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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宗子喝道:“兀那婆娘,谁是白须鬼来着?你娘没教过你识字么?我堂堂银须煞,你竟敢说我是白须鬼?”
司马花嘿嘿笑道:“那还不一个样。”
白宗子嚷道:“怎么是一样了,一个是银须煞,一个是白须鬼,前面这个极好听,除了老大的外号之外,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好听的名头了。而后面这个什么鬼什么鬼的,听也难听死了。”
司马花嘻嘻而笑:“想不到你这蛮子还这般讲究,本大姐将你的名号改做白须鬼,岂不是好?将来你在江湖中行走,人们一听了你的新名号便怕得像要见鬼一般害怕,这不是很好么?”
白宗子怒道:“银须煞便是银须煞,谁稀罕什么白须鬼这种臭名号了,两字之差,哼哼,可差得天高地远了。”
司马花道:“那不都一么,白须鬼?”
白宗子哼道:“银须煞!”
司马花笑道:“白须鬼。”
白宗子怒了,放声道:“银须煞!”
碧金煞黑松子喝道:“好了好了,吵吵闹闹的还要脸不要?老二,快快住手!”白宗子向来任意独行,但对于这位老大还是毕恭毕敬的听从,黑松子话一出口,白宗子已经抓到一半的双爪抖地停住,退到一旁。但随即才发现自己双手已中了蓝玉蝶所谓的什么青冥草的,这时两条手臂自肩部而下已经是通体乌黑,比平时肿起了一半,麻痛阵阵传来,怒喝一声,叫道:“老大,不行!我中了她的叫做青冥草什么的之毒,我得让这婆娘乖乖地交出解药才行。”话没说完,双手又已成爪,又使出毒龙手的招数,向蓝玉蝶腰侧三处穴道抓去。
谁知他双爪还没出手,“波”的一声,眼前一条彩带迅速飞来,打中了他胸口正中。白宗子一声痛哼,隐约可以听见从身上传来的两三根肋骨折断的闷响,气血翻涌,狂喷而出,却是蓝玉蝶在他收招之时右手那条彩带飞激而出,蹿向白宗子后背,事有凑巧,偏生白宗子这时突然想起了自己中了她的毒,还没拿到解药,一怒之下,转身出手便要向蓝玉蝶攻去,而这一下出击正好迎上了蓝玉蝶飞扑而来的彩带,被打了个正着!倘若他收招后只是退到一旁,蓝玉蝶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到他的。白宗子惊叫道:“你……你……”但胸口伤处痛得实在厉害,只好急忙中伸指连点,封住伤口处的穴道,怒道:“你竟敢暗中偷袭老子?”
蓝玉蝶理直气壮地道:“我背后偷袭你做什么,你不知死活,硬是要凑上来挨本姑娘这一招,只可惜本姑娘当时没有用尽全力,否则你这个白胡子只有横着说话的份,或者是再也说不出话了,哈哈,哈哈哈。”
白宗子怒道:“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了,好!好,既然你先下了手,我白宗子说不得也要先来教训教训你。”
蓝玉蝶嘻嘻笑道:“你倒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今天是谁教训谁来着?”
白宗子又羞又怒,今天他像倒足了大霉似的,先是手中的飞叶剪莫名其妙地被赵韩青戟天剑上甩来的十香腐石粉撒中,登时支离破碎,落得没有兵刃可使的尴尬境地,这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各自的兵刃来防身护体,手中的兵刃不仅关乎着自己的生死安危,断然不能轻易脱手或是被敌人弄断,到那时就大是凶险了;而且手中的兵刃还关乎着自己的荣辱颜面,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的兵刃都拿捏不住的人,要他怎么用这兵器来抵御强敌?兵刃一丢,那是颜面扫地,日后再无甚面目行走江湖,是以江湖中有“剑在人在,剑破人亡”此一说,意思是说,只有将手中的兵器使得好,护得周全,才有可能打败敌人。而如果你手中的兵刃被敌人击断了,纵使敌人不来取你性命,你也是包羞忍辱,生不如死。白宗子脸皮极厚,自也不会有“剑在人在,剑破人亡”这种观念了,但一把跟随他多年的拿手兵刃就这么平白无故莫名其妙地让蓝玉蝶的十香腐石粉给毁了,心下恼怒之极,对蓝玉蝶怀恨在心,而对将药粉直接向他飞叶剪上撒来的赵韩青也是愤怒不已。紧接着又是浑浑噩噩地便中了蓝玉蝶的所谓的青冥草的剧毒,至于这种剧毒是否会要了他的命还未可知,白宗子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恨透了蓝玉蝶了,而现在又鬼使神差地被她重重打中胸口,而蓝玉蝶还在一旁风言风语,这是一向只有他欺负别人而从没有被别人欺负的白宗子所不能忍受的。
白宗子羞愤交加,“哇”的一声大叫:“臭娘们,你说什么,有种的就再说一遍试试?”双手屈曲,顷刻间便向蓝玉蝶抓出四五爪。蓝玉蝶彩带飘动,以内力激得双带东拂西绕,竟然阻挡住了白宗子这几招强劲的攻势,淡淡一笑,说道:“我就再说上十遍八遍,你又要待怎样?”
