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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利剑来势凶猛,不过师诏却眼看着剑向这边飞来仍然无动于衷,直到剑刃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鼻尖之时,他才伸出手捏住了剑声,稍一用力,那柄剑就断成了两截,他动动手指,断剑便化为了灰烬。
这柄剑是会稽派的宝物之一,由掌门人,也就是惊澜的师父传给大弟子惊澜的,可以说是镇派之宝。但是此刻却被对方轻轻松松的给毁了,惊澜震惊之下却没再轻举妄动,只是抽出了背上的另一把剑,然后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
这时候就连梵音都要在心里称赞一句,真不愧是会稽派大弟子,无论先出手的理由是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能冷静下来判断形势,真是难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惊澜此前并未见过师诏,更谈不上有私仇。但是初此相见,竟然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任是谁也想不通其中原因。
突然的变故把绛儿和陶陶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她们没看到刚刚的场景,只是隐约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和好奇。
为了避免绛儿这个凡人也被牵扯进来,惊澜刚想寻个理由先支走她,就见陶陶轻轻拍了怕绛儿的头。紧接着,绛儿便睡着了。
终于,屋子里只剩下了绝非凡人的四个人是清醒的,惊澜终于无所顾忌的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梵音开口答道,“你是修道之人,总该知道这世上有神仙吧。”
“神仙也会无缘无故来凡人的家中做客?”即使心中已经隐约判断出这几人的身份,惊澜还是心存疑虑,毕竟对方虽有仙气,却没有出现在这种小村落的理由。
他是修道之人,即使有活生生的神仙出现在在眼前也不会有多么惊讶。
而这个问题对于梵音等人倒是难答了一些,总不能说他们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好在惊澜也并没打算从他们口中问出个结果来,他在说完之后便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师诏身上,毕竟他能感受到其他三人身上的仙气,但却始终觉得这个看不出是人是鬼是仙是妖的男人有些奇怪。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很可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大很多。他不过是为了试探对方身份才甩出那柄长剑,原本还想着如果对方抵挡不住他就立刻将剑收回来,结果却......
宝物毁了便毁了,他回山之后会向师父和长老们请罪,这件事也怪不了对方,毕竟都是他冒然去试探对方才造成的后果,他无话可说。
他只是有些在意对方的身份,还有那古怪的元神......
“刚刚的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眼见对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惊澜也不再试图探究对方的身份,只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致歉。
无论对方再怎样奇怪,与神仙为伍的总不能是妖魔鬼怪之流。
惊澜做事坦荡,师诏又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梵音他们更不可能刁难这个人了,于是只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陶陶仗着自己年纪小,说话也毫无顾忌,见几人的身份轻易暴露了,就主动上前与其攀谈,“小哥哥你放心,我们是神仙不害人的,我们只是......只是为了河伯才来的,河伯你知道吧,他最喜欢掳走无辜的女子了,我们的妹妹就是被他害了,这次前来也是为了提防他再次害人。你想保护绛儿,我们也想啊。”
虽然这些话完全是胡说八道,但是小凤凰说的一本正经,又是那样天真无邪的模样,惊澜倒是完全没有怀疑。
好歹他们也是神仙啊,没必要对他这个凡人说谎。
倒是可怜河伯原本的名声就不好,如今又背了这样大的黑锅。那个人的事情,梵音曾经也有所耳闻,据说他在失去洛神之后就郁郁孤欢闭门谢客,几千年来再也没拈花惹草。何况除了洛神之外,河伯根本从未强迫过任何女子委身于他。
哪里就害人了?
