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福祸相倚

蓝瞳孩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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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信下朝后就径直打道回府了,不为别的,只是要找田丰分析下今天朝堂上发生的怪事。这刘焉和自己的感情没好到这个地步吧,居然举荐我当幽州牧?

    因为宇信又被点将出征的缘故,所以蔡邕再次邀请宇信到他府上做客,顺便拉下家常,这也是人之常情。

    宇信如今身份地位那是何等的尊贵,当初作为宇信保举人的蔡邕自然也是大感欣慰。毕竟蔡邕是士林大儒,门下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那多有面子啊!

    宇信又不好意思拒绝蔡邕两次,毕竟自己能有今日,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他的帮忙,故而只好答应次日必定登门拜访。

    回到府中,宇信直接往田丰的宅院跑,把府上的下人吓得不轻,都以为自家大人是不是病了,怎么慌张成那副模样,简直有失英雄偶像的风度。

    宇信可不管这些,来到田丰居室外,门也不敲了,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口中还催促着:“元皓啊,快来帮我分析下这件事,我实在是糊涂了。”

    田丰除了是宇信的臣子,也是宇信的超级粉丝。加上平日又以宇信大业为重,自然不会把宇信的无礼放在心上。还在内室的他闻听宇信呼唤,急忙放下手中的书,快步从内堂跑了出来。

    宇信见田丰出来后,也不顾自身形象,直接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两口,这才说起今日朝堂上的怪事:“元皓,今日圣上点我为将,让我领兵赴幽州抵御鲜卑入侵,还封我为平北将军,总督北方战事。哦,当然这倒不怎么让我意外,毕竟鲜卑比乌桓还强,陛下再次选我为将也属正常。可奇怪的是幽州刺史刘焉竟然上书,建议圣上改刺史为州牧,并保举我为第一任幽州牧。还有更让我吃惊的是,圣上居然一点都不犹豫,直接就准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田丰不愧是当世的智谋之士,虽然宇信说得有些混乱,但田丰仍然听得十分详细,并立马开始推敲起来:“主公,其实这州牧制并非新鲜产物,以前朝廷也实行过。不过因为地方权利过大,明显削弱了皇权,所以被废除了,改为了现有的刺史制。只是没想到身为汉室宗亲的刘焉竟然重新将它提了出来,其用意匪浅啊!”

    宇信闻言也点了点头:“嗯,我也知道这州牧制的弊端,哪个皇帝会希望臣子的权力过大呢?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圣上能如此轻易地答应而感到惊讶。”

    田丰听后下意识地轻点了一下头,接着分析道:“嗯……不瞒主公,丰认为圣上此举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主公身在局中有所不知也属正常。自主公成名以来,一直为汉家江山鞠躬尽瘁,白马寺救驾更是深得圣心。圣上如今已将主公视为心腹,自然敢放权重用。何况幽并二州乃凶险之地,草原人时而南下,对司隶之地已然构成威胁,圣上自然希望能有干将在此镇守。这些都没什么可疑的,只不过这提起改制的人……”田丰说到这里饶有深意地望了宇信一眼。

    宇信似有所悟,小心地询问道:“元皓莫非是怀疑这刘焉有野心?若果真如此,他怎么会在提议改刺史为州牧后,又举荐我来担任这个幽州牧呢,这不合常理啊?他大可以毛遂自荐,以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我想圣上十有*也会应允的。”

    田丰闻言皱了皱眉头,摇头叹息道:“这也是丰疑惑之处!刘焉素有贤名,倘若他有那个心思,圣上应该不会为难于他才是。只是若说刘焉没有半点野心,他大可不必提这改制一事来担这个风险……这个风险?嗯,风险?”

    宇信安静地坐于一边,看着田丰正在深思,不敢出声打扰。对于这种政治上伤脑筋的事,宇信有这个自觉性,他终究不是那块料,想了白想!

    过了好大一阵,宇信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就听到田丰惊呼一声:“啊!主公,丰似乎已经明白刘焉的用意了。好一招投石问路,端的是好伎俩,深藏不露,高啊!”

    宇信见田丰已有所悟,当即放下茶杯,急切的问道:“元皓适才想到了什么,还请快快讲来。”

    只见田丰双眼一眯,深沉地说道:“主公,丰刚才一直在想着风险一事,竟然忽略了此提议中还有另一层深意。先说这风险一事,不知主公可了解这改制一议的风险么?”

