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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道:“那感情好。在下姓邱,封娘子叫我邱掌柜或者老邱都行。说实话,封娘子这桃子真是好,我卖了十五年的桃子,就没见过这么鲜灵的。刚才我家那婆娘买了二斤,一尝就馋上了。直骂我卖的哪是什么桃,是酸杏。”
“哈哈~那还是邱掌柜的桃子好,竟然能吃出杏味儿来。”木莲华开玩笑道。
邱掌柜也跟着笑起来,“封娘子风趣。”
木莲华亦赞道:“邱掌柜也是豁达的人。”
“惭愧惭愧。我当时不信,就尝了一口你卖的桃子,一口下去,吃傻了我……等吃完手都是沾粘的。现在口中还有那桃子的回味。”
“过奖了。也是第一次出来卖,以为要满筐出来,满筐而归了。”
“好东西当然不愁卖。不知封娘子家的桃园在哪儿?在下可否去看上一二。”
木莲华看向小黑,“距离这里多远?”
小黑小声局促道:“六十、六十三里半。”
瞧着紧张的小黑,木莲华是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个在黑狼林里唯我独尊的黑狼王,到了世间竟然像个刚离开家的孩子。
木莲华向邱掌柜介绍道:“我夫家弟弟,才十四岁,很少出门腼腆了些。”
夫家弟弟?主人的弟弟?这地位!
小黑瞬间激动起来,一只手就变成了狼爪子,木莲华眼稍瞟见,陡然心惊,忙挪了挪身体挡住,并拽了他一下,让他收敛些。
邱掌柜没有看到小黑的异状,但对小黑很是理解,他当年出村子时也是什么都不懂,道:“封小弟还小,等过几年就好。”
木莲华笑道:“是啊,多经点儿事就会长大了。”
“确实如此。呵呵,封娘子双身子还长途到周镇卖桃,定是辛苦,不如到小店歇歇脚?”邱掌柜问道。
他的意思木莲华明白,八成是想要从她这里进货,她也有货要出,两相对口的事,难有不应的,回道:“正好口渴,那就麻烦邱掌柜的,咱们去讨杯茶水喝。”
“客气了,封娘子快请。”邱掌柜朝前带路。
木莲华带着拎着空藤筐的小黑,朝他的水果店走去。
小黑不似小金和小银,它的资质差,所以想要实力强大,非勤字莫属。直到封祁到了蝶翼大陆,小金和小银先后沉眠,它要保护他们,所以放弃了修炼。虽然不修练也不曾入世,这些年来除了上次封祁渡魔劫,它从不曾出黑狼林的范畴一步,对人类也颇多敌意。像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跟人交谈,甚至买卖桃子,都是匪夷所思的事。几次不是找错钱就是称错斤数,各种低级的错误,让他想要立刻回桃园或者黑狼林里。
还好木莲华从旁协助着,他才不至于太过难堪。
渐渐的一筐桃子下来,他也适应了些。起码现在敢抬头东张西望了。
木莲华见他对路边一个卖糖人的货架出神,以为它喜欢,走过去买了两个,“喏。”
小黑愣了下,然后看着糖人,“主……大、大嫂,这是什么?”
“糖人啊,甜甜的可以把玩也可以吃。”
小黑看着栩栩如生的小猴子和小鹿,收了起来,“不吃,好看。”
“嗯,随你了。”木莲华温柔的笑道。
到了邱掌柜的水果店,喝茶的功夫,便把生意的事谈妥了。
明天就开始往他这里送桃。先送十筐,价钱给她六文钱一斤,比其他地方的桃价格都要高。而她的桃品质当然也比其他地方的桃子好的多。
定下辰时前到货后,木莲华在邱掌柜夫妇的亲热相送下,出了水果店。
木莲华有意再带着小黑转转,没急着回去。
小黑对买卖的事不懂,问道:“主母,咱们卖的七文钱,为什么要给他六文。这不是价格低了吗?”
木莲华笑道:“七文钱是零售,零售价格是要高些。可是量少,卖的也慢。邱掌柜要得多,一次三百斤,量大,就算是薄利多销,也是赚的。咱们有几万斤的桃子,不可能在街头支摊子零售。而且价钱也不低了,只比零售低一文钱。”
小黑挠头,“可我听到他们夫妻俩在里屋说话……什么员外要过大寿,向他订了不少寿桃,要个大漂亮的。价格五十文一斤。”
木莲华眉心轻跳了下,五十文……随即摇了摇头,道:“那是邱掌柜有门路。跟咱们无关了,咱们只管按自己的规矩,诚信卖货赚取自己那份就好。”
小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木莲华没有再多做解释,这些人世间的事,对它一大妖来说可能什么都不是,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溜溜达达,最后带着小黑在街头的一家人气颇旺的小摊上吃饭。
冒尖儿的两碗卤蛋酱面吃的木莲华腮帮子都圆了。
小黑对饭兴趣不大,吃了一碗就不吃了,然后竖起耳朵听隔壁桌两个泥腿子的荤话。
木莲华听着那窃窃私语的话多是淫浪之言,怕小黑听了胡来,叫了老板算账。
一顿饭,吃了三分之一筐的桃子钱。
木莲华觉得有点儿小贵,还是吃封祁做的饭吧,好吃还省钱。
其实封祁那一顿饭下来,半点都不省,光材料就要上千甚至数万两了……就说昨天在温池里那场极致的柔情蜜意后,封祁给他熬制了一盅补汤。那汤里,单人参听封祁说都已经上万年,即便只是切了些参须炖汤,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呢。上万年的人参,在他切参须时,她好似听到婴孩哎呦喊疼的声音,该是有灵之物了。
不过,终归不是她自己包里出的,她就不心疼。
带着小黑走走停停,在看到一对吵架闹别扭,最后又和好的小夫妻时,她突然想封祁了。
问小黑,“能带我回华宫吗?”
