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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妃派了自己的心腹黄嬷嬷和两个丫头,陪着木莲华散步。
木莲华让黄嬷嬷带着先去了方便之处方便。如此一来,她突然出来,就顺利应当了。
之后又言说王府的景致好,想要四处走走转转。她昨天已经看过端亲王府的平面图,那叫个复杂,像是迷宫……便冲着这点,这端亲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把走过的路和脑海里的地图大概对了下,木莲华带人朝王府内院的花园而去。
……
大晋皇朝一年四季分明,五月中,正是夏初气候最宜人,花草树木卯足了劲儿长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般的伸姿摇曳。
漫步闲散的木莲华采了一朵粉红色含苞待放的芍药花,看向桃翠。
自早上说了她以后,她就情绪低落的厉害,平时滴溜溜的眼睛,少了活泼多了惶惶不安。
轻叹道:“你这丫头说你两句还腻心里了?来,身体蹲低些,本夫人赏你朵花戴。”
桃翠听到木莲华的话,一双红溜溜的眼圈儿,瞬间凝了雾气,弯膝蹲低身体,声音有些哽咽,“奴婢,奴婢以为夫人讨厌奴婢,不要奴婢了。”
木莲华把芍药花给她插到侧鬓……本是上等姿容,但桃翠本分从不曾装扮抢她风头,此刻只是一朵芍药也令她面如花蕊娇丽,色如花颜粉嫩。
木莲华极养眼,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尖儿,“本夫人喜欢着呢。若不是不好磨镜这口,定要收了你这小妖精。”
桃翠腾红了脸,娇嗔,“夫人又胡说。”
敢说她胡说,应该没事了吧。
“呵呵。”木莲华轻拍她的肩头让她放心别瞎想,继续朝前而去。
后头紧跟着的黄嬷嬷纳罕她们,一个规矩不够,一个没有架子,倒是头回见这样的主仆。
很快,她们就到了王府内院的花园。
在进花园时还有护卫上前问话。等知道是木莲华后,才退了去。以前这里多是王府女眷来往的地方,因着君恪大婚,很是冷清。当然,也有可能是人为的不让人进,如园子口的护卫。
花园里有个很大的圆湖,圆湖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荷叶,很是繁盛。想来再过些日子荷花开了,也是一胜景。
“那就是锦鲤亭吧?听说亭子周围有很多五彩锦鲤,很是漂亮。现在可有?”木莲华指着圆湖中心的八角亭,岸边有一条蜿蜒木桥通向八角亭。
黄嬷嬷回道:“是的,确有五彩锦鲤群。”然后又犹豫道:“只是马上要到开宴的时候了。”
木莲华一听有,眼睛发亮,越过黄嬷嬷对她身后的两个丫头道:“你们去告诉王妃一声,说开宴了本夫人会直接过去。”
那两个丫头看向黄嬷嬷。
黄嬷嬷想了想,等到开宴的鼓声响起,从这里过去也没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
对那两个丫头道:“去吧,再带些水果茶点过来。”
“是。”两个丫头手脚俐落的走了。
木莲华在桃翠的挽扶下朝着小桥走去。
黄嬷嬷在另一侧伺候着,“封夫人这怀相瞧着像是公子呢。”
木莲华扶着肚子笑道:“都说是女儿。我啊也盼得一个宝贝女儿,贴心小棉袄。”
黄嬷嬷又细细思量了一番木莲华的肚子,圆圆的有些向下,倒还真可能是女儿,“哦?那是奴婢眼拙了。封夫人定能如愿。”
等走到了小桥前,还不等上桥,就见桥头上忽然冒出来两个灰衣人。身上带着煞气,是手上沾过人命的。
其中个子稍高的道:“此桥禁止通行。”
木莲华看向黄嬷嬷,“不行吗?”
黄嬷嬷刚说要陪着看五彩锦鲤,这就不能过去了,不是打她脸子吗?
黑了脸道:“这是王府内院的花园,不是外院的。即便你们是爷的人,也管不着这里吧。”
对方根本半分面子不给黄嬷嬷,冷冷道:“嬷嬷还是带着封夫人到其他地方看看。”
木莲华轻笑,“本夫人要是偏要过去呢?”
