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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照临将我送到了公寓门口,他没有下车,而是将车窗摇下来探头出去看,“你住的地方,租金不低吧。”
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解着安全带,他推开车门,风吹了进来,我打了一个激灵,都说深圳最暖,可我感觉还不及椿城,椿城这样的冬夜,远远比这里要暖和许多。
“这可是深圳市区里的二等房源,买一套要二三百万,你能租的起,看来有点背景啊。”
他笑得格外胸有成竹,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你查到了什么?”
“哦?”他挑了挑眉毛,“查到了什么?你有什么可以被我查到的?”
我才发现自己心虚了,我抿着嘴唇,目光落在他脸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哪来的背景,要是有的话,至于自己一个人在深圳么,家里怎么舍得。”
“为爱私奔,现在年轻女孩不都流行这个么。”
他笑得有些轻佻,我发现长得好看的男人,若是轻佻,反而觉得更魅惑,而长得丑的男人若是轻佻,那势必要被女人喊非礼了,这个看脸的世界,我曾经被白璟南保护的太好,不管去哪里,只要知道我是他养女的,几乎都对我毕恭毕敬,哪怕背后说我不好,在我面前却也笑脸迎人,而真的到我自己独立生活了,才发现,连那些自己还不干不净的女孩都能来奚落我,我终于明白了白璟南对我说的那句“世态炎凉”。
“我下车了。”
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在这么下去,就算天大的秘密都能被他套出来,其实我从未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去,只是在简历上写的很不详细,我也从不认为他这样的人会有时间和兴趣去调查一个小秘书,但也许是我丧偶的情况让他对我产生了好奇,毕竟我只有二十一岁,死亡这个概念给任何人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一定在奇怪,我怎么会嫁给一个老男人。
我推开车门下去,耳畔忽然也响起了一声关门的闷响,我扭头去看,他站在车外,抱着双臂看着我,“老板亲自送你回家,你都不知道请我上去坐坐,这么简单的礼节,你都不会?”
我瘪瘪嘴,“地方小,怕您坐不惯。”
“无妨,我坐惯了大的,偶尔缓缓味道也不错,欧式的厌倦了,田园风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他说罢指了指身后这栋楼,“这里是吧。”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已经先我一步走了进去,我站在那里愣了片刻,真不知道这男人的脸皮怎么长的,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尤其还是深更半夜,我这样的人自然没人关注,可他呢,堂堂许氏集团的总裁,这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我还不被他未婚妻打死?
我想到这里吓得不轻,赶紧跑过去,在二楼的时候拦在了他身前,“许总,我实在不能留您,这容易引来闲话的,您那位未婚妻多么彪悍,您再傻也能看得出来吧?”
他摸了摸下巴,带着几分玩味,“是么,她很温柔啊,就是任性了些。”
我听这话如同被烫着了一样,“那您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我也只能挤出来这么一句,我转身往楼上走,到三楼时拿钥匙开门,我以为他也就离开了,没想到这人的脸皮厚到一定地步真是无止境,他竟然跟了进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毫不羞耻。
“怕我吃了你?我对飞机场没兴趣。”
他的眼神轻蔑得从我胸前划过,我愤恨的跺了一下脚,“许总,说我之前,请自己观察一下你的有没有到了国际标准尺寸!穿裤子都凸不起来,竟然还来说我。”
我转身往厨房走,他忽然一个力道将我扯了过去,下一刻我便被他死死贴在墙壁上,冰凉的感觉从背后传来,我禁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你——”
他一只手按住我,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我的下巴,“刚才那话,太伤男人的心了,我自然要跟你证明一下,我到没到标准尺寸,甚至——”
他俯身下来,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畔,他似乎伸出舌尖舔了舔,那股控制不住的颤栗感瞬间将我包裹在其中,我身子渐渐紧绷起来。
“许总……”
他笑了笑,“吓到了?想我女人千千万,哪一个不是说我强,唯独你,还没有试过,怎么就否决我?”
他的吻格外小心翼翼,落在我的脸上,轻轻磨着,慢慢划到了唇上,却没有放肆,仍旧是浅尝辄止,灼热的男人气息包裹着我,像是什么诱惑人眩晕的迷香,我的脑子在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在他的身子忽然和我贴得更紧时,我猛然惊醒,用力将他推开,他许是也沉浸了进来,不由得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许总,你这样,我们以后没办法共事了!”
