴贵妃已成这般模样,寒王妃也被皇上接进了后宫中的怡荷园,接下来就该她好好的品茶看戏了,果真皇天不付苦心人呐,她费心布置精心策划如此之久,这场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终于按着她安排的路子开始发展。
对于这样的世态进展,慕容婧很是满意。
然她满意,君熠寒却不满意,此时他已入了宫,君昊天却称病避而不见。
“王爷,您还是请回吧,皇上他突然染了风寒,半个时辰前才刚服了药歇下,若是您有什么事不妨早日再来?”德贵自君昊天寝宫内出来大步上前硬着脖子赔着笑脸道,然他却不敢瞧君熠寒神色,光是站在他旁边感受着那不断渗出的寒气都足以冷他浑身哆嗦。
“皇上病的可真是时候。”君熠寒笑得森冷,“既如此,那本王便明日再来。”他说完冷冷的朝那紧闭的寝殿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德贵拂了拂额头的冷汗,胸口那股憋着的气终于长长的放了出来,他转身进了寝殿对君昊天道:“皇上,王爷离开了。”
“他如此容易就离开了?”在殿中来回走动的君昊天脚步一顿,眉峰微陇细长的眸中有着思索。
“许是王爷知此次事件滋事体大,皇上将王妃好好的安置着已给足了他颜面,遂不再多做纠缠。”德贵分析道。
“你说的有理,毕竟他并不知朕与暖儿的关系。”君昊天眸中有些些微的释然。
德贵见他神情略有好转,赶紧示意外间侯着的太监将牌子承上,试探着道:“皇上,不知您今晚在哪位娘娘处就寝,奴才也好去通知她做准备。”
“滚。”君昊天怒喝,抬打将太监承上的牌子打翻,那太监吓得立马躬身退下。
“皇上息怒。”德贵赶紧跪下神色惶恐道。
“德贵,朕告诉过你多少次,朕以后再也不翻牌子,让你将那些牌子处理掉,你当朕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真以为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就不会砍了你?若再有下一次,小心你的脑袋。”君昊昊怒不可遏。
“可是,皇上。”德贵咬牙壮着胆道:“您打从上次月牙湾见着荷儿姑娘后就再也未在后宫留宿,就算是晴贵妃娘娘也是她主动来找您时,您偶尔陪她一起用个晚膳,也从未有例外,后宫的娘娘们不停的像奴才打探情况,晴贵妃娘娘也找了奴才好些次,奴才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就三不五时的拿着牌子来让朕翻,让朕去宽慰那些女人?”君昊天面色阴冷如霜,道:“德贵,你可真是胆子不小,真是个好奴才,竟敢插手左右朕的后宫之事。”
“奴才不敢。”德贵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君昊天怒力控制着发颤的身子道:“奴才知道皇上对荷儿姑娘的心意,但皇上您身为九五之尊,又怎可能真做到为荷儿姑娘废弃整个后宫,更何况”德贵咬了咬牙道:“她现在已经是寒王妃,是寒王……”
君昊天猛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剩下未完的话生生的被卡在喉头,待到他面色胀红眼睛暴突快要喘不过气来时,才将手狠狠的松开,手握成拳背对着他道:“在朕下令将你杀了之前,赶紧从朕眼前消失。”
“谢皇上不杀之恩。”德贵压制住喉头的咳嗽声从地上爬起退了下去,临到门口时,他回头向君昊天望去,心头却是一阵酸楚涌动,不是为自己刚刚才在鬼门关转了圈捡回条命来,而是为那殿堂深处背对着他的透着浓浓寂寥的孤冷背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原本那个纵情四溢风流倜傥的二皇子是如何转变为如今这意懒情疏的孤寂帝王。
他在最好年华,遇见了荷儿姑娘;
却也在最好的年华失去了荷儿姑娘;
他不喜江山却最终被推上帝王之位;
他最爱荷儿姑娘却在他登基之日葬生月牙湾;
三年后她的祭日,本以为是老天怜悯赐于的重逢,却未曾想到是另一段孽缘的开始,他仍在原地等她,她却是已寒王明媒正娶的妃子,是他的——弟媳!
德贵抬袖抹去眼眶涌动的泪水,在心底怅然一叹将门关上,留给君昊天一个独处的空间。
偌大的寝殿只剩他一人形单影只的立于其间,他木然的在台阶上坐下,当视线触及那些牌子时,眸底是浓浓的厌恶之意,他当初究竟是忍着怎样的恶心才会任由那些人将这些女人送入宫里,又是忍住怎样的恶心才会和这些女人同床共枕,他有些凄然的冷然一笑,心都死了,这具皮囊又有何所谓?
