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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仑山住了几日之后,管梨怎么也弄不清自己父亲爱慕仪姬公主的理由了。这个女人美虽美,性子却恶劣得让人见了她就想发抖,时时刻刻顶着冷若冰霜的一张脸,说话做事丝毫不给别人留情面,怎么还会有男人巴巴得想要贴上去?
偏偏扶笙还是沦陷的最深的那个。
饶莲自然清楚这个少年并非扶笙,但也懒得去问他到底是谁,一时兴起将他留在这里便留了数日,只当他是个摆设,从不理会。
直到苏世回来了。
饶莲只是苏世的师妹,这个还没挂上“玉虚宫”牌子的地方本就是苏世的地盘,就连“饶莲”这个名字都是苏世所起。
管梨抱着自己的断臂看了几日热闹,倒是看出一些门道来。
这当师妹的显然喜欢师兄,可是当师兄的却对师妹无意。
苏世这个人,无论是十七万年前还是十七万年后,他都不想多加评价。不过饶莲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这样一个女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但是苏世却让她改变了。在苏世面前的饶莲不像是那个高傲的仪姬公主,反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她可以放下自己的架子,放低自己的姿态,尽可能的做一个温柔的女人。
可是即便她做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师兄仍是无动于衷。
管梨早知望舒与青央有着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那般相像的面容,可却没想过苏世从十七万年前就是喜欢着望舒的。
相较起来,望舒其实是比饶莲还要冷漠的一个人,饶莲只是嘴上不饶人,傲气了一些,望舒却是从眼底冷到心里。偏偏这两个同样清冷的女子爱慕了同一个男人,只是望舒与苏世几度分分合合,从不肯为了这个男人委屈半分。
现在想想,就算后来苏世去向青央求亲,大概也是因着青央长了一张与望舒相似的脸孔。他的真心,从来都是在望舒的身上。
就在这时,南嘉出现了。
妖族的人从来肆意妄为,那个年轻人有着桀骜不驯的眼神,做事也不顾后果,只因在昆仑山对传说中的仪姬公主惊鸿一瞥,便从此情根深种,大着胆子表明心迹。
扶笙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与饶莲大闹了一场被迫离开了昆仑山。
可是饶莲最终还是回绝了南嘉。
看了几日热闹,管梨觉得这几日的热闹简直比自己几千年经历的事情还要精彩。断臂的痛楚似乎不复存在了,他成日都用完好的那只手拎一坛酒到处跟着这几人乱窜,只当自己在看一场好戏。
只是唯一弄不懂的是,饶莲回绝了南嘉,到底是因为苏世还是扶笙呢?
他想了几日,最后决定不再去想。毕竟无论是苏世还是扶笙都没有意义了。十七万年之后,饶莲还是嫁给了转世托生后的南嘉。
义无反顾。
看戏看到最后一日,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白泽。
管梨一直觉得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就有白泽一个。从上古开始,白泽通晓万物,又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神兽,在他面前,管梨总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看穿。
而在此时此刻,他甚至弄不清这个白泽是十七万年前的那个,还是十七万年后的那个。
直到对方笑着对他说了一句,“累了吧。”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问对方是来做什么的,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泽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来救你。”师诏是这样回答的,他说,“你掉进青谧镜之后,是白泽打开了镜子。他托我告诉你,他没辜负你的嘱咐。”
梵音努力回想了一下,最终想到自己离开昆仑山那次曾经拜托白泽“如果我这次下山还是出了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是因为这句话,白泽当真救了她一次。
天地之间,能够随意将这青谧镜摆弄于鼓掌之中的也就寥寥几人罢了,其中便有白泽一个。可是梵音还是不解为什么过来的人是师诏。
“就不怕撞见十七万年前的那个你?”他们两人回了妖族之后也没敢接近自己的领地,只是鬼鬼祟祟的找了座荒山藏身。
“不管他。”师诏倒像是在说无需顾忌十七万年前的自己死活。
这个人当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那人是十七万年前的自己。
“这样也不行啊,咱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梵音可由不得他在这里乱来,听他说这次有白泽掌控场面,便决心现在就与他离开这里。来到十七万年前只是个意外,若是因为这次意外破坏了原该发生的一切就得不偿失了。
“再等一等,现在镜外出了些事情。”师诏也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一想到自己来到镜中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反倒不如呆在这里。
梵音本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两人很快就被刚好来到此处的妖族之人发现了。
师诏的相貌与十七万年前还是有着一些差距的,他在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及时掩饰了那一点差距,再加上身边的人毕竟是青央,倒是没有引起怀疑。只是让梵音困惑不解的是,十七万年前的那个师诏刚好在这个时候失踪不见。
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师诏,希望他能回想起自己在十七万年前的这时经历了什么。
师诏只是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多谈。梵音终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从以前到现在,这个男人总是有很多不愿意与她多言的事情,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理由,她不懂两人为什么总也不能坦诚相见。
“为什么不可以让我知道?”就在他想要带她回到妖族的时候,她执着的拽住了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虽说两人一开始的时候她始终处于劣势,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她也是有脾气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处处被蒙在鼓里?
