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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被猛烈的冷风吹开,大雪纷纷扬扬,飘撒进屋内。花花从石雨的怀里跳开,躲进被窝里取暖。强风将石雨的帽子吹开,吹乱他们的衣袂和长发,爱纯有些同情惋惜地看着他,缓缓道:“你说她爱了你十六年,这十六年里她一定为付出了很多,即便是最冷血无情的人,也会被她的这份执着和深情感动吧?无论你现在想说什么,花葵都已经无法知道了。”
她掏出一块雨花石,递到他面前,说:“这颗石头我从大鲸帮里找到了,花葵死前曾经冒着大火,拼了命地去捡,就算是坠悬时这颗石头也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后来遗落在大鲸帮,现在还给你。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她曾怎样用十六年的岁月来爱你,你必须记住,因为她值得。”
石雨依然冷而蔑视地笑着,他逼视着爱纯靠近,爱纯睁着澄明的眸子疑惑地后退,只见石雨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微微沙哑透着蛊惑力的声音讥诮地笑道:“是么?既然你说自己是另一个灵魂,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
那只修长的手指抚上黑色眼罩,将它缓缓取下。爱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那只一直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竟然是艳丽的血红色,与旁边幽蓝色眸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茫然地盯着这只眼睛没多久便觉得头脑昏胀,在那诡异妖冶的颜色中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石雨嘴角噙着邪魅诡异的笑,深深地望进爱纯那双已然呆滞无神的眼睛里。随着天池族的没落,“赤瞳术”曾经在江湖上失传已久,几年前此诡奇异术又重现江湖,世人皆知能使出此术之人只有魔教现任教主血瞳。
……
“你到底是谁?”
“告诉我,白兰地的死穴……”
……
爱纯的双眼再次焕发光彩的时候,却见石雨一向事不关己漠然幽冷的脸上渐渐有了些许凝重的神色,那只暗蓝的眼睛里有一闪即逝的悲哀,他忽而大笑起来,眼里的光却是暗淡凄冷的,还有那原本仿若涂朱的唇色竟在转瞬间变得枯燥苍白。不可思议的,却又在意料之中,爱纯在他眼中看到了晶莹的光。
他紧紧握住雨花石,在风雪中离去的背影竟能让人觉得无比萧条。
在她失去意识的短暂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未知,她更加恐慌与害怕。
她大步走出屋子,连伞也忘了带。盛阳正巧从外面回来,并带来了白兰地这几天都在喝花酒的消息。
喝花酒……花酒……酒……
盛阳尚未说完爱纯已经几乎半跑半飞地朝花满楼赶去。花满楼并不是什么青楼窑子,只是因为这里的酒水实在醇香,花满楼在京城又颇为有名,来此喝酒都被大家习惯地称为喝花酒。
站在门口,盯着快要坠落的半块招牌发愣,昏暗幽冷的光线将这酒楼大门映照着更加凄清萧瑟。
京城第一楼竟然如此落魄?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爱纯摸了摸耳朵,迟疑着,这时,酒楼内传来乒哩乓啷的脆响,然后便是各种七嘴八舌的呼喊声。
刚跨进门槛,迎面飞来一盘子,爱纯弯腰躲散,庆幸着起身,怎料又飞来一个茶杯击中她的鼻子。摸摸红肿的鼻子,她幽怨地看向肇事者,澄明的眸子却蓦地一瞪,错愕之余眼眶很快红了一圈。
因为身材高大,即便是靠墙坐在地上,他的身影也是格外显眼。那被酒气熏醉的脸上比猴子屁股还要通红,白兰地一边拎起酒壶灌进喉咙,一边抓起地上的破盘烂碗乱扔,老板和伙计们纷纷一手持着锅盖当盾牌,一手持着木棍或是大刀当武器。
爱纯环顾一圈,这哪还是昔日繁荣的京城第一楼,这简直像极了被强盗打家劫舍过的废屋,满地都是粉碎的桌椅和碗盘,还有随处可见已然腐烂发臭的烂菜烂叶,就连坐在地上一副世人皆醒我独醉的白兰地头顶上都挂着白菜叶和粉条。
老板突然一声令下,大伙儿们按照之前的部署从不同方向袭击白兰地,爱纯低/吟一声:“大白……”
在各种尖锐之物砸向白兰地之前,爱纯飞过去用一招“土之灵”将它们全部击败在地。看着白兰地呆滞无神地坐在地上,全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原本素白的长袍现在已是灰不溜秋,极其褶皱和邋遢。
爱纯心下一酸,扶起他哽咽着说道:“大白,我们走。”
白兰地迷迷糊糊地倒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打个嗝,老板见他们要走,带上伙计立即在门口堵下。
“赖在我这几天不走,清醒了就喝,喝醉了就砸东西,谁都打不过他,有几个伙计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酒楼也被他毁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说走就能走得了么?”老板一面誓不罢休地说一面心有余悸地躲在伙计身后。
这也确实理亏,爱纯咬牙从怀里把银票碎银全部掏出来,道:“暂且这么多,你们先算着,剩下的以后再还!”