然他视线划过脚边不远处的那块牌子时,他的眸光却顿了顿,温晴,世人眼中他最宠爱的妃子,可谁知与他眼中她不过是荷儿的影子,若非眉眼间的那几分相似,若非心痛得麻木午夜梦回时想要哪怕那仅仅相似的几分形貌来予以安慰,他又怎会专宠她三年?
想到此,他凄然的神色一收,眼中是惊涛骇浪般的怒色涌动,温晴与荷儿是姐妹,难怪相貌性子都颇有几分相似,若是他早些想到她是否有姐妹稍加打探,是否今日情景就会完全不一样?
他狠狠的一拳揍在地上,拳上瞬间血肉模糊,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眸中只有无尽的怒色和悔恨,他怒,怒自己的大意,他恼恨,恼恨自己的疏忽。
然无论是怒是恼,此时都已无用,德贵此前没有说错,她现在已经是寒王妃,他甚至还去亲自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若是当时他没有压制住心底那丝微妙的异动掀开她的盖头,是否今日大不相同?
但那又如何?
过去的一切无法改变,但这错误他一定会将它扭转。
君昊天涌动的眸色归于平静,他,志在必得!
……
怡荷园,温暖用过晚膳后早早歇下并吩咐宫女太监未有她的传唤任何人不得打扰。
子时,一条人影跃窗而出,成功的避开周围的侍卫来到温晴的寝宫,她指尖药丸轻弹于空中散开,寝宫内的御医宫女太监们摇了两摇便齐刷刷的倒下,她闪身而入。
下午在宫女口中套出怡荷园去温晴晴园的路后她在脑中将路线描绘了好几遍以防自己记错,此时顺利到达总算是没白白耗去那半刻钟的睡觉时间。
她坐在温晴榻前伸手将被子掀开,当看见那与预料中无异已溃烂至颈部的肌肤时,她仍是眸色一寒,若她将这想害她的人查出来,她不介意将这毒药再完善完善让他尝尝这*滋味。
指尖银针快速插入温晴各个穴位,待银针插完后她再至案几上拿过一个细瓷白碗支凳放在榻边,然后将温晴的肌肤溃烂的手移至榻外手中薄薄的刀片在她婉上轻轻一滑,那些黑浓粘稠泛着腥臭的血便汩汩流出滴入碗中,她神思专注的为温晴袪毒却丝毫未发现房顶上的缝隙中正有一双微凉的眼将她所做的这一切悉数纳入眸底。
约摸一刻钟后黑色的血已变得鲜红,温晴体内的毒被除尽,她臂上泛黑的溃烂肌肤变成红色,瞧着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温暖打开御医的药箱,找了些伤药稍加调配撒在温晴溃烂的肌肤上,再抹了些药膏至那划开的伤口上,那伤口温暖划开时用的刀片本就薄,且她仅划血脉之处,伤口薄且小,再加之药膏一敷,纵然是凑近了细看也未必能瞧得着。
她做完这一切耗了将近半个时辰,困意已隐隐来袭,遂起身将那碗血往温晴床底随手一塞浅浅打了个呵欠向外走去。
然她刚回房,却有另一道身影紧随而入,她旋身错开指尖银针急射而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的指尖带着夜色凝露的微凉扣紧了她的脖子。
是他?
温暖借着洒入的月光瞧着眼前那泛着银光的面具冷霜覆盖的眸子,手中将要撒出的毒粉生生的又缩了回去。
“阁下可真是无孔不入,哪里都能见到你?”他的声音冷的温暖一个哆嗦。
“阁下不也是如此?”温暖不在意的笑笑:“既为同道中人又何必如此暴躁,阁下将手挪挪可好,这脖子被掐着的感觉可不怎么舒服。”
“半夜三更你为何来王妃房里?说!”她不说还好,一说君熠寒指尖掐的更紧,声音更是冷的像冰渣。
“来帮王妃一个小忙,你快放开。”温暖只觉快喘不过气,君熠寒这厮气力还真不一般的大。
“王妃的事自有王爷替她操心,何时论到你献殷勤。”君熠寒说着的同时指下更是用力的收紧。
半夜三更自己的情敌跑自己夫人的房里,换谁都气,温暖心知君熠寒这次定是气大了,但再这样下去他非被他掐死不可,不行,得自救!