白宗子哼道:“你还敢嘴硬,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等老子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看你还不乖乖地向老子求饶。”
蓝玉蝶假装浑身发抖,说道:“我……我好害怕啊,你……你真的要抽了我的筋扒了我的皮么?”
白宗子哈哈大笑:“怎么样,怕了吧?哼哼,怕了也不能轻饶了你,等老子打够了,你若是想活命,哈哈,那就向我磕十八个响头,大叫我八声……八声……啊唷!”他正说得兴起,不料蓝玉蝶趁他说话分神之际,一对彩带已经由打向他的中路转而向下卷去,白宗子只觉双脚一紧,那两条彩带却会打结,卷住了他双脚之后,紧紧缚住,白宗子说得心头大畅,正说到“大叫我八声……”却察觉到脚下已给她绑住,暗叫不妙,蓝玉蝶又是双手狠狠一扯,白宗子叫苦不迭中,“砰”的一声,已被蓝玉蝶彩带拉住双脚,向后仰倒,重重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口中“啊唷,啊唷”地痛叫。
蓝玉蝶松开缚住他双脚的彩带,哈哈笑道:“大叫你八声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让我大叫你八声乌龟儿子王八蛋,四脚朝天的笨王八,哈哈哈哈哈。”
白宗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臀骨碎了几节,后脑被撞得破裂,火冒三丈,怒骂道:“好你个臭婆娘,竟敢使诈陷害老子,老子本想打你一顿后让你叫老子八声爷爷才饶你不死,现在么,哼!就算你叫得再好听,老子也不能饶你了。”
蓝玉蝶笑道:“好你个白宗子,竟然能想到这么个绝好的方法来作弄人,我倒没有想到,多谢你提醒了,本姑娘今天就是用这个法子来惩罚你了。”说着彩带向前一阵狂舞,“拍拍”两声,打了白宗子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白宗子刚才被她拉得仰天摔倒,这时仍在叫苦连天,两个耳括子过去,更是使他的怒气火上浇油,大骂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一爪在前,一爪在后,猛地向蓝玉蝶扑去,蓝玉蝶侧着身子拂着彩带一阵旋转,就像戏班子里的舞女翩翩起舞一般,彩带随风飘动,而在彩带的周围,激起阵阵气浪,阻得白宗子不能近前。
白宗子“毒龙手”的功夫越抓越狠,越抓越快,可是在蓝玉蝶彩带的吹拂下,却是再也近不得前半步,气得他一张脸扭曲得甚是可怖,可是偏生中了毒之后,又被蓝玉蝶重创了一着,伤痛之下,内力使不顺畅,他的功夫原本比蓝玉蝶尤高,但这时想要碰着她半边衣角也是困难,只是一边打得越快一边越是着急,却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直气得他满脸涨红,而眼下的情势却由不得他,蓝玉蝶彩带圈绕飞转之际,鼓出的阵阵劲风向他席卷而来,这时的白宗子心里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刽子手的鬼头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闪开了。但是闪过一闪之后,蓝玉蝶的彩带却是如影随形而至,紧紧尾随其后。
蓦地里听得一声大喝:“三姐,大姐叫你停下罢。”众人看时,见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虬髯大汉,手执一柄鬼头刀,,足尖一点,腾地向擂台的方向飞去。
白宗子和蓝玉蝶同时一停,蓝玉蝶道:“老四,我和白胡子打得正紧,你莫要干涉。”白宗子哼道:“奶奶的!”又与蓝玉蝶打得如胶似漆。
这大汉正是位列“钱塘五枭”之四的“覆海蛟龙”敖宗。
敖宗越过众人头顶,正要落在擂台上,突然间一柄长剑自下而上向他撩来。敖宗身在半空,无处着力,但内力运转,将鬼头刀向长剑侧旁一架。
那柄长剑为一名道士所执,见敖宗运足了内力,急忙将原来只用了八成的功力增加到十成,两人兵器相交,“当”的一声,敖宗被震得飞跃到三丈开外,但也因此摆脱了无处着力的窘境。而那名道士也“噔噔噔”连退三步,右手长剑斜指向地,左手食中二指交并。群豪看时,这才认得出他是衡山派的玄青子,衡山掌门玄机子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