黄嬷嬷亦是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锦鲤亭,也没有人在上面,怎么就不能去了,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喝道:“让开!”
个子稍矮的灰衣人面露不耐,直接出拳向黄嬷嬷的胸口挥去。
黄嬷嬷只是宅子里的妇人,让她出谋划策一些内宅的阴私,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武力……养尊处优的黄嬷嬷,绝对只比普通小孩儿强些。灰衣人这一下就把她打晕在了地上。
“封夫人还请回吧。”
木莲华手扶着肚子,瞥了死活不知黄嬷嬷一眼,毫不在意道:“说了要过去。”
“那别怪咱兄弟不客气。”
“呵呵,正好我也想对二位不客气呢。”微撇头,看向身后一个默默不吭气跟着她们的丫头,“三妹,交给你了。”
毫无存在感的小丫头,面相老实普通,乃三妹所扮。
其实原计划是带着三妹进王府后,她自己来这里查看情况。但她在走到花园时,发现这里有着不少暗卫。其中不乏隐气高手,还布置着防御阵法。
她对阵法不懂,怕会打草惊蛇,但又没有时间再回风语楼召其他人来,所以才向木莲华求助。让她带她过防御阵。
暗着进来会被发现,明着反而堂而皇之。可如果明着来,门口的护卫绝对不会放她一个小丫头进来。木莲华也明白,才有了离席散步之事。
两个灰衣人看到其貌不扬的三妹,忽觉一种毛骨悚然,便要朝外面的人发出警示,三妹甩手两枚黑针钻进了两个灰衣人的眉心里。
瞬间两个人被定格,慢慢地化成了两滩水,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木莲华意外,“……毒?”
“嗯,名叫雪融,见血即溶。”
“呃,真凶猛!你带着它时可要小心些。”
三妹朝湖边走的脚步滞了下,没说什么。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桃翠眼睛眨啊眨的瞅着两个灰衣人刚才站着的地方,“夫人,接下来怎么办啊?”
木莲华回道:“去看鱼。”
圆湖大多数地方都不深,四五米的样子。但有一个地方格外深。三妹游到深处后,双臂抱膝直直的朝水底坠去。
等到了水底,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头。
三妹挪开石头,一条秘道出现。
闪身进了秘道。与之一起涌进来的水,顺着暗沟流走不见,巨石重新合拢了秘道。
三妹顺着秘道快速谨慎的跳跃。
倏地,停下了脚步。
一股极熟悉又极厌恶的味道扑面而来。
更加谨慎几分……
又拐过一道弯后,三妹冷眸轻眯……只见,三步两尸,五步尸体堆叠,不分守卫和囚犯,全部毙命,血流成河。
三妹转了一圈儿后,突然凝眸向一个角落。那里也躺着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囚犯。他的拳头不似其他尸体死了,手就松开了。那拳头有意要藏起来似得,紧紧握着。
上前一刀劈开那紧握的拳头,一个乌溜溜的小球露了出来。
木莲华从亭子里的圆木桌上,取了备好的鱼食儿撒下,很快就见五颜六色的锦鲤聚了过来。
“夫人,这些鱼真好看,咱们在宅子里也养些吧?”
“那下场指定都是花花和球球的口中食。”
“哎?花花和球球喜欢吃生鱼吗?”