我抓着自己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半步都不敢挪动,他似乎有几分懊恼,细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薄唇,“大约是我太久没有碰女人的缘故,才会这样情不自禁。”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从她离开后,我就过得不像自己了,一直这样糜乱得过着,若不是父亲将公司交给我,我不想弄垮了,我根本走不出来。”
他淡定定的站在那里,橘黄色的灯光将他高大魁梧的身姿笼罩得愈发落寞,前天晚上我曾在公司门口撞见他,全体员工都在为了一单很大的合约加班,出来的时候大约都八点多了,冬日天黑极早,在深圳这样本该温暖的南国也是如此,当时霓虹璀璨、车水马龙,他就站在十字路口,手上拿着一根香烟,五光十色的灯光将他陷在一片极致的落寞和忧伤中,我就那么望着,心都觉得仿佛漏掉了一拍,缺了一块不打不小的洞。
我诧异于除了白璟南之外,我从来没有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谁,而许照临却是个例外,其实连我们的认识都是个意外,我曾以为过,是否喜欢我,可感觉又不是,他身边有太多美艳的女子等着他宠幸,他哪里会看上我这样的嫩萝卜,大抵就连白璟南,也是因为和我朝夕相处,更多习惯而非喜欢吧,习惯因分开会变浅,喜欢因求而不得会更深,如同勾了一颗腾地在心间,总是碰一下就疼,不碰又难受,我要离开,说是因着薛臣烨无法面对,其实还有一个更深的缘故,又何尝不是想证明,我与白璟南,是习惯还是真情。
“你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公司同事说的,你的初恋吧。”
他眸光一沉,淡淡的笑了一声,“以后不管是谁,说了我什么,你都不要听,我这三十多年,有过太多女人,虚情假意真心与否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别人更不会知道,我父亲与母亲那般恩爱,还不是最后发现双双背叛了彼此,我更不敢奢望,在拥有这么多,还能得到女人的真情。”
他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拿着烟盒,刚抽出一根,却忽然顿住了,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抱歉。”
我在他打算收起来的时候跟他摇头,“没事!我习惯了烟味,你抽吧。”
这话确实没错,我到深圳最初那半个多月的时光,几乎夜夜都泡在酒吧,什么烟味酒味没闻过,什么火辣刺激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污言秽语没听过,我也都习惯了,忽然发现,外面的世界太多我不曾了解的,也不只是白璟南将我保护得太好,还是太过迁就纵容我,我竟然如同一个傻子盲人,出来之后便不知该往哪里走。
曾经我也讨厌烟味,而且根本不能接受,因为白璟南不怎么抽烟,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才会抽一根,还很少当我的面,算是分散自己的苦闷,因为他从不肯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喜怒哀乐都不曾,也唯有自己关在书房里才会笑或者哭吧,我不喜欢男人压抑自己,男人的苦闷其实远远超过了女人,女人于家庭,男人于整个世界,他还要再兼顾着家人,那种疲惫和压力,尤其是白璟南这样处处隐忍的男人,许是更累,所以当男人脆弱的时候,我从不愿去阻拦什么,不要说抽烟,许照临现在在我面前抽炸弹,我都可以容忍。
他最终还是没有点燃,他很绅士,他属于和薛臣烨一样的男人,喜欢挑逗女孩,更有几分轻浮和风流,让人觉得不想拒绝,容易靠近,而不是白璟南那般说句话都要掂量许久大部分时间都陷入自己的沉默里,这样很难让人亲近,也很难为人接受,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女孩,似乎都喜欢受虐,据我所知道的,眼巴巴用尽各种手段想要迷糊白璟南甚至不惜下药生米煮成熟饭的就足足有一个连的人那么多,我曾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脑子不清楚,不曾想白璟南的冷漠和俊逸,迷倒的何止唯我一个。
“抱歉,我不愿说那些,只是忽然,觉得控制不了,就想说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唇角再度爬上一丝轻佻的笑意,我不知怎么了,看了他那个表情反而觉得熟悉踏实很多。
“早点休息,明日的晚宴,所有名流都到,并非只有这一个省的,到时会很盛大,我可不希望我的秘书给我丢人,你应该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吧?”
我这既然在许氏集团上班,几乎就穿了一件打底衫,外面的外套更是从没换过,估计任谁都会以为我是穷得没得换了,不过我换了袜子和内衣,可我也没法告诉他。
他见我不说话,无奈的蹙了蹙眉,“我会安排人放在你办公桌上的,你应该至多a杯吧?”
他的轻蔑实在太显而易见,我攥着拳头,“不是至多,是正好!”
他被我逗得笑出来,“看来我虽然一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但曾经花丛里练就的本领还是没有退步,刚才只是贴上去就说对了尺寸,怎样,你敢不敢让我摸一下,我就能猜出你确切的尺码。”
我被他气得身子都在发抖,要不是我知道,他虽然嘴上情、色,人却很好,我早就将门口的衣裳杆子拿起来朝他抡过去了,看他还拿什么贫嘴。
“许总,不送!”
我侧身指了指门口,他扬眉一笑,“也好,我也不希望,我这保持了一年多的清白,被无聊的人拍去了再大肆胡写,让世人看到我的品味竟然——”
他看着我撇撇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迈出了门口,我刚要关门,他的步子却倏然一顿,“明日的晚宴我还要见个客户,总之至关重要就是了,徐秘书,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给我丢脸。”
我故作矜持的点了下头,“我会尽力。”
“但愿那位白总带去的秘书比你还惨,才不至于显得我的品味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