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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看到床上仅穿着一件浴袍,仍昏睡不醒的人时,藿廷遇的胸口还是像被什么钝器狠狠擂了一记。
强压下心底窜起的怒火,藿廷遇唇线绷的笔直,走到床边,目光却是不经意间扫到她脖子上那一个个深紫印记时陡然一沉。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收回那道慑人的视线妗。
弯身替她将衣领拢好,抱起,转身走出套间。
厉颍川仍旧坐在地上,后背倚靠着沙发,藿廷遇刚才那一拳一脚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连笑一下都会扯的胸口疼跬。
看着走出来的人,厉颍川一抹唇角的血丝,冷笑一声,“藿总,慢走不送。”
挺拔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顿,藿廷遇回过头,看向厉颍川的眸光阴鸷幽冷的吓人,“厉颍川,今天这桩事,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厉颍川不以为然一笑,目光淡淡扫过昏睡在他怀里的人,抬眸,一脸不羁,“藿总如果想玩儿,随时奉陪。”
一直到藿廷遇将人带走,房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厉颍川唇角的笑才一点一点的淡下去。
*
将人小心的安置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藿廷遇的目光落在女人仍在昏睡中的小脸上,半响,关上车门,迈步走到驾驶座。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方向盘,藿廷遇沉沉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却始终没有发动引擎,胸口的烦闷几乎堵的他喘不上来气。
用力扯了扯领口,似乎那样才能让他觉得呼吸通畅一些。
身旁的人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藿廷遇转眸,黑眸深谙难辨,夜里气温极低,她只穿了一件浴袍,自然是冷的。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发动引擎,将暖气打至最高。
脚底油门一踩,两盏红色车尾灯在黑夜中宛若幽灵鬼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森寒的夜色之中。
昏暗的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一丝浅浅的呼吸声。
落地窗旁,一道黑色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若非他指尖烁动的红色星火时明时灭,还真让人以为那里站着的其实是一座雕塑。
他极少碰烟,只有在心绪烦乱的时候才偶尔抽上一根,可今夜,地上的烟头多的却都快超过他一年加起来的数了。
其实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厉颍川碰了她,可他竟然不敢去检验。
是的,是不敢。
手上的烟燃到了尽头,烟灰不小心烫了手指,他才忽觉到一丝疼痛,回过神。
看着床上安睡的身影,长眸一眯,霎时清明,丢了烟蒂,碾灭,朝床边走去。
……
沙发上的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厉颍川才终于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胸口刚被踹的那一脚到这会还隐隐作痛。
看一眼来电显示,厉颍川往沙发上一靠,接通,“喂。”
“怎么才接电话?我马上就到了,你照我告诉你的做了没?人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急,
厉颍川看着天花板,轻笑一声,“走了。”
“什么!?”陆茗的声音一紧,“阿颖,你给我说清楚,走了是什么意思?”
厉颍川知道陆茗是误会了,可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差,所以他想逗逗他,这样或许自己才会高兴一些。
“走了就是走了,药喂多了,抢救不及时,然后就……”
“厉颍川!”陆茗声音一沉,低咒一声,“s·hit!”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厉颍川靠在沙发上,小指头掏了掏耳朵,他刚才是听到了什么?
一向斯文优雅,从不说脏话的陆茗陆大医生居然骂人了!
呵,果然挺好玩儿的。
不消几分钟,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就从门外传了来,刚才藿廷遇走的时候就没有关门,所以房间的门也一直开着。
陆茗进门就看到厉颍川一身浴袍,一脸不以为然的靠在沙发上。
不过他也顾不及管他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进套间,只是房间里除了地上有几件零星的衣服裤
子以外,哪有半个人影,就连卫生间他也找过了。
“人呢?”
厉颍川咂了一下嘴,冲陆茗摊了摊手,“不是跟你说了么,没了。”
“你把人毁尸灭迹了!?”
闻言,厉颍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扯到脸颊,疼的厉害。
“陆茗,和你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我看你就不该当医生的,转行当侦探小说家得了。”
陆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才他也是心急,这会子看厉颍川那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个混蛋!
亏得自己还是大半夜的从温香软玉中爬起来的,坏人好事,天打雷劈!
目光扫过他脸颊上的淤青,陆茗走过去,踢开他的脚,一并在沙发上坐下,微微挑眉,“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被人捉*奸,揍的吧?”
厉颍川斜眸睨他,笑得依旧一脸痞子样,“我现在觉得,你应该去当算命师,保准你大发特发!”
明明他的脸上是笑着的,可莫名的,陆茗却在他眼睛里读到了一丝空洞与痛楚。
陆茗微微敛了笑,他没有忘记刚才电话里他的声音有多焦急。
“陆茗,如果给一个人服了过多的春药,要怎么急救?”
“混小子,你又干这种事儿!?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够了!我只要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马上!”
“……你把她先泡浴缸里,冷水……”
“大冬天的,你让我用冷水!你是要把人给冻死吗!?”
“你怕把人给冻死,当时下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点分寸!”
“我——!好了,只要泡冷水里就行了吗?”