不过陶陶却借着这个话题与惊澜聊了很久,成年累月的修行,惊澜早已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虽然不至于不喜欢开口,但是没必要的时候并不喜欢多言,难为陶陶竟能不断找出话来与他说。
她该不会是看上这个男人了吧?多年习惯,梵音能想到的还是男女之情。
只是惊澜在看向陶陶的时候,眼神固然柔和,却只是看待这个年纪的少女的时候应有的温柔,如同长兄在看待自己的小妹妹。而且在夜幕将临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就起身对几人说道,“既然几位是为了保护绛儿而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诸位了,在下还有私事要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放心吧,我们好歹是神仙,才不怕什么河伯呢。”不等他说完,陶陶就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还叫他快去办他的私事。
“告辞。”惊澜也没再多说,转身便离开了这里。他遇上河伯娶亲一事本就是意外,如今有了另外几个可以解决这个意外的人,他自然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这次下山,他可不是为了拯救苍生才来的。
“跟着他?”梵音将这个疑问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为了以防人多引人注目,最终跟着惊澜离开这里的只有梵音和师诏。梵音倒是不介意身后还跟着师诏,毕竟对方向来沉默寡言,于她而言如同并不存在一样。不过有时候她还是有些纳闷这个人怎么会这样,她的直觉告诉她,师诏就算对外人再冷漠,对着她的时候也不该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不像是他不想说话,倒像是这几日有什么心事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心神不宁。
梵音倒是隐约能猜出他在为了什么事情烦心,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事实。
“到了。”
他们一路跟着惊澜来到了距离黄河几十里外的另一个村落里。夜幕已深,静谧的村子里只有风拂过草木的轻微响动声。惊澜刚刚落地,几乎人家养得狗就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对着这个陌生的“入侵者”一顿狂吠。
相较凡人来说,兽类的灵感更强,总是能够感觉到凡人感受不到的事物。惊澜对着那几只狗隔空一指,它们就乖乖闭上了嘴。但是梵音和师诏出现的时候,又有另几只狗开始叫了起来,这一次连惊澜都被它们叫得警觉了起来,本能的持剑环顾四周。
梵音连忙拉着师诏隐匿了身形,然后无情的弄晕了这村子里的所有兽类,这才悄声无息的跟在惊澜身后。他们看到他在环顾四周之后还是收起了兵刃,然后继续朝着村子里走去。
村落的最西边有个很小的院子,房屋也破破烂烂的,院子里更是罕见的没有养狗,只有两只并不肥硕的母鸡罢了。但是梵音他们跟着惊澜走进去之后却发现这样小的一间房子里竟然住了七个人,而且这也是村子里唯一还点着烛火的人家了。
惊澜在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其实犹豫了一下,抬起的手也不知道该不该落到门上,但是他的身影早已因为屋内的烛火映在了窗上,不等他犹豫完,房门就被人从屋内拉开了。
“岚哥儿?”打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刚看到门外的惊澜时还有些不敢认,但是确认这就是自己喊的“岚哥儿”之后就激动的捂住了嘴,似是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敢上前触碰面前的人。
惊澜也是盯着面前的妇人看了许久后才轻声唤了一句,“娘。”
他喉间酸苦,声音哽咽。
这声响吵醒了屋子里的其他人,那几个人大多是孩子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罢了,他们向来浅眠,听到声音后纷纷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向门外的人,“哥哥!”
“今日娘亲非说哥哥你会回来,特意点了蜡烛等你到现在,哥哥你竟然真的回来了。”说话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小丫头,她扯着惊澜的衣袖不肯放手,像是在担心自己一松手哥哥就会不见。
对于这样的穷苦人家来说,蜡烛也是很奢侈的东西,但是那个妇人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直觉就点了蜡烛一直等着儿子,不知该说母子连心好,还是说母亲对儿子的思念能够抵过一切比较好。
“您想等我,不点这个也能等。”惊澜又怎么会不知道家里的情形,他知道母亲对蜡烛这些东西的珍惜,轻易都是不肯用的。
“我是怕你离家多年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妇人因为这巨大的惊喜已经激动得喜极而泣,一只手还拉着自己的儿子,一只手却在不停的抹着眼泪。
“哥哥你这次回来还会再走吗?”一个不过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子也仰着头看向自己的哥哥,虽然哥哥离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不过并非什么也不懂。在孩子的眼里,他比大人们更希望能有更多的家人来陪伴自己。而在看到自己的家人们都在为了这个哥哥的出现高兴到落泪后,他更是不希望这个哥哥再次消失。
“我......”这个问题让惊澜犹豫了一下。他不想欺骗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弟弟,只是若是说出实话,那一定是个很伤人的答案。
进了会稽派就再也不能离开,擅自脱离,就会被视作背叛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