小黑点头,“我去设置传送阵。”
听到他说会设置传送阵,木莲华意外,“你会?”
小黑腼腆的笑笑,“千年来,不能修炼就研究炼器和传送阵这些辅助类的功法。”
“你还会炼器?”这炼器可不是凡俗器具,最低也是灵器。
小黑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懂些远距离的传送技法。炼器始终没能学会。”
“那也很厉害了。”木莲华真心赞道。要知道妖兽类,在这两个方面是极无天赋的。曾经她没少看龙姜和苍末浪费各种珍稀材料,最后皆是废渣下场。
小黑颇为谨慎,设置的是一次性的传送阵,等他们走后,这传送阵就会自动毁掉,不会留下痕迹。
一阵金芒后,木莲华被小黑送到了华宫。
然,本来是来找某男的木莲华。
脚一落地,就直奔封杨氏所在的慈安宫了,小黑重新变成了小黑狗,在她后面跟着。只是跟着跟着就拐了弯,朝封瑾诺所在的地方拐去……好美味的帝王之气!嘴角流下了哈喇子……
“娘——”如往常一般,人未到,声先达。
封杨氏被木莲华这一喊惊到了,一针不留神就戳在了指尖上……然,她对这种刺伤早就习惯了,理也不理,只管忙着把中指上的顶针摘下,和未缝完的衣服一起往线箩里一丢,拖了鞋奔了出去。
“小华回来了?”封杨氏激动的唤道。
木莲华应着:“是啊娘。小华回来了。”
撩开门口的薄纱帘,挺着大肚子就进了房间。
正好封杨氏也走到门口了。
二人脚步都蛮急,差点儿碰了头。
“瞧你这慌慌张张的。”封杨氏先退了一步,嗔怪道。
木莲华对封杨氏再了解不过,拧着身子蹭到了封杨氏身边,“闺女这不是想娘了,想要快点见到您嘛,娘别生气。”
封杨氏哪有怪她之心,也是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快八个月了,还这么颠来跑去的可不好。
“不生气也行。从现在起,你要好好的给娘静心养胎,不许再跑动了。”
木莲华摸了摸圆圆的肚子,也觉得对不起女儿,这一路上可没少颠簸……还有封杨氏只有一年的阳寿,她也想要好好的陪她,愧疚盈心,郑重点头道:“好,听娘的,好好养胎,给您生个漂亮白胖的孙女出来。”
听出木莲华的认真,封杨氏眉开眼笑,“好好,好闺女。”
笑声未落,封杨氏忽又收了笑容,道:“真是老糊涂了。小华,皇帝亲家公的病可大好了?”
皇帝亲家公?病?木莲华眨眨眼,恍然过来……她是以陪着姬溟看病的名义离开的。
然,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圆,即便是善意的。
眼睛瞟向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开得盛艳的花朵,没敢对着封杨氏的眼睛,道:“医仙说让父皇再静养一段日子,至少半年不能有人打扰,所以我才趁此回来了。”
封杨氏见她一脸难过,以为姬溟的身体不好,心里也沉了几分,道:“人老了就是这样。走,陪娘去上柱香,求佛保佑,求天帝赐恩。”
“好。哎?……娘,您还拜两位呢?”
封杨氏拉着她朝佛道堂走,“是啊,两位尊神,力量也会大。昨天我说今天要是能见到小华就好了,这不就灵验了。”
呃,她临时起意是要见封祁来着……
罢了,跟着一起拜吧。希望这两位真能开开眼,看到封杨氏的诚心,保佑她开开心心的,别让她白捐香火钱,浪费那么多时间向他们诵经念佛……
就在她们拜完神后,宝儿一身玄黄袍服,在太监宫女的惊讶中,步履急跄的进了慈安宫。
木莲华正换了一身封杨氏新给她做的新衣服臭美。听到门口的骚动,扭脸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如乳燕归巢般侧扑进自己的怀里。
瞬即,眼圈儿酸涩起来,看来那次任性,还是吓到他了。即便她在地宫时,给他写了不少信。
“宝儿怎么啦?”木莲华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庆幸没有真的离开。
封瑾诺抱着木莲华的粗腰,头埋在木莲华的颈窝,就是不起来。
这次木莲华的消失和以前哪一次都不同。以前他还知道她就在不远处。这一次,他都感到自己像垃圾被抛弃了。
木莲华听到他轻轻的抽噎声,心里一阵绞痛,声音也变得低哑带上了鼻音,“这次是娘不对。宝儿原谅娘好不好?”
封瑾诺依然不吭气。
封杨氏忍不住也红了眼眶。然后悄悄出去,把房间留给这母子俩。虽然不明白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定会好起来的。
谁知刚出去,便看到封祁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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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祝大家除夕快乐,迎新年万事如意!
另:通知——因为时间不够,计划中的结局没有写到,只能再延迟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