    宇信微微点头,当下试言道:“州牧一制已有被废除的先例,其弊天下皆知。若此时有人再冒然提出,恐会遭圣上猜疑有不臣之心,搞不好会自引祸水。”

    田丰闻言点了点头:“主公所言不错!这提起之人若身份一般,定会被圣上猜忌怀有异心。可是这刘焉是皇亲国戚,论辈分还是当今圣上的叔叔。那么改制之事由他提出来,圣上起疑的可能性就会很小。但此人却很小心,不愿独冒这个小风险,于是他把近来很得圣上宠信的主公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好来个坐观成败。依丰看来,刘焉是在打赌,若圣上起了疑心,刘焉必会主动上道请罪的折子,到时他最多被圣上治个失言之罪。可主公就不一样了,轻则被免职,闹不好可能有牢狱之灾。若圣上不起疑心,那么他就有举荐之功,而且还能因此结好主公。”

    宇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敢情自己被刘焉拿来当挡箭牌了,还是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靶子,这怎能不叫人气愤?

    被刘焉算计的宇信此刻已经在问候刘焉家的直系女性亲属了:“原以为这老家伙会有多慈善,没想到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刘焉小儿,着实可恶!”

    田丰见宇信明白了这一点,方才继续说道:“刘焉这一手玩得漂亮,轻易就将这改制可能引起的麻烦转移到了主公头上。圣上接受则他刘焉卖了主公您一个人情,圣上不接受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可以说此计有利无害。”

    宇信听着田丰的分析,默默地点着头,暗道想不到自己这回被人玩得这么惨,还是被一个半个身子都已经入了土的老家伙算计,心有不甘啊。

    若是刘焉在此,他必会找借口打圆场。毕竟当初宇信在求刘焉放蹋顿一马时,曾使了个小心眼儿耍了刘焉一道,这回只不过是扯平了。

    田丰见宇信不说话,便接着分析:“主公,丰料想那刘焉定是算准了圣上会接受他的建议,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提出来。如此一来,州牧一制已开了一次先例,那么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主公去年领兵出征,以雷霆之势击败了乌桓,可以说如今主公的名号在幽州是家喻户晓,后来主公又请旨将沮授和高览安插在了幽州,这无疑让刘焉开始重视起主公来。刘焉不是傻子,他可能看出了主公此举的深意。后来,主公于白马寺成功护驾,让他更加看清了主公的能力。他恐怕是觉得将来争不过主公,因此才借鲜卑南下之机提出要行州牧制,以便幽州能够顺利开展抗击鲜卑侵略的战事,他这是算定了圣上会点主公为将。呵呵,也许即便当时灵帝没有点将主公,朝堂上也会有他的同党出来举荐。”

    宇信轻轻点了点脑袋,想到田丰可能有些口渴,便递了一杯水过去,心中却在想着刘焉老儿还真识货,果真好眼力:“那他也不用举荐我上啊,他完全可以自己坐镇,就像上次出战乌桓一样,到时功劳还不是见者有份?”

    田丰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呵呵,主公,这就是刘焉的高明之处。刘焉恐怕是预见到主公会击退鲜卑的侵犯,故而事先卖给主公一个人情。同时他因向朝廷举荐有功,在万岁心中的分量就会提升。那么下次开放州牧一职时,只要有人从旁协助,则必有他的一份。对刘焉来说,幽州的价值未免有些鸡肋。刘焉定是觉得以幽州这块贫瘠凶险之地来换这么一个十有*会成功的谋划值了,所以才会下如此大的赌注来巴结主公!”

    宇信听到此处,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将死之人玩弄到这步田地,真他娘的不爽。

    不过宇信转而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追问起田丰:“元皓啊,这鲜卑可不比乌桓,实力要强大得多。而且听说此次鲜卑可是有十万铁骑南下,即使圣上以我为将也未必能胜,他刘焉拿什么赌定我一定能打败鲜卑大军?”

    田丰闻言,微微一笑:“主公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宇信见田丰发笑,更加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地挠着后脑勺装傻。难道自己这个问题很简单?不是吧,咱可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的啊!

    田丰笑着点拨道:“主公,你也被刘焉骗了。哪里有什么十万鲜卑铁骑?不过是刘焉造的声势罢了。若真有这么回事,远在渔阳的则注他们不早发来急件了么?主公近日可收到则注发来的信函?”

    宇信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其中缘由,顿时气得跳脚大骂:“刘焉,混帐王八羔子。你他娘的不仅玩我,还敢连同圣上一道玩了。老不死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欺君,真该拖你到菜市口砍掉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