她脚一抬作势朝他那啥踹去,原本只是想逼他后退,她好趁使一个巧力滑出他的魔掌,谁知君熠寒就像浑身上下长了八只眼般,眼风都没斜半分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扣住了她的脚,她在毫无准备之下一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本能的反手搂揽住他的脖子。
“砰。”君熠寒被她勒住脖子倒在她的身上,温暖后背摔得腹内翻腾,前面再被百斤开外的君熠寒一压,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晕死过去。
“你是女人?”君熠寒几乎是在压住她感受到那胸前异常的瞬间立即起身皱眉冷冷的看着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她。
“男人,只是胸肌较之常人发达。”温暖揉了揉背起身有些气闷道。
君熠寒不理会她胡言乱语,直接向床铺走去,既然她是女人他又何必再理会她浪费时间。
完了!
温暖心头一跳,脑子一转道:“王妃并不在房内,她晚膳后被太后唤了去一直未回。”
“太后?”君熠寒眸色一沉,跃窗离去。
好险!
温暖轻吁口气赶紧将窗户关好,这才将太监的衣服换下随手塞在床下安心的睡觉。
君熠寒去而复返!
他此时正静静的站在温暖的榻前,眸色深沉的瞧着床上与温暖容颜截然不同的女人,视线在地上淡淡扫过,当瞧见那床底露出的一小片衣脚时,他眸色更是浓如无星月的黑夜。
他抬指点向她的睡穴,俯身在她面上仔细查了半晌,却丝毫未找出任何易容或是戴了人皮面具的端倪,他眉峰微陇,难道不是她?
这想法刚起下一刻便被他否定,这怡香园虽处后宫,但它的任何风吹草动均在他的监控之中,太后若是真召温暖过去,如此大的动象,他不可能未得到消息,更何况是晚膳后去深夜未归。
他默了默,抬指伸向她里衣,随着他指尖的滑动,她右肩莹润雪凝的肩头雪出,君熠寒眸色渐深缓缓滑过她的肩头跃过她如玉锁骨最后停留在她的肩胛处,他眸色一顿,瞧着那因伤口愈合还留着淡淡浅粉色痕迹的地方,心头的答案得到证实。
她竟是明月阁的阁主欧阳明月?
如此一来,似乎所有的看似理所当然的答案却又总萦绕的一丝疑惑的问题全部水落石出。
她被抓又毫发无伤的回来,她在护国寺在他的护卫监视下消失却又出现在绿水山庄,她每一次的解释都极其完美,完美到几乎没有丝毫破绽,可越是完美就越是引人起疑,只是他不愿去细思。
难怪她在杀狼时能一击必中,原来她并非是凭着巧力与计算,而是故意借着这巧力隐瞒自己的实力,而他当时泛起的一丝疑心也被微乱的心绪遮掩。
而她在回到淮安后给他喂莲子羹却装作不经意的去看他的手,想必是她已在途中对他起疑且在那羹里下了东西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这个看似简单而又复杂的女人!
君熠寒轻抚着她总是透着漠然眉眼,脑中蓦然就想楚欢曾经转述给他她说过的话:“哥哥当年心头受过一道伤,自此以后不再相信这世间真情真爱。”
那伤,可是因为他?
他去牢中看她时,曾听见他唤她“荷儿”,而她对他极其冷漠,在护国寺时,她亦是对他仿若陌路。
他俯身轻柔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呢喃道:“无论他将你伤得多深,今后你有我,你的伤痛由我来为你抚平,此生,我护你一世安好。”
轻声的呢喃在她沉睡无知时许下一世承诺,他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即有些恋不舍的起身为她整理被他拉开的里衣,当祖线触及那片诱人的雪白时,他胶着的目光挪了两挪,再挪了两挪,终于从她的微露的右胸上侧挪到了她的脸上,然他目光刚一触她的脸便被眼前的变化所凝住——温暖的脸正在看似缓慢却快速的发生着变化!
不过须臾间,她的脸已恢复成他熟悉的模样!
他眸色意味深长的瞧着她,她的女人可真是能耐啊!
这些账先一笔笔的给她记下,待到时机成熟时再慢慢和她算!
君熠寒瞧着她睡得如此安然的样子忽而有些气闷,这个女人如此能耐他真是为他白担心,但他的女人他不担心难道让给别的男人为她担心?想都别想。
他脱掉鞋子钻进被窝将她揽过搂进怀中,心头那股闷气霎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满足得心底一叹,他的女人谁都别想觊覤!
翌日,温暖醒来后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只觉昨晚那一觉睡得似乎颇为沉了些,她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正打算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却发现被她从里拴着的窗户虽是关着的,但拴子却是打开的。
她脚步一顿,唤来门外侯着的宫女太监道:“昨晚本王妃歇下后可有人进来过?”
“回主子的话,您歇下后没人来过。”昨晚在外守夜的宫女答道。
没人来过窗户的拴子却打开了?
难怪她会睡得如此沉,果然还是她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