“再多给她喂点水,喝越多越好,我现在马上赶——”只是不待陆茗把话说完,厉颍川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当时他只以为他又和五年前那样,玩过了头,可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是伊伊。”陆茗微微拔高了声音,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只是听到那个名字,厉颍川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
其实刚才,真的只差一点,他就要了她,如果她没有叫出那个名字的话……
——廷遇……
即使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嘴里喊着的也始终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她的呼唤,就仿佛是一桶冰水,从他头顶猛地浇下去,连带着他体内所有的***也在那个瞬间被彻底浇灭了。
胸口闷胀的难受,厉颍川脸上笑意一收,起身,轻踹了陆茗一脚,“等我换身衣服,喝一杯去。”
陆茗皱眉,本想劝他少饮酒为好,可看着他这副样子,到嘴的话就又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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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伊伊看着顶上那盏熟悉的吊灯微微有些怔神。
昨晚从包厢出来后的记忆像是一帧帧的电影影像,在脑海中飞快闪过,一直到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进一个房间,她想要挣脱,可是始终挣脱不开。
头很晕,身体很热,她很渴……
之后,有一个人进来了,她看不清他样子,他给她喂水,然后她好像……
心脏骤然一缩,伊伊小脸瞬间煞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昨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什么印象都没有,她记得她好像跟一个男人接吻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会在家里?
强压下心头的战栗,伊伊低头,她的身上虽然穿着自己的睡衣,可胸前的深紫印记却一览无余,瞬间,她的脸色就更白了。
藿廷遇,藿廷遇……
掀开被子,也忘了穿拖鞋,伊伊直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冲出房门
。
“爹地,我现在可不可以学击剑了,我已经五岁了。”去年在英国的时候,爹地就说等他五岁就教他击剑的。
“为什么这么想学击剑?”藿廷遇拨了个鸡蛋,放到谚西的小盘子里,
小家伙白嫩嫩的小手飞快抓了起来,咬了一口,吐字不清道:“因为我想和爹地一样厉害,奶奶说,爹地上学的时候就拿过全国少年组击剑第一名,我也要拿第一!”
藿廷遇莞尔,确实,在谚西这个年纪,是该学习点东西了。
“过两天我替你找一位教练。”
“爹地不能做我的教练吗?”谚西看着藿廷遇,黑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失望,他其实想学击剑,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就是希望爹地每天都能多陪自己一会。
生长在藿家这种大家庭中,藿廷遇又何尝不懂谚西的心思。
只是他工作繁忙,就势必会在家庭亲情方面有所疏漏,这是他无法避免的。
“如果你想学好击剑,那么只让爹地来教你是远远不够的,但是爹地答应你,只要爹地不出差,我就每周都抽出一个晚上陪你练习,好吗?”
虽然每周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但这对谚西而言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刚还恹恹的小脸立马来了精神,重重点头。
“一言为定!”
伊伊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藿廷遇和谚西两个人正坐在餐桌上开心的聊着什么。
脚下步子猛地顿住,她想知道昨晚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她忽然又有些害怕,如果真的发生了,她又该怎么做?
藿廷遇,会介意吗……
伊伊的心情很乱。
谚西眼尖的看到站在楼梯上站着的人,小脸无奈,“阮伊伊,你怎么那么让人操心,下楼都不穿拖鞋的吗?”
藿廷遇也在看到她身上单薄的睡裙,和赤*裸的双脚时皱了眉头。
这次,伊伊没有和谚西回嘴,而是定定的盯着藿廷遇,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身侧的裙子,眼里的慌乱显露无疑。
藿廷遇与她对视,目光平和,从椅子上站起来,“林姐,替太太拿双拖鞋,再拿条薄毯过来。”
“是,先生。”
藿廷遇走上楼梯,一直到她跟前才停下来。
伊伊抿着唇,眼睛微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藿廷遇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已经冻的发红的双脚上,蓦地,弯下身,干燥暖和的大掌轻轻握住她的一只脚。
暖和的温度自脚底心蔓延开,伊伊心尖微颤。
“老公……”
“嗯。”
“我,昨晚……有没有……”这些话,每说出一个字,伊伊脑袋里的那根弦就绷紧一分,原来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很多。
“没有。”重新换过一只脚替她捂热,藿廷遇声音平静,
“先生,太太的拖鞋。”
藿廷遇低嗯一声,自然的接过拖鞋,一只只替伊伊穿上,而后起身,拿过薄毯,将她裹住。
眼泪“啪嗒”一下就从眼眶落了下来。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昨晚真的……咬着唇,伸手一把抱住眼前的人,闷闷的声音带了一丝鼻音,“谢谢你,老公。谢谢你及时赶到,把我救了出来。”
伊伊显然是误会了昨晚上发上的事情,但并不代表藿廷遇会重新跟她解释,有些事,对自己有利的话,误会就误会吧。
就好比五年前那件事,是一个道理。
彼时,
底下正吃着鸡蛋的藿谚西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从此心里就记住了一件事,原来给女人穿鞋子,可以让女人感动到痛哭流涕!
于是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在他弯腰给某个女孩穿上鞋子后,虽然没能惹对方哭一脸,但效果也绝对是杠杠的!
因为那女孩直接送了他一个初吻!
当然,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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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上午,金镇海的心情都非常好,昨晚的药可是他让人从泰国专门带回来的,药性有多厉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厉颍川之前就算生天大的气,昨晚上应该也已经全都撒出来了!
金镇海邪恶一笑,脑袋里忍不住回想起上个星期阿红吃了那个药后差点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样子,他这心就又开始瘙痒难耐起来了。
今天晚上一定要再把她找出来,两个人狠狠翻云覆雨一番!
桌上座机响起,显示是台长室的短号。
金镇海眉开眼笑,肯定是厉颍川又答应上节目了,所以台长才会打电话过来夸奖他!
“喂,台长啊。”
“老金,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并没有金镇海想的那样轻松欢快,金镇海工作多年,也多少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台长,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却并不多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金镇海心里有些没底,可想着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就又宽心了些。
对着橱窗玻璃整了整西装,扬眉一笑,转身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