相处这么久,师诏还是第一次见她为了这种事心情不悦,可是这样的事本就是他的错,他也解释不了什么,更没办法在她生气的时候还执着的坚持己见。
坦白,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拂誉。”他说出了这个名字,再不必多言。
梵音差点就忘了这里是十七万年前,青央与师诏身边还有一个拂誉。想让拂誉与师诏心平气和的相处,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是说,不可能的事情。
梵音突然就不想接着问下去了,无论拂誉做了什么,她都不想知道。面对那个男人,即使她还是记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也总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对方。事到如今,她也不相信那个人杀了她是出自本心,可是若是细究其中原因,她原本所坚信的一切是不会被彻底颠覆?
“还是不要回去了。”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就改了主意,暂时不想回到妖族,也不想面对十七万年前自己与身边那些人的纠葛。
她选择去那个湖边散散心。
就在她来到十七万年前时泡过的湖泊,湖水仍然清澈足以见底,可是十七万年后的两人却做不到十七万年前面对彼此时的淡定。梵音有些尴尬,虽说她想来这边散散心,但却没想过要像青央一般在师诏面前无所顾忌的脱了衣服泡泡身子。
最终,她选择穿着衣服下了水,那显然蠢了不少的脑子倒是没想过浸湿了的衣物紧贴在身上更有了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水里之后,她只露出了一个头看向岸边的男子,故作不悦的朝他撇了撇嘴,“你笑什么。”
师诏本也不想笑的,可是听她这样一问,反倒扬了扬嘴角,目光只在她的脸上晃了一晃便移开了,“没什么。”
梵音总算是发现了,男人没有一个是不会变的,谁说十七万年过去之后师诏一点也没变?明明就变了不少。十七万年前的他怎么会在她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还笑了出来?
无论她怎样瞪他,早已移开了目光的师诏就是不看她。
梵音干脆一动不动放任整个身子沉入水中。师诏是在发现身后没有了那个少女的气息时才转过了头,他知道她不是那么擅于应付水的人,见她这样做,不由有些担心的走到水边想要强行把她抱出来,只可惜他一条腿还没埋进水里,浸在水中的那个身影却突然从水中浮起,少女毫不留情的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也拉下了水,看他全身湿透有些狼狈的时候开心的笑出了声。
浸湿了的长发披散在身前,梵音轻轻在脸上抹了一把,甩去水珠,得意又觉得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可是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孩子气了一些。
“算了算了,不与你计较了。”她大方的摆摆手,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些什么。
无人经过的荒野里,两人所处的湖泊实在是太静了一些。说完这句话,梵音就有些莫名的心慌,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甚至因此有些不敢面对身边那个人的目光。
“梵音。”她背对着他,然后听到他突然极轻的唤了一声。
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以这副模样唤她现在的名字,心中一颤,刚要回头,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你别动。”这句话本该是由师诏说出来的,可是眼下却被她脱口而出。
梵音说不清心中那份心安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她可能永远都无法放手了。微微侧过身,那张熟悉的面孔仅在咫尺,她抬起手抚过他的眉眼,然后突然微仰起头凑近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