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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找着他再说,”柳氏吩咐,“老三,先别磨玉米了,去洗衣服。”
要吃的东西都是吃一顿准备一顿,绝对不会提前预留,就是怕姐妹几个在家偷吃。
玉米饼子不大,纵使颍佳有野果子提前垫底,一个玉米饼子吃下去,她也只吃了个半饱,颍佳咕嘟嘟喝了一大碗水,这才觉着肚子里实在了。
第二天一早,颍佳和柳氏一块出的门。
柳氏去找大户人家揽活,姐妹几个被柳氏赶出去找食,或讨饭或在野地里捡没收干净的粮食,手段不限,只要能弄回吃的就行,哪怕是抢,也要弄点吃的回来。
颍佳去她碰到林博弈的地方,到了悬崖边,颍佳并没有着力去找林博弈,而是默默坐在悬崖边发呆。
“喂,风这么大,你不怕被刮下去。”林博弈从她脚下冒出头。
“刮下去才好呢,早死早投胎。”颍佳没动。
“那还不如现在就投胎呢。”林博弈突然一跃扯住颍佳的胳膊。
“啊——”颍佳被扯得坐不住,往悬崖下掉去。
“哈哈哈哈,”林博弈没有松开她的胳膊,随着她往下掉。
速度越来越快,颍佳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猛地一震,胳膊上传来剧痛,头脑这才渐渐回神,发现自己悬在空中,周身雾气环绕,脚下是若隐若现万丈深渊,她吓得眼睛赶紧闭上。
“哈哈哈哈,赶紧抓着身边的藤蔓,等我没有力气了,你可就真的要去投胎了。”头上,林博弈嬉笑。
颍佳往上看,她的胳膊被林博弈一只手抓着,林博弈的另一只手紧握一根藤蔓,双腿勾住一根藤蔓往她跟前递。
等颍佳手脚并用紧抓住藤蔓,林博弈荡到附近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顺着藤蔓把颍佳也扯了过去,扶着抖抖索索的颍佳坐下。
过了半天颍佳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干什么!”
林博弈嬉笑:“是你自己说的早死早投胎,我只是帮你一把而已。”
颍佳不吭声了,天天这样窝里斗,就为多吃一口饭,她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别想了,”林博弈用胳膊肘捅她一下,“刚才我要是不拉你下来,你就被人推下去了。”
颍佳不信:“这个地方除了我谁还愿意来,谁不怕掉下去摔死。”
林博弈也不在乎她的质疑:“你不信也没关系,我今晚再送你回去,到时你就信了。”
“晚上回去?”颍佳有点迟疑。
“怕什么,我是大巫的儿子,天生灵气充沛纯净,没有哪个暗夜幽灵敢不要命抓我的。”林博弈拿起一块石头扔下了悬崖,石头有去无回,没有一点回音。
一阵寒风吹过,颍佳冷得身子发抖,林博弈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将颍佳揽进怀里,分散颍佳的注意力:“你去巫灵府报个名,我让我娘收你为徒,这样你就能进入巫灵镜,巫灵镜四季如春,你不会冷,也可以天天吃到我给你摘的果子。”
大巫的徒弟和林博弈自然是平辈,在巫灵镜内辈分可是很高的,轻易没人敢惹,他保护起来也方便许多。
“恐怕不行,”颍佳摇头,“我娘不会肯的。”
她们六个是柳氏用来找食的工具,柳氏怎么可能随便放她走。
而且,去巫灵府报名是要有头有脸的人担保的,还要签生死契,报名的人只要被巫灵境选中,巫灵境的人给报名者家中一笔钱,报名者自此与家人无关。
林博弈提议:“那你可以去找你爹呀。”
颍佳哼笑:“找他还不如找头猪。”
跟猪说话,猪最多对着你哼哼几句,找颍绍泽,得来的却是柳氏的一顿毒打,颍绍泽连句屁都不敢放。
柳氏也不是没想过送颍佳去巫灵境,不过不是现在。
虽说若是颍佳被巫灵境选中,柳氏可以得一笔钱,可颍佳现在年纪还小,又是六个人里面最能打能抢的,早早将颍佳送走,柳氏怎么算都划不来。
感觉到颍佳更加频繁的发抖,林博弈让颍佳趴在他背上,然后顺着藤蔓下到一个山洞。
山洞虽小,挡风遮雨还是够了,角落处还有小小的简易石灶,旁边有个分两层的石柜,上层锅碗瓢盆俱全,下层的石盆里水也是满的,还有劈好堆放整齐的木柴。
林博弈要颍佳先烧开水,他出去寻找猎物。
水烧开,林博弈的猎物也弄回来了,是一种生活在悬崖上的幼鸟,一只幼鸟有两只鸽子大,已经收拾干净,直接丢进锅里放上调料煮。
肉煮熟,颍佳也不嫌烫,匆匆忙忙捞进碗里,用手抓着就开始狼吞虎咽,连着吃了两只才算慢下来,也才注意到林博弈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你怎么不吃。”颍佳讷讷。
“我想吃的话,什么时候都有,你多吃点,不用管我。”林博弈将自己的碗推到颍佳面前,扭头看向洞外。
随着太阳升起,雾气渐渐下沉,此时洞外的视野变得明朗开阔,林博弈的思绪也越飞越远,洞里陷入一片沉寂。
颍佳忍不住要打破这沉寂时,林博弈终于开口:“我会想办法让你入这巫灵镜。”
目前最要紧的是,先给她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呆着。
半夜,颍佳和林博弈翻墙进院,屋门也是关着的,两人等在院里。
一天只能吃两顿饭,还吃不饱,肚子空得难受,就只能多喝水来将就,喝水多了自然上厕所的次数就多,两人是在等有人从屋里出来。
没等多久就有人开门,是睡眼惺忪的颍水。
颍水白天只喝了一碗菜干糊糊,又干了一天的活,这会儿饿得睡不着,身上也没力气,连眼睛都懒得睁,只管闭着眼往厕所摸。
“三姐。”颍佳出声叫唤。
“哼。”颍水冷哼一声,没有理她。
林博弈呆在院里,颍佳进了屋里。
西间的炕本来不大,原先住着姐妹六个,睡觉有些挤得慌,这会儿只剩三个人,宽宽松松睡着刚好,每个人还都能盖两床被子,哪里还有颍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