“它们什么都吃。即便不吃,那么好看的鱼也禁不起它们玩啊。所以咱们还是多多积善,别造孽。”
“……”
主仆闲聊时,三妹从水里冒头,闪身跃进亭子里,快速把自己收拾成之前的模样,对木莲华道:“水牢里没有一个活人。”
没活人,便都是死人了。
木莲华点头,“君混蛋下手挺快。”
话落,就听远远的传来了激昂喜庆的唢呐锣响。
迎亲的回来了。
“走吧。”木莲华慢悠悠的出了亭子。
然后在黄嬷嬷的身边停下,正要让桃翠扶起她,便看到那两个离开的丫头来了,甚至还多带了一个嬷嬷。
看到躺在地上的黄嬷嬷,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木莲华示意了一下桃翠。
桃翠解释道:“刚才有两个人拦住我家夫人,不让去锦鲤亭看五彩锦鲤。黄嬷嬷要跟他们讲理,结果就被打昏在了地上。”
听罢,刚来的嬷嬷竖眉瞪眼,“谁?那两个人在哪儿?这锦鲤亭不能进,还是头回听说。”
桃翠指着水面,“跳到水里不见了。”
“跳进水里?”嬷嬷的眼睛先是一怔忽而轻闪,最后笑道:“王妃说新娘子马上要到了,请封夫人去宴厅。”
木莲华瞥了眼地上的黄嬷嬷,“那她……”
“奴婢代妹子谢谢封夫人关心,这就送她回房里请大夫。”
“嗯。若是这里不能让人进,该让园子门口的人告知一下。人来了再说不行,徒让人不快。”
“是,封夫人说的是。”
等木莲华走后,嬷嬷皱眉看着地上的黄嬷嬷,对身边的两个丫头厉声道:“都不许说出去,否则连人带你们的家人一起轰出王府。”
“是。”两个丫头忙怯怯应了。
到了宴厅,封杨氏看到她安然回来了,心里松了口气,起身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们这一桌,有封林氏,雷、陆二位老夫人,倒是也颇和融。
刚随着封杨氏坐下,还没来及说话,就见户部尚书赵卫的夫人赵夫人过来了。
“刚才没见到封夫人还以为要错过了。”赵夫人满面亲密的道。
木莲华笑回道:“突然坐不住,出去转了圈。来,坐下聊。”
赵夫人也不客气,向同桌几人打了招呼就坐下了。
陆老夫人道:“全京城数你最灵巧的。有什么给咱们解闷儿的好事不?”
木莲华也想起来了,这赵夫人可是个极具八卦消息天赋的人才。她还是从她的嘴里知道伊阳在宫里的情况和这君恪和王诗画要结亲的事。
“说说吧。”木莲华也闲的。
赵夫人可是有一肚子的料儿,看了看周围,见她们这一桌和其他几桌有点儿距离,才小声道:“既然如此,我就说一个刚刚听到的信儿。”
果然,女人都是属八卦的。
此言一出,连雷老夫人也兴致的朝赵夫人坐近了些。
“这新娘子啊……有身子了!”赵夫人小声又小声。
可能是因为听八卦,大家的耳力都突然间拔高灵敏不少。
全听见了,也齐齐变了脸。
这可是大新闻了。
若新娘子婚前真的怀上,绝对丑闻!甚至恶果连绵……
先不说这个孩子会被怀疑是不是恪郡王的。单单婚前如此不检点,首当其冲的昌平公家的门风,便要彻底破产。对于名门贵胄来说,丑闻绝对是不被允许的。最浅显的便是昌平公家的女儿别再想能高嫁。虽然他家现在没有要待嫁的女儿。但将来王世狄若有女儿,那这血淋淋的恶果她必然要顶上了……
见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赵夫人心里也颇得意。
继续道:“是新娘子在梳妆时受不了胭脂味儿,突然大吐让人注意到了。吐也可能是太过紧张,可偏有信儿传出说是新娘子的体形也过于丰腴了些。”
“若是有了,至少得仨月了吧?”木莲华道。
她就是三个月显得怀,肚子跟鼓了气儿一样。
封杨氏倒是心善不往坏处想,“许是吃多了?”
陆老夫人道:“真吃多了还好。就怕是真有了。”
雷老夫人点头,“如果真有了,两家没脸。端亲王最是要面子的人,估计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就是说这个孩子留不住。
木莲华皱眉,“恪郡王还没有孩子的吧?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嫡长子,能不要?”
封林氏惋惜的叹气,“有了传言,就已经是有了污点。不洗清了它,反而坐实?两高门贵府应该没有谁会同意。”
木莲华明白。在这个圈子里,名声名分代表了一切。
说起来她的宝儿,也没少被怀疑不是封祁的种。若不是那拷贝似的模样和封杨氏在最初一天天的照顾她们娘俩,凭她后来在外游荡那几年,即便解释破了天,也不会有人相信。