伙计小心翼翼地接过银票碎银,老板瞟了一眼说:“哼,以后?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啊?就光是我那几个青花瓷这点钱怎么够赔!大伙儿通通给我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见他们不肯饶人,对方有气势汹汹,若是让白兰地落入他们手里,他这副昏沉沉的状态指不定会受到什么折磨。爱纯眼珠子一转,三十六计跑为上计,一面避开伙计们的攻击一面半背半拖着白兰地逃跑。
逃离途中白兰地很不配合,原本他高大的身躯就快把爱纯压垮了,现在还酒精中毒,神智迷糊,一脸呆愣无害的表情,路过有东西的地方就随手抓起来到处乱扔,还时不时推搡着往暗黑的巷子里走。
十次里面八次砸中后面紧追而来的酒楼伙计,两次砸中爱纯,爱纯斜睨着压在她肩膀上呆头呆脑全然不知错的白兰地,要不要这么百发百中啊?
爱纯将他两只手圈在自己脖子上抓住,吃力地前行。白兰地靠着她的肩膀,缓缓睁开清冽迷蒙的眼睛,熟悉怀念的气味将他空荡死寂的内心轻而易举地填满,她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这一次,绝不放手。
他的眼神逐渐锐利坚毅,爱纯喘着粗气,耳朵和脖子被某人呼出的热气搅得酥酥麻麻,她眨巴着眼睛转头看过去,白兰地及时闭眼,装晕。
看着他老实地靠着自己,深深吸引在他仿若孩童般安详美好的睡颜里,几度移不开目光。
“砰!”跑着跑着踩到一根木棍,爱纯脚下打滑,快要摔倒时急忙将白兰地护住。白兰地的身躯砸在她身上,疼得她哎哟叫。
抱着他吃力地起来,一路半背半拖将他带到了河岸边,后面紧追他们的人马也特别卖力,眼看就要追过来了,爱纯望向漆黑一片的河面,眼睛紧锁在那艘简陋犹如弯月的扁舟上。
扶着白兰地上去,在追逐的人马快靠近时,爱纯一掌击开绳索,跳上小舟,还对站在岸边恨海难填的老板比了几个鬼脸。
终于远离纷乱,小舟摇荡在幽静清寂的湖水上,整个世界仿佛都空了下来。
爱纯笑了笑,正要转头去看白兰地,怎料突然有什么滚烫宽大的东西从背后袭击,头顶落下一片阴霾。爱纯怔了怔,竟是白兰地从后面抱住了她,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阴影里。
“大白……”
他没说话,她也抬不起头,看不见他的神情。
白兰地清冽澄明略带一丝忧伤的眸子安静地凝望湖面,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仿若要将她印刻在自己的*里,再也不分开。
“我要窒息了啊啊啊!!!!”爱纯痛苦地吼叫。
白兰地充耳未闻,固执倔强地抱住她,眸色异常坚定。
爱纯无可奈何,只能出手了,她用手肘用力一击,因为真的快要晕厥,这一击几乎用尽全力,白兰地像一块木板一样,僵直地向后倒下,再无动静。
不是吧?爱纯喘着气焦虑紧张地爬过去,颤抖着手伸到他鼻下。啊!没有呼吸!
“大白,你不要吓我,我错了,你醒醒啊!”爱纯被吓坏了,哽咽着说。
现在做人工呼吸还有用吗?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啊。爱纯扳开他的嘴,不假思索地垂下头……
手指触摸在他脖子上的脉搏,诶?跳的很有活力嘛……快要靠上的嘴顿了顿,爱纯向他的脸上斜眼看过去。
她说:“听说将死之人只要把自己的袜子塞进嘴里就能起死回神,我看可以一试!”说着就要去脱他的袜子。
白兰地郁闷地睁开眼睛,眼神不善地盯过去,爱纯在他脚上捣鼓了半天,然后看向他,装作讶异的神情,道:“大白,你活过来啦?”
白兰地眼神锐利冰冷地盯着她,久久不语。爱纯咽咽口水,木木地转移视线。
吕爱纯和白兰地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个望着湖面发愣,一个默默盯着望湖发愣的她。长时间的沉寂之后,白兰地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缓缓道:“吕爱纯,我不走了。”
“嗯?”爱纯茫然地看过去。
他继续说:“我不去什么绝命顶,不去什么神秘国度,不遵从师门训言,就只呆在你身边可好?”
“……”爱纯愣愣地看着他,一颗心脏疯狂跳跃,从没想过会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简单的几句话却能听出白兰地有多么需要她。
爱纯迟疑之际,白兰地已经起身将她一把揽住,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小嘴,动作温柔而细腻。
爱纯的心脏很不争气地跳到嗓子眼,面色倏然泛红。白兰地抬起头,用手轻轻摩挲着她湿润的嘴唇,嘴里吐着暧/昧的气息,低沉而深情地说:“再重一点可以吗?”
“啊?”
爱纯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下一个吻已经重重地压了上来,辗/转/缠/绵,誓死不休,爱纯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酒后乱x的某人压在船板上来了个法/式/深/吻,很深很深,吻得爱纯整个脑子都凌乱了。
说好重一点的,这哪是重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爱纯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却似乎因为挑弄到了他什么敏感的地方,惹得他力道加大,侵犯她的动作愈加夸张。
爱纯被吻得晕过去之前只想到一句话:原来男人在这方面都可以无师自通,